我睁开眼有意识时，看见的就是元老院的贵族老太太，她将我带回奥赫玛。


    抬头看见那巨大的背负黎明机器的刻法勒，我陷入沉思，灵魂一团乱麻，总之我觉得这个世界好抽象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脑袋空空，狠狠恶补一通后才开始庆幸——还好自己出生点在奥赫玛，这个由刻法勒庇护的、历史已有五千年的圣城。


    居然是末日，差评差评。


    老太太大限将至，捡我就是图个狼心狗肺一辈子最后的心安——这么说自己的再生父母是不是不太好。


    起码在老太太临终时拉着我的手，和我絮叨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面上是一副悲痛：“老太太，您安心地去吧，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您说。”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起点剧本吗，我会继承您的遗产还是人脉还是力量还是孩子还是……


    老太太：“你要继承我的仇敌！那可恨的黄金裔！！”


    我：“……”


    我：“好的亲，您说。”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命苦。


    老太太实名辱骂了黄金裔不敬泰坦十分钟，不敬元老院五分钟，点名阿格莱雅三分钟。


    这不是这位贵族怨气的极限，而是她身体的大限——如果对方身体好我相信她能骂一天。


    “……总之就是这样，那妖女蛊惑人心，利用虚假的预言谋取私利……”


    “你既然是我救回来的，就要继承我的遗愿，去、去对付他们！气死我了竟然和我们奥赫玛的仇敌悬锋合作……眼里还有没有元老院……”


    我：“好的好的，您消消气。”


    老太太就这么去了，她的子女、同盟、友人、家族……继承了她的财富人脉圈子……


    而我，继承了她的敌人。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预言真不真我不清楚，黄金裔坏不坏我不了解，但我的灵魂深处告诉我——地主阶级是需要推翻的，贵族是怎样都看不顺眼的。


    我对管理奥赫玛的机构元老院没有意见，但这机构里面有很多贵族还按家族划分利益……


    我觉得，包反派的。


    不是反派我也看不顺眼。


    退一万步来讲，那黄金裔我打得过吗就让我去得罪，我只是脑子有病失忆了，又不是傻的。


    我看看照片，阿格莱雅感觉一招能给我撂倒，白厄感觉一手能给我揍晕，万敌感觉一脚能送我去见塞纳托斯。哦还有能直接给我摸头杀的遐蝶。


    我上吗？真的假的。


    包死啊朋友们，包死的。


    那个万敌还是悬锋的王储，我感觉他脾气不好会骂我杂修，还是不凑过去了。


    黄金裔和元老院斗就斗吧，我一不是黄金裔的二不是奥赫玛的还是不掺和为好。


    正好元老院有安排人去树庭进修，顺便考察收集树庭黄金裔信息，想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山高皇帝远的我果断报名。


    政治太脏了我还是个孩子我要上学。


    乐不思奥一个多月，还加入了推理协会吃瓜「绳结学派」贤者首席秘书尼科马库司先生的追妻之旅。当言情小说NPC是真的快乐。


    这时候元老院联系我了，问我在树庭打听打听到什么黄金裔消息没有。


    我摸摸下巴把新认识的好朋友报上去：［请组织放心，我已经和黄金裔阿塔卡玛交上朋友，她对我很信任］


    元老院：［那是谁］


    我：［黄金裔啊］


    元老院：［……］


    元老院：［我要你查逐火相关的黄金裔！］


    那你也不能保证阿塔卡玛以后就不会逐火吧？我很想这么回，但目前是元老院给我交的学费，所以我从心地把话咽回去。


    元老院：［去查那刻夏！虽然他一直声明不认可阿格莱雅，但也是个渎神的，你放机灵些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狗咬狗］


    我换上让领导毫无交流欲望的奇美拉神志不清晕头转脑头像：［阿巴阿巴］


    元老院：［……］


    元老院：［算了你先去，之后等我们指示］


    我先打开万帷网搜索这个那刻夏是何许人，如果是曳石的我将躺平放弃……哦智种的，那还好。我答应了，准备继续浑水摸鱼。


    看照片就觉得莫名熟悉，看见真人更是觉得……我的灵魂在呐喊些什么我不懂的东西。


    为什么我会认为他是个嘴毒好人的同时还警惕他大贤者身份认为可能囚禁神明，视线上移看见眼罩脑中闪过无数摸不清画面，视线下移看见手上纹路感觉他是master。


    好怪。


    但无所谓，我是摸鱼的。


    选修他的课程，我充分发挥出一个混日子学生的天分，上课不提问不举手不旷不逃不出头，跟着其他人应和，不给老师任何对视交流的机会。


    课程快结束了和老师没有超出课堂外的对话——课堂上也没有对话。


    元老院问起来我就说我背地里其实努力了但那刻夏心机深沉不好接近。


    我以为随着课程结束，我的这个任务就水完了，但没想到被那刻夏喊去办公室1v1谈话。


    他把我的结课论文摆在我面前，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深沉地看着我的论文：《对那刻夏老师「论大地兽优于泰坦」预设观点持反对意见》


    陷入沉思，因为我清楚自己是怎么水的论文，我否认了他的观点——我想应该大部分学生都是写的否认态度论文，这不足以让那刻夏找我谈话。


    “告诉我，为什么你反对「论大地兽优于泰坦」的理由是「奇美拉优于大地兽」？”那刻夏心平气和发问。


    我：“……”


    因为我以为这么抽象的结课作业是老师你不想带重修随便布置全捞根本不看的……我就随便写了……


    我艰难开口：“不、不行吗？”


    他：“……”


    他似乎也有点艰难：“也，不是不行……”


    “我们先不谈奇美拉和大地兽哪方更优，”那刻夏换了个角度，“既然你以「奇美拉优于大地兽」为由反对「大地兽优于泰坦」，那，你的意思是，「奇美拉优于泰坦」？”


    在他的话里，我逐渐睁大眼睛，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低头：“对不起。”


    那刻夏：“我知道渎——”神的想法不是谁……


    我：“我犯了逻辑上的错误，「奇美拉优于大地兽」不能作为推翻「大地兽优于泰坦」的论据。”


    那刻夏：“……？”


    我悟了我彻底悟了，越说越自信：“毕竟它们可以一起优于泰坦。”


    那刻夏：“……”


    孩子，你在渎神孩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重点在哪啊孩子。


    果然是摸鱼害了我，让我写出如此偏题的论文，怪不得被老师找来谈话。我羞愧难当。


    “……”那刻夏，“你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有渎神想法吧？”


    这缺心眼的不往死里吓看来是意识不到问题在哪。


    我：“……？”


    我茫然抬头，看向他，不可置信。


    老师，我们不是在讨论作业问题吗老师，为什么突然就心脏起来了？我和元老院说你心机深沉只是应付他们的啊你怎么真的……


    ……


    元老院：［任务进行得如何］


    在给人打白工的我：［……不负期望，已经成为那刻夏心腹］


    元老院大喜：［那正好，你用那刻夏心腹的身份去接近其他黄金裔，挑起那刻夏和阿格莱雅的矛盾，让他们狗咬狗！］


    我：“……”


    我有点想死了。


    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摸鱼生活，我的一切都被奇美拉和大地兽给毁了。


    我借讨好当前导师的借口联系上那刻夏的学生遐蝶和白厄这两个可以轻易KO我的黄金裔，风堇的联系方式也要了，但……医学生的忙碌……嗯……总之懂得都懂。


    以当前老师那刻夏我该如何生存下去为由成功打开话题，遐蝶是很好的学生，白厄也向我传递了掀桌后如何应对的方法。


    元老院问我进展如何，我答遐蝶立场稳定，但白厄已有谋逆之心。


    于是元老院就满意了让我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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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刻夏：“你和白厄遐蝶关系不错？”


    我摆手没有没有。


    “正好，我的实验进度很不错，”那刻夏无视了我的发言，“你去奥赫玛，替我看着点阿格莱雅。”


    “哦你还是出身元老院，正好可以关注他们争斗得如何。”


    我：“……”


    我的日子是不是真的有点不太对。


    元老院问我怎么回来了，我答那刻夏已有谋逆之心，想让我打头阵，于是元老院就又满意了不再多说让我按自己的节奏来。


    回归奥赫玛第三天，我以树庭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成功开始给阿格莱雅打工，她让我去应付元老院。


    反正我就和元老院面对面坐着了，他们心一横舍不得瑟希斯钓不到墨涅塔让我继续专心卧底，相关事情他们自会周转。


    我的日子是不是越来越不对。


    那刻夏问我在阿格莱雅手下干活，有什么感想，以及阿格莱雅有什么行动没有。


    我答阿格莱雅已有谋逆之心。


    于是那刻夏老师冷笑一声说他早有预料，让我继续关注及时给他汇报。


    一个月后，阿格莱雅喊来我，问我出身元老院来她这边有何目的。


    我说我不喜欢元老院，他们只是我的过去而您才是我现在发工资的老板。


    “你现在和元老院还有联系吗？”她问。


    “有，但我可以担保我没有透露任何您的重要信息。”在金丝的缠绕里，我举手发誓。


    我向来只胡说八道。


    阿格莱雅满意了：“你不必着急摆脱元老院，我已知晓你的诚意，或许可以成为黄金裔在元老院的一颗楔子。”


    我：“……好的。”


    我的日子是不是，是不是有大毛病。


    “元老院如今情况如何？”谈妥后阿格莱雅收回金丝，给予我对同伴的尊重，询问。


    我：“……”


    我：“他们已有谋逆之心。”


    “你同白厄遐蝶一样，也师从那刻夏，”阿格莱雅冷笑，“他如今还在渎神？”


    我：“……是的，他已有谋逆之心。”


    他还拿捏了我渎神证据的论文。


    于是我看着阿格莱雅也说果然如此，让我若是可以也继续关注那刻夏行动。


    “……”不是这对吗。


    我就这么在一群有谋逆之心的人的包围下继续混日子，直到元老院联系我说他们已经挑动悬锋元老院的谋逆之心，让我钻空子离间阿格莱雅和万敌。


    收到消息的我看了看手中蹭到的黄金裔最好的厨子做的饭，陷入沉思。


    “为什么感觉味道还是怪怪的……”百思不得其解的白厄放弃思考。


    “吃饭要专心不要玩石板！”缇宝老师喊我，表示再不放下石板她就要过来敲脑门了。


    我陷入更深沉的思考。


    “你怎么了？”万敌迟疑，莫非是不小心把白厄那份给错了？


    我思考完毕，突然哐地放下碗筷，在众人的注视中深呼吸：“那什么……”


    “——悬锋元老院，也有谋逆之心。”


    我的良心在痛，因为在对那刻夏毒舌初印象证实后，我就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一直在等万敌骂我杂修，但他非但从没骂过，还做饭好吃。


    有谋逆之心的这么多，那，多说点也没事，对吧？


    奥赫玛元老院计划破产，但他们似乎认为是悬锋元老院带不动……好像也是，他们都直接写信给万敌连着万敌阿格莱雅一起骂了，实在是看不出半分阴谋模样。


    于是他们宽慰我没事，让我继续卧底那刻夏和阿格莱雅。


    我：“……”


    那刻夏让我继续卧底阿格莱雅元老院。


    我：“……”


    阿格莱雅让我继续卧底元老院那刻夏。


    我：“……”


    天呐这抽象剧本真的不是愚人节笑话吗，等等愚人节是什么。我思考，重新开始。


    天呐这抽象剧本真的不是扎格列斯的恶作剧吗？


    这个满是谋逆之心的世界（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