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到了校门口没多久，郭岐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但估计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刚好在训练场训练，就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干。


    两人上了公交，老实坐了四十分钟，最后在东区站下了车。


    “到了，就是这里。”郭岐停下脚步，指了指面前一栋流光溢彩的全息广告塔。


    白黎仰头望去，塔身上不断变换着各种广告，周围人来人往，几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正站在路边玩游戏。


    “这里真的会有黑市？”白黎扯了扯郭岐的袖子，压低声音，“怎么看都是正规商业区啊。


    不是怀疑郭岐，只是白黎真的很惊讶。


    有黑市可以理解。


    但为什么直接开在商业区，离他们学校才十几站。


    是不是也太嚣张了？


    “那你就不懂了。”郭岐神秘地笑了笑，拽着她拐进广告塔侧面的服务通道。通道尽头有一台老旧的自动售货机，他熟练地在触控屏上输入一串代码。


    “你知道利兹星上哪里生意最多吗？”


    白黎老实的摇摇头。


    “那当然是学校呀。”郭岐看白黎一眼，恨铁不成钢，“利兹星上最大的两大学校分别为军事联邦学院和帕萨伊学院。而这里，就是这两所学校的中间！开在这，生意自然好的不得了。”


    他抬手按下触控屏上的确定键。


    “欢迎来到‘暗河’。”售货机发出机械女声，随即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的电梯门。


    白黎就这么愣住了：“6”


    “主星系特色。”郭岐刷了张卡，电梯门无声开启，“表面上要符合文明城市规范。”


    “但像我们这种小星球来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这里，我也是学长带我来的。哎，对了，没有人和你们说嘛？”


    白黎摇头：“不知道。”


    一般居住在其他星球的学生都会提前过来为开学做准备。


    但她为了省钱，买的飞船票就在开课前一天，自然没什么机会认识其他人。


    电梯下降时，白黎感觉耳膜微微发胀。


    当门再次打开，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阵恍惚。


    这里和外面的商业区截然不同，硬要说的话和之前在厄瑞波斯的交易区有点像，左右两排都有大大小小的店铺，只不过这里是在地下。


    就有点像……她以前大学附近那条和地铁站连在一起的商业街。


    郭岐得意地挑眉：“这里分九层，我们现在在第三层——学生专区。”


    入口处站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守卫，胸前的徽章显示着“东区商会”的字样。


    郭岐递过两人的学生证，守卫用扫描仪检查后点点头：“B3层，学生专区。记住宵禁时间。”


    穿过安检门时，白黎注意到墙上贴着的《地下市场管理条例》，落款赫然是“利兹星市政厅”。


    “政府真的允许这种地方存在？”她小声问。


    郭岐带她踏上另一条道：“当然，这里每笔交易都缴税。只不过商品目录不太方便放在台面上。”


    随着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令人眼花缭乱。


    书本、金属，甚至还有些低级机甲。


    他们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招牌上简单写着“学术装备”，店主是个老人。


    “要什么？”老人头也不抬地问。


    郭岐把白黎的装备清单投影在柜台上：“要轻量版的。”


    老人眼镜上闪过数据流，突然抬头盯着白黎：“农学系的？”他咧嘴一笑，“杨文远的学生？”


    白黎惊讶地点头。


    我靠，神了，他怎么知道？


    “我这不单卖，都是一整套，反正刚好就是你要的这些。”老人转身在墙上按了几下，隐藏式储物柜滑开，露出一排明显是军用制式的装备。


    他开始在里面翻找白黎要用的东西，每找到一样就放到玻璃展示柜上。


    白黎上手摸了摸，发现这些装备比学院清单上的更先进。她拿起一个腕甲试戴，纳米材料立刻自动适配她的手腕尺寸。


    “这些是……”


    “军用品流出版。”店主咧嘴一笑，“绝对正品，只是出厂日期被抹掉了。要开发票的话得加10%。”


    白黎：“……”


    不是，这合理嘛？


    这黑市不仅有军用品，还能开发票？


    “多少钱？”


    老人指了指上面写着的标价。


    白黎低头看了看，眼睛瞪得溜圆。


    “三百万？”她倒吸一口凉气。


    老人嘿嘿一笑：“小姑娘，这可是军方款，能抗五级精神污染，内置生命维持系统，还能联网分析植物毒素——贵有贵的道理。”


    白黎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果断摇头。


    开玩笑，三百万够她在废土星球活一辈子了！


    她目光扫过柜台，突然瞥见老人翻东西时候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一个灰扑扑的旧面罩，外壳上还带着几道划痕。


    “那个呢？”她指了指。


    老人回头瞅了一眼，摆摆手：“那个啊，十年前的老型号了，过滤系统都落后两代，能源模块还是老式插槽的。”他耸耸肩，“能用是能用，但效果嘛......”


    白黎眼睛一亮：“能过滤几级污染？”


    “一级勉强，二级就够呛。”老人撇撇嘴，“而且续航只有四小时，警报系统也时灵时不灵的。”


    “就它了！”白黎一拍柜台，“多少钱？”


    早在杨文远宣布要实地勘察的时候，白黎就搜了搜，W-F3区的污染值最高也就一级左右，这套完全够用了，等她赚点钱再来买更高级的也不迟。


    老人狐疑地打量她：“你确定？这玩意儿连警报都可能延迟......”


    “延迟就延迟，”白黎满不在乎。


    一旁的郭岐刚想说什么，又想起来他俩确实没钱，也就没劝了。


    老人叹了口气：“行吧，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他伸出手指，“十三万，不能再少了。”


    白黎心里一喜——这价格连前面那款的零头都不到！


    但是！


    “六万。”白黎直接对半砍。


    老人敢想说什么。


    白黎立马开口：“你这东西都这么落后了，现在除了我应该也没谁会买吧。”


    老人一时无言，挥挥手：“行吧，就卖给你了。提前说好，出事了我可不负责啊。”


    她爽快地刷了卡。


    这时，商铺突然轻微震动。白黎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队穿着制式装甲的巡逻队正从上层降下来。


    “稽查队的。”店主淡定地继续打包，“例行检查而已。”他按下某个按钮，商铺外围立刻升起全息伪装，展示柜里的商品瞬间变成了普通文具。


    ！？


    不是，怎么感觉更加不对了啊！


    郭岐见白黎紧张，小声解释：“这里每个月交的保护费比税款还高。稽查队来之前都会提前通知，走个过场而已。”


    巡逻队经过时，队长甚至对店主点头致意。等他们离开后，伪装立刻解除，一切恢复如常。


    “搞定。”郭岐把打包好的装备塞进压缩背包，“还差最后一样——”


    白黎不解的看向他。


    “你不是二级机甲维修师嘛，我带你去这边的学生协会看看。”郭岐笑了笑，“虽然那边会收取一定的交易佣金，但是保护交易隐私，而且单子要比你在上面的工会要多一些。只不过都是些学生，预算会低点。”


    她点点头，预算少点倒是无所谓。


    对于她来说，有钱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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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也调查过，在厄瑞波斯她的二级证书还够用，但到了这种大星球，就有点不够看了。


    愿意花钱的也不会放心把自己的宝贝交给她这种一看就太年轻，可能经验不足的人。


    只不过……她又看了一眼郭岐，没想到这人还挺细心的，估计也是帮她打听过了。


    两人刚踏出店铺。老人冲她背影喊了一句：“喂！要是警报响了，记得跑快点！这玩意儿延迟可能有三到五秒——”


    白黎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知道啦！”


    她跟在郭岐身后，顺着道往里走去，来到一栋灰色的店铺前。


    这里的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刻着齿轮与一个东西交叉的图案——类似于机甲维修师工会的标志，但又不同……


    不是机甲维修常用的刻刀，而是……一把剑？


    白黎不由的皱了皱眉。


    郭岐熟门熟路地在门禁处刷了学生卡，转头对白黎说：“第一次来需要登记，之后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推门而入，内部空间比外观看起来宽敞许多。


    大厅中央悬浮着全息投影的机甲模型，四周半透明的信息屏滚动着各种维修任务。


    倒是比外面的装修好了不少。


    几位穿着工装服的维修师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投来好奇的目光。


    “又带新人来啊？要修点啥？”前台的中年男子抬头打招呼，目光落在白黎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这位是……？”


    白黎看过去。


    “李叔，这是我朋友，不是来修东西的，她来认证二级维修资格。”郭岐自然地介绍道。


    “二级？”被称作李叔的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白黎，“小妹妹，你这才刚入学吧？十六岁就是二级机甲维修师了？”


    白黎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打开后里放着的是她二级机甲维修的证书。


    “我在家乡考过，这是实操记录。”她平静地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在厄瑞波斯那边的工会考过二级后，她也去练习了不少，也算是小有所成。


    李叔接过卡片，插入读取器。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操作记录和评分。他的表情从怀疑逐渐变为惊讶。


    “验证没有问题。”李叔确定好，点点头，又把卡还给了白黎：“操作不错。”


    回到前台登记时，李叔问道：“要用真名登记还是代号？协会尊重成员的隐私选择。”


    白黎思考了片刻：“代号，‘白鸽’。”


    “好了。”李叔确定好没有重名的，将一枚银色的徽章递给她，“从现在起，你可以接协会发布的二级任务了。佣金会扣除10%作为协会运营费用。”


    搞定验证，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学校。


    本来郭岐还想邀请白黎去看看他们训练的，但被拒绝了。


    她回到宿舍，整个人瘫在床上，看着光脑上不到四位数的余额叹了口气。


    这次买了这些装备花了她六万，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千块钱。


    而在这里生活，营养剂都要一百一支。


    思考了片刻，白黎准备开始接点单。


    她打开光脑，点开一个网站，这是刚刚李叔帮她下的，里面都是学生在平台上的交易订单。


    就这么划着，挑了几个熟悉的机甲设备，打算就这样先试试手。


    结果发现验证了还不行，接单还需提交一定的保证金。


    就她选的那几单，要想全部接下，自己余下的四千块还不够。


    没办法，她只能从挑了一个。


    就这么平平淡淡度过了两个星期。


    白黎靠副业挣了不少，还在协会树立起了良好的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