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作品:《失情雨》 第三十章、
舒纯熙没有立刻拒绝,思考了一会儿后,脑袋里也只有一团迷雾堵在那儿,最后,叹了口气,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同意了李阿姨的提议。
李阿姨很快就张罗了起来,下楼叫了两个人,来帮舒纯熙收拾行李,然后开始把东西从她现在的房间往敬渝的卧室搬。
舒纯熙的行李并不多,但自从她住进来之后,陆陆续续房间里也多出来不少精巧的摆设,而李阿姨指挥人把这些东西也给搬过去,包括她现在睡得这张床垫。
敬渝的卧室在走廊东边,靠尽头的倒数第二个房间。
佣人忙碌在走廊上,将东西一趟一趟的搬运着,舒纯熙也跟在后面,默默地走到了敬渝的卧室跟前,站在门口往里面透过去打量的一眼。
后面有人抱着枕头来,朝她轻声叫了句“太太”,舒纯熙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头去,发现自己挡在了门框之间。
她抱歉地收回目光,往前两三步,走到了房间里面,给别人让出位置来。
然后,置身于房间里,不论她愿意与否,整个卧房的景象也就彻底映入眼帘了。
黑白灰青四种颜色,就是敬渝卧室的所有颜色。
进门右手边是洗手间,左转有一个衣帽间,刚刚她被拿进来的衣服就是放到了那里。
再往前走分为两块区域,左侧沙发茶几,右侧是床。
前面,是一个小露台,和她原来住的那个比起来逼仄得可怜,想来只能站出去透透风,和波利那些建筑里的阳台倒是很像。
房间装潢简约,整洁朴素得像是没住人的样板间,没有一点人味。
若说是敬渝的房间,她也就理解了。
舒纯熙倚在阳台的玻璃门上,不绝于耳的人声莫名让她觉得很安心,低头玩起自己的指甲来。
她以前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住到这里面来,会成为这个房间一半的主人。
那时候情感炽烈也很真诚,对敬渝的卧室也带着浓浓的好奇,想他不在自己视线之中的时候,都是怎么生活起居的。
或许是因为心底曾经的回忆又出来作祟了,她那些念想有机会成真,又明晃晃地送到跟前,她才没有拒绝。
舒纯熙想着想着,好整以暇地任由目光虚焦,直到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看着整理好后的房间,她才露出种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这种一言难尽在敬渝身上倒没有过多的体现,因为他整个人都表现得不太自然。
晚上两个人如常用完晚餐,舒纯熙上楼回了房间,敬渝则先去书房,等到九点多,他记挂着时间,才鼓足勇气,上楼回房。
门关着,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方才那道女声的主人,正坐在床上他睡习惯的那一侧,腰腹到腿上盖着一层薄被,低头看着平板。
青灰色的皮质大床,上面铺着淡紫色的真丝床品,确实有些违和。
似乎是他突然回来,打扰了她做事的进程,床上的舒纯熙捻着平板的笔抵在下巴上,轻飘飘地朝自己投过来一个眼神。
敬渝被这目光瞧得,登时就觉得不自在了起来,抿紧双唇,躲闪似的在房间里左右看了一下,终于,
“我,先去洗澡。”
不知道是对空气说的,还是对床上的人说的,总之他找到了该做的事,转身走进衣帽间,低头拿自己的换洗衣物。
原本的衣橱,空出了一大半的位置给舒纯熙,敬渝原先的衣服就换了地方,不知道被收拾到哪里去了。
他低头辨认着,打开一扇柜门时,对着映入眼帘的舒纯熙的衣服不由自主地屏起呼吸。
她从莫瑞恩尔回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剩下的大部分衣物都是后面再打包运回来的。
现下那五颜六色的女士服装塞满了他原本气氛冷淡的衣帽间,把这一切都给染上了颜色。
他的心砰砰跳着,却连忙移开目光,继续去找自己的睡衣。
舒纯熙余光看得见,敬渝从衣帽间出来,径直走进了洗手间,而后,“咔哒”一声落了锁,又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这房子的隔音不太好。
她嘀咕了一声,皱起眉头继续看平板上的拼图小游戏,一个手举着蛋糕的小男孩,怎么也找不到是该放在哪儿。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就没有耐心了,一下子扔了笔,拿起手机查看起消息来。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又耐下性子来,想继续玩,就找回笔,在平板上戳了起来。
敬渝至少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半个小时。
洗澡、洗头再吹头发,实在没办法再待着不出去了。
打开洗手间的门,一身水汽的男人走了出去,低着头看着路,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坐了上去。
松软的床垫因为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朝他的方向陷下去一个明显的坑,敬渝一手撑着床垫,感受着这张床垫的弹力效果,蹙起眉头,飞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女人。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遇上,一息不到就各自转开,往别的地方安置着自己的眼神。
敬渝默不作声地挪动下身体,靠在床头的皮质靠背上,坐正了。
耳边有她平板上正在玩的游戏自带的欢快配乐,“叮叮咚咚”的很愉悦。
男人偏过头,远远地去望她在玩的游戏,看她用笔拉着一个消防车往屏幕上的某个地方放下,然后就会出来一声“叮铃”的音效,证明她是选对了。
屏幕上分布着不同面积的彩色图案,剩下那些没有被填上的就是白色的,只用黑板留了一个线稿。
底下消灭一个再放出来一个的面板上,是游戏随机给出的拼图色块。
舒纯熙玩得挺认真的,不知不觉间盘起双腿,将平板捧在中间的被子上,往前低头微微俯着上半身。
似乎又遇到一个找不出来的拼图,她有点心烦意乱地把笔塞回保护壳的卡槽里面。
“怎么不玩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没动的敬渝,奇怪地扬了扬眉。
舒纯熙没好气得剜了他一眼,瞪得圆圆的乌黑眼珠里面,带着点幽怨和烦躁。
敬渝牵唇笑了起来,朝她伸出左手,
“给我看看,我帮你找。”
努了努嘴唇,舒纯熙不置可否,慢悠悠地解锁了平板,扔到敬渝手边不远处,抱胸倚回了床头,并不看他的方向。
敬渝哑然失笑,伸手捞起她的平板,盯着她留下来的小半面拼图,认真思考了起来。
她玩的时候,敬渝可以偷看她,但敬渝玩的时候,舒纯熙是不可能也去看他的。
但耳边传来的提示音却没有关掉,在一旁提醒着进度。
大功告成、闯关之后还会有一个更激动的提示音,舒纯熙耳朵尖,捕捉到后依旧闭着双眼不曾睁开。
过了一会儿,男人忽然从后面探身过来,将平板放在她身前,低声在耳边说:
“你看?”
身后的男人突然离得太近,陌生的但又带着进攻性的雄性气息席卷了她,铺天盖地地翻涌而来。
舒纯熙立刻就感到不适起来,目光压根就没在他邀功般递过来的平板上停留,更没有看屏幕上最终展现出来的成品效果图。
她已然变成了一只触电后炸起全身毛发的黑猫,表情极为不善,嘴巴和身体比她的大脑反应得还要快。
“不要碰我。”
女人声沉如水,冷淡得如同秋霜,里面蕴含薄怒,或许还有什么敬渝来不及察觉的情绪。
而他刚刚并没有要碰她的意思,也没有真的碰到她的身体。
但她话已出口,闻言,男人朝她递平板的那只手臂克制地蜷起,在攥成一个拳头之前,有点僵硬地收了回来。
如她所愿,另一只撑在她身后的手臂也挪动了位置,默默地在几息之间,按照她的要求退避三舍。
敬渝坐回了他一开始的位置。
背对着敬渝的那个身影亦是无比僵硬,杵在原地,应激过后的反应又逐渐在消退。
她垂下眼眸,低头扫了一眼平板上还没有熄灭的屏幕,虚弱地呼出一口气。
房间里明明有两个人,但气氛冷淡得像是刚刚大吵过一架,直逼零度。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敬渝努力牵动了一下唇角,柔声说:
“不早了,睡吧。”
说完,左边床头那一动不动的身影挪动了一下,“嗯”了一声,默默地下床去了洗手间,回来后也没有看他,直接钻进被子里面。
现在昼米尔的温度很高,几近是夏天,只不过还没有开空调,是以床上也只准备了一条薄被。
舒纯熙钻进被子里裹住自己,但另一边被角在敬渝这边,所以他们两个之间,其实是漏风的。
敬渝不觉得有什么,但夜间凉爽的温度对于舒纯熙来说,应该还是有点冷的。
他想了想,掀起被子下了床,将自己那侧的被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没忘记不要莫名碰到她。
想说这被子都给你,任你一个人处置,但到了嘴边,他又只是低低地说了句:
“你先睡,我去书房。”
舒纯熙躺上床后就一动不动。
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有时候迁怒到别人,又会因为别人遭受了无妄之灾而暗自愧疚。
可敬渝虽然无辜,但又并不完全无辜。
她才不跟他道歉。
果然,他也忍不下去的,男人都是一样。
说什么去了书房,其实就不会再回来了。
舒纯熙总算动了,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悠然答应道:
“好啊,那你去吧。”
敬渝“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了。
房间里却还弥留着他的气息。
舒纯熙清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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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不会睡着了,平常的日子想入睡都困难,现在更是别妄想了。
她沉着脸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柜上的一盏夜灯,团住自己的双腿,低落的情绪如针扎在五脏六腑,无孔不入。
她迷茫,愧疚,难过,她又愤恨,又无助,又痛苦。
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变成了绝望的祈祷。
希望舒家可以早日平反出狱,到那个时候她就能去死了,她总能够得到解脱的,而不是被敬家的这两个男人轮流着折磨。
.
柳叔已经到了年老觉少的年纪了,夜晚敬宅自有安保巡逻,但他睡过一觉醒来,也习惯绕着主楼边再走上一段,然后继续回去睡觉。
然而当他从外围绕完一圈,回来就看见了坐在庭院的台阶上,正在用铲子挖土的敬渝。
一个花盆放在阶下,穿着睡衣的男人双腿岔开在两侧,手里拿着一个铲子,正在花盆里面试图挖出一个坑来。
柳叔远远望到,在他旁边,还有几个更大的花盆,想来他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些工具,然后将原本花盆里的土给挖出来填到了他面前的这个空花盆里面。
看样子,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就差播种或者移植了。
眉心重重一跳,柳叔走过去,看着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眼前这项工作的敬渝,默不作声地在他身边也坐了下来。
夜里的台阶还是凉的,他一哆嗦,然后才张口,放缓了以往铿锵有力的语调,问身旁干活的人:
“少爷,你在干什么呢?”
“种栀子花树。”
敬渝头也不抬,把种子撒进去,又将旁边的土给填上,有点为难地凝视着自己的杰作。
他会做很多事情,但并不会养花。
可他现在不想做那些精通的事情,只想要把眼前这盆花给种好。
柳叔还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种栀子花树,敬渝自己已经开口了,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纯熙喜欢栀子花,我以前答应过她,结婚的时候亲手种一颗送给她。”
其实那时候是她想要,但他不愿意花时间纡尊降贵,满足她小女儿的情思,被磨得不行了,就想了个折中的方法,才说结婚的时候种了送她。
她那时候是最容易轻信任何一种品类广告的年纪,电视上说什么东西能美容养颜,她都会照信不误。
而他勉强算是个营销上的人才,两句话就在她心里描绘出一颗带有纪念意义的栀子花树,完美打发了她。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或许她都不记得了。
而他这么多年里,也没有真的为此去学过种植的技巧。
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答应她,立刻就种一颗送给她呢?
一切都乱了套。
敬渝扯了下嘴角,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毫不留情地说,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要哭了。
“柳叔你看看,我种得对不对?”
他用脚将花盆往自己这边轻轻踢挪了一下,给柳叔看。
“不对。”
柳叔说完,看着身侧年轻人有些惊诧的目光,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少爷,你想种花来讨纯熙小姐的欢心,很好,但是花什么时候都能种,不该是现在,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敬渝眼里的光闪烁了一下,如同一颗星星陨落般黯淡了下去,不说话了。
看他的样子,柳叔就能猜到,他大晚上在这里种花,肯定还有别的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看敬渝脸上的表情也不难想出来。
柳叔替他叹气。
而敬渝已经叹不出气了,胸膛里空荡荡的,任他现在做点什么,都好像不会轻易填满了。
他低下头,呢喃地说:
“她讨厌我,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甚至连他有可能的触碰,都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可她怀着孩子呢,他又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他是绝对不会强迫她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敬渝垂头捂住面庞,摇了摇头,周身笼罩着束手无策的疲惫感。
“少爷,以前都是纯熙小姐追着你跑,所以你只要接受就行了。但现在,你要是还想跟她重归于好,就不能等着她再主动了,你得主动点,包容她,明白吗?”
敬渝松开手,似乎被他说动了,终于明白了一些其中的关窍,愣愣地思索着。
柳叔不再多言,等在他身边,等他自己把往后的路给想明白。
过了一会儿,他心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敬渝应该也想清楚一点事情了,就从台阶上站起身,换上严厉的语气,同敬渝最后说:
“少爷,你娶纯熙小姐回来,是为了让她受到冷落而伤心无助的么?”
敬渝立刻摇了摇头,便看见柳叔瞪着他,拔高了一点音量,接着追问道:
“那新婚夜,你不待在房间里面,到底在这儿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