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在辩论场里吗？”八卦的男人搭话。


    金色短发的闲散女性挠了挠头：“辩论场，你说哪个？史官阁下又要骂人了吗？”


    “哎呀不是，是「粉霞天女」——大家都在等着达米亚诺斯还能说出什么呢！”男人热情邀请，“我看你不在里面，先进来吧人就要坐满了。”


    “粉霞天女、辩论场……”那二人聊天并未避讳，声音也不小。丹恒和开拓者看向这两位公民，念着这词汇若有所思。


    “哪有人在辩论吗？搞得我有些好奇了。”开拓者跃跃欲试。吵架啊这能少了自己？


    “总有种微妙的预感，不会是我想的那样……”丹恒看向开拓者，对上那闪烁着单纯想看戏情绪的眸光，沉默一秒。


    认输：“走吧，过去看一眼。”


    ……


    “两位，打扰了，”丹恒礼貌搭话，先进行致歉，“我们不是故意偷听，但你们方才提到的辩论场……我们也想了解一下。”


    那二人也并未介意，反而是看着他们衣服回忆——“欸？你们这身打扮……”


    开拓者叉腰：“我是赤陶，他是智种。”


    “哦哦原来是——等下，你们就是达米亚诺斯说的从天外来的那两位？”那市民一副见到吃瓜正主的激动，但他透露出的消息令丹恒和开拓者不由得对视一眼。


    “这……恐怕有所误解，”丹恒也解释，“如您所见，我的伙伴来自树庭的赤陶，我则是……智种的新任贤者，据我了解，奥赫玛对天外一事比较避讳。”


    “在树庭虽能正常讨论，但对艾格勒研究的多是敬拜学派。若我们好奇天外，也不会选择来奥赫玛了。”


    “这……”男人这才意识到是蛐蛐到正主面前，尴尬一笑，“我们知道的，大多数人在发现你们来自树庭后就见怪不怪了。只是达米亚诺斯说得煞有其事还搞出一个「粉霞天女」，我们也只是凑个热闹。”


    在开拓者震惊的目光里，丹恒还在继续：“感谢您的理解先生，愿瑟希斯捍卫您的思想。”


    “只是这谣言可能让我们在奥赫玛面临非议，身为学者不太能接受毫无证据的指控。”丹恒冷淡的模样看起来相当唬人，“所以能否告知我们详情？也方便我们进行澄清——身为树庭的外派学者，我们无意挑起事端，更不想冒犯到奥赫玛。”


    “当然，当然……”


    就这样，二人被拉进万帷网一个名为「粉霞天女」的讨论组。


    里面消息还在刷屏。


    【粉霞天女】


    天外探险家：［如我所说，粉霞天女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翁法罗斯人］


    天外探险家：［而且在那台留影石机里，还有许多翁法罗斯见不到的奇景：雪白的世界、不计其数的小型天舟、流光溢彩的高楼……］


    天外探险家：［「天外之界」是存在的！］


    扎格列斯送我钱：［粉色秀发、蓝色短衫，双目如同映着晚霞的大海……］


    扎格列斯送我钱：［这真的不是墨涅塔的人间化身吗？］


    只愿做人台：［阿格莱雅才是墨涅塔的代言人］


    只愿做人台：［前面扎格列斯信徒别带节奏］


    只愿做人台：［话说扎格列斯，你不会是元老院的吧，史官警告.jpg］


    扎格列斯送我钱将昵称修改为［我错了］


    我错了：［孩子只是图点钱（哭泣）］


    天外探险家：［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说了，粉霞天女根本不是翁法罗斯人，她来自天外！］


    第十三泰坦：［我承认我看的野史很多，但「天舟之灾」可不是野史，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悲剧］


    第十三泰坦：［没有人能在艾格勒的怒视下穿越天穹——说到底，天外之界存不存在还两说呢！］


    法吉娜还在喝：［粉霞天女存不存在也两说呢］


    法吉娜还在喝：［要我说更像天外的明明是莎拉赫塔，你们不知道，她躲过七个助理来浴场喝酒了！］


    我错了：［太有实力了，我真佩服她不怕史官骂的模样］


    只愿做人台：［我也觉得什么粉霞天女不像真的，怕不是喝多了见到的法吉娜恶作剧］


    天外探险家：［我都说了是我亲眼所见！］


    第十三泰坦：［是吗？那我还亲眼见到尼卡多利和刻法勒握手言和呢］


    我错了：［是吗？那我还亲眼见到史官大人和奥赫玛元老院握手言和呢］


    只愿做人台：［是吗？那我还亲眼见到那刻夏和阿那克萨戈拉斯握手言和呢］


    法吉娜还在喝：［是吗？那我还亲眼见到莎拉赫塔和追杀来的助理们握手言和呢］


    ……


    天外探险家：［我坦诚相告，却换来你们这般态度……既然如此，我会用我的方式证明天外之界的存在！］


    天外探险家：［看好了，我将会飞向天外之界］


    天外探险家：［即便赌上性命，也要找到粉霞天女，让你们这群家伙通通闭嘴！］


    我错了将昵称修改为［就不闭嘴略略略］


    天外探险家：［……你们给我等着！！］


    法吉娜还在喝：［还在吗@天外探险家］


    只愿做人台：［看来是不在了］


    只愿做人台：［都怪你@就不闭嘴略略略］


    只愿做人台：［他走了我们还看什么乐子］


    就不闭嘴略略略将昵称修改为［我错了］


    ＊


    丹恒＆开拓者：“……”


    精彩，太精彩了，敢情这个群在养电子宠物。


    “那个给我们拍照的达米亚诺斯……一定是他。”丹恒一言难尽，“他当时点开了相册，看见了三月七以前拍的照片。”


    开拓者：“这人办事真不地道，还给三月七整成天女了……话说回来我和三月一伙的我能登基吗？”


    丹恒：“……”


    丹恒：“你是赤陶。”


    你这个赤陶已经和登基没区别了。


    “好吧。”开拓者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不是重点，”丹恒努力拉回话题，“会场里有一百多个人，虽然目前没人相信达米亚诺斯，但我们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一旦事情失去控制，后果难以想象。”


    开拓者也忧心忡忡：“对啊，要是奥赫玛认为锅在我们，我还好，丹恒你会不会智种贤者之位不保啊。”


    “……”丹恒深呼吸，再次拉回话题，“我们还是赶紧在事态发酵前找到达米亚诺斯。”


    寻常地区打听情报肯定是酒馆一类，但奥赫玛毋庸置疑是浴场中心——甚至这里还可以是酒馆。


    ……


    “丹恒，”开拓者站在眼花缭乱的浴场前，“这里是赤陶的天下——不然为什么我感觉像回了家一样亲切。”


    “……我们还是打听达米亚诺斯吧。”


    不要再代入过度了，骗过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过去了清醒一下我们是星穹列车来的啊。


    ＊


    “粉霞天女？那是什么？”偷温泉水种地的莲食一脚把偷温泉水喂奇美拉的山羊踹下去，抽空回答提问，“不知道啊老师没教。”


    “达米亚诺斯？你们和这个人有仇吗？”克特西询问，一把抓来一个人，“有仇的话看看这个家伙，达米亚诺斯——阿米诺斯——阿米库斯，是不是听起来差不多？”


    “该死的阿米库斯竟敢亵渎大地兽饲养员这一高贵的职业！还让大地兽因为你不敢回去吃饭！”


    两个大地兽激推在浴池里互掐。


    “瞧一瞧看一看咯，史官阁下新一期「本周不服输的元老院」重磅来袭！”浴场中央的卖报人热情吆喝。


    “问我为什么在浴场卖报？大家拿着报纸一边泡温泉一边蛐蛐多快乐啊！套了防水膜的来一份吗？”


    “粉霞天女？达米亚诺斯？好像听说过……有人和我推销这个万帷网新电子宠物来着，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粉霞天女？你们也听说了？”终于有一个人似乎知晓，不过很快说出的话就让开拓者和丹恒沉默。


    这人掏出一份翁法罗斯杰出人物评选：“喏！看看，这说的一定是风堇小姐吧！”


    “八成是风堇小姐多数时候忙于昏光庭院，来奥赫玛一次被醉鬼看错了。”


    开拓者：“坏了，小三月出道失败。”


    “……这对我们而言是好事。”丹恒拖着双目放光想去和赤陶一起跳水的某人继续找达米亚诺斯。


    “莎拉赫塔女士——！”


    一个女人抓着酒瓶在浴场中灵活躲闪，后面坠着七个表情命苦的助理。


    “求您了莎拉赫塔女士！别喝了！您不怕被骂我们怕啊！我们回去好吗？”


    可惜完全抓不住滑成泥鳅的莎拉赫塔，丹恒见其中一个助理跑不动了原地喘气，尝试搭话。


    “——达米亚诺斯？我知道这个家伙！就是这家伙大喊大叫吸引走了达罗，才让莎拉赫塔溜进来的！”


    “粉霞天女！天外之界——！！”


    嘹亮的呼喊从众人头顶传来。


    助理：“……”


    助理：“喏，就像这样。”


    “多谢。”丹恒抬头望见在浴场上端的达米亚诺斯，匆匆道谢带着开拓者找路。


    “别追我，不许过来！”


    等二人赶上去时，正见达米亚诺斯躲避浴场侍者和圣城守卫。


    “达米亚诺斯，果然是他！我们快追上去。”丹恒动作迅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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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往生命花园跑！快拦住！”守卫冲路口的同伴高喊。


    “我是达米亚诺斯！我会向所有人证明！”


    那家伙边跑边大叫着。


    转角的几位民众匆匆避开，差点被撞倒。


    “这家伙疯了吗？他这是闯了黄金浴场？”


    “妈妈天女是什么？我长大也想当天女！”


    “别乱说，要脚踏实地，好孩子可不能学习那个叔叔，小心被史官骂哦。”


    路口的悬锋守卫亮出了自己的长矛。


    达米亚诺斯：“……”


    达米亚诺斯扭头就跑，险之又险重新遛回浴场中心上面的黄金浴场。


    开拓者差点逮到这小子——如果没有因路边宝箱而暂时分神的话。


    侍卫们站在黄金浴场门口反倒迟疑了，面面相觑：“进去吗？里面有哪位黄金裔吗？”


    他们看见跑回的开拓者和丹恒。


    “二位，”非常上道地请求帮助，“你们是黄金裔们的贵客，我们本不该要求……但如您所见，那扰乱浴场的家伙跑进黄金浴场……”


    “好好好。”开拓者和丹恒停都没停继续追。


    ＊


    黄金浴场里面，我正俯瞰下方浴场中心，和七个助理连麦指挥抓捕莎拉赫塔。


    一个达米亚诺斯喊着什么粉霞天女跑进来又跑走。


    我：“……？”


    不管了继续抓莎拉赫塔。


    一个达米亚诺斯喊着什么天外之界跑进来又——？居然主动靠近了吗，不选择逃跑而是主动靠近我？


    这个男人视若无睹手脚并用爬上边沿，挥舞着双臂继续喊：“我，探险家达米亚诺斯，今天便要插上羽翼，触摸天空——向所有人证明天外之界的存在！”


    我：“……羽翼？”


    “没错，就在此处！”他不知从何掏出一个「飞天坛递」，大笑。


    这玩意儿能飞起来就有鬼了，甚至拿的是小号「飞天坛递」。


    我真诚：“你是煞笔吗？”


    “呵，尽情释放你们的讥讽吧。我会以实践为盾，折断你们质疑的矛！”达米亚诺斯不屑，“就算用不上我在生命花园准备的大号「飞天坛递」又如何？粉霞天女自会庇护我的成功！”


    丹恒和开拓者也是赶上这一幕。


    开拓者看看达米亚诺斯手中小号「飞天坛递」：“他能成功吗？”


    好想来个钟表把戏让他呜呜呜开始悲伤。


    丹恒：“显然做不到，从这里摔到浴场地面不死也残，我们不能见——”


    我一脚给人踹下去。


    助力每一个煞笔不知死活的梦想。


    丹恒：“……？”


    丹恒：“？？？”


    下坠的那几秒是达米亚诺斯成为冒险家几十年里最漫长的一辈子，慌乱启动的「飞天坛递」并没有让他飞起来反而没被抓稳独自飞走。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被人接住了。


    达米亚诺斯颤抖着腿，死死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打算谢谢这位接住自己的……


    ——的天谴猎手。


    达米亚诺斯：“……”


    达米亚诺斯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阿卡迪亚被这个人喊声吸引，本来以为人跑走与浴场无关，结果又跑了回来，好在史官阁下一脚踹下来，不然多耽误时间啊。


    下面的赤陶：“……史官阁下，我——”


    “不，你们不想，”我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再有人闯进来，腿打断，这辈子都不能「信仰之跃」。”


    赤陶们：“……”


    凭什么这个不是赤陶的都能跳我们不能！


    开拓者扒拉着若有所思，看看赤陶们，又看看已经把达米亚诺斯搁地上等人来收的、穿着定制浴场侍者服装的天谴猎手小姐。


    在丹恒阻止之前，小浣熊也爬上去：


    “——捍卫艺术自由！”


    就这个信仰之跃爽！我在匹诺康尼可是有丰富的坠空经验！甚至能摆出一个优美的姿势！


    阿卡迪亚顺势也接下这一个。


    开拓者叉腰站在一众赤陶面前：“我是赤陶。”


    赤陶们：“！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赤陶精神上的领路人！我们要联名推荐您成为苏鲁琦珮女士的继任者！”


    太赤陶了！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从黄金浴场信仰之跃的赤陶！


    爱拼才会赢。小浣熊深沉地接受膜拜。


    丹恒，我想只有成为赤陶中的赤陶，才配当你这个智种贤者的同伴，我做到了！


    光历4931年，「赤陶学派」新生开拓者，于奥赫玛黄金浴场一跃而下，确立了「信仰之跃」史诗级难度的定位。


    ——就此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