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作品:《十方骸

    说时迟,那时快!


    当整个太和殿陷入在一片惊呼和混乱中,唯独严律一人,他疾步冲刺上前,张开双臂,撞翻了桌案上的菜肴酒水,直接扑到老祖宗和皇上的正前方,他试图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他们的前面!


    但那三发厉箭终究是射偏了。


    在一片烈红鲜血炸开的混乱中,窗牖外的宁瓷在急得团团转时,暗道了一声“可惜”。


    因为,有两发厉箭射中了一旁的椅背,一发厉箭射穿了严律的左肩。鲜血迸出,瞬间浸湿了严律的绯红官袍。


    就像是一大片墨染的护驾圣衣,保住了严律在皇上和太后心里的一世荣华。


    此时的皇上心头大震,他疯狂地冲着混乱的殿内,大喊:“太医呢?!快宣太医!”


    而太后和皇后一起,早已吓得钻到了龙案底下,口中还在不断地念叨着“菩萨保佑”。


    倒是燕湛胆子肥一些,他早就带人冲出去抓刺客了,其他朝臣们,有的躲藏,有的想要往外逃窜。


    纵有几个想要冲上前去护驾的,却都没有严律的反应速度快,这会儿,他们也都只能在一旁围成一道人墙,护住了皇上。


    却在这一片混乱声中,严律咬牙忍着左肩上传来的锥心剧痛,猛地转身冲着殿内大吼道:“关殿门!一个都不许跑!刺客抓到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这么一吼,气势威足。


    刚准备抬脚迈出太和殿的其他朝臣们,纷纷吓得缩了回来。


    严律咬紧牙关,在剧痛之中,却依然保持镇定自若地对皇上说:“皇上,此箭……尚没有射中微臣的命脉,微臣……还能支撑。但在这个时候,绝对……绝对不能宣太医!”


    皇上的心中早已波涛万丈,眼眸中,更是隐忍着难以明说的千言万语,他难过道:“可你肩膀上的伤势过重,若是血流得太多……会死啊!”


    此时,在殿内侍奉的小太监们,把太后和皇后从龙案底下扶了出来,见殿门早已紧闭,四周似乎暂时安全了,太后方才抚着胸口,后怕着道:“真是难为严律这孩子了,舍身相救皇帝,实乃大忠大德啊!”


    皇上不顾眼前这些人墙的阻挡,亲自扶着严律,将他搀扶到龙案旁的圈椅中,并耐心细语,道:“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尽管跟朕说,这会儿你身体里的箭尚不能拔除,一定要等太医来了之后,再做处理。”


    “谢皇上。”由于鲜血流得过多,严律的脸色和唇瓣都开始微微泛白。他刚准备想说,刺客未抓住之前,为了皇上和太后的安危,就算是太医来了,都不能打开殿门。


    可他这话尚未说出口,殿门又开了。


    皇上的愤怒尚未吼出,便看见来者是燕湛。


    他行了一礼,并大声地道:“父皇请放心,已发现刺客行踪,这人从西华门逃出去了,半数御林军已出动,定能将刺客活捉回来!”


    “宫内其他地方呢?!你仔细检查过没有?!”皇上厉声问道。


    “儿臣已带人前前后后全部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迹象。只是……”燕湛紧握着手心里那一枚有着金雕标志的飞镖,滚涌到口边的言辞,却硬生生地换成了:“……只是,刺客的目的尚不明确,在将刺客活捉回来之前,儿臣恳请父皇和老祖宗,在宫内加派双倍人手,以防万一。”


    皇上拧眉瞧着跪拜在正殿内的燕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地转身问:“母后觉得呢?”


    太后喝了口暖茶,心头的恐慌方才堪堪好了许多。


    她点头道:“就依湛儿所言吧!”


    皇上点了点头,旋即,看向一旁面无血色的严律,又恭恭敬敬地对太后,道:“儿子恳请母后,宣个太医来为母后您瞧瞧心脉,顺便……帮严律取出厉箭。”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皇上,方才在大太监达春的搀扶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虽是有些抱怨,却又极为满意地道:“皇帝虽登基也有些年数,可怎么的,总是忘记忠臣和百姓的安危,应该大于哀家呢?哀家只是被吓着罢了,这会儿并无大碍,快让太医来瞧瞧严律如何吧!”


    “是!”


    在太后走下玉阶时,忽而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皇上说:“哀家记得,皇帝上个月才说,玄儿在外领兵打仗,有时武器粮草总是紧缺?”


    “正是。鞑靼那边并不安分,武器粮草总是供不应求。不过母后请放心,辎重相关暂时还是够的,而且……玄儿下个月就要回来了。”


    太后没接话,而是厉声道:“怎么咱们大虞,竟然落得供不应求的地步了?!”说罢,便在达春的搀扶下,扬长而去。


    *


    在外头候着的宁瓷,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她一见太后走了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虽然行的是往常一般的宫礼,说的是平静如常的话语,可她因为前后经历了生死大劫,这会儿再见着太后,不由得眼眶倏地泛红,声音也有些微微地颤抖:“老祖宗,刚才在里头,没吓着您吧?”


    太后本是在跟达春说话,却是这么冷不丁地见着了宁瓷,惊得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说不出半个字儿来,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感叹着一把抓住宁瓷的手,开心地暖声道:“哎哟,宁瓷,哀家的心头肉,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没撞见那刺客吧?”


    宁瓷鼻头一酸,摇了摇头,她紧紧地握着太后的手,道:“没有,老祖宗我很好,只是别让您受惊了分毫。”说罢,她搀着太后坐上了万寿辇,方才又道:“咱们快快回慈宁宫,我好帮老祖宗行几针,去去惊。”


    太后满意地看着身边的宁瓷,又对达春道:“你们都是哀家的身边人儿,可不知怎么的,唯有这会儿看到宁瓷在身边,哀家的这颗心呐,才能真正的踏实。”


    达春是宫里的大太监,他跟在太后身边做事儿,已经快要四十年,是宫里最最忠心的人儿。太后信任他,却在依赖上,似乎宁瓷要更胜一筹。


    许是已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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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知天命的年纪,达春对这种言辞并不在意,他反而笑着对宁瓷,道:“宁瓷公主的行针天下无双,就算是太医院那帮老家伙,也比不上分毫。这会儿宁瓷公主回来了,奴才也就放心了。”


    但宁瓷却无法放心。


    她这会儿全身心都在思索,到底该怎么跟老祖宗说严律的事儿。


    刚才太和殿里发生的那一幕,无疑会让老祖宗对严律更加信任,纵然自己在老祖宗的身边也算是个重要的人,可自己的言辞,真的能撼动得了严律的地位吗?


    直到宁瓷将一套“北斗七星针”,一根根地为太后扎上,并细心地捻针,好缓解太后有些受了惊的心脉时,才堪堪拿定了主意。


    却在迟疑着要不要开口时,听见太后不住地对她感叹道:“当初,哀家随皇帝去金陵南巡,做的最正确的事儿,便是在你和你姐姐雪烟这对双生姐妹花中,选择了你。”


    一提及这事儿,恰好戳中了宁瓷心底掩藏的大秘密,一时间,她的心头有些慌乱,口中所踟蹰之事,从“严律打算谋权篡位”,变成了“我才是雪烟”。


    可是,要不要开口说呢?


    老祖宗这般信任自己,可自己却欺骗了她整整四年,这……


    耳边,却听见老祖宗又继续道:“哀家那会儿并不知道你会行针灸,只是想着,你活泼些,眼睛里总是透着清澈明媚,留在身边,兴趣是个能逗乐打趣的。”


    宁瓷的心头倏地揪住了,天知道,她假替妹妹雨烟随老祖宗回紫禁城,这一路,她学妹妹的活泼劲儿,学得有多累。


    只听老祖宗又道:“哎,四年前,自从咱们回宫后,你简家遭遇了这么个滔天祸事后,你便越发像你姐姐雪烟了。”


    宁瓷心底里明白,是那会儿惨遭家门被灭,她不想再装下去了。


    所以,事到如今,我要不要跟老祖宗说真相?


    “你姐姐是个聪明沉稳的,美目活络,知书达理。哀家若是知道后来有这么个祸事,便将她也一并接来宫里了。”说到这儿,太后的眼眶倏地红了。


    宁瓷一瞬间捕捉到太后的情绪,她不待太后的鼻头酸涩,便将一方锦帕,递了过来,轻轻地擦去太后那刚刚有些湿润的眼角,并安慰道:“天灾人祸,这是谁都无法预测到的,老祖宗,您也别太难过了。我简家上下这么多人,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对老祖宗的这番挂念,磕头谢恩的。”


    “哀家能不难过吗?”太后一把握住宁瓷的手,叹声道:“你本该是咱们大虞的太子妃,若非朝中那帮嘴碎的,你跟玄儿,也该大婚四年了。若是再深想一番,没准哀家早就抱上皇曾孙了!现在可好,自从你成了玄儿的皇妹,他气得扎根边塞,也快四年不归朝了。”


    提及这档子事儿,宁瓷的脸蓦地一红,没有接话。


    “哎,对了!”太后忽而话题一转,硬生生地抓紧了宁瓷的手,问:“哀家记得,并没有下达懿旨给天宁寺让你回来,你怎么这会子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