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悬锋真正的荣光，克拉特鲁斯说他还需要更多时间思考，无法很快给出答复。


    我很不满。


    他又表示这不会影响自己的工作。


    于是我勉勉强强接受了。


    行吧，随便他怎么想，能打工就行。


    石板震动，我摸出来点开。


    【心之猫咪怪盗团】


    阿这克萨戈拉斯［开拓者］：［我们决定加入黄金裔这个权威的阵营，讨伐尼卡多利怎么能少得了球棒侠！］


    阿这克萨戈拉斯［开拓者］：［等会儿，有人加我，好像是赤陶贤者，我先走一步你们继续聊］


    万帷网群管理［丹恒］：［……唉，这家伙说话是这样，还请多担待。总之目前暂时达成一致，肩负开拓的我们愿意继续协助奥赫玛。］


    那刻冬［白厄］：［招待客人我和遐蝶干得不错吧？］


    那刻冬［白厄］：［（奇美拉骄傲.jpg）］


    那刻秋［赛飞儿］：［有没有人录了缇宝阿姐训斥裁缝女实况？拍了照片也行啊我高价收］


    这刻春［遐蝶］：［@那刻春史官阁下在吗？有点事情想请教您］


    那刻春［我］：［巧了，我也有事请教你］


    那刻冬［白厄］：［？］


    那刻冬［白厄］：［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干嘛，但我先提前完一下］


    ＊


    无视莫名其妙的救世主，我和遐蝶约好见面地点，便飞奔回屋翻出那本《悬峰诸王通鉴》。


    再找找，找到之前发表的煞笔欧利庞传记——呸呸呸怎么都是灰。嫌弃得甩了甩，我带着这些东西赶去赴约。


    抱着书本子笔的我和抱着书本子笔的遐蝶面面相觑。


    “……？”


    “那个，我来请教你传记怎么写……？”


    “那个，我想请教您同人怎么写……？”


    太有生活了，想写传记的史官请教想写同人的作者传记怎么写，想写同人的作者请教史官怎么写同人。


    好吧，虽然槽点似乎不少，但想一想，又似乎没毛病。


    遐蝶/史官可是传记/同人大佬啊！


    反正我认为很有请教的必要，自己为了一些目的整出来的东西，目的达成就好。要给托勒密那小子续写，总得有点样子吧？


    “没关系遐蝶，你就按自己写传记的习惯指点就好了！”除了没有结局，你写得都很好！


    “……好的，承蒙厚爱。”


    她翻开欧利庞传记，开始思索。告诉我，传记首先要的就是客观，不能有太多主观情绪宣泄用词，比如说，可以写大家骂欧利庞煞笔，但不能直接在正文里写煞笔欧利庞。


    我陷入沉思，懂了。


    要装理中客带节奏。


    “然后，要避免虚构夸大，所述要有依据，事件发生的事件地点等要素要具备。即便是揣测想象的部分也应该尊重史实和所写本人性格。”


    我微微思索，懂了。


    要把他们的煞笔写真实。


    “恩……再就是，人物传记若是流水账难免乏味，为了吸引人的阅读兴趣，您可以运用一些叙述手法，让故事更生动。”


    我大彻大悟，懂了。


    总结就是不能我说他们煞笔，而是要让阅读的人自己认为他们煞笔对吧？


    “这就是我的一点经验，其实没有很专业……”


    “帮大忙了遐蝶小姐！”


    她松气：“能帮上忙就好，那现在可以请教史官阁下，同人创作的注意事项吗？”


    我：“首先我们要学习如何打tag如何做预警如何写免责声明和马甲的重要性。”


    遐蝶：“……？”


    遐蝶：“？？？”


    “什么是左右位，圈子氛围如何，一些缩写是什么意思，哪些内容是需要提前预警的雷点……”


    遐蝶，遐蝶脑袋空空掏出本子开始记。


    “搞同人，要学会如何造谣。”


    遐蝶：“……？”


    遐蝶：“？？？”


    见她满头问号一脸茫然，我开始细细讲解：“同人，一般指的衍生作品，你所写的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但一定是你想写的。”


    “我……想写的？”


    “对啊，不是有一个说法吗？同人就是用来圆梦的。所以只要按照你的想法，想象并写出你想写的故事就够了。”我摸了摸鼻子，“所以，造谣什么的，很正常啦很正常。”


    就像我一怒之下造谣那刻夏和阿那克萨戈拉斯有绝美爱情，就是想报复他们。


    圆梦吗？遐蝶看着自己拿笔的手。


    所以，一段故事，不是非要以死亡作尾，她也不是必须记下人们的终点。哪怕这是幻梦，这于现实无意，最起码在书中，能有一个与死亡无关的道别。


    “你看我写的《渎神之路》，不就是完全的造谣——”


    “我明白了，史官阁下。”遐蝶神情突然就坚定起来了，宛若入党——等下入党又是什么？


    她眼神中闪烁着我不懂的光彩：“以前的我，自囿于死亡的结尾，所以不愿落笔——但其实一段故事，并非要以遗憾为终。”


    “就像您的《渎神之路》，那刻夏老师依旧走在追求真理与爱的道路上，这份持之以恒才是您想呈现给大家看的，对吗？”


    我：“……”


    我：“对、对吧？”


    我原来有这个意思吗？


    沉默半响，我决定跳过这个原作者不懂的话题，继续讲解如何当一个同人创作者。


    “搞同人，要清楚自己的受众，有一个良好的心态。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好你写的那一口，有人喜欢自然有人无感，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可以自信些，骂你的都是他们没品。”


    当然，《渎神之路》不一样，这个我写出来别说打扰了，就是气人的，气死他们最好。


    “我懂了史官阁下，”遐蝶记着笔记，“您在说写同人的过程也是满足自我的过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认知与人生，不该自以为是将自己的观念强加于人。同时也不必受困于他人视线。”


    我：“……”


    我：“对、对吧。”


    我原来这么高大上吗？


    再度沉默，然后再度不死心继续开启同人创作者话题：“还有马甲，马甲是很重要的。毕竟是同人创作，意见不一的过激读者可能会对你的现实生活造成影响——当然这几乎是公众人物少不了的问题。但搞同人的多马甲不是一件坏事，万一你哪天爬墙头脱坑甚至入对家，直接换马甲对大家都好。”


    要不是阿那克萨戈拉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锅扣我头上，我肯定也是开马甲写文的。


    遐蝶点头：“我清楚，您是不想我陷入同人的圆满美梦而分不清现实，也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但您放心，我并非一味逃避之人，我……我的宿命，终将面对。”


    “这场美梦我很喜欢，史官阁下，多谢您。”


    我：“……”


    我：“你……你高兴就、就好。”


    “是的，”遐蝶眉眼柔和起来，抚摸着书页，“或许我不适合写传记……但，我想试着，写一点美好的故事。”


    “那，那很好了。”我干巴巴附和，“加油，遐蝶小姐，很期待你的作品。”


    ＊


    太狼狈了，这一场传记与同人的教学，令我怀疑人生。但看遐蝶小姐的神情，是好事吧？


    那就不管了，是好事就行。


    我要着手尝试客观地写煞笔们的故事。


    ＊


    开拓者收起手机，和知道是赤陶贤者后就沉默表示自己还是回屋研究翁法罗斯的丹恒挥手，独自踏入浴场中心，面对贤者的挑战。


    ……


    不用面对悬锋犟种的苏鲁琦珮泡着温泉，感觉多日疲劳都随蒸腾着的热气散去。


    太舒坦了。


    “苏鲁琦珮阁下，这位便是我们向您推举的赤陶继任者候选人！”


    几个赤陶簇拥着开拓者，将小浣熊推到苏鲁琦珮面前。


    她对此有点印象，史官阁下把开拓者编进赤陶时专门私发过相关消息……


    “额……谁能告诉我，理由？”


    于是赤陶们七嘴八舌手舞足蹈比比划划描述开拓者是如何从黄金浴场高喊捍卫艺术自由，然后一跃而下空中转体两周半，刷新「信仰之跃」最高难度记录。


    “这太赤陶了！”大家竖起大拇指。


    开拓者骄傲叉腰。


    苏鲁琦珮：“……”


    时常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而显得格格不入。


    好吧，苏鲁琦珮承认，这确实很赤陶。来一个继任者也不是什么坏事……看看那刻夏吧，自从有了继任者，什么活都能甩出去，他可以，为什么自己不行？


    退一万步来讲……


    苏鲁琦珮深沉地看着，浴场这群赤陶中的赤（刺）陶（头），此刻如此崇拜开拓者的模样。


    退一万步来讲，这个继任者也能管一下这群家伙啊！以后这群家伙惹是生非，也能找开拓者处理而不是自己这个怨种贤者。


    于是苏鲁琦珮目光慈爱起来：“我也很看好你，孩子，但出于树庭规矩，我们得有考核——可以简单点但不能没有，不能随意指定继任者。”


    主要是为了堵其他人口舌。


    开拓者：“什么考核，来吧！”


    包通过的！如果通过不了，当这话没说。


    ＊


    回到房间的丹恒，尽职尽责研究翁法罗斯。


    帮助黄金裔是出于开拓的道义，但他也得为脱身做准备，以防万一。


    奥赫玛避讳天外，在这里能查到的消息相当有限，但摸去树庭后发觉那边言论更自由些。


    额，同人相关没有奥赫玛自由。


    但也不是所有资料都面向大众的……看来还是得找找门路……


    阿那克萨戈拉斯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丹恒：“……”


    他心情复杂地同意了。


    阿那克萨戈拉斯：［听闻您就是智种的新任贤者？］


    丹恒：“……”


    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错觉吧。


    丹恒：［……这是一个意外］


    丹恒：［之前联系不上您，现在闭关结束了？］


    另一头的那刻夏：“……”


    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错觉吧。


    阿那克萨戈拉斯：［没有，只是一阶段结束，中场休息处理点事情］


    阿那克萨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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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斯：［我也不管是什么意外，既然想成为智种，智种核心概念看了吗？］


    丹恒：［看了。］


    阿那克萨戈拉斯：［……］


    阿那克萨戈拉斯：［专业课书籍看了吗？］


    丹恒：［简单了解过，《炼金术导论》《灵魂物理学》《智种学派理论基础》等课程对吗？但毕竟未系统学习，只算知晓大纲。］


    尤其是刚来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炼金体系什么的还不太了解，泰坦力量啊黄金裔啊才刚有个概念。


    阿那克萨戈拉斯：［…我的论文看了多少］


    丹恒：［和智种炼金等专业相关的有整理，只粗略浏览过，还未深入思考。］


    丹恒：［其他，例如《大地兽长寿指南：从饲养到陪伴》《大地兽肌肉结构解析与微表情解读》《一起去上厕所吧——促进思考的有效方法！》等有作为参考。］


    参考这位智种贤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阿那克萨戈拉斯：［呵，那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举的例子里面第三篇明显不是出自我手］


    丹恒：［……？］


    阿那克萨戈拉斯：［那家伙从哪找的人…］


    阿那克萨戈拉斯：［罢了，鲜少有人能撇除对泰坦和神谕的轻信与狂热，愿意主动了解「智种学派」的研究方向，光这一点就值得赞赏］


    丹恒：［多谢夸奖？］


    阿那克萨戈拉斯：［你继续了解，写一篇有关智种的三万字以上观后感发给我，不允许水字数和无意义偏题内容］


    阿那克萨戈拉斯：［就这样，我回去闭关实验了］


    丹恒：［……？］


    丹恒：［额，您还在吗？］


    丹恒：［我们讨论一下贤者之位问题？］


    丹恒：［？］


    ＊


    “别紧张，都是些简单问题。”苏鲁琦珮从浮盘上捞过一杯蜜酿，深感这才是生活，“赤陶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捍卫艺术自由！”开拓者自信。


    “不错不错，接下来……「赤陶学派」将艺术与感性的探讨视作对逻辑思维的本源，坚信感官直接提取的信息最为精炼，所抵世界更为达观。”


    “我们学派的宗旨，简单来说——通过感官直接提取的信息最为精炼，这些未经过度处理的素材构成了我们眼中最为宁静的世界。”


    开拓者：“……”


    开拓者脑子有点晕了，要不什么继任者还是算了吧这似乎有点复杂。


    苏鲁琦珮：“那么，在你的世界里，你会用怎样的行为来通过感官获取信息？”


    “额……我会到处开宝箱、翻垃圾桶、调查各种亮晶晶的地方，还有一些解密游戏委托什么的……”开拓者磕磕巴巴，稀里糊涂按照问题中的「行为」二字给出答复。


    “哦，相当自由呢。”总比这群信仰之跃的刺头要好，苏鲁琦珮更满意了，翻垃圾桶什么的起码不至于告状告来她这个贤者。


    她示意开拓者将手泡在温泉里。


    “现在，你感受到了什么？”


    开拓者：“……”


    这么抽象的问题吗？是要做那种阅读理解吗？丹恒不在怎么办啊……


    “感受到，温泉水，热的，额，在流动。”


    苏鲁琦珮鼓掌：“是的没错，这便是赤陶的学术方向，用你的感官认知世界。”


    “我曾这样建议过绳结学派的贤者——用你的眼睛去倾听风声，用你的耳朵去嗅闻花香。”


    开拓者：“……？”


    “你的感官能为你提供的信息，其实远远超过你的理智能进一步提炼的内容。你只是在思考中主动拒绝了它们。”


    “人们常说，理智使人谦卑。但在我看来，这种谦卑不过是一种换了形式的自大：我们正是在这样的幻觉中，误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和一切至高的存在平起平坐。”


    苏鲁琦珮品着酒，泡着温泉，带着些微醺追忆过往那场贤者间的交流。


    赤陶们鼓掌：“不愧是开拓者！”


    开拓者：“……”


    开拓者努力绷住高深莫测我都懂了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当上赤陶继任者——甚至是赤陶的贤者，你会为赤陶学派写出怎样的议题？谱写出怎样的篇章？”


    开拓者：“……”


    开拓者：“我什么也不写。”


    我做不到，我放弃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恭喜你通过了考验，是的，我们赤陶学派从不为自己著书立说。”


    开拓者：“……？”


    开拓者：“？？？”


    小浣熊就这么茫然地被一众赤陶包围，欢呼祝贺。


    ＊


    晕乎乎回到在奥赫玛的新屋子，开拓者向丹恒感慨：“赤陶贤者的考验，我都听不懂。”


    丹恒深有同感，也叹气：“是啊，贤者的要求确实很高，我也和那位智种贤者有了一段交流。”


    “我还有三万字论文要写。”


    “不过我靠运气蒙过去了。”


    丹恒：“……？”什么蒙过去？


    开拓者：“……？”什么论文？


    “这还能蒙过去吗？！？”


    “这东西还有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