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江湖退休指南

    屋内还带着潮气,姜枣黑发披在身后,发梢没干,淅淅沥沥的水滴将布巾浸湿。


    盘腿坐在软榻上,感受真气在体内缓缓流动,几轮调息后,面颊带着健康的红晕,握紧手,回想起傅临川问的那句,武功恢复如何。


    勾唇浅笑。


    翌日清晨,扈大娘早早站在门口等着,见到几人出来,搓着手,眼睛有些红肿:“傅公子,姜姑娘,你们可算来了!”忙不迭走上前几步迎接。


    苗喜将马车牵出,狭小的车厢内有些拥挤,姜枣坐在靠窗的一边,傅临川坐在另一侧。


    扈大娘半蹲在车板上,掀开帘子一看,顿时面色有些尴尬:“那个……我就坐在外面吧,外面凉快。”


    姜枣往边上挪了挪,也实在是没多大的地方:“婶子还是上来坐吧。”


    傅临川敞着腿,靠在车厢壁上,一双眼漆黑冷然。


    扈大娘后心一凉,自觉退出车厢:“不了,不了,外面空气好。”


    镇上富商宅邸位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朱漆大门前蹲着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


    苗喜上前叩响门环,门房探出头来,打量几人一眼,鼻孔朝天:“找谁?”


    扈大娘上前一步:“我们是来找你家公子的,你和他说,虎子他娘来了……”


    门房眼睛一亮:“等着!”留下一句后,转身关上门。


    扈大娘紧张的在原地搓着手,不断抻头,想透过厚重大门听见里面的动静,半晌也不见人来开门,没有主意了,走回到马车旁。


    “这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他们已经把虎子送去见官……被关起来了吧……”越想越害怕,红肿的眼睛盈满泪水。


    苗喜忙安慰:“婶子别急,再等等。”


    从扈大娘转述的话和方才门房的态度看来,是故意叫他们等的。


    傅临川掏出一把瓜子磕着,轻掀眼皮,朝窗外吐出瓜子皮。


    不一会儿,车厢旁的地上就堆积了一小片。


    嗑完瓜子又沏上一壶茶慢慢喝着。


    扈大娘在车厢边转悠,时不时去朱漆大门那看一眼。


    终于,大门重新敞开,一个身着锦缎的公子哥摇晃着折扇走出。


    姜枣下了马车,被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上下打量一遍,只觉得那目光像是河底淤泥,黏黏腻腻叫人不舒服。


    傅临川面色一凛,侧身一步挡住姜枣,神色淡淡,身量笔直,什么动作都没有,偏给人一股矜贵的感觉。


    开口便提:“韩老爷可在?”


    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有点拿不准他的来意:“我爹今日不在家,虎子的事我说的算。”


    转头握着扇子指向扈大娘,下巴微抬,一副看蝼蚁的姿态:“带够银子了吗?”


    扈大娘面色一白,闻言,眼泪又弥漫上来,支支吾吾的说不成一句话。


    姜枣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稍作安慰:“事情还没弄清楚,就算是犯人也有陈情的机会,我们要先见虎子。”


    公子哥不怀好意:“姑娘是他什么人?难不成是他家中小媳妇?”


    傅临川动怒:“苗喜!”


    苗喜面色微变,这公子哥实在太过放肆。


    “这位公子还是去请你父亲出来吧,虎子的事既然我们公子管了,就不单单是你能做得了主的了。”


    说完朝站在一旁还想看热闹的门房递去一块名帖。


    门房原本还一脸不屑,见到名帖上的字,面色一变,态度恭敬起来:“稍等。”


    刚往回走两步,想起门口嚣张的公子,贴上耳语几句。


    公子哥目光诧异看向门外几人,晃着折扇一脸不耐轰走门房。


    不消片刻,身穿锦衣长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目光在门外几人身上转一圈,最后定在神色不愉的傅临川身上,拱手道:“傅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爹?”公子哥在一旁万分不解,从未见过富商父亲对谁这般客套。


    傅临川斜睨公子哥一眼,神色淡淡:“韩老爷客气了,今日前来,是为令郎与虎子的事,想必也有耳闻,我就不多说了。”


    韩老爷将几人引入前厅,叫人端上热茶与点心。


    扈大娘坐立不安,视线四处游荡。


    “犬子不懂事,叫傅公子见笑了。”韩老爷陪着笑:“只是,此事确实不是犬子之过……”


    傅临川声音不疾不徐:“韩老爷,可否容我们先见一见虎子?”


    韩老爷:“这是自然。”


    扈大娘听闻能见虎子,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


    韩老爷喝口茶:“不知傅公子与虎子是何关系?”


    傅临川翘着腿,捏起一块点心尝着,似是没听见韩老爷的话。


    经商十余载,他做生意的时候这小子估计还没从娘胎爬出来,如今被多次无视,不免心中恼怒,转眼回想起此人镇外的烟火营,以及连知县都礼让三分的态度,刚冒头的火气又熄灭了。


    虎子被两个家仆带进前厅,麻衫凌乱,颧骨红肿,眼眶青黑,显然吃了些苦头。


    一见着扈大娘,挣扎开两个家仆,哽咽道:“娘!儿子冤枉!”


    扈大娘再也绷不住眼底的泪,一把搂住他,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你们咋还打人呢!”手在扯坏的麻衫下检查,看有没有其他打坏的地方。


    虎子一脸委屈,看向傅临川,咬牙道:“公子,他们冤枉我勾搭他家小妾,分明是那女子先来招惹我的,也是她隐瞒身份在先,我实在不知情,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关起来打,不听解释……”


    傅临川坐在一旁,看着地中间跪坐的母子俩,指尖轻轻敲响桌案,目光淡淡扫向主位上:“韩老爷,虎子说的可是实情?”


    韩老爷未曾想还有这么一出,看向一旁的儿子,见他目光闪躲,显然是隐瞒了这部分,如今人也打了,气也出了,若真是如这个虎子所说,他们反倒不占理。


    权衡一番之后,说道:“此事还有这样一番隐情?看来都是被那贱妾诓骗了,听信她一面之词,才造成如今局面。”


    蹙起眉,又说:“这样吧,既然傅公子来了,就将人先带回去医治,费用由在下出。”


    傅临川还未说话,公子哥猛地站起身:“就让他们这么走了?那怎么行!”


    韩老爷脸色微变:“逆子!闭嘴坐下!”


    傅临川唇角微勾,语气不急不缓:“韩公子这是何意?”


    姜枣冷眼旁观,见那公子哥神色闪躲,富商韩老爷面色铁青,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这公子哥多半是知道实情的,就是故意为难扈大娘,拿虎子出气。


    傅临川:“……如此,不如叫那女子出来当面对质,事情总能分说得清楚,若真是虎子的过错,自然该罚,无论赎金还是送官我们都认,可若是有人存心诬陷……”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公子哥。


    “韩老爷经商十余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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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也清楚,生意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把事情做绝。”


    韩老爷面色沉了沉,若是再看不出事情蹊跷,他就白在商界混迹多年了,狠狠瞪向一旁的逆子,随即对傅临川拱手道:“傅公子说得有道理,只是内宅女子不便露面,不如这样——”


    他略一沉吟:“此事就此作罢,虎子小兄弟你们带回去医治,还是按照先前所说,诊金由鄙人承担,另外附送十两银子的赔偿,至于那贱妾,由府上人找个牙婆发卖出去,免得再生事端。”


    此话说得囫囵,并未直白讲明对错,傅临川也并非想要一个公道,分出是非黑白又能如何。


    当即微微一笑:“韩老爷爽快。”


    扈大娘拿着一袋碎银子,手上揽着虎子,还有些发蒙,手上沉甸甸的重量,是她全家没日没夜辛辛苦苦一年才能挣到的银子,虽说虎子挨了打,又差点去牢里,如今白得了这么些银子,总觉着有些不真实。


    傅临川看着连连道谢的扈大娘,语气淡淡:“你们先回吧,带虎子去医治。”


    扈大娘带着虎子就要走,刚迈出两步,转身犹犹豫豫地问:“傅公子,虎子在营里的活……”


    傅临川:“放心,治好伤回来继续做事。”


    扈大娘这才真正松口气,再次千恩万谢一番带虎子离开。


    苗喜一路上都在琢磨,眼见到了营地门口,忍不住道:“公子,虎子此人行事不稳,若是继续留在营地,恐怕不妥。”


    傅临川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袖:“治伤还需几日,待他回来,过些日子找个由头,调他去别处的庄子上做事。”


    姜枣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问:“显然是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故意栽赃,没准就是他与那小妾串通好的。”


    “就为了三百两银子的赎金?况且,普通农户家中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傅临川侧眸看她,似笑非笑:“你真信虎子无辜?”


    姜枣一愣。


    “那小妾若是真有心勾搭,为何不选个有钱的,偏偏选了他?韩公子还不至于为了银两往自己头上扣脏水。”傅临川轻嗤一声:“虎子未必全然不知情,不过是贪图美色罢了,事发又没胆子承认。”


    姜枣默然,看来他是打听过一番才来的,怪不得看得如此透彻。


    苗喜不住点头:“公子说得是,这种人留在身边,迟早惹出大祸。”


    丁管事早已在营地外候着,见傅临川一行人到来,远远就上前去迎:“公子,您来了。”


    傅临川径直走进主帐:“近日吕税吏那边如何?”


    丁管事压低声音道:“自打咱们派人去盯着,再没来找过麻烦。”


    傅临川了然:“看来他背后之人察觉到了。”


    又吩咐道:“将人都撤回来,不必再盯着。”


    姜枣坐在一旁,见他手指轻点桌面,似在沉思,忍不住问:“那位吕税吏……背后能受何人指使?”虽是个小官,也不是普通人能左右的吧。


    此处烟火营规模不小,即使在偏僻村镇中,也需得登记上报,据她观察,制作烟火的东西都是易燃易爆的,与火药似乎相通,这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的生意。


    他到底是何来头?


    傅临川没答,忽而笑了:“你是担心我?”


    姜枣耳根微热,别过脸:“随口一问。”


    傅临川没再逗她,之间蘸了茶水,在桌案上缓缓写下一个字——


    “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