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榔头男(一)
作品:《闻香人》 清晨,童曼被一阵响亮的手机铃音吵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昨晚不知怎的竟然睡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客厅的窗户开着,只是风不像昨天那么大了。
电话是吴警官打来的,询问童曼回到西海市了么?如果回来了,今天去一趟局里。
童曼挂了电话,缓缓站起身,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阿嚏”,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和小桃的那张合影上。童曼这时才想起,昨天自己就是看了和小桃的合影,才会惊觉昏迷。
童曼和小桃合影的旁边,是童曼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她起来简单洗漱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去见吴警官。
门关上片刻后又开了。是童曼忘记了拿口罩。她从门口鞋柜上的盒子里取出一个蓝色的口罩,匆匆戴上后出了门。
本想坐公交或是地铁过去警局,但童曼转念一想,吴警官一大早给自己打电话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所以下楼后她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哥,穿着一件皮子磨得有些破损的皮夹克,稍微有点胖。童曼坐上车后,他笑着打招呼:“姑娘,要去哪啊?”
“公安局。”
司机愣了下,从后视镜看了眼童曼。
童曼看到司机在看自己,她的目光直视着司机。
司机慌忙撤了眼神,踩了一脚油门,朝着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车上有股烟味,不知道是乘客留下的还是司机本身吸烟,童曼想着,幸好自己戴了口罩,不然可就难熬了。车上的实时收音机里播放着最近西海市的种种新闻轶事,司机一路无聊,打开了话匣子跟童曼聊天。
“最近发生的这起连环杀人案还没破呢,真让人心不安啊,小姑娘,我看你还小,你知道十五年前咱们市也发生过连环杀人案吗?”
“你去警局干什么啊?去报案还是去办事啊?”
童曼不想跟司机说那么多,自上车后,她抱着双臂、靠在后座上,佯装休息。
司机见自己一直叨叨,乘客一句话不说,索性也就不说了。
广播里,开始播报南陵市前几天发生的那起命案。不知道这篇新闻稿是谁写的,竟然大肆宣扬此案的侦破全部要归功于闻香人的功劳。
司机对此嗤之以鼻:“闻香人,哪来的什么闻香人,真当古代的大侠呢。”
童曼睁了下眼睛,又赶紧闭上了。
车子大概行驶了十多分钟后,到了警局门口。童曼下了车,没直接进去找吴警官,而是去了马路对面的小商店。刚才出来着急,她忘记带烟了。
童曼在小商店买了两包烟,一包是自己平时喜欢抽的,一包是吴警官平时喜欢抽的。
这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商店,店老板坐在门口的收银台处收钱,旁边站着两个和她差不多岁数的中年女人,三人似是好友,从童曼进门她们三就在议论着最近纷传的“闻香人”的事情。
童曼快速结了帐,推门出了来。
没想到自己去了南陵市两天,随着案子的告破,网络媒体迅速传播闻香人可破案的事情。自己是闻香人的事情,童曼从幼时起就比较忌讳,除了爸爸和妈妈,只有刘允浩知道这个秘密,没想到如今竟然所有人都知道闻香人的事情。
童曼站在商店门口给邹奇名打了个电话,询问邹奇名:“是不是你向媒体透露了我可以闻香识人辨物的事情?”
“没有啊,案子的事情是绝对保密的,我怎么会和别人说呢。”
童曼沉默着,断定这件事肯定是南陵市那边泄漏了消息。
邹奇名分析:“你在南陵市闻香找凶手整个局里都知道这件事,保不齐是哪个警员和谁说了吧。怎么了?这件事情对你影响很大么?”
童曼悄悄挂断了电话,将手上还没抽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匆匆过马路,进了警局。
吴警官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了童曼好一会儿了,听到敲门声,他立刻说:“进来吧。”
童曼进来,走到吴警官办公桌前,将自己给吴警官买的那包烟放在桌子上。
吴警官看了眼,笑说:“怎么,还没毕业呢就想贿赂我,准备毕业后留在西海市公安局啊?”
童曼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吴警官的对面:“瞧您说的,什么时候五块钱一包的烟也成贿赂了?”
吴警官平时节俭,上班时警装,下班时穿的都是他媳妇儿在早市或者是夜市买的十块二十块钱一件的衣服。他们夫妻二人的工资除了养孩子,还有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剩下的基本都被吴警官用来贴补查案时遇见的“困难户”了。
童曼是吴警官从警三十多年来记忆最深刻的一个人。
“你昨天回来没住在局里给你安排的宿舍?”
“哦,在南陵市查获贾旺情人时,看见她和贾旺妻子的照片,她们之间的闺蜜情让我瞬间想起了小桃。”
“你和小桃可是真闺蜜,她俩那算什么闺蜜,如果算,也是塑料的。”
童曼被吴警官的话逗笑了。仿佛自己离开学校这些天,第一次笑......
“南陵市大荣地产建造的工地上频繁失窃,他们局里的警察查了好几天也没有头绪。大荣地产的老板是开发区纳税大户,同时也是南陵市好几个外商来投资的重要人物,所以南陵市警局今天一早给我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再抽调你过去两天,帮忙闻香识人,找出行窃者。”
“可是,西海市这边的连环杀人案怎么办?还有我妈妈的案子?”
吴警官的脸色稍微暗沉了下,随即露出笑意,“按照他们的意思,就过去两天,破了案立刻就回来。你刚刚说的这两件事情,我一直盯着呢,有任何消息我都会随时通知你。”
南陵市警局的车亲自来西海市接童曼。这次,她的搭档不再是邹奇名,而是一个刚结了婚的女警察王菁。
王菁看上去年纪和童曼差不多大小,个子一米七左右,留着一头短发,显得很是干练。
她们到了南陵市后,直奔出事的工厂。
赵老板亲自在门口迎接她们。看到童曼和王菁从警车上下来,颇为震惊:“是两位美女过来帮忙啊?”
王菁笑着说:“谈不上帮忙,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赵老板带着童曼和王菁转了工厂内各处,着重“介绍”了丢失物品的几个仓库。
每到一处,童曼都让王菁和赵老板在外面等着,她在原地闻香识人。通过空气中残留的味道,童曼断定作案人一定是工厂内的人。
当童曼将这个判断悄悄告诉给王菁的时候,王菁一惊,问:“你确定吗?”
“7、8成的把握吧。”童曼深知话不能说得太满的道理。
“那现在怎么办?”
“咱们得跟赵老板商量下,明天集合工厂所有的工人到这里,我要闻香识人。如果谁到过丢失物品的仓库,我一定能闻出他的味道。”
王菁说出自己的担心:“可是,工厂的工人都可以出入仓库,你怎么就能断定谁偷走了东西呢?”
王菁说的这个,童曼也想到了,她之所以敢断定工厂丢失东西是监守自盗,是因为她在丢失东西的几个仓库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胶皮鞋味,以及榔头的铁锈味,闻香识人辨物时,正是厂子工人所穿的胶皮鞋样式,以及平常开箱会用到的铁榔头。
晚上,童曼睡着了,梦见妈妈在黑暗中向自己走来,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几乎盖住了整张脸,童曼看不清妈妈的正脸。
“妈妈,是你吗?”
黑影继续向她走近。
“妈妈,是你吗?”
黑影幻化成一团黑雾,消散不见。
童曼从梦中惊醒。额头遍布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童曼躺下后,望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急于寻找妈妈的下落,没等天亮和王菁一起去工厂寻找作案人,连夜回了西海市。
王菁清早醒来看见童曼半夜给自己发来的消息,特地发消息嘱咐童曼:【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昨天已经麻烦你大老远跑来帮忙寻找线索,今天我一定会把行窃者找出来的。】
王菁没向警局申请调人,而是一个人去了大荣地产的工地工厂。
赵老板昨天让助理安排所有人今天必须到工厂,不到的人,立刻报警按盗窃者处理。所以等王菁到工厂的时候,在工地和工厂工作的76个人都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王菁按照赵老板给的人员名单逐一排查,询问案发时间他们都在干什么。准备回到警局的时候对比监控和他们各自的手机通话记录,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撒谎。
这76个工人之中,竟然有刘允浩。
自前些天邹奇名和童曼去过刘允浩工作的工地后,工头担心惹事,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将刘允浩给辞退了。为了防止刘允浩闹事,也是安抚刘允浩爸爸刘刚和自己做活这么多年,工头赔偿了刘允浩半年的工资。
刘允浩的爸爸自几年前将自己的衣钵传授给刘允浩后,专心在家照顾刘妈。刘妈这些年一直疯疯癫癫的,且不说不能工作,就连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每个月吃药需要好几千块。所以整个家目前都是刘允浩一个人赚钱养家。刘允浩在被工头辞退后,他立刻到处找活儿。凭借着手艺和经验,赵老板工地招了他。
王菁不认识刘允浩,只当他是一名普通工人。
等王菁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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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了,所有工人解散,各忙各的去了。
赵老板走上前,叫住王菁:“王警官,等等。”
“怎么了?”王菁准备回去警局了,听赵老板喊自己,停住脚步。
“行窃者是?”赵老板的余光打量了下刚刚散了的工人们,小声问王菁。
王菁冲他笑了下:“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还需要我们再排查排查。”
赵老板的面容有些难看,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直到王菁开着警车离开了,他才敢嘟囔了一句:“我看还是昨天来的那个童警官靠谱,今天这个警官刚才问了那么多,能找到行窃者么?”
远处一点的地方,刘允浩一边干活儿一边看着赵老板,看到王菁走了,他也就不再盯着赵老板了。
王菁自工地回去后,一直盯着电脑上的视频监控寻找可疑之人。这些监控是赵老板从工厂外面的十几个监控摄像头拷贝出来的,自案发前三天,到今天,整整一周的内容。
王菁不知不觉一直忙碌到晚上,成了警局除了晚上值班的民警外,最后一个走的人。
她出了警局,发现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雨,路面上湿漉漉的。
王菁返回警局拿了把黑雨伞,撑着伞到大路上打车回家。
今天的出租车格外难打,王菁在路边站了十多分钟才拦到一辆空的出租车。
快到小区门口时,她下了车。
小区门口的一盏路灯坏了,只有一盏亮着。
从暗处闪现出一个黑影,从背后捂住王菁的嘴,将她拖进黑暗处。
王菁不停地扑愣着腿,地上的积水四溅,王菁手里的伞掉了。
到了黑暗处,掳走王菁的人从雨衣里掏出榔头,一下又一下地朝着王菁的脑袋砸去。
血水染红了雨水,雨水顺着地势低的方向极速流去。
第二天一早,是清洁工发现了王菁的尸体,哇哇大叫着去喊人,并随之报了警。
自李娟娟后,又一妙龄女子惨死街头,这不禁让大家胆战心惊。如果说此前的李娟娟一案是巧合,那如今的王菁一案绝非巧合。更何况,王菁还是个警察,这不得不更引得南陵市的居民们恐慌,大家担心,西海市的连环杀人案罪犯跑到南陵市来了。
鉴于李娟娟的案子和王菁的案子都是发生在雨夜,相隔时间很近、死者又都是女性,所以南陵市警局提出并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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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市城郊的一个普通居民房里,浓烟阵阵,透过浓烟依稀可见屋内杂乱不堪。
一个头发凌乱,脸上带着伤疤的男人坐在木板床上,又点燃了一根烟。他嘴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手里不停地翻动着手机,看着今天刚爆出的新闻。
新闻标题几个大字:榔头男雨夜杀人,死者是一名警察。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长得跟刀疤男有几分相像的人走了进来,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咳咳咳,哥,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他将门彻底打开,屋内的烟瞬间飘出去不少。
“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男人下班刚回到他们哥俩租住的房子处,被哥哥这么一问,有点蒙。
刀疤男递过手机让弟弟看。
弟弟认真看了新闻,不以为然的将手机还给了哥哥:“新闻每天都有,我忙着上班赚钱,哪有心思管这个。”
“你昨晚真的在家吗?”
被刀疤男这么一问,弟弟有些懵:“当然在家了,昨天晚上在下雨,我能去哪,再说了,大晚上的我能去哪?”
刀疤男看向门口处立着的榔头,又看了眼弟弟。
弟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说哥,你该吃药了,你现在有严重的妄想症了。”
说着,弟弟去给刀疤男找药。
看着弟弟的背影,刀疤男脑海中浮现着弟弟昨晚杀人的样子,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门口处,拿起榔头,攥在手里。
弟弟找了药,准备去倒水时,看见哥哥举着榔头,越发无语:“哥,你举着榔头干什么,赶紧放下,我去倒水,你该吃药了。”
弟弟倒了水,准备喂哥哥吃药。
刀疤男目不转睛地看着弟弟。
“吃啊,快点的。”
“这是什么药?”刀疤男看了眼弟弟手里的药。
弟弟左手托着几片药,右手拿着水杯:“治你病的药,赶紧吃吧。”
刀疤男攥紧了手里的榔头,朝着弟弟的脑袋狠狠地捶了一下。
只一下,鲜血直流。犹如开瓢的西瓜。
“扑通”一声倒地。
刀疤男也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刚才他看报道时就知道,有人在刻意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