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他实在羞于启齿“臣妾”这个自称


    卫灵珊有些不解地看向卫子瑜，“师父讲过。”


    卫子瑜接着道：“阿姐，女子都能女扮男装骗过众人，那男子为何不能男扮女装呢？”


    卫灵珊：“……”


    她没太懂卫子瑜想说什么。


    “阿姐，你想，皇上本就不近女色，现在后宫出了这么大事情，皇上以后只怕是更冷落后宫妃嫔。”


    “而且，子瑜听说这回太后震怒，禁足了各宫妃嫔，这定然是要严惩肃清后宫。阿姐进宫，若是争宠，便是水深火热，若是不争宠，定会被冷落。”


    “我知道。且我不屑于争宠，进了宫，只想偏隅一角。”卫灵珊没告诉卫子瑜，她都有了进宫后自请下堂的想法。


    “阿姐，让子瑜男扮女装代替你入宫吧，皇上不近女色，且阿姐本不欲争宠，如此，皇上冷落后宫便不易发现子瑜的真实身份。”


    卫灵珊震惊地看着卫子瑜，“阿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子瑜知道，”卫子瑜斩钉截铁地再度重复，“子瑜说，子瑜愿意男扮女装代替阿姐入宫。”


    “不、不行。”卫灵珊摇头，“若是被皇上发现……”


    “阿姐，先解了当下之急，日后再从长计议，日后子瑜也可假死脱身。”


    “子瑜只想问阿姐，阿姐真的愿意入宫吗？”


    卫子瑜一错不错地看着卫灵珊。


    “那你的前途呢？”卫灵珊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阿姐，”卫子瑜苦笑，“子瑜的身份是私生子。”而且是妓生子。


    在大夏国，卫子瑜的身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不能入仕。寒山居士不拘世俗，不在意出生，只看重个人品性和天赋，所以才愿意收他为徒。


    “师父也会理解子瑜的做法的。”卫子瑜宽慰卫灵珊。


    “阿姐好些年不在京都，这次回来又未出门露面，子瑜和阿姐长得亦有几分相似，所以子瑜顶替阿姐最为合适，只是苦了阿姐，不能再当卫家嫡长女。”


    听了卫子瑜说的话，卫灵珊的确有些动心，她和卫子瑜久未在京都露面，进了宫后若是不争宠也会是透明般的存在，所以，似乎也不是不行。


    她现在更愿意与师父一起共创大业，并不是很在意卫家嫡长女的身份。


    “阿瑜，你让我好好想想。”


    “嗯，”卫子瑜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卫灵珊了。


    卫灵珊不由自主打量卫子瑜……身高。


    似是知道卫灵珊在想什么，卫子瑜说道：“阿姐的身高在一众女子中本就高挑，入宫后子瑜会尽量与他人保持距离。”不近身比较身高，也看不出来具体高多少。


    卫灵珊还是有些犹豫，“可是阿瑜，你只身入宫，会不会有危险？我还是担心你应付不来。”


    卫子瑜对卫灵珊浅笑，“阿姐，宫规礼仪子瑜会认真学，且子瑜向来孤身一人，在哪里都无所谓的，你要相信子瑜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当知道后宫出事，太后禁足各宫妃嫔后，卫子瑜就灵光乍现地想出了这个法子。师父讲的故事里，花木兰都能隐瞒性别替父从军，只要他格外小心，应该也没有问题。


    他一直想报答阿姐的恩情，这也算是他唯一能为阿姐做的事情了。


    听了卫子瑜说的话，卫灵珊眸子里露出心疼，“阿瑜，我和母亲，还有你的师父，都很关心你的。”


    思索片刻后，“我觉得还是不行。”卫灵珊摇头，“如此一来，你将来如何娶亲生子？”


    “阿姐，”卫子瑜说道：“子瑜一开始就与阿姐说了，日后子瑜也可假死脱身。”此生卫子瑜就没有想过娶亲生子，这话他不会告诉卫灵珊，他不想让卫灵珊为自己担心。


    卫灵珊被卫子瑜说动了心。二人一起见了闲散人，把此计划告诉闲散人后，闲散人十分支持。


    虽然卫子瑜隐隐觉得自己的师姑不是太靠谱，但毕竟这是阿姐的师父，且想法是自己提的，所以他亦未做多想。


    闲散人和卫灵珊一起为卫子瑜扮上女装后，师徒二人都看呆了。什么叫做“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卫子瑜就是！


    闲散人有些不自信地问道：“你们确信皇上不近女色？”


    卫灵珊摇头，“阿瑜这样的美色不确信。”


    卫子瑜蹙眉，“若不然，还是扮丑一些吧，以免生出事端。”


    闲散人点头，“我觉得也是，要是子瑜在宫里失了身，师兄非得打死我。”


    卫子瑜、卫灵珊：“……”


    看着扮丑一些的卫子瑜，卫灵珊心思复杂，阿瑜扮丑好像也比她好看，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至于声音，闲散人混迹江湖多年，自然是有办法，她亲自教导卫子瑜夹着嗓子说话的技巧。


    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可以的，卫灵珊也没听出男女。


    卫子瑜：“……”他现在很疑惑师姑平日里都教阿姐些什么，怎么越来越觉得师姑不靠谱的样子。


    既然决定让卫子瑜顶替卫灵珊进宫，卫灵珊便抓紧时间教卫子瑜宫规礼仪。卫子瑜学习神速，几乎是看卫灵珊演示一遍就能记住。


    闲散人不停地赞叹：“难怪师兄每次提及子瑜都赞不绝口，你小子当真是过目不忘啊。”


    卫子瑜夜以继日地训练了两日宫规礼仪，便到了卫灵珊进宫的日子。


    卫灵珊在卫子瑜进宫前与他道别，“阿瑜，我还是不放心你。”


    “阿姐，不用担心，子瑜会万般小心的。”卫子瑜宽慰卫灵珊。


    “今日一别，不知再相见是何日。”卫灵珊忍不住红了眼眶，待卫子瑜入宫后，过几日她便会和师父一起离开京都。


    “阿姐，我们都要好好的，子瑜便在此提前与阿姐道一声珍重。”卫子瑜看着卫灵珊，笑得温暖和煦。


    卫灵珊忍不住泪流满面，卫子瑜也红了眼眶。


    ……


    卫子瑜，进宫了。


    ……


    到底是年轻，休息了两日，凌筝上朝时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已无别的不适。卫相的女儿今日入宫，太后前几日忙着照料凌筝和惩治后宫，甚是疲劳，凌筝心疼太后，便让太后休息，今日她亲自迎卫灵珊入宫。


    卫子瑜从软轿下来后，发现广场上只有他自己。


    他有些茫然，今日进宫的秀女，就他自己吗？


    卫子瑜没猜错，今日进宫的就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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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喜更在后头，突然一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卫子瑜：“……”


    进宫前阿姐特意打听了，皇上对周太傅的孙女周娴雅也不甚上心，所以阿姐最终才同意他顶替入宫的。刚进宫，皇上就来了，说好的冷落后宫妃嫔呢？


    从远处走来时，凌筝特意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笑得温和无害，选秀未停就是为了让卫灵珊入宫，她答应太后不能太拂了卫相的面子，所以，今日亲自前来“演戏”。


    不待卫子瑜行礼，凌筝已率先开口，“卫姑娘无需多礼。”


    不用行礼，卫子瑜垂着头安静地立在原地等着走流程，他知道此次选秀不用验身，最多就是琴棋书画选其一进行表演，然后再回答“考官”几个问题便可。


    步骤倒是简单得很。


    凌筝看了喜财一眼，道：“喜财，宣圣旨吧。”


    令卫子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选拔步骤完全省了，皇上直接封他为丽妃，赐居明月宫。


    早知真相的虞琛，“……”他就说吧，还选什么秀，直接接进宫就完事了。


    卫子瑜有些怔愣地行礼接旨，不、不是，他虽然知道阿姐是内定的嫔妃人选，但皇上既然举办了选秀，流程好歹还是走一走吧，这样太省（敷）事（衍）了吧？


    虞琛想冷笑，“……”他说的没错吧，如此史无前例敷衍的选秀，作为礼部尚书的他一定会“名垂千史”！


    凌筝一直看着卫子瑜，心道：卫相的女儿挺高。


    因为卫子瑜一直垂着头，所以凌筝没太看清卫子瑜的长相，但凌筝知道，卫灵珊素来有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亦因此封她为丽妃。


    大夏国除了立后大典隆重，封妃仪式颇为简单，礼部写仪注奏报，皇上钦准，妃嫔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受封即可。


    宗法制一夫一妻多妾制，皇上的妻只有皇后，其余皆是妾，故唯有立后，才行纳彩礼、大征礼、祭告天地、祭告太庙，妻妾区分甚是严格。


    也因此，周娴雅才立志要成为凌筝的皇后。


    喜财念完圣旨，凌筝便自觉地改了口，“丽妃要陪朕一起走走吗？”按凌筝的意思，一起走走，走回明月宫，她就算完事了。


    卫子瑜，“……”


    他有点懵了，皇上这都是什么进展啊？


    卫子瑜想拒绝，很想拒绝。


    容他想想措词。


    他实在羞于启齿“臣妾”这个自称。


    “臣妾初进宫，”他想说今日有些疲乏，但转念一想，选秀的步骤都省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疲乏的。


    皇上把他整不会了。真的要和皇上一起走走？


    凌筝不动声色地打量卫子瑜，心中暗忖：卫灵珊是害羞，还是不愿入宫所以才勉为其难？


    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这一看就是不喜欢往自己身边凑的，于是凌筝颇感欣慰地对卫子瑜道：“是朕想的不周到，丽妃刚进宫肯定疲乏，改日再陪朕一同走走吧，正好朕还有政事要忙，你便先回明月宫休息吧。”


    听到凌筝说的话，卫子瑜赶紧行礼，“臣妾恭送皇上。”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卫子瑜一直垂着头，凌筝到走也没看清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