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禾主动找上俞明津的壮举不止十六班的人知道了，很快十五班的人也知道了这件事。


    杜百灵只不过上了个厕所回来，整片天都变了。


    她忍不住提高嗓音问林夕禾道：“你刚刚去隔壁班找俞明津了？”


    她本来想用‘羞辱’一词，但是转念一想，林夕禾应该没有这个胆子去羞辱俞明津，这其中必然有谣言的成分。


    林夕禾正在研究俞明津入学以来的成绩，闻言头也不抬道：“对啊，怎么了？”


    杜百灵问她：“你去找他做什么？”


    林夕禾想了想：“探讨学习？”


    “帮助后进生？”


    杜百灵：“……”


    林夕禾甩锅道：“这是老刘说的，成绩好的要带动成绩差的同学一起进步嘛。”


    杜百灵：“……”


    “那也没让你带动隔壁班的同学一起进步啊。”


    就连应洋都跑过来问：“你刚才去找俞明津了。”


    林夕禾点头承认：“对。”


    应洋听到这话，笑了：“行，我知道了。”


    林夕禾轻蹙眉头，这个应洋怎么奇奇怪怪的。


    杜百灵见状，欲言又止。


    林夕禾问她：“怎么了？”


    杜百灵轻咳一声道：“没什么。”


    她犹豫道：“你下次还是不要去找俞明津了。”


    不然别说应洋了，连她都要误会了。


    林夕禾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嗯嗯，我以后不会去找他了。”


    她刚才确实冲动了，以俞明津爱面子的程度，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被人直接指出成绩差的事实，她这样做，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


    她应该私底下找他好好谈才是。


    俞明津看似凶巴巴的，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她相信，只要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俞明津会听进去的。


    -


    “你还在写试卷解析？”放学世界，杜百灵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道，“你都写了两天了，还没写完？”


    林夕禾拧着眉头道：“写得不够细。”


    她这两天研究了俞明津的分数，发现他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吊车尾的水平，换句话说，高一一整年的时间，他一点都没学，完完全全的零基础，那她之前写的解析就不能用了，她得写个更详细的解析，将知识点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俞明津听才行。


    杜百灵嘀咕道：“好吧，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学霸了。”


    已经考得这么好了，居然还要做这么详细的复盘。


    “别写了，放学了，回家写去。”杜百灵催促道。


    “马上马上，写完这道题就走。”林夕禾又花了五分钟，才总算把这道题的解析写完，她收拾书包，和杜百灵一起回家。


    两人回家坐的是同一辆公交车，但并不算完全顺路，杜百灵半路要转车，后半截的路程只有林夕禾一个人。


    “诶，那不是谭意薇吗？”杜百灵突然指了指走在前面的人。


    林夕禾下意识抬头看去。


    “她家也住这边？好像和你家是同一个方向。”


    不对，林夕禾确定，在她的梦里，谭意薇就是住校生。


    不住宿舍，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不知道。”林夕禾想了想，“但我记得她好像是住校生。”


    “她确实是住校生”杜百灵想起来了：“但我听说，她在寝室的处境好像不太好。”


    她压低声音道：“会不会是在宿舍住不下去了，所以才搬出来的？”


    林夕禾也知道这件事。


    作为女主的谭意薇，几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在南思一中也不例外。


    谭意薇刚来没两天，就因为宁折不弯的性子得罪了同寝室的刺头，那刺头叫楚菲，在整个学校也算得上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平时没人敢和她对着干，但谭意薇敢。


    也正因如此，谭意薇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但她性子要强，又有仇必报，她没有求助任何人，凭一己之力，在后面的日子里以牙还牙，让楚菲十倍还了回来。


    林夕禾不觉得这样的一个人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谭意薇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作者大神给她的考验，凭着这些考验，她会一步步扶摇直上，直达云端，站到所有人仰望的高度。


    比起谭意薇，林夕禾觉得她更需要担心她自己。


    想到自己的未来，林夕禾忍不住在心头惆怅地叹了口气。


    “她应该没钱租房子。”林夕禾幽幽道。


    杜百灵想了想道：“那倒也是，我听说她之前好像在小县城上学，父母家里都不是很有钱。”


    林夕禾心想，谭意薇家里不仅有钱，还是豪门级别的有钱。


    杜百灵纠结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和老刘反映一下谭意薇的事情？”


    林夕禾觉得没必要，她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才不想去掺和女主角的剧情呢。


    谁知道她这只小蝴蝶带来的效应是正向的还是反向的。


    “还是算了吧，她看起来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如果她真的应付不过来，会自己告诉老刘的。”林夕禾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听说，老刘其实也听到了些风声，过段时间应该就会给她换寝室了。”


    杜百灵本来也是随口问问，算不得多上心，听到林夕禾这么说，便也不再纠结了，正好公交车到站，杜百灵朝她摆摆手道：“那我先走了，你别忘了明天的电影。”


    杜百灵下车了，林夕禾收回目光，再看过去时，谭意薇已经淹没在人群里，直到林夕禾下车都没再看见她。


    -


    杜百灵选的片子是一部最近很火的喜剧。


    电影院就坐落在本市最繁华的商场中。


    电影八点半才开场，而一中五点半就放学了，哪怕坐公交车赶到商场附近，也才六点半不到。


    两人计划先找个地方吃东西，吃完了再逛一会儿，电影差不多也开场了。


    “我今天听吴雯说，这附近好像开了家餐厅，味道还不错，要不咱们去试试？”


    “什么餐厅？”


    杜百灵想了想道：“好像是西餐？”


    林夕禾兴致缺缺，吃西餐还不如吃火锅，但想到带着一身火锅味去看电影，她又妥协了。


    两人去了吴雯说的那家西餐厅，刚坐下，服务员便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二位需要些什么？”


    声音陌生又熟悉，林夕禾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正好对上谭意薇平静无波的目光。


    谭意薇看向她们的目光很陌生，声音和表情也带着服务员专有的模式化，仿佛她们不是她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


    杜百灵的反应则夸张得多，她惊讶地张大了嘴，旋即像是意识到这样不礼貌，小声道：“你在这里当服务员？”


    谭意薇言简意赅：“嗯。”


    怪不得谭意薇放学了会往这个方向走，原来是在做兼职。


    杜百灵欲言又止：“你为什么……”


    谭意薇淡淡打断她的话：“挣钱。”


    杜百灵没见识过真正的穷人，根本无法想象真的有人还在读高中的年纪就要出来打工自力更生。


    林夕禾悄悄在桌下踹了她一脚，杜百灵咽下到嘴边的话，讪讪道：“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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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谭意薇平静地重复道，“你们要些什么？”


    杜百灵：“嗯，嗯……”


    她看着谭意薇，只觉得说不上来的别扭，一时间连点菜都不知道怎么点是好。


    林夕禾打断她：“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有什么？”


    谭意薇尽职地给她讲解。


    林夕禾耐心听完后，道：“那就这几个吧。”


    “这几道菜都要？”谭意薇眼里闪过一丝并不明显的诧异。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林夕禾点头：“没事，我们吃得完。”


    谭意薇收起脸上的表情，露出公式化笑容：“好的，二位请稍等。”


    谭意薇收起菜单来到后厨，将菜单交给厨师后，在原地沉默了半分钟。


    那几道菜加起来，接近四位数，几乎是她小半个月的工资。


    林夕禾点的菜很快上了桌，来给她们上菜的依旧是谭意薇。


    她一来，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杜百灵瞬间闭了嘴，两人安静地看着谭意薇上菜，直到谭意薇走远了，杜百灵才微微松了口气，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杜百灵小声对林夕禾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谭意薇身上有股压迫感。”


    让人不太舒服。


    林夕禾知道她的意思，或许是因为女主光环，也或许是由于谭意薇从小的生活环境，她的身上往往带着一股内敛的攻击性，那股攻击性并不明显，但也正因为这股攻击性，敏感的人会觉得她难以接近。


    杜百灵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压低声音道：“今天我和高昊说起晚上吃饭看电影的事情，吴雯听见后，就向我推荐了这家餐厅，说是之前来过，味道很不错。你说吴雯既然已经来过了，是不是也碰上了谭意薇，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看了眼谭意薇的方向，意有所指。


    杜百灵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自从谭意薇来了十五班后，老刘常常挂在嘴边的人便从吴雯变成了谭意薇，吴雯这个班长在老刘心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吴雯性子要强，心里有些想法也正常。


    但林夕禾却知道，吴雯确实也是女主成长路上的绊脚石之一，现在的她还只是隐隐讨厌女主，偶尔做些小动作恶心一下女主罢了，直到女主不仅在考试中大放异彩，还在后期的剧情中抢了她的保送名额后，她才开始明着讨厌女主，和女主作对。


    “谭意薇虽然家境不好，但是她性格坚韧，以后绝不会只局限在这种地方，她只是暂时当服务员罢了，但不代表以后会当一辈子的服务员。”林夕禾认真道。


    杜百灵眨眨眼：“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我才没有。”


    林夕禾对谭意薇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她说这些，只是不希望杜百灵哪天也跑去和谭意薇作对，沦为谭意薇的磨刀石之一。


    书中没有关于杜百灵的剧情，或许是因为她实在太路人甲，不值得作者花费笔墨，但这也就意味着，她的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林夕禾希望她过好自己的人生，不要想不开去和女主作对。


    林夕禾想了想，还是再次提醒道：“反正咱们以后尽量别掺和谭意薇的事。”


    杜百灵以为她说的不掺和，是指不要像吴雯楚菲她们那样，明里暗里针对谭意薇，她摆手道：“你想什么呢，我才不是那种人。”


    林夕禾没有解释，只是强调道：“你只要记住就好。”


    杜百灵头也不抬地点头：“嗯嗯嗯，知道了。”


    吃完饭，两人走出西餐厅，杜百灵边走边刷手机，突然咦了一声。


    “我看群里面说，俞明津他们现在就在旁边的KTV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