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自立夏开始，南陵市几乎天天被雨水笼罩着，令整座城市都如迷雾般神秘。


    童曼作为南陵市警校的一名大四学生，马上面临着毕业和就业的问题。


    其实到了大四，老师已经安排班里成绩较优异的同学到本市以及周边几个市的公安局和派出所实习了。童曼平时在班上的各项成绩都名列前矛，也在老师安排的名单之中，但她婉拒了老师的好意，推荐其他同学去了，称自己待到毕业再去工作。


    班里的同学大多不理解童曼为什么不去实习，更有多嘴多舌的人议论童曼是不是因为成绩太优秀了，才敢这么傲慢。只是，没有实习经历和实习单位的盖章，她能拿到毕业证么？


    导员心里一直藏着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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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的时候，一辆警车突然驶进了学校。由于学校里经常出入警车，所以学生们早已经司空见惯，都没留意。西海市警局的吴警官开车到南陵市警校来找童曼，拜托童曼帮忙一件事情。


    事情是这样，一个老外死在了西海市，警员们走访邻里，搜寻证据，此案一直没有告破。死者所在的国家以及大使馆对西海市公安局施压，上面要求西海市警局尽快破案。吴警官作为审理此案的警官，陡然间想起了曾经协助自己破过案子童曼。几经周转，吴警官找到了童曼的联系方式，他给童曼打电话简明扼要地说了现在的事情，童曼告诉吴警官，自己闻香识人辨物的本领她已经隐藏了十几年，不想再引起风波。吴警官再三和童曼保证，他不会告诉给任何人她闻香帮自己破案的事情。童曼在答应吴警官的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自己的要求，她想请吴警官在案子告破以后帮自己开具一个证明实习的文件，这样自己就可以省去了大四实习一年的时间，那一年她只想待在学校多学习些知识。吴警官立刻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件事情的经手人是童曼所在班级的导员。


    吴警官再三嘱咐了导员，这件事情只可以童曼他们三个人知道。


    童曼跟随吴警官回了西海市，走访出事现场，凭借闻香识人辨物，找到证据。


    吴警官根据童曼找到的证据，成功锁定凶手。随即安排警员们布控，抓到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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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曼站在窗户旁，眺望着操场上的景象，眼神中有些忧郁。


    操场上的橡胶跑道、看台和草坪被雨水冲洗得犹如新的一般。


    其实童曼不参加实习，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三个月前，西海市发生连环杀人案，三个月的时间里警察在多地发现女性死者。受害者年龄从八岁到六十五岁，死因和手法都和十五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十分相像。


    起初西海市公安局并没有将这个案子通知媒体，所以当媒体曝光连环杀人案的时候，已经死了六个受害人。


    童曼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上，吧嗒了几口，缓缓吐出一缕烟圈。她左手刷着手机上的新闻，时不时地抬起右手吸几口烟。


    教室里只有她一人。同学们的桌子上放置着书籍，似乎他们不是去实习，只是放学早他们都回去宿舍了一般。


    这时，手机突然来电：铃铃铃...屏幕上显示着“吴警官”三个大字。


    童曼看着电话，猛吸了几口烟，将烟吐出来后，接了：“喂，吴警官。”


    “童曼啊，你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现在在教室呢。”


    “哦。”吴警官虽然只是“哦”了一下，但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有事。


    童曼听出来了，但是没问。


    两人就这样静了有半分钟的时间。


    “童曼啊，吴叔叔给你打电话呢，其实是有事找你。”


    “连环杀人案的事情。”


    “你看新闻了？”


    “嗯。”


    吴警官长话短说，将这次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和童曼说了个大概，想约她到西海市公安局详细面谈。


    童曼知道，自己一旦回去，就是答应了吴警官配合这次的连环杀人案的侦破。此时她的眼前浮现着十五年前刘允浩在刘允河被击毙的现场时看向自己的凌厉眼神。


    “童曼，你在听吗？”吴警官说完，见童曼沉默着不表态，所以忍俊不禁地问道。


    “吴叔叔，我在。”


    “那这个案子......”


    “我明天就回去。”


    童曼挂掉电话，匆匆收拾了书桌上的东西。她环顾了教室片刻，锁门回去宿舍收拾行李。


    教室回去宿舍的小路一片泥泞，雨越下越大，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路两旁的栀子花，花落满地。


    吴警官本想安排警员去车站接童曼，但被童曼拒绝了。童曼告诉吴警官，自己要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警局找他。


    童曼打车到家楼下的时候，已经中午时分。


    她拖着行李箱上楼，用钥匙打开房门。


    “妈，我回来了。”


    家里客厅的窗帘拉着，不露一点缝隙，显得客厅黑暗且冷清，似乎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妈？我回来了。”


    依旧没人说话。


    童曼将行李箱拖拽进屋子，放在门口，悄悄关上了房门。她警觉地观察着四周，蹑手蹑脚走近了窗户处，“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顿时，窗外的阳光照耀进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


    童曼推开妈妈的房间，房间内没人。就在她准备关门回到客厅时，闻到了屋子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嗅了嗅，大吃一惊，又反复的嗅着，果然是他。刘允河的气息！


    童曼赶忙搜寻家里的每一处角落。最终搜寻到书房里的时候，在墙壁上发现了一枚不属于这个家的长钉。


    童曼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副白手套戴上，找出一副鞋套穿在脚上，折返回书房，仔细查看着这枚长钉。发现这枚长钉上似乎有未清理干净的血渍。


    童曼当即报了警。


    很快警员们赶到，封锁了现场。


    童曼带着这枚一寸长的钉子到警局化验，顺便找吴警官报道。留下来的警察则在勘验现场。


    警局的法医在这枚梅花钉上除了检验出了童曼妈妈陈芸的血渍，还检验出了其他人的血渍，将DNA输入到库里一查询，居然是十五年前已经被击毙的刘允河。


    陪着童曼在法医室等候结果的吴警官着实被这一结果吓了一跳，他看向身旁表情淡然的童曼，“你居然一点都不吃惊？”


    童曼淡淡地说：“我在房间里闻到了刘允河的味道。”


    吴警官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童曼：“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还记得刘允河的味道？”


    “记得，当然记得，那么深刻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这些年，童曼在警局会议室辨认凶手的画面，以及刘允河被击毙时刘允浩看着自己的眼神，经常出现在梦里，所以刘允河的味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可是他十五年前就已经被击毙了啊。”


    这才是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已经死掉的人，怎么会死而复生，且绑架了童曼的妈妈呢？


    童曼在警局了解了西海市今年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后，和吴警官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回了家。


    她到楼下的时候，想着妈妈不在家，又想起这件事情或许跟刘允河有关，所以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打车去了刘允浩家。她要亲自查看一番，刘允河到底死没死。


    童曼走进刘允浩一家所住的小区，心头顿时涌出一股压抑感。


    小区的样子和十五年前大差不差，楼老旧了些，院子里的绿植茂盛了些。


    凭借记忆，童曼找到了刘允浩家。站在门口做了好一会儿思想斗争才抬起手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没人开门。


    “咚咚咚，咚咚咚。”


    “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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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邻居开门出来探着身子问道。


    “我找刘允浩。”


    “他们一家早就搬走了。”


    开门询问的阿姨，和十五年前开门询问的阿姨是一个人。十五年不见，阿姨多了很多白发。


    当年童曼听说刘允浩一家搬去了外地，他妈妈因为他大哥刘允河死了的事情疯了。这些年她一直没再听说关于刘允浩的任何事情，仿佛刘允浩和他的家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邻居见童曼一脸疑惑，解释：“他们委托我帮他们照看房子，说是有人想买了，不管多低的价格，帮忙卖了就行。”


    “那......”


    邻居将门开了一条缝，走出来，站在楼道里和童曼说话：“你既然来找允浩，想必知道他家出了什么事。出了那样的事情，人人躲着都来不及，谁会买一个杀人犯的房子呢？说句客观的话，这套房子就算白送人，人都不会要的。”


    听邻居这么说，童曼眼睛不安地看向别处。她不敢想出事的这些年，刘允浩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阿姨，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邻居怔了下，说：“你等我，我去取钥匙。”


    邻居回到自己家取来了钥匙，打开门，让童曼一个人进去。


    童曼站在门口指着屋内，浅笑着说：“您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万一丢点什么东西，我怕说不清楚。”


    邻居摆摆手：“你自己进去吧，没事，我在门口等着你。”见童曼仍然想自己进去，解释，“其实我有点害怕，自从刘允河死了之后，我总感觉这间屋子不干净。”


    童曼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进了刘允浩的家里。


    刘允浩的家里到处遍布灰尘，不像是有人来住过的样子。


    童曼仔细寻找了每一处角落，没发现任何线索。她让邻居阿姨锁好了房间，匆匆离开了这里。


    从刘允浩家回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白天回来时没注意，十五年前出事的那家馄饨店如今仍是馄饨店，只不过从招牌就可以轻易看出已经换了老板。


    童曼肚子传来“咕噜咕噜”地叫声，她不由自主地挪动着步子走进了馄饨店。


    馄饨店里的布置很有烟火气息，如果不是有房顶和四周的墙，还以为是路边摊呢。店里有十多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酱油醋和辣椒油。此时店内只有两个客人坐在一张桌子处吃着馄饨，看他们的年纪，似乎是正在热恋的情侣。


    店老板见来人了，过来招呼：“吃点什么？”


    “都有什么馅的馄饨？”


    “墙上都是本店馄饨的图片，您看看。”


    童曼看着墙上硕大的图片，选了一碗素三鲜馄饨。


    大概十分钟后，馄饨端上来，老板说：“您请慢用。”


    此时店里，只有童曼一个客人。刚刚的那对小情侣吃完饭，已经走了。


    童曼看着碗里的馄饨，脑海中想的却是十五年前自己吃的含有小倩阿姨肉馅的那碗馄饨。


    “呕。”她趴在桌边的垃圾桶处，差点儿吐出来。


    老板还没走几步远，被童曼的呕吐声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着，不解地问：“姑娘，你这是怀孕了？还是生病了？”


    “生病。”


    店老板有些懵，毕竟童曼还没吃店里的馄饨，如果吃了、吐了，他会担心是店里馄饨的问题。


    等店老板走远了，童曼做了很久的心理挣扎，终于尝试着吃了一个。这个汤......嗯？怎么会有妈妈的味道？


    童曼为了不打草惊蛇，忍着悲痛又尝了一口汤，她确定，馄饨汤里确实有妈妈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是肉馄饨里有妈妈的肉，还是这汤是拿妈妈的骨头熬的。


    童曼不记得自己怎么出的馄饨店，怎么上的楼了。


    进门后，她没开灯，靠在门上，身子渐渐滑落倒地，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