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俞明津姗姗来迟。


    林夕禾抬头瞥了他一眼，将放在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面包往前递了递。


    俞明津挑眉：“我的早餐就是这个？”


    一连几天桌肚里都没看见林夕禾送的早餐，嘴里还挺没滋没味，而且也许是养成习惯了，一天不吃早餐他就感觉饿得慌，每天只能抢万义和陈一腾的早餐艰难度日。


    本来以为林夕禾既然主动联系他，今天怎么说也会讨好他一二，没想到用一个面包就把他打发了。


    俞明津瞥了桌上的面包一眼，有些瞧不上。


    林夕禾没理他。


    她给他做早餐，是在主动求和，但既然他不领情，非要端着，她也没必要上赶着。


    “赶紧吃，吃完了抓紧时间学习。”


    俞明津确实饿了，想了想，还是屈服般抓起面包随便啃了几口，然后便悠悠地靠在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夕禾。


    林夕禾整理完了笔记，抬头就见俞明津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见他这么不专心，林夕禾轻蹙眉心，有些不高兴：“你看什么？”


    俞明津实在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愿意浪费周末睡觉的时间来这破地方已经很给林夕禾面子了，他直奔主题问道：“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


    “学习。”林夕禾将笔记合上，认真道，“我说过了，你这个学期必须考进年级前五百。”


    见俞明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和类似嘲笑的表情，林夕禾不高兴地皱起眉：“我没有在开玩笑，你很聪明，只是基础不太好，只要你认真学，年级前五百并不难。”


    俞明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有病吧。”


    她接近他的方式就是督促他学习？


    林夕禾闭了闭眼。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林夕禾睁开眼，定定看了俞明津好几秒。


    俞明津被她看得异常不自在。


    他皱眉：“看什么？”


    林夕禾顿了几秒，问他：“我给你的笔记，你看得怎么样？”


    俞明津：“……”


    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林夕禾看过来的目光认真又清亮，眼睛里仿佛装满了星光，漂亮得不可思议，干净得也不可思议。


    俞明津有些说不出实话了，他往后一靠，微耸肩道：“我看不懂。”


    林夕禾看过去，俞明津微微挑眉，理直气壮。


    林夕禾顿了顿：“是我的问题，我知道你的基础差，但没想到差到这个地步。”


    她将刚刚整理好的笔记往俞明津的方向推了推：“这份笔记更详细，涵盖了每道题可能涉及的所有知识点。”她强调道，“包括初中的知识。”


    俞明津：“……”


    林夕禾的语气正常平静，可俞明津就是莫名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没等俞明津说话，林夕禾又拿出数学书来。


    “语文和英语靠平时积累，没时间速成了，但你聪明，数学来来去去就考那几个公式，你只要把公式理解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举一反三的。”


    俞明津：“……”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是吧。


    林夕禾说：“你先把第一章第一节看了，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她面色平静，态度认真，白皙的小脸紧绷着，看起来乖得不行，俞明津从来不和这样的乖孩子打交道，这种女孩子，话重一点就容易哭。


    他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这样的女孩子逼着学习。


    林夕禾蹙眉：“你为什么还不开始看。”


    俞明津：“……”


    他认命地拿起书本。


    五分钟后，他放下书本，这是数学？这是天书吧。


    俞明津悄悄抬眼瞄向林夕禾，对方埋着头，眉眼认真地写划着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林夕禾抬起头，目露疑惑，下一秒，似是明白了什么，了然道：“有什么不懂的，你问吧。”


    俞明津：“……没有。”


    林夕禾露出欣慰的笑：“我就知道你很聪明的。”


    俞明津：“……”


    他认命地继续看。


    俞明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在图书馆学了一早上，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一定会被笑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真的看懂了。


    俞明津翻开课后习题做了起来，前面几道题还算简单，俞明津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写写划划，很快做出了答案。


    但做到最后一道题时，俞明津卡了壳，他抬头看了眼林夕禾。


    想了想，悄悄拿出手机搜了搜，解题步骤一目了然。


    俞明津理了理思路，重新把这道题做了一遍。


    “做完了。”俞明津将数学书往林夕禾面前一推，抬了抬下巴道，“你看看。”


    林夕禾接过书，认真检查了一遍，脸上露出笑容：“我就说你很聪明吧。”


    俞明津舒服了。


    说来也奇怪，他那么多狐朋狗友的吹捧居然没有林夕禾这一句夸奖让他觉得舒心。


    林夕禾翻开第二节：“继续，你这么聪明，我相信最多一个月你就可以把初中的数学学好。”


    她看向他，露出鼓励的微笑。


    俞明津：“……”


    他微笑：“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我该走了。”


    林夕禾眉心微蹙：“你去哪儿？”


    俞明津站起身：“吃饭。”


    林夕禾从包里掏出两份面包。


    “吃这个。”


    俞明津沉默片刻，咬牙切齿道：“早上吃面包也就算了，中午还吃面包？”


    林夕禾奇怪地看向他：“当然。”


    “不然呢？”


    她自然地拿起属于她的那一份，一边吃一边继续做题。


    俞明津盯着面包，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这些学霸脑子是不是都有问题？学习学傻了不成，连饭都不吃了。


    他一边臭着脸一边顺手拿起面包啃了几口。


    学学学，就当是欠她的早餐费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林夕禾再次从书本里抬起头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而俞明津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数学书，也不知道学进去了多少。


    见林夕禾抬起头，俞明津松了口气，问道：“该走了吧？”


    夜色降临，少了照进来的耀眼阳光，俞明津这才注意到林夕禾眼里有些泛红。


    他随口问道：“熬夜了？眼睛这么红。”


    没想到林夕禾点头道：“嗯，两点睡的。”


    俞明津挑眉：“你们这些学霸可真够拼的，每天都学到这么晚，不要命了？”


    “那倒没有，只是昨天睡得晚些。”林夕禾解释，“笔记还没整理完。”


    俞明津看了眼手里的笔记：“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林夕禾语气平平：“当然。”


    俞明津：“……”


    就为了整理这本笔记熬夜到两点？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


    林夕禾：“什么？”


    俞明津欲言又止。


    她对应洋可真够上心的，为了当好应洋的小卧底，居然这么拼命。


    俞明津不想评价他们的感情，他说：“我明天有点事，就不来了。”


    林夕禾问他：“什么事？”


    俞明津顿了一瞬，随口道：“万义的手机坏了，叫我陪他去买个新的。”


    林夕禾看了他一眼，俞明津的借口实在是很拙劣，但林夕禾没有拆穿，她不想逼他太紧。


    “好。”


    俞明津正要走，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笔记。


    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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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步，他回头，懒洋洋问道：“你怎么回去？”


    “你要送我回去？”林夕禾闻言，眉眼弯了弯，她就知道，无论俞明津多生她的气，对她多冷漠，都不会真的不管她。


    俞明津抓了两把头发，催促道：“走吧走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林夕禾也不计较他的态度，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叮嘱道：“你回去好好把笔记看了，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问我，咱们现阶段是先把基础打好了，这样以后学起来才不会吃力。”


    俞明津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两人到路边随便拦了辆车。


    上了车，俞明津问道：“去哪儿？”


    林夕禾说：“当然是回家。”


    俞明津闻言有些暴躁，这姑娘怎么听不懂话呢。


    他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家在哪儿。”


    林夕禾听到这话，扭头定定看了俞明津好几秒，看得他莫名其妙。


    半晌，林夕禾才像赌气般说道：“江山苑B区三栋1601。”


    俞明津眨了眨眼：“你只用说江山苑就好。”


    他没打算将人送到家门口。


    林夕禾绷着小脸没说话。


    车很快停了下来，林夕禾下了车，一言不发扭头就走，留下俞明津一个人莫名其妙。


    他看着林夕禾一路走向保安亭，顺利进了小区，才收回目光：“师傅，走吧。”


    -


    早上九点，俞明津睡醒，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只有群里面狂轰滥炸的表情包和各种垃圾话，没有林夕禾的消息。


    俞明津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


    他起来简单洗漱了下，看了眼昨天被他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很快收回了目光。


    俞明津下了楼，随便拿了点吃的垫肚子，站在原地想了想，又折回房间，坐在了桌前。


    他看着摆在面前的笔记，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


    昨天待了一整天的图书馆，果然把脑子待坏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万义大吼大叫地冲进来：“俞明津！你昨天去哪儿了！我昨天找了你一整天都没找到你！发消息也不回，你个没义气的狗东西！”


    俞明津揉了揉眉心：“你怎么进来的？”


    万义愣了愣：“黄叔给我开门的。”


    他顿了顿，忽然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在做什么？？？你竟然在学习？！”


    “小声点。”俞明津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头，“我就随便看看。”


    万义不依不饶：“好啊好啊，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学习，你是不是想抛弃兄弟们？你知道我这么久以来的万年老二是怎么保持的吗？全都是靠你！你要是不垫底了，下一个垫底的不就是我了吗？！”


    俞明津把笔记本合上：“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万义瞪大了眼：“我昨天找了你整整一天，全南思的酒吧网吧KTV我都去遍了，所有群里都是我在找你的消息，你居然问我是来做什么的？？？”


    俞明津瞥他一眼：“你找我做什么？”


    万义：“……没良心。”


    万义清了清嗓子道：“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我去了所有你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你，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所有可能知道你下落的人居然都不知道你在哪儿。”


    俞明津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去哪儿了。”


    俞明津轻嗤一声，懒得理他。


    俞明津不说，万义哪怕好奇得要死，也知道刨根问底得不到答案，他揽着俞明津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怎么着，来两局游戏？”


    俞明津其实不太提得起劲，但想到自己昨天辛苦了一天，今天确实也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于是点头道：“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