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板仓卓哉换完裤子，回到冈村次宁的办公室时，地上的墨汁已经被清理过了。


    而冈村次宁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他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森森地喝令：


    “板仓君，把第三飞行团的情况，详细说一说吧！”


    板仓卓哉闻言，心里不禁更慌。


    他觉得，现在的司令官阁下，似乎比之前更可怕！


    当即不敢有丝毫怠慢，把第三飞行团，今天一早开始的三次轰炸行动，完完整整地叙说了一番。


    还呈上了他们历次拍摄的航空照片。


    听完他的话，冈村次宁不置可否，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后，就挥手让他出去候着了。


    然后扭头问旁边的的田边盛悟：


    “田边君，你怎么看？”


    田边盛悟闻言，十分无语。


    心道：我能怎么看？


    航空兵的废物，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情，貌似一点不奇怪。


    还是我大扶桑帝国陆军的勇士们，更靠谱一些。


    但冈村次宁既然问了，他当然也不能不回答。


    略一思忖，就开口了：


    “司令官阁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卑职看来，我们应该先去机场看一看情况再说。”


    “哟西！是该仔细审问审问那些飞行员，看看土八路到底会什么魔法！”


    冈村次宁点了点头。


    随后就带着田边盛悟出门，喝令板仓卓哉带路，一起趁着暮色，往京城机场赶去。


    ……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灯火通明的京城机场。


    随后冈村次宁看到机场上，稀稀落落停着那几十架飞机，不禁眼睛都直了。


    他记得，自己可是亲自调集了两三百架飞机，转场来到这里的啊！


    可是现在，就成这鸟样了！


    心头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地往上窜。


    他瞬间明白，自己这一关，不好过了。


    陆相东条君，还准备几天后，将第三飞行团的航空兵调动到其他战场发挥作用呢，现在看来，这是直接完犊子了啊！


    这下子，他还能放过自己？


    自己这个冀北方面军司令官，不承担责任，谁承担责任？


    不过，当冈村次宁看到很多飞机上那密密麻麻的弹孔和伤痕时，又恍然觉得，似乎并不是航空兵不努力，而是敌人太强大！


    要不然，这些飞机，怎么可能伤成这样？


    带着满肚子疑惑，冈村次宁把第三飞行团的那些幸存的飞行员都叫了出来，询问道：


    “诸君，土八路到底有多少高射炮？


    为什么会让你们的损失这么大？”


    “司令官阁下，土八路是魔鬼啊，他们会魔法！”


    有人惊慌失措地喊。


    “八嘎！胡说什么？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魔法？”


    冈村次宁怒骂。


    “司令官阁下，我们真的没有胡说。


    我们明明好几次炸掉了土八路的全部高射炮，可是下一次，他们又冒出几十上百门高射炮出来，根本就炸不光啊！”


    另一名飞行员也哭喊道。


    “胡说！


    就算土八路的高射炮炸不光，那他们的炮兵，难道也是铁人，打不死？”


    冈村次宁怒斥。


    感觉眼前这些飞行员在骗鬼。


    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旁边田边盛悟连忙道：


    “司令官阁下，不如您先去休息一下，让卑职来仔细审问一下他们？”


    他是生怕对方一口气上不来，被气死在当场了。


    到时候，大本营再派个司令官来，那他这个参谋长，可就变成四六不靠的尴尬人了。


    “好吧，田边君，这里就交给你吧！


    板仓君，带我去第三飞行团的指挥室，我要看看他们其他的情报！”


    “嗨！”


    ……


    约莫半小时后，田边盛悟满脸不可思议地来向冈村次宁汇报了：


    “司令官阁下，晋西北的土八路，应该的确是得到了某个强大势力的援助了！


    我们所有的飞行员，汇报的情况，都相差无几，土八路的确是有源源不断的高射炮，所以才能反复让我蝗军航空兵损失惨重。”


    “哦？有什么证据吗？”


    冈村次宁早就这么怀疑了，此刻听到这话，倒也没有太惊讶。


    “证据？那几百门高射炮就是证据。


    司令官阁下应该知道，博福斯40毫米高射炮的价格吧？


    如果土八路是购买的这五六百门炮，那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走漏。


    这么大的订单，博福斯兵工厂都得生产不短的时间。”


    田边盛悟笃定地回答。


    倘若杨远山知道他这回答，估


    计会把肚子都笑破。


    神特么的五六百门炮啊！


    那特么大部分，都是冯双林弄出来的木头炮啊！


    真炮估计也就两百多门，距离五六百门，那可差了老远。


    冈村次宁听到田边盛悟的话，不禁连连点头，叹了一口气，道：


    “看来，这就是事实真相了。


    之前第57师团还汇报过土八路有8辆巨大的战车。 不过我想不通的是：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援助土八路，那为什么其他地方的土八路，除了炮火似乎比之前强了一些外，并无其他较大变化呢？


    难道这个晋西北地区的土八路，有什么特殊性？


    还是说土八路的指挥机关，就在晋西北？！”


    冈村从说着，忽然脸上露出了几分兴奋之色。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吹自擂道：


    “田边君，看来我之前命令第21和第35师团不得拖延，故意如同中了土八路的奸计一样，加速行动，果然是明智之举。”


    “司令官阁下高见！


    不过，还有个值得警惕的情况，卑职觉得，我们也应该立刻上报给大本营。”


    田边盛悟又道。


    “什么情况？”


    冈村次宁眼神犀利。


    “据飞行员所说，土八路使用了一种尾部喷火的飞行炮弹击落了菅原君的座驾。


    这种炮弹不仅飞行速度极快，甚至还能在空中拐弯！


    卑职之前看到情报，说晋阳机场也是被某种尾部喷火的炮弹给炸毁的，所以卑职猜测，这可能是一种极为先进的武器。”


    “纳尼？尾部喷火、能在空中拐弯的炮弹？”


    冈村次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司令官阁下，卑职觉得我们以前怀疑援助土八路的，是北面老毛子，现在倒是有了不同想法。”


    田边盛悟又道。


    “什么想法？”


    “如果老毛子要援助土八路，可能不会现在才援助。


    那么现在突然援助土八路的，也许是另一个大国。”


    “纳尼？伱是说大洋彼岸的那个？”


    冈村次宁后背已经起了一层白毛汗。


    那特么可是他们扶桑帝国，上上下下都不敢小瞧的庞然大物啊！


    “不错。


    司令官阁下，卑职认为，大本营的南进战略，也许被泄露了。


    甚至可能那个大计划，也被对方觉察到了！”


    田边盛悟满脸阴沉地道。


    他之前贵为帝国中将师团长，但也不知道大本营下一步的大计划。


    但这两天来冈村次宁的司令部履职后，才算是得到了这个绝密消息，顿时惊得满心惊骇。


    那可是石破天惊的一手啊！


    想想都让他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但作为陆军将领，他随即就觉得，那些海军马鹿真是疯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搞出这么离谱的计划来？


    听他这么一说，冈村次宁差点一跳三丈高：


    “纳尼？泄露？


    这不可能！


    这个计划是蝗军绝密，全军之中，只有不到10个人知道这个计划！”


    对于冈村次宁的不信，田边盛悟又抛出一个新证据：


    “司令官阁下，特高课的情报显示说：支那正规军那边，老常最近正在派他的那位漂亮夫人，在阿美莉卡活动。


    卑职认为，也许阿美莉卡人是在两面下注。


    一边给支那正规军借款，一边给土八路援助。


    之所以他们要这么干，卑职觉得，他们的目的也许只有一个——就是让我蝗军无法实施那个大计划，这样才最为有利。”


    “哟西！看来我要跟大本营好好汇报一下了。”


    冈村次宁有点被他说服了，或者说，他是找到了在东条老鬼子面前甩锅的好理由了。


    ——既然是阿美莉卡人搞事情，那他冈村次宁吃了这么大个亏，很合理吧？


    谁不服的，让他去跟阿美莉卡人斗一斗？


    田边盛悟对于自己第一次展露参谋才华，就被冈村次宁认可，感觉到十分满意。


    当即又问：


    “那司令官阁下，这第三飞行团，应该如何处理？”


    “和大计划的顺利实施相比，区区一个第三飞行团，就不值一提了。


    田边君，此事交给你吧，尽快想办法重建吧。


    飞机可以向大本营申请，让我们的飞机制造厂每天多加几个小时的班。


    至于飞行员，可以命令国内的航校，缩短学员的学习时间。


    最好的训练场，是战场嘛！”


    冈村次宁摆了摆手，随口回答。


    对于这话，田边盛悟还是挺认同的，当即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我们是否要命令第21和35师团减缓行动速度，避免遭遇重大损失？”


    “八嘎！


    难道我帝国陆军没了航空兵支援，就不能打仗了？


    立刻给他们下令，让他们不仅不能减缓行动速度，还要加速行军！


    争取抓住土八路的指挥机关！


    一旦土八路的指挥机关覆灭，那各地土八路的土崩瓦解，就指日可待了！


    到时候，我蝗军要执行那个大计划，就更加稳妥了。”


    “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