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月

作品:《荼蘼

    距离西凉军全军覆没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在元日前,朝廷给出的结果是中间出现了叛徒,将他们的行军作战以及粮草分布图全部泄露了出去,再加上敌国王将亲自坐阵,士气大增,后西凉军溃败。


    流水一般的赏赐不断的送往将军府,天子钦赐勇毅两个字,只是我望抬头着这金灿灿的二字,忽觉一阵寒意,这块牌匾写的哪里是勇毅。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现已近元日,大街小巷充满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家家户户已然挂上了红灯笼,庆祝这丰收的一年,元日辞旧又一年。


    也不知不是错觉,今年远没有往年热闹。


    粗布麻衣的小孩舔着手里的糖人,好奇的指向不远处的府邸,看向身后的人:“娘亲,那个地方怎么不同其他地方,怎么挂满了白布”


    “走,回家,你爹做了你最爱吃的猪肘子”妇人说着,急急匆匆地将小孩抱起,像反方向走去。


    “好耶我最爱吃猪肘子了,娘亲你走快一点嘛”


    路上行人匆匆,也尽数堙灭在这黑暗中。


    我躲在我那小小的一隅,终日缠绵床榻,良药不断,心药难医。


    李陵好似全然不在意我,竟片刻也不曾入梦来,料峭的春风吹不开陈旧的窗棂。我绞尽脑汁想要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可从前就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再怎么努力睁眼也于事无补。


    我翻找了很久,终于在角落的梳妆匣子里找到了一串钥匙。钥匙上可见一只可爱的小老虎,栩栩如生。


    趁无人在意,我悄悄溜出了府邸。


    桂园大门门锁上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他如同我的心上人一般,沉寂在了这里。


    “吱呀”


    推门进入,桂园早已芳草萋萋,一片荒芜,只见院角的梅花在瑟瑟的寒风中默默开放,我缓缓走进,折了一支别在发髻上,梅花淡淡的香味传入鼻息,闻着这幽香,脑中竟闪过了一些从前的回忆。


    那是炎炎夏日,李陵神秘兮兮的拿着这跟小苗找到我,豪情壮志的对我道:“五月,这株桃花,是我花大价钱买的,据说能最美的花,我们种下,慢慢等着”,随后开始刨土,“对了,我再埋一些珠宝首饰,那样我们成老头老太太了就不怕被盗了”,回应他的是我的不耐:“快点,热”


    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随即,我扯下鬓角的梅花,重重的扔在地上,觉得不解气又踩了两脚。


    自顾自的看着地上的花道:“李陵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时时去你衣冠冢前祭拜,还是你想就此别过,连入梦来看看我都不肯”。


    “林屿薇?”


    身后传来了一阵清冷的男声。


    这里,还有谁会来?


    一转头,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顾无妄。


    两人不管是学堂时还是成年后,都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李陵常年在外征战,而顾无妄是吏部侍郎之子,终日游走于朝堂,两人似乎也并无交集。


    “林屿薇,原来是你,竟然是你”男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眼前人。


    见我并不答他的话,他又开口道“李二叫我在这里等人,托我交给那个人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明年春天才知道”


    “人都不在了,我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


    “李二其实从来没有对我提过你的名字,他只是会在醉酒的时候说他爱一个姑娘,继续问他又什么都不肯说,他总说怕自己说多了损了那个姑娘的名节,待后风风光光娶她的时候我们自会知晓”,说着,他又顿了顿,眼里夹杂着看不透的复杂情绪,“只是,我没想到是你”。


    我没想回他,只是措不及防的听见风风光光娶进门时,恰逢刺骨的春风吹过。


    又起风了,这风怎么就这么冷呢?冷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准备回府。


    “等等”顾无妄一边说一边快不向我走来,似乎是抬头想要摸我的头发,我顺势一躲,并快步向外跑去。


    他手在半空中僵住,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发髻沾染了落花”,说完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抹红,倒也称得你娇俏可爱”。


    回到小院子,正想偷偷溜回房间的时候,被母亲抓个正着,只看到母亲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顿时什么狡辩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母亲拉着我的手,摩挲对我道:“我们月儿终于肯出去走走了,你已经小半年没有出过门了,可把我和你哥哥担心坏了”


    “嗯嗯”我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母亲,我累了,你这几日也辛苦了,早日歇息吧”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转身离去。


    就在母亲转身的瞬间,脸上豆大的泪珠随即掉下,绽出一朵苦涩的花。


    或许这外面世界快要天翻地覆,而我还困在这座什么都没有的围城中,看这花开花落。


    我与李陵的初遇,好似也是这样的初春。


    这时的李陵还是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他父亲带着他来拜访我父亲,父亲任由他在书房玩闹,我在远处看着恨得牙痒痒,甚至想一巴掌拍过去,所以在这个小团子伸出双手向我示好的时候,我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甚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用手趾高气昂的指着他:“你、不许再进入我爹的书房”,小团子李陵捂着脸,哇哇大叫,我爹气的要打我,李伯父紧紧拉着我爹,兄长紧张的护在我的身前,场面一度混乱。


    最后还是李陵扯了扯我爹的衣角,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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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口齿不清的说道:“姐姐打的不疼的,姐姐的手软软的,我喜欢姐姐”。


    我爹更加暴跳如雷,“你看你,把孩子都打傻了!”


    最终,以兄长挨了一顿毒打告终。


    兄长自此哪儿哪儿看李陵都不顺眼。


    因着父辈的关系,李陵经常跟随李伯父来往家中,他也经常跟随在我和兄长的身后,兄长虽然每次嘴上说着怎么这个讨厌鬼又来了,但李陵跟不上我们的时候他又总会停下来,嫌弃问道:“你行不行啊,不行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们了”


    “行行行”


    一晃也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夫子在第一堂课便询问我们:“诸位小友,可曾想过以后会成为怎样的人。


    兄长第一个发言:“我要匡扶正义,产除奸佞”。


    李陵紧接着说道:“我要上阵杀敌,成为向我爹一样的大将军,在史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要成为史官,不畏强权,写下最公正的史书”


    “我要成为夫子,将我的学识继续传下去”


    李陵向我挥了挥手,“你呢”


    我想了想,开口道:“我啊,我想成为”


    最后,顾无妄才开口:“我要成为—”可说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清。


    夫子笑着摸了摸胡须,笑道:“望诸位小友保持住这份本心”


    几日后下学后,李陵兴冲冲的跑向我,气喘吁吁道“五月,五月等等我”,我顿住脚步问他究竟想干嘛,只见他从身后掏出一大束梅花,邀功似的对我道:“我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我就给你折了这些花,现在有没有高兴一点呢”


    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不好的预感还是袭来,只是当他真的把那束花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不自觉的脸都白了,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哆嗦的指向那束花:“如果我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夫子老头儿最喜欢的那盆梅花,日日盼夜夜盼终于在昨天开了花,你你你离我远一点”,一边说着我不自觉的往后退,已经准备好了往后跑的架势。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一脸天真的望着我:“我知道,所以我让林大哥给我把风”。


    那天晚上,三里外都能听到林屿甫的哭嚎声。


    兄长从此更恨李陵了。


    只是一瞬间,李陵又变成了那个恣意的少年,他叼着狗尾巴草,坐在土堆上,一脸笑盈盈地望着我,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作势伸手要拉我,就在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猛的又把我推开,那个恣意潇洒的少年变成了伤痕累累的小将军,风霜腐蚀掉了他俊秀的容颜,尘土在他脸上写满了一个又一个符号,他艰难的抬起头,他说:“五月,不要哭”。


    我与他,隔着一条过不去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