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认命

作品:《捡到一只郎来错当犬

    轩娘忙拉过男人在姐姐面前展示:“你听爹说过?老头子说话不中听,可别当真。小黑可是极好的,之前还帮着猎了小葵山的熊呢,不要小瞧了去。”


    不过是问了一句,轩娘就啵嘚啵地说了一大堆,生怕阿姐不喜欢,倒引得柳轲失笑。


    柳轩轻轻摇着阿姐的手,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柳轲含笑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却未有言语。


    这小子原是冷着脸对人的,但见到轩娘这般亲昵看中,便也对柳轲温和起来,脸上的神情倒是同她妹妹有七分似。


    如此倒真有几分像是家中的护犬。


    柳轲只放了筷子起身,执着碗:“我也来帮着些你。”


    虽是口中说着这话,但她宽大的袖袍仍掩着手,不像是要劳作的样子。


    轩娘自然不允,将阿姐按下。


    “哪里能叫你干活呢?若是实在想做些什么,便帮我数一数铜板罢。”


    好不容易来一趟,若是支使的狠了,怕是难得会再来,轩娘是想时常联络感情的。


    小娘子取了钱匣子摆在柳轲面前,二姐姐来的不算早,面摊已收了些铜板,摇晃起来叮咚作响,倒也是好听的。


    轩娘去隔壁买了壶好茶,张婶子摆了许久的糖果子也终是有了去处,摆在二姐姐面前,直将她衬得像个悠闲的掌柜娘子。


    柳轲好笑地看着这个妹妹,怎得会将人当小孩哄?


    不过她到底是客人,惫懒些也无妨,便也从善如流地托着下巴瞧着轩娘和她的小狗忙碌。等到忙碌了一天,再上前揉搓一下她劳累的手,瞬间便能见到小娘子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笑,倒也是很好哄的。


    两姊妹一路说着话,留着小黑闷声跟在身后。


    家中的布置倒是与柳轲当年离家的时候无甚分别,轩娘推开竹门,柳老爹难得地坐在院子里与人打招呼,他朝着柳轲点头:“回来啦。”


    柳轩觉着有些奇怪,他们父女的关系不算好,颇有些不相往来的意味,连着轩娘这个做妹妹的也受了冷待。只是还未来得及想便瞧见院子里堆了些眼生的物什,有的已经贴上红底黑色的“喜”字。


    轩娘原是不识字的,但红白事见得多了也认识大概的模样。


    她松了牵着阿姐的手,面上的喜悦散去,开口问:“这些是什么?”


    “出嫁须用的喜饼布缎,我已去城中买齐了,”柳轲觉察小妹眼底的薄怒,沉默了一瞬还道,“爹叫我过来张罗你的婚事。”


    二姐姐是姊妹之中最像阿娘的,从前多受疼爱,之后便有多不待见柳莲。必不可能像寻常姊妹一样无事常走动的,原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轩娘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随即冷笑道,“这只是老头子自顾自说的话,他若是要成婚,那便将他嫁给小黑罢。”


    瞧这话说的,想着就叫小狗心惊肉跳。


    老头子早早地坐在了院子等着,听到轩娘这般说,扬起眉毛又要打人,倒是被柳轲按下了。


    “我与小妹说说。”她提着裙子跟在轩娘后边进了门。


    这倒是跟经常让鼻子撞到门的两个男人不一样。


    柳轲进了轩娘的房间,打量一眼屋内的陈设,眼中透出些怀念来。


    “这间屋子倒是没有怎么变。”


    轩娘住的是家中的主屋,宽敞也能晒见太阳。从前是娘亲的屋子,后来大姐年纪大,便搬来了这一间,直到人都离开了家,柳轩才成了这一屋的主人。


    轩娘看着别处不说话。


    “可是嫌我带来的布匹款式老旧,不喜欢么?”柳轲故意这般问。


    “没有,”轩娘下意识地拉住柳轲的手,忙道:“姐姐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可是成婚...”


    “你是不愿嫁那个傻子?”柳轲挑了挑眉,“可是嫌弃他痴傻?”


    “...倒也不是。”


    轩娘出乎意料地否认了,对着阿姐她总没有必要说谎。


    “那是不喜欢他,讨厌这个人是么?”


    轩娘摇摇头,开口:“...我只是...从未想过这些事。”


    这般话倒是将柳轲逗笑了。


    “要是事事都等着想好再去做,怕是等到丝瓜瓤都只能用来刷碗了。”她瞧着轩娘,只觉得她虽是长开了,但内里仍旧像个小姑娘一般。


    “这可算不上什么正经理由,”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轩娘的头,“我瞧你只是有些怕罢了。”


    “既是这样,何不试一试?”


    若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而错过了姻缘着实是可惜的。


    轩娘颇为忧愁地回望她,未有说话。


    只是一伸手柳轲伸手宽大的袖子便滑了下来,现出一截手臂来。


    “姐姐,你的手怎么了?”轩娘蹙着眉问道。


    她不容拒绝地拉开柳轲的衣袖,青青紫紫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愕然道:“有人打你了?”


    柳轲用力抽回手,神色如常地拉起袖子,面色淡然:“无事的,不过是不小心撞到的,你可别同老头子说。”


    轩娘抿着唇神色复杂,哪里可以撞得双臂青紫?莫不是还将她当成只会抱着大人腿哭的小姑娘。


    那位姐夫轩娘也是曾听二姐姐提过的,他们并不是寻常的盲婚哑嫁,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那个男人从前不是很爱重你么?


    抛弃家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般决绝,如今竟是浑身青紫,而无人可诉么?


    “傻丫头,”柳轲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眉心,“你还想替我做主么?”


    “我想的,如果你要的话。”轩娘这话说得坦然,不似玩笑,不由得叫二姐姐一怔。


    柳轲一时说不出话来,为他人妇、住旁人家,委屈总是会有的,只是她在漫长的时光里学会了独自忍受,别无他法。


    见她这般,轩娘转了话头:“姐姐,你也觉得我要嫁给小黑吗?”


    小娘子皱着的眉未有解开,她很是不解。


    若是阿姐过得这般,又如何劝小妹嫁与他人呢?


    “傻丫头,女子在世总要找人托付的,”柳轲轻轻揽过轩娘的肩,“你总不能一直靠着爹爹罢,他老了。”


    小黑不是什么很坏的人,模样也不差,与他结为夫妇,没有太大的坏处。


    可轩娘也没有嫁他的理由。


    未有情愫,不生痴怨,难道仅是为了有所依凭,偏将两人捆在一处么?


    轩娘有一瞬的茫然,她太过年轻了,想不到独身的女子在这世道有多困难。


    “你不担心,阿爹担心的,他怕护不住你,也别怪他...我们都不想你之后会一个人,”柳柯伸手擦掉小妹脸上的泪,她眼里漫上些郁色,声音轻的像细软的鹅毛,“轩娘,没得选了。”


    她语气温柔说的却是苛刻难改的事实。


    轩娘靠在姐姐的肩上,未有答话。


    “只要能过日子便是好的,”柳轲也弯了脖子搭在轩娘脑袋上,她们如同小时候一般亲密地靠在一处,“傻妹妹,认命吧。”


    喜不喜欢的,也没那么重要。


    轩娘有些恍惚,一眨眼便有泪落下。


    她喜欢小黑么?


    轩娘觉得不是的,她未有见过真正的爱侣,她母亲成婚是为了孩子的依靠,大姐姐成婚是想攀附夫家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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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份,柳轲则是为了逃离这个家。


    这次轮到她了。


    如今好像一定要应下一门婚事,许给什么人,要什么托付、论什么依靠。


    只是跟不知样貌的刘员外又或者是什么鳏夫小厮,


    ...还不如是小黑。


    轩娘终于反应过来,她伸手抱着姐姐轻声啜泣。


    只觉得满心苦涩,不是小黑不好,但她为什么偏没得选呢?


    如果一个人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命运,会不会有好的结果?


    可她的命运是什么呢?


    她一时回答不了,也没有人能问询。


    轩娘一点点将面上的泪擦干,可她实在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的。


    明日的面要备下,二姐姐难得来,也要烧几道好菜才是,哪里能花时间在这里哭呢?


    柳轩木着脸打开门,却见到小黑一直立在门口,身上被风吹得很凉,她微微一愣。


    他站在那像小葵山山顶的青松,听见开门声才会回身,叫人瞧见那双如星若辰的眼睛。


    小黑两步走到轩娘跟前,想拉住轩娘的手,却又踌躇着悬在空中。他身量高,总是低头看她,好像满心满眼都是她。


    轩娘不过微微抬起手,马上被他握住了,男人的肩膀宽阔,足够挡着风。容貌俊秀,不自觉透有风仪,可因为想讨得旁人喜爱,神情却总是看着有些委屈。


    她仰着头,再一次细细打量这个男人。


    虽是嘴上说着不喜欢,可瞧见这般容貌总忍不欢喜。


    可以爱他吗?


    他是值得依靠的么?


    可以不知道他的过去和他在一起吗?


    柳轩仍有好多问题,将来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此刻她会忍不住去想和他将来的生活。


    她眼睛扫过家中的喜饼与红绸,如那天晚上一般,好像冥冥之中被人推了一把。


    既然有所期待,一试又何妨?


    轩娘眼睛带着红,像是可怜的兔子,说出的话却是颇为骄矜的:“既然喜饼已经备下...若是我嫁你了,家中也是我做主的,你也要听话。”


    家中银钱本就是她管,不必担心。至于情感方面嘛,常听说男人偷人,但未听过傻子偷人的。再者小黑如此出挑,怎么算都会是被偷的那个,许是不用担心的。


    小狗反应了一会她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随即笑开:“轩娘...”


    他将小娘子的手贴在脸上,不自觉地朝她走近,若是他有尾巴此刻一定是在不停的摇晃,直到将垒好的柴垛都拍的散落在地。


    小黑像小狗一样暖和,受着他的体温,轩娘麻木的脸才缓缓回复些知觉。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反捉住小黑的手,认真嘱咐:“我可不是要跟你过苦日子的,我要戴金钗,穿绫罗,你可要努力做工才是。”


    小黑握着宝贝一样握着她的手,忍不住低下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


    “我听轩娘的。”


    轩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实是有些忐忑的。


    夫为妻纲,寻常人家家中做主的一般是男子。可他应得那样理所应当,似乎会一辈子对她好,轩娘眼中便也带了笑。


    做主的人松了口,其他的事情便都行进的很快了。


    轩娘家中人口简单,想要大操大办也不行,只通知了相熟的邻居和老爹为数不多的朋友。


    虽准备的稍显匆忙,二姐姐径直去裁缝店里挑的素红色衫却也能衬得柳轩肤白如雪。她本就是在花季的少女,就算没有一件像样的的首饰,也有灼灼光华。


    成婚的日子挑的不算远,喜饼可放不了长时间,只记得那春日里的太阳很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