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市今晚大雨如注，仿佛从天空倒下，泛起一层层涟漪。雨滴打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行人们撑着雨伞行走在路上，五颜六色的雨伞像是雨中的花朵。街头的路灯在雨滴的映照下发出朦胧的光芒，路上行驶的车辆不停地挥舞着雨刷，经过地面上的水坑时，溅起一层层涟漪。


    一个打着黑伞的人出现在街头。


    只见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口罩，如果不是走近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身影。


    他见街头走过来人，拐进了一旁的小胡同。


    -


    刚下班的广告公司策划娟娟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依然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忙碌。


    司机师傅打开了车内的灯，尽量避开坑坑洼洼的地方，将车子开得稳一些。


    车上的电台播报着最近西海市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近日，西海市频频发生杀人案，死者全部为女性，南陵市公安局提醒南陵市的民众，大家尽量在晚上少出门，尤其是女性，以免被凶手盯上发生危险。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排座的娟娟。


    娟娟虽然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在工作，但是余光发现了司机不时的通过后视镜看着自己。


    雨越下越大。拍打在出租车的玻璃上，自车内看向窗外，雾蒙蒙的。


    等候红绿灯的时候，司机师傅打开了话匣子，“姑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下班了还这么忙。”


    娟娟搭话：“在广告公司做策划。”


    “哦，那一定很赚钱吧？”


    娟娟苦笑了下，说：“勉强够吃饭。”


    司机师傅见娟娟这么谦卑、有上进心，打心眼里佩服，但随即想到了刚才电台里播放的内容，好心提醒：“刚才电台里播放的内容想必你也听到了，以后这么晚下班还是得多当心啊。”


    娟娟刚才还在为司机不时地偷看自己而生气，现在听司机这么关心自己，瞬间放下戒备心，“大叔，谢谢您，我会注意的。不过，是西海市发生连环杀人案，又不是咱们南陵市，没事的。”


    这时，绿灯了，司机师傅开动车子，等过了路口，司机才说：“西海市和南陵市不足两百公里，谁能说得准杀人犯不会跑到南陵市来作案呢？你说是不是？”


    娟娟忙着修改策划案，所以没怎么听司机师傅说的什么，只是“嗯嗯”了两声。


    司机师傅见娟娟忙着工作，所以也就不好再打扰了，专心开车。


    车子开到距离娟娟定位的目的地还有一条街时，这里因是老城区，所以路面被冲毁了一截，车子开不过去了。


    娟娟见车子停了，抬起头问司机：“师傅，怎么了？”


    “雨太大了，前面的路冲断了，我看车子都掉头从别的路走了，要不咱们也绕路吧？”


    娟娟透过车窗就能看见自家的楼，所以和师傅说：“师傅，我就从这下了，走过去三五分钟，就不麻烦您绕路了。”


    “啊？那多危险啊，现在外面还下着雨呢。”


    “没事，我在这生活了快三十年了，闭着眼都能找到家。”娟娟匆匆将电脑装进了电脑包里，将电脑包拎在左手，拿着伞的右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师傅看着娟娟撑着伞朝着家中走去，他这才掉头回去了。


    娟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刮过的大风掀翻了她的雨伞，瞬间雨水淋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


    娟娟用风衣将电脑包裹起来，生怕进了雨水。


    就在她准备快速跑回家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红皮鞋的男人，她抬起头，发现男人撑着黑伞、戴着口罩，有些诡异。


    她侧开了几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男人从娟娟背后偷袭了娟娟，娟娟痛苦倒地。


    男人拖着娟娟走进了旁边的胡同。


    雨，依然在下。


    不一会儿，血水从胡同里流出来。


    第二天雨停了，路过的行人发现了胡同里的尸体，哇哇大叫着报了警。


    南陵市警局立刻出警封锁了现场。


    邹奇名是出警的警员之一，看到案发现场，着实震惊，立刻打电话给西海市负责连环杀人的吴警官，简单说了案情。


    因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雨，死者又是女性，吴警官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挂了电话后立刻开车来到了南陵市。


    吴警官到的时候，娟娟的尸体已经被南陵市警局拉到了法医室。


    邹奇名接到吴警官后，立刻带着吴警官到了法医室。


    负责此次尸体检验的刘法医告诉邹奇名和吴警官：“通过死者遗落在现场的证据，死者名叫李娟娟，是南陵市本地人，今年二十九岁，昨天下班回家途中遇害，死亡的时间大概是晚上的十点左右。死因是窒息死亡，缺失了左臂和左腿。”


    邹奇名补充说道：“吴警官，刚才等您过来的时候，我们调查了李娟娟公司和家庭的状况，得知她是昨天在公司加班到九点四十，打车回家，打到车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四十五，从她公司到她家大概需要十分钟，但因为昨天下雨，路况不好，所以她大概是十点左右下的车。”


    “也就是下车就遭遇了不测？”吴警官问。


    邹奇名点点头：“嗯，我问过了载她的司机，司机说她家小区外的那条路被大雨冲断了，所以她就提前下车了。”


    “附近的监控看了没有？”


    邹奇名说：“昨天大雨导致很多地方停电，监控也坏掉了，碰巧的是，李娟娟出事的那条路上的监控也坏掉了。”


    吴警官低下身子仔细看着李娟娟的尸体，猛地，他发现李娟娟的指甲里似乎是有一些红色的粉末，问道：“这是什么？”


    法医解释：“看着像是粉末，至于是腮红或者口红，还得等化验结果出来。”


    吴警官挺直了身子，将李娟娟的尸体用白布盖了起来。嘴里小声嘀咕：“如果她在就好了。”


    “吴警官说的是童曼吗？”邹奇名问道。


    吴警官点了下头。但他知道童曼这两天在照顾小桃的妈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暂时不想麻烦童曼过来南陵市配合调查这个案子。


    其实刚才吴警官在查看李娟娟的时候，发现缺失胳膊和腿的手法和十五年前刘允河所犯下的连环杀人案手法很类似。最关键的是也是大雨天作案。唯一不同的是死者的手里有红色的粉末，如果法医这边检验出是化妆品的粉末，可能是巧合，如果不是，那就一定是属于凶手的了。


    邹奇名按照吴警官所给的方向，请求局里调出了李娟娟被杀害的地方方圆五公里的所有监控。自出事前二十四小时，到现在，所有的监控都要看一遍，试图寻找出凶手的痕迹。


    因为需要观察的内容量有些多，所以南陵市警局抽调了六名警察、三名实习警察，配合邹奇名调查嫌疑人的踪迹。


    通过两天两夜排查，最后警局锁定了一个穿着红皮鞋的人，他穿着红皮鞋、打着黑色的雨伞，所有的监控都没拍到他的面容。出于警察的敏感，邹奇名猜测，这个人大概率就是杀害李娟娟的凶手。


    邹奇名立刻将此消息分享给吴警官，询问吴警官，西海市十五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以及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不是也打了黑雨伞，穿着红皮鞋？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一时间，案子陷入僵局。


    这天一早，邹奇名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铃声给吵醒了，他立刻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接了：“喂，王副局长。”


    “你赶紧来局里。”


    随即，电话被挂断了。


    邹奇名听出王局长的语气似乎不悦，料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赶忙起来穿了警服，来不及洗漱，匆匆赶往警局。


    他打车到警局的时候，门口处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几名警察同事在现场维持秩序，看到邹奇名过来，赶忙冲他招手：“你可算来了。”


    邹奇名走近了，拨开人群，看见地上坐着一个岁数大约六十来岁的阿姨，她的面前放着一个脸盆，脸盆里烧着纸钱。一旁跪着一个六十来岁的大叔，大叔脸上挂着泪痕，仰天长啸要为女儿讨个说法。


    邹奇名看向同事。


    同事凑近了邹奇名耳边，小声和邹奇名说：“这两位是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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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个死者李娟娟的父母，她们只有李娟娟这一个女儿，所以想给女儿讨个说法。”


    “讨说法就讨说法，为什么要来警局门口烧纸钱？”


    “一早来看了尸体，看见李娟娟被凶手切掉了胳膊和腿，昏死了过去，然后跑出警局买了纸钱和盆就在门口烧起来了。”


    邹奇名看了眼围观的群众，和大家说：“大家先散散吧，此事涉及一件案子，现在不方便和大家多说什么。”


    他给其他几个同事打了个手势，警察们搀扶着李娟娟的父母起身，但他老两口死活不愿意起来。


    王局长站在楼上一直看着门口的动静，想看看邹奇名如何处理。


    邹奇名和老两口说：“叔叔、阿姨，现在我们已经有一点眉目了，破案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们得相信我们。”


    李娟娟的父母听说有眉目了，惊喜地对视了一眼。


    李父说：“小伙子，你不是在诓骗我们吧？”


    邹奇名拍着警服保证：“你们相信我，相信警局，相信法律，我们一定要抓住凶手的。”


    李家二老走后，一直围观的群众也瞬间散了。


    邹奇名去往自己的办公室之前，他先去了王局的办公室。刚才他在门口劝慰李家二老时，看到了王局在楼上的办公室一直在看着门口的动静。


    “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


    邹奇名推门进了去。


    “事情解决了？”


    邹奇名走到王局长的办公桌前，说：“算不上解决吧，他们就死者这一个女儿，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邹奇名简单和王局长汇报了下关于李娟娟的案子情况。


    王局长皱着眉头问：“难道只有死者指甲缝里残留的红色粉末这一条线索？”


    邹奇名脸色难看，应声：“嗯。”


    王局长也是从小警察一步步升到现在的这个位置，当然知道仅有这一条线索，查出凶手难于上青天，“如果你有如何需要帮助随时和局里说，只要不是很过分，我都尽量满足你。”


    邹奇名立即说：“我想请求局长向西海市调取闻香人童曼过来帮忙一起查案。”


    王局长思虑了片刻，说：“好，等会儿我就给西海市公安局局长打电话。”


    得到西海市的首肯后，王局立刻将消息告诉给邹奇名。


    邹奇名立刻带着助理小舟前往西海市。


    他二人到了西海市之后，先去西海市警局报备。


    邹奇名留下和吴警官商量接下来的方案部署，小舟负责开车去接童曼过来公安局。


    小舟根据吴警官发给他的定位，开车到了警局给童曼安排的宿舍。


    敲门后，童曼立刻来开门。


    “你先进来等吧，我洗漱完咱们立刻走。”童曼已经换好了衣服，洗了头，此刻毛巾包裹着头发，她正在刷牙。开了门后，立刻跑进了卫生间。


    小舟进了门，轻轻将门关上。


    小舟注意到门口的鞋柜上放着的一个袋子，袋子里露出来一双鞋。关键是，这双鞋是红色的。


    小舟觉得后脊背发凉，似乎被冷风吹着了，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舟进入幻想意识状态：


    童曼叼着牙刷，手里拿着铁锤从洗手间出来，狠狠地朝他脑袋砸来。


    童曼穿着红皮鞋从洗手间出来，夺命连环脚踹死了他。


    童曼穿着红皮鞋，打着黑雨伞，用黑雨伞上的刀子杀死了他。


    童曼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小舟站在门口处发愣，额头上全是汗珠。她悄悄走近了，小舟仍是目不转睛。


    童曼轻轻拍了拍小舟的肩膀。


    小舟从幻想意识中抽离出来，吓得一激灵，随即和童曼的眼神对视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吴，吴警官让我来接你。”


    “吴警官给我打电话了，咱们走吧。”


    小舟赶忙打开门出去了。


    童曼觉察出小舟的神色不对，注意到了鞋柜上的红色皮鞋被人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