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时，温杳还没有学会怎么读元素周期表的前二十个，明天就周四了。


    为了不做班里第一批被叫去办公室的学生，下午放学自习前，温杳缠着许俞，让许俞教教她。


    许俞笑道：“臣风不是让你回去听吗？你听了没？”


    “我听了，我发誓我听了，我还听了好多遍。”温杳做出发誓的手势：“但我真的没听会。”


    “我教你吧。”许俞说道：“其实不难。”


    “好！”


    “第一个念氢。”


    “氢。”


    “对，第二个念氦，氦气的氦。”


    “氦。”温杳一边念着，一边朝书上面写着同音的字。


    许俞看着她这样忍不住笑，他还从没这样认过字，但他不敢说，他怕他的小同桌生气。


    温杳也有一种学拼音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


    许俞教温杳读了好几遍。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硫、氯、氩、钾、钙。”


    确保温杳都会读了之后，他让温杳趁着这会赶紧背下来，要不一会又全忘了。


    在许俞的“监视”下，温杳凭借自己超强的记忆，很快就把这些背了下来，她很高兴。


    温杳上高二后就不学化学了，但元素周期表的前二十位，她一直记着，从未忘记。


    完成了任务之后的温杳想出去找柳雅雅玩，但被许俞拦住了：“马上上课了，做会卷子吧。”


    “今天哪有卷子？”温杳记得今天的作业里没有卷子。


    “不是今天的作业，是暑假的作业。”许俞挑眉道：“你忘了，你还欠我好几张卷子。”


    温杳：“……”


    这……这记忆真好。


    不过已经提前答应了他，温杳也不能赖账，从书包里翻出一张数学卷子。


    数学她会的，至少比物理多点。


    但也真的不多，刚做了几道选择题，温杳就做不出来了。


    她拿着笔，很无奈。


    许俞看她这样，放下手上的练习册，问道：“哪不会了？我看看。”


    “这题。”温杳指着第七个选择题说道。


    “我看。”


    许俞看完之后，笑了笑：“没事，中考数学的选择题，一般能做到第八个就行了，后面四个难度大，实在做不出来，放弃也没事，大多数人都做不出来，拉不开什么差距，你能做到第六个已经比上学期好很多了，我给你讲讲第七题和第八题，后面的，有时间了我慢慢给你讲。”


    温杳的关注点却不在题上，她说：“可你都能做出来。”


    许俞有心逗她：“怎么，你想和我考一样的分？这个现在开始有点难。”


    “不是，我想和你上同一个高中。”


    以前温杳想去西边的学校上学，离许俞近点，现在她想和许俞上一所高中，虽然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可笑，毕竟他们成绩差距太大了。


    但许俞却问她：“你真的想和我上一所高中。”


    “想啊。”温杳点头：“虽然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许俞笑：“你好好学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能和我上同一所高中。”


    温杳来了兴趣，完全顾不上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真的吗？”


    这次换许俞点头了：“真的。”


    我以前想去一中，但要是别的学校有你，那我不去一中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在许俞看来，学习这种事，全凭自己，环境和其他人都只是影响因素，并不能起决定作用。


    “好，都听你的。”温杳很相信许俞。


    周六晚上，许俞就在电脑上查看起南临市各大高中的招生简章和近几年的分数线。


    许俊蔚突然推开门进来，许俞吓了一跳，立马把电脑合上了。


    许俞平常都没这习惯，一直都是放在那，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他向来对家里人没什么秘密，如今却这么大的反应，都是这个年龄过来的人，许俊蔚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不对劲。


    “爸，什么事啊？”许俞有几分心虚的问道。


    “给你送个牛奶。”许俊蔚将牛奶放在桌子上：“你刚刚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青春期的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许俊蔚已经是经历过许念和许桉青春期的人了，也不好奇，尤其许俞还是男孩子，开窍早是好事，将来更有责任心。


    “行，爸爸懂了，你继续看吧，慢慢看，时间还早，不着急，你妈妈今天晚上住你外婆家，不回来。”许俊蔚一直觉得许俞又不是学习机器，有点自己的爱好这是好事，而且他也不是和尚，不能太寡淡了。


    许俞：“……”


    你懂什么你就懂了，许俞对自己父亲的理解能力堪忧，毕竟他可是家里第一个猜出许桉去京大是为了找顾淮的人。


    为了不让许俊蔚乱想，许俞拦住他，解释道：“爸，你别多想，我真的就随便看看，没看不该看的。”


    许俊蔚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妈的，这是爸爸和你的秘密。”


    许俞：“……”


    许俞感觉他根本就不懂。


    但他还是试探般的问许俊蔚：“爸，我要是说，我将来不想考一中了，我就想随便上个高中，你看行吗？”


    这话倒是把许俊蔚吓了一跳，他伸手摸了摸许俞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小俞，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没有。”许俞摇头：“我就是觉得，这学习在个人，我也不一定要上一中，我觉得，别的学校也不错。”


    对于许俞这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不合理想法，许俊蔚把它理解为青春期孩子的叛逆和初三压力太大的一种逃避。


    “小俞，为什么这么想呢？你成绩那么好，考一中是十拿九稳的事，为什么不想上呢？能和爸爸说说吗？”许俊蔚温和道。


    许俞想告诉他是因为自己想去陪一个人，但他知道，任何事只要许俊蔚知道了，那晏荞就一定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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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荞知道后肯定会给吴红珊打电话，甚至会去学校里找这个人，所以，他不能说。


    许俊蔚看着许俞犹犹豫豫的样子，开导般的说道：“小俞，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和爸爸说，但考学这件事，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当然，爸爸不要求你一定要上一中，但我们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上呢，而且，这件事，妈妈不会同意的，你妈妈她从小那么疼爱你，除了学习在其他事情上她也从来没有对你有过高的要求，所以爸爸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惹她不开心，你明白吗？”


    任何事只要涉及到晏荞，许俊蔚就毫无自己的判断，许俞有时都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他告诉许俊蔚，就是希望许俊蔚能帮他劝劝晏荞，但这是没用的。


    许俞只能应付般的点头说道：“知道了，我再想想吧，这事你先别告诉我妈。”


    许俊蔚没答应他，果然第二天晏荞就知道了，逮着许俞一顿追问，为了防止晏荞给吴红珊打电话，许俞只好和她说是自己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临时冒出来的想法。


    晏荞半信半疑：“我告诉你，你不要一天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给我考上一中，要不然你就给我从这个家滚出去！”


    许俞突然感觉到压抑，到底是谁规定的，谁规定他一定要上一中了。


    他常常劝别人要会反抗，要做自己，可到头来，他自己都无法反抗，也做不了自己。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看结果”这句话，宋绍思也经常说，宋绍思比晏荞还可怕，晏荞至少只管许俞的成绩，其他方面都是任由许俞自己生长的，不该她插手的她从来不插手，可宋绍思就不一样了，她是把温杳当做自己的私人物品，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控制她，让温杳喘不过气，但思想上又不得不听她的，因为，那是从幼年时形成的一种依赖。


    直到许俞出现，温杳有了第二个依赖，她慢慢对宋绍思的控制开始产生怀疑，那真的是爱吗？


    爱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恨又是什么样的？


    周一早上，温杳正在餐桌前啃着面包，宋绍思把牛奶给她端出来，仔细的把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皱眉道：“你校服是蓝色的，穿双粉色袜子，丑不丑啊？赶紧换双白的去。”


    温杳的注意力全在早餐上，顺嘴反驳道：“不了吧，谁会注意我穿什么颜色的袜子，也就只有你会注意了。”


    宋绍思一怔，过往她说话，温杳从来不问原因，只是低头执行，那样她就很满意，但现在，她居然敢不听她的话。


    宋绍思的第一想法，就是温杳也迎来了所谓的青春期，敢和家长顶嘴了，这是她绝对不能允许的，她的女儿，就必须乖乖的听她的话，要不然她生她干什么。


    想到这，宋绍思用一种恶狠狠的，要杀人的目光盯着温杳。


    温杳感觉到一股寒意，撕面包的手停住，她看了宋绍思一眼，弱弱的说道：“换，我现在就去换，白色的对吧。”


    能力不足，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