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小陆大人他言而无信

    官媒道着恭喜,双手执陆老夫人名刺前来纳彩,并奉上一车国公府的厚礼,民间俗称提亲。


    芝娘雀屏中选了!!


    虞府上下登时就炸开了锅。


    这桩亲事非同小可,虞相不放心二房的儿子儿媳,便交由发妻虞老夫人全权处理。


    突如其来的“喜讯”将正在吃吃喝喝的二房砸个措手不及。


    彼时虞二夫人正捧着牛乳燕窝,怀疑自己听岔了。


    虞兰芝嚼着马蹄糕半晌才咽下,嘴角抽了抽。


    “说好就是走个过场,你怎被选上了?”虞二夫人满眼难以置信。


    虞兰芝比窦娥还冤,“这,这谁说得清,我亲耳听陆宜洲说要娶璃娘的。”


    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肯定是搞错了!


    虞二夫人急得团团转,虞兰芝比她还急,母女二人忙不迭前去元香堂求见虞老夫人,心存侥幸,澄清“误会”,未料连大门也没能进。


    虞老夫人最不耐烦老二家的媳妇,整天盘算把芝娘说给娘家侄儿,也不瞧瞧自己娘家配不配!至于芝娘,也不是啥好东西,早被她娘亲教坏,于是直接命人将母女俩轰走。


    次早虞陆两家长辈坐下详谈孙辈的终身大事。


    好事多磨但不磨更好,虞府希望婚期定在明年初。


    无奈陆老夫人生性慈悯,当场否决了。


    她老人家念及虞兰芝单薄,身量仅比陆宜洲肩膀高出一点儿。


    陆宜洲只是外表像读书人,实则孔武有力,骨子里藏着谢家的野/性,将来洞房花烛难免折煞了人家小娘子。


    同为女子,陆老夫人了解那等苦楚,现今士族盛行晚嫁,唯有庶民亦或不心疼女儿的人家才及笄做新妇,因此她有心将婚期延后。


    等虞兰芝再大一些。


    反正陆家子嗣昌盛,不急。


    虞老夫人却很怕夜长梦多,忙不迭劝道:“我们倒也并非不心疼女郎的人家,可明年四月芝娘就满十八,放在哪一家都不算小的。”


    说的也还在理,十八算不上早嫁。


    可虞兰芝和陆宜洲的身型相差略大。


    原来是担忧芝娘瘦小不好生养。那就再好好养养,虞老夫人意会,便不再勉强。


    五月二十宜合婚订婚,仁安坊陆氏颂国公府的纳征彩礼浩浩荡荡搬进了永兴坊虞府,金银珠宝、丝绸布帛、瓷器古玩,不胜枚举。


    外加八石玉田碧粳米。


    大瑭能吃上玉田碧粳米的屈指可数,除了皇室宗亲也就三大世家,是以就连已入阁拜相的虞相这等身份也极难享用到。


    托孙女虞兰芝的福,以后每年都能吃上了。


    婚期定在崇邺十年六月,也就是两年后。


    从头至尾无人过问虞兰芝的意愿。


    等长辈有空闲听听二房的想法,二房已不敢有想法了。


    时下有官媒为证,女方收了男方通婚书,并回了答婚书基本就是板上钉钉儿,在官府记上档。


    更要命的是虞府已收下人家巨额彩礼,其中一半还填进虞老夫人的口袋。


    光退彩礼怕是得虞侍郎一家倾家荡产。


    再翻翻新版的《户婚律》,男方悔婚要遭受道德的谴责外加赔些儿钱,丢面子但不伤筋动骨;女方悔婚则不仅仅是道德层面的问题,钱财、板子、牢狱一样都不能省。


    所以二房噎住了。


    经过五天六夜的消化,虞兰芝才走出最初的震惊,只觉得周身都麻了。


    虞二夫人坐在罗汉床垂泪,锤一把虞侍郎,“没用的老东西,你就不能再想想法子?”


    这还真怪不得虞侍郎,一边是高堂,一边是顶头上官亲家,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儿……


    关键他不知有多中意陆宜洲,现下正偷乐呢。


    大房和三房则要被气笑,但凡自家闺女能替代,这种好事哪轮得到虞兰芝,真不知老二家的到底在矫情什么!


    整个洛京,去哪儿找比仁安坊陆氏更显赫的门第?


    虽说也不是没有,可人家能看上芝娘?


    自从宗亲迁居兴宁坊,仁安坊几乎就姓陆,其中以颂国公府居首。左相颂国公,位列正一品太师兼尚书省正二品尚书令,嫡长子则是赫赫有名的吏部尚书。


    世代官宦,名臣辈出,光是门第,陆宜洲配虞兰芝已是绰绰有余。


    尤其他还以科举入仕,曾由圣上钦点就读崇文馆。谁都清楚,能进崇文馆的不仅得是权贵中的贵,才智更是远超常人。而他今年也不过才十九,本身就是从四品的职事官,实权在握。


    如此优秀的一个年轻小郎君,虞二夫人凭啥没看中!


    倒也并非虞二夫人矫情,实在是陆家门第过高,令人望之生畏。


    旁人只知锦绣富贵,哪有她想的那么长远。


    知女莫若母,虞兰芝从性格到才貌无一与陆宜洲相配。


    然而一生那么长,从一开始就格格不入的两个人怎可能恩爱到白头。


    倘若嫁给舅家表哥,情况则完全不同。


    上至公婆下至小姑子,无人敢撂半分脸色!


    虞侍郎沉吟片刻,委婉地劝解,“夫人,那仁安坊固然大,可陆七郎又不是嫡长子,没那么多规矩要守,陆尚书还是咱们芝娘四姨父,念在她亲表哥的份儿上也不会亏待她的。”


    “关键陆家男子四旬前不纳妾,不豢养家姬,陆老夫人亲口作的保,将来后院只芝娘一人,不比其他人家强百倍!”


    他揽着虞二夫人肩膀,轻声软语的,“你以为这世道还有多少男子像我,一辈子只守一人,嗯?”


    便是她最先中意的梁家,梁元序敢保证后宅只有一个女人?


    世间万物过犹不及,情也好爱也罢,哪能全部圆满,二房若还不知足,落在旁人眼底不亚于没苦硬吃,徒惹嫌隙。


    作为芝娘的亲爹,虞侍郎放眼洛京,确实没有比陆宜洲更好的人选。


    嫁给他,芝娘不会吃亏的,不管有没有爱,至少会有钱有势。


    虞二夫人泪如雨下。


    “不纳妾不豢养家姬这种鬼话糊弄谁呢,七郎若是洁身自好即便豢养家姬也不会发生什么,反之婢女、年轻媳妇哪个不是女人,他想要谁还能阻拦?”虞二夫人冷笑,“反正我舍不得芝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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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肚子蹦出的孩儿自己最疼。


    “那等宗族,我儿进去便是砧板上的肉,”说至伤心处益发泣不成声,虞二夫人含泪道,“我只想芝娘嫁给我娘家的侄儿,一辈子衣食无忧,恩爱和睦。有你在,谁也不敢负了她。”


    爹娘一递一声传进了虞兰芝耳中,她捧着脸儿凝视窗外如火如荼的石榴花,发呆,在心里轻轻道梁元序也不会纳妾的。


    这个人是世上最赤诚的郎君。


    虞兰芝爱极了他的一往情深。


    也为他情深之人不是自己而深深苦恼着。


    要说虞兰芝这人吧,也算小有姿色,可惜要嫁的是美人如云的陆府,未婚夫陆宜洲本身又是一等一的美少年。


    两个人在外貌上有着显著的差距,才情更不可能共鸣,将来莫说吟诗作对、品画下棋了,让虞兰芝弹首像样的曲子都困难。


    虞府的老夫人对此心中有数,从定亲就在考量这一切。


    雀屏中选纯属虞兰芝命好,深受陆老夫人青睐,但不代表能受陆宜洲青睐,可日子却是要两个人来过的,那就不得不防她将来笼络不住陆宜洲的心。


    一旦失宠,虞府的利益将大打折扣。


    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儿,但何时偷,偷哪个都由虞兰芝说了算,那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时下最稳妥的做法是自带陪嫁美婢。


    陪嫁美婢对主子有着百分百的忠心。


    全家老小的命都捏在虞府手心,能不忠心么。


    五月底,虞府又将虞兰芝的嫁妆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一倍。


    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六月下旬,距离议亲已然过去三十余日,虞府才收到陆宜洲的名刺。


    正常来说上个月就该递了,却不见动静,搞得虞府上下人心惶惶,生怕有什么曲折。


    好在一切都在往理想的方向发展。


    大昭寺开了一树名贵的绣球花。


    陆宜洲邀虞兰芝前去鉴赏。


    相比前朝,大瑭民风逐渐开放,不仅取缔缠足陋习,使得女子能够自由奔跑,从事生产劳动,还更改了一部分《户婚律》——有了婚约的男女大可邀约彼此。


    光这一条,每逢元宵、七夕乃至其他节气,郊外踏青赏花的年轻男女络绎不绝,朝气蓬勃。


    虞老夫人安排心腹妈妈前去襄助虞兰芝梳妆打扮。


    没有人比她更重视虞陆两府的联姻了。


    在祖母的心腹妈妈监视下,虞兰芝从头到脚妆扮一新。


    满头珠翠,浓妆艳抹。


    她怔怔望着铜镜中两颊朱红的斜红,凌厉又妖艳,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好看。


    虞府的妆娘是有一些绝技在身的。


    艳而不俗。


    浓烈又不失高雅。


    却也未免太过隆重,虞兰芝浑身别扭,压根就不是她的风格,整个人都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锦璨的花盆,艰难地挪向未婚夫。


    而他立在翠竹山石旁,犹若玉山雪松,惬意自在。


    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