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之人啊，盛宴已开，亲眼目睹这一场神魔之宴吧。”


    天空上，那一团不可名状的黑气用一种狂信徒一样带着狂热到癫狂的声音说着在诸神看来堪称冒犯的话。


    甭管在不在场，只要是这一届圣杯战争的御主从者都或多或少的感知到了，那一团散发着浓郁恶念不详的黑气中掺杂着本世界的世界意识和天道气息。


    纷纷沉默了几秒，打算不跟祂认真计较了。


    察觉到气息那一瞬间把前后因果串联成功，得到了答案的众神魔猜到是自己世界在搞事情，虽然不爽，但这也让正想动手解决污染源头的神袛恶魔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攻击，不再抵抗，兴致缺缺的看着，顺便用力量将祂投影在世界各地的身影破坏掉，以免让直视的凡人丧失理智，陷入混乱之中。


    代表绝对光明的秩序之主厌恶中带着一丝不解，用眼神询问着身边的万水之神。


    好歹是高位神邸，只是被忽悠了一回而已，怎么就跟被洗脑了一样神志不清了呢?


    一个被自家世界意识和天道忽悠傻了的外神说出这么离谱的话也不能全怪祂不是。


    这锅算来算去，都有自家一份，要宽容一点。


    万水之神眨了眨眼，无声的传递着消息。


    与此同时，天际上，突然出现的天幕上也缓缓出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正当祂们的身形虚幻将将要消失之际，一道辉煌宏达的力量霸道的打断了传送。


    这样的意外一发生，就连一开始为了把圣杯战争祸水东引才选择跟外神合作的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身边的白兰倒是还很兴致勃勃的啃着棉花糖，眼里看戏的戏谑越发浓郁。


    哦呀，看来是被坑了呢，不止被坑了，还被利用了呢。


    底下，感知到力量来源的观月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到头来，还是选择了这个方法吗。


    黑气中得意洋洋的笑声僵住，天幕上逐渐清晰的画面被按下了暂停键，开始闪烁不定，如同许久没有开启的电脑一卡一卡的，最后熄灭到暗淡无光。


    “不可能！你不过是一个小神，怎么可能摆脱我的控制！”


    黑气被一系列操作气懵了，反应过来后对于自己“被背刺”的事实气的咬牙切齿。


    要不是祂降临需要本土的力量，区区一个气息微弱的神袛祂又岂会纡尊降贵亲临借力，现在居然敢“背叛”！


    祂也不想想，能支撑祂完全体降临的存在哪里是神力虚弱的神能做到的。


    “聒噪。”


    淬玉冽冰的声音从突然出现的身影中传出，白皙修长的手拉扯天幕，斗转星移，月升日落。


    顿时，月色升起笼罩大地，为空间披上朦胧飘渺，万象更添三分虚幻。


    戴着白金兜帽，手持菩提手串的佛者张开金瞳，用月色隔绝非凡，佛者抬手，鎏金神力镇压住蠢蠢欲动的外神和向祂传达愤怒的世界意识以及天道。


    ‘为什么要阻止?’


    ‘世界会毁灭！’


    不断的呓语萦绕耳边，听者面无表情，完全没有理会。


    这一次的圣杯战争本来就是盖亚意识和阿赖耶识联合世界的妥协产物。


    天道和世界意识布局千千万万年，一朝被他破坏，愤怒再正常不过了。


    沉吟不语的佛者让人看不清容颜，似有若无的叹息还未入耳就消散了，无声无息的抽取着外神的神格和力量在捏造什么。


    看出祂在干什么的人和神在一边旁观，看不出来的碍于局势只能旁观。


    随着时间的流逝，观月白不以为意的等待着，而祂的脸色已逐渐苍白。


    “强行铸界，可是很危险的。”


    杏色宽服，长发如云的女神带着劝导之意，但神情却是叹息。


    “这个世界有着生命，那个世界同样如此，一视同仁，是他眼中的世界。”


    “观月白”的躯体本应该是王权月白的，在宿云寂算计下成了宴平乐，朱雀秘法使两者相连，宿云寂不好受，观月白也不见得有多好受，甚至因为祂现在是凡体肉胎的缘故，祂的压力更大。


    打断传送，不仅是和外神对上，同时也是相当于和好几个世界的天道和世界意识的集合体对上。


    “‘我’道贵生，我道，同悲。”


    观月白近乎叹息的应到。


    前者在说宿云寂，后者就是在说他自己了，纵然换魂的秘法，也留不下一个宿云寂了。


    早在见到还是王权月白的宿云寂时，宴平乐就看出祂殉道结局。


    换魂之法，是祂给与的一个选择的机会。


    只不过宿云寂没打算违背最初的祂为自己书写定下的命运，主动让宴平乐代替了观月白的身份。


    明心悟道，身躯归无，神念自陨归道果。


    秘法相连，此身消逝，“执明”不死，平乐为主，观月白即天下清明。


    书写的命运最终应验。


    斐尔洛斯安静的注视着月下祭道的神袛，看着自己的半身气息衰败，露出了神秘悲怜的微笑。


    两位创世神没有说话，其余被告知的御主和从者也选择了默认，没有阻止。


    诸神黄昏的复苏需要汲取本世界众生信仰，信仰决定了神系复苏后的速度和地位，而信仰的多少取决于最后一战。


    这最后一战要是所有神系一起对上，无异于同归于尽，于是神系的高层商议后决定以综合实力，以及领导人的对决定下胜负。


    但是神战威力波及太大，强行把本世界作为神战战场，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这个还没有彻底稳定的世界因此崩塌。


    可因为诸神黄昏，衪们的神体还在沉睡，创造一个世界还带着炼化一个融合大世界的众生为新生所需要的力量太大了，如今没有一尊完全苏醒着的神袛能够搭建能容纳这个规格战斗的战场。


    这是降位格所带来的弊端，但他们要在神战中清醒又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做法，屠戮整个神系，化为自己的养料，诸神黄昏迎刃而解，而宿云寂和宴平乐最后，选择了最麻烦的方法。


    开创一个没有生命的新界，完成诸神黄昏复苏与圣杯战的最后一战，不管是什么角度的考量，宿云寂的牺牲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浮生剪影，万般一梦，生民神战，诸神复苏。


    在诡异的静谧之中，佛者完成了世界的铸造，观月白也脱力的吐了血，被纤细修长的手臂及时扶住。


    娲皇娘娘悲怜的看着观月白和宿云寂已经开始化作荧光消失的躯体。


    “希里姐姐，月哥是怎么了?”


    被吐血吓到的小姑娘惊慌失措的给他查着血，无措的向唯一一个在场的长辈求助。


    小姑娘经历再丰富，也还是一个孩子，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下意识的向自己信任的长辈寻求帮助。


    “小玉知道历劫吗？”


    扶着同伴的创世母神看着孩子湿润的双眼，选择性的说道。


    “你的月哥是神明，只是要回归本体了，现在的这具躯体自然就会消失了。”


    小玉转头看向温和的观月白，得到肯定后才破涕为笑。


    “费佳，你说他们在说什么？”


    白兰眼尖，看见观月白的话语落下后，小女孩的眼神已经有些红通通像是哭过的模样变成了笑脸，饶有兴趣的问。


    迷心术啊……


    本来以为观月白是个正道人士，没想到还会这种手段，有意思了。


    “阁下若是想知道，何不当面一问?”


    费奥多尔已经缓过来了，现在面不改色的对自己忌惮不已的人笑道，完全不理会他亲昵的称呼，言辞间不咸不淡的。


    别以为他这些年跟着自家教父在母国长时间呆着就不知道观月白这号人物，别的不说，就他跟兰希维洛的交情，这状，一告一个准。


    别的还好，但兰希维洛跟托尔斯泰告状后，他百分之八十要被拎回去写书。


    一想到自己卡文的痛苦，城府深如乳费奥多尔也不由破防了。


    白兰也不在意，继续开始欣赏外神时不时露出了的不可名状的躯体，对于自己开始预警的精神阈值不管不顾。


    “你疯了吗？这么做，你也会陨落的！”


    被死死镇压的邪神在察觉生命危机后顿时维持不住那副高傲的姿态，开始威逼利诱。


    祂本来就是因为地位高才被派来这个原本以为毫无威胁的世界摘果子，实力属实高不到哪里去，也就现在诸神黄昏的情况能横行无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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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好多呀。”


    不知何时上来的观月白笑意盈盈，苍白无力的手直接穿透了外神的护体黑气，颇为嫌弃的掏了掏，摸到了神格后燃起了朱雀神火把血肉炼成了精华融入神格，在祂的声声惨叫中取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神格递给自家半身。


    神格与血肉精华融入宿云寂手中的球体的瞬间，世界陷入沉睡，时间静止不动。


    “血脉果然纯粹。”


    唯四能动的斐尔洛斯看着消失的黑气感慨了一下，一步踏出，用混沌之中粉碎的混沌神格碎片将众生的一抹灵智投入新生的世界。


    虚空之中，属于过去的万水之神缓缓消失，光明之主身边，面上带着倦怠之意的面容的祂取而代之。


    “当然。”


    不然也不会被骗得神观都深信不疑。


    从沉睡中苏醒的斐尔洛斯回答道，然后靠着自家好友再次沉沉睡去。


    说到这里，就要涉及到这位被利用的彻彻底底的外神被忽悠的神观问题了。


    东方神系不同于西方神系，东方以功绩定号，所认定的创世神祗只有混沌开天化身天地的盘古大神和创造万灵和智慧生命的娲皇娘娘，其余神袛就算实力在强大，也不会冠以“创世”的尊号。


    这位外神接受的是盖亚和阿赖耶识故意准备的极具偏向性的知识，特意以西方神系的观念让祂先入为主，因而在祂的神观里，只有创世神才是与祂同级，足以被他重视的存在。


    于是在东方神系“仅有”两位创世神，其中一尊还陷入混沌悟道的情况下，祂要降临找的神袛就放在了“虚弱的”神系身上。


    挑来挑去，选择了一个祂认为初生的，气息微不可查，看起来就没有太大威胁，还在沉睡的神袛。


    好巧不巧，祂选中的神正是有着王权月白芯子的执明帝君，也就是换魂之后沾染了宴平乐气息的宿云寂。


    众所周知，看起来没有威胁，不代表就真的没有威胁了，有可能那个没有威胁的，才是最大的威胁。


    了解东方神系的都知道，通常来说，一个新神可以锋芒毕露，一个古神也可以默默无闻，而这两种神，祂们一般不动手，但只要你真的惹到了，那祂动起手来，后果通常很严重。


    可惜，外神不知道，但现在祂知道了，只是也没有什么用了。


    “这个东西的手段还不错，连你都给弄进来了。”


    宴平乐收回手，看着溃散的躯体，笑得异常温和。


    “睡了许久，一觉醒来，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宿云寂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带着未醒的困顿。


    “要继续回去睡吗？”


    宴平月纵容的道。


    “不了，时间也差不多吧。”


    宿云寂看着自己消散的荧光，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抬手点在两人的眉心，再运秘法，将神格归还。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吹落了兜帽，被掩盖的容颜露出，如画眉眼，宿云寂用来却是淡若秋水仙素。


    “可能会魂飞魄散哦。”


    看着熟悉的金瞳，熟悉的神情，观月白看着已经彻底虚幻的躯体，提醒着把神格给衪的半身。


    有他的神格在，宿云寂才能万无一失的回归，失了道，没了神格，真的会有可能魂散天地的。


    “不会的。”


    宿云寂微笑着闭上眼。


    刹那间秘法周全，执明帝君的躯体彻底化成流萤万千彻底融入新的世界球体。


    “神躯已碎，条件达成。”


    作为分魂，死亡之时便是达成了最初限制之时。


    但无人拒接，甚至报以期待。


    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拥抱死亡，回归本体。


    过去的斐尔洛斯消散前用祂的法则作为黏合剂，把宿云寂的道，执明的神力，外神的神格血肉，本世界生灵的一点真灵融合，铸就了新世界的战场。


    由现在自从沉睡中苏醒的实力最高的斐尔洛斯作为裁决。


    此时，新的世界战场里，或是因为无聊选择进来看看，或是选择进去算账，或是跟着亲友进去陪伴等等原因没有抵抗的众人看着突然转变的景色，接收了这个世界的信息后，面前出现了一个像极了游戏模板的选项，在倒计时结束之前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