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桥尽头，云卿师兄正百无聊赖地抛接着几枚上品灵石。


    见宁渊身影显现，他手腕一翻将灵石尽数收回袖中，扬眉笑道：“如何？师兄我早就说过了‘问道’这关不过是走个过场。倒是苏师姐……”


    他望向空荡荡的桥面，“莫非被什么绊住了？”


    宁渊生怕他继续追问自己“道心”之事，只不动声色地略一颔首。


    “让云卿久等了，是师姐的不是。”


    清越的嗓音由远及近，正是姗姗来迟的苏枕月，她歉然一笑：“回头请你们去醉仙楼喝酒。”


    云卿连忙摆手：“枕月师姐说笑了，佳人本就有迟到的权利，便是再等上一刻钟，又有何妨？你说是不是，元师弟？”


    无视云卿递给他的眼色，宁渊正色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他望向前方云雾缭绕的问剑台，“云师兄、苏师姐，咱们走吧。”


    *


    第二关“问剑”，考验的是弟子们实打实的修为火候以及协同作战能力。


    甫一踏上问剑台，宁渊脚下石砖便亮起一道古老符咒，阵法启动。


    他目光锐利，拇指轻推剑格，“烬欢”寒光出鞘。


    “果然是‘九傀剑阵’，只要将侍剑傀儡的灵核通通击碎，便算过关。”


    云卿站在他身侧，声音沉稳，担负起身为师兄的责任：“按照之前练习过的配合来，元师弟主攻，后背只管交我，师姐掠阵。咱们速战速决。”


    苏枕月落后半步，左手一把铜钱，右手指尖夹着符箓，目光扫视剑台四周，默默计算着什么。无人注意到，她袖中一缕黑雾正悄然游走。


    “嗡嗡——”


    第一尊剑傀动了。


    “地有三宝，是元素剑傀水火风！大家注意了。”苏枕月神情严肃。


    风剑傀身形如风，快得几乎化作残影，剑锋未至，剑气已将近割裂宁渊的袖口。他勾唇一笑，却未迎击，反而侧身一让，步履井然，丝毫不显慌乱。


    “锁！”苏枕月轻喝一声，抬手扔出符箓。


    地面随之亮起金光，风剑傀的脚踝被符箓化成的锁链缠住，身形一滞。宁渊的剑已至，直刺其胸口灵核！


    然而，侍剑傀儡可不止一只，火剑傀的火焰巨刃已劈向宁渊毫无防范的后背。


    “砰！”


    云卿早有准备，横跨一步，化出玄甲盾硬接下这一击，连同脚下问剑台的石砖都已寸寸碎裂，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死死抵住，即便手中玄甲盾已然赤红滚烫，仍旧寸步不让。


    别看他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样子，不成想竟是个盾修！


    “水剑傀暂且交给我。”苏枕月指尖一划，三道符箓化作缠绕的幻雾，水剑傀的剑势便如泥牛入海，瞬间失了准头。


    宁渊抓住这一瞬，剑锋回转，“见雪”霜气尽出，火剑傀的灵核应声而碎！


    “还有这个。”他甩去剑上的灵核碎屑，目光冷峻。


    苏枕月微微一笑，伸出一直暗藏于袖的左手，将一枚铜钱飞出，正正嵌进水剑傀的关节。


    “咔。”


    灵核暴露，宁渊一剑贯穿。


    剩余六尊剑傀并未急于进攻，其中三尊站定而出，剑锋交错，竟结成了“日月星三光阵”。


    “麻烦了。”云卿擦掉唇边血迹，“天宝日月星，这些傀儡竟懂得阵法合击之术。”


    宁渊有些不耐烦了：“一堆破铜烂铁而已，哪有人族更为机巧应变？”


    话音未落，星剑傀已袭至苏枕月身后！


    云卿反应极快，玄甲盾脱手猛砸地面，一道炽热未消的气浪震退星剑傀，却也让自己空门大开。月剑傀的银刃已至。


    “低头！”苏枕月厉喝。


    云卿毫不犹豫俯身，一道符光擦着他头顶飞过，正正击中月剑傀的面门。剑势一滞，宁渊的剑已如灵蛇般趁隙钻入其灵核，先破月剑傀，再借反震之力旋身一斩，将星剑傀灵核斩碎。


    “好配合！”难怪人族都那么喜爱群殴，偶尔来一次，体验好像还不差嘛！


    “还剩四个。”


    日剑傀的剑气浩然如日光耀耀，霜寒之气对其无效，宁渊心疼“烬欢”，连斩三剑竟未能破防。


    苏枕月指尖掐诀，突然低声道：“元凝师弟，借你一剑之力。”


    宁渊疑惑，却未多问，剑锋一横，灵力暴涨。


    苏枕月猛地将符箓掷向他的剑路。


    “轰！”


    剑气叠加符箓之力，日剑傀的防御被硬生生劈开一线。宁渊抓住机会，左手一拳轰在其胸口，灵核龟裂！


    最后三尊剑傀静立问剑台中央，剑意已臻金丹大圆满。


    天剑傀的剑势如苍穹压顶，地剑傀的剑气如地脉翻涌，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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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傀的剑路却深似人类狡黠，变幻莫测。


    “啧，真麻烦。”宁渊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刚刚那一瞬，身体本能的反应还是直接动爪而非用剑术，但人族的身体未免也太过脆弱了，要是他的本体在这，一拳下去什么都解决了。


    云卿的玄甲盾已现裂痕，却仍站得笔直：“我来扛住天剑傀，你们先解决地剑傀。”


    苏枕月没说话，只是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下一道血符。


    “动手！”


    云卿纵身跃起，玄甲盾硬接天剑傀一击，寸寸碎裂，却为宁渊争取了一线时机。地剑傀的剑势刚起，宁渊的剑已至，劫湮剑意与地脉剑气相撞，霜寒之气竟将之渐渐凝结！


    人剑傀的剑却悄然而至，直指宁渊后心。


    “定。”


    苏枕月掌心血符亮起，人剑傀的动作骤然一滞。宁渊回身，剑锋贯穿其灵核，再借势劈向地剑傀！


    而天剑傀的最后一剑已然逼近云卿咽喉！


    “砰！”


    苏枕月掷出的铜钱正正击中天剑傀剑尖，剑势走偏了寸许。云卿反手一记肘击，天剑傀踉跄后退，宁渊的剑已如流星坠地，同时贯穿而至！


    *


    问剑台上，最后一缕剑气消散。


    宁渊收剑入鞘，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皱眉看向手臂那道浅浅的伤痕。奇怪，方才天剑傀的最后一击明明已经避开，却不知何时留下了这道泛着青紫的痕迹。


    “方才真是多亏了枕月师姐和元师弟及时相救。”云卿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大口喘息着，“元师弟，你受伤了？”


    “小伤。”宁渊用拇指抹去伤痕上的血珠，那点青紫竟随之消失不见。一抹熟悉但微弱的黑雾正顺着他的血脉悄然游走。


    苏枕月弯腰拾起地上碎裂的铜钱，长睫垂下，遮住眼中暗芒。那枚铜钱上细密的魔纹已经消失不见。在最后关头，它化作流光没入了宁渊的伤口，为种子的萌芽提供指引。


    “恭喜。”她笑着递过三枚晶石，“这是问剑试炼的奖励。”


    宁渊接过剑魄晶石的瞬间，晶石内阴影一闪，又很快隐没。


    ……原来如此，宁渊表面不动声色，眼底却浮现了然。终究按捺不住出手了啊，倒是会选择时机。


    可惜啊，魔种种到魔身上。


    竟然是同族吗？这可真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