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找到(捉虫)

作品:《红钗诏

    钟令便又问惜娘,“你昨日睡下的时候,你哥哥可回家了?”


    惜娘摇头。


    钟令只得加快了去往钟三家的步伐,实在不明白钟韫怎么会失踪,她更倾向于这是她对于这桩婚事的抵抗,若是如此,就更要抓紧找到她了。


    钟三一时间跟得有些气喘,又不好叫她慢些,走到最后甚至小步跑了起来。


    却见钟令一到他家门前就踹开了他家院门,大声喊着“十三哥、十三哥起床了。”


    “叫醒他又有何用?”钟三喘着粗气跟进院子,从她的喊声里也听出了点不满,想着也觉得自己与妻子的处置不妥,于是推开儿子的门要唤他起身。


    钟令也抱着惜娘走进去,就见到钟十三郎睡眼惺忪地望着他们,口中还嘟囔着什么。


    钟三忙问他:“昨夜你温书的时候,可见到韫娘回家?


    他眯着眼模模糊糊地点了个头。


    钟三立刻上前摇醒他,“儿啊,你妹妹人呢?”


    钟十三郎脑子还混沌着,也不知听没听清,嘴里嘟囔了几句“口渴”之类的话。


    钟令冷笑一声,放下惜娘就上前去将他的被褥掀起。


    钟十三郎乍然受冷,身子蜷缩了一下,但总算是清醒了,听到他父亲嘴里喊着他妹妹不见了,他疑惑地坐起来,“怎么会不见了?不是在三伯公家里?”


    钟三一呆,“怎会在你三伯公家?”


    “我送她去的啊!”


    “你怎么送她去的?怎么不与我们说一声?”


    “她平常又不是没去过,也不见你们问得这么急,这才什么时辰……”


    钟令打断他们,“好了,知道人在哪里就好,我去接她。”


    钟三也赶紧随她出去,“对,要先接回来。”


    钟十三郎还不知就里,也匆匆忙忙套上衣裳,一面问惜娘道:“是怎么回事?”


    惜娘眼下知道姐姐不是丢了,便为之前父母责骂自己而感到委屈了,此时听得兄长问自己,心想都是他害得自己被骂,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跑出去牵着钟令的手走了。


    他赶紧跟上去,路上问了父亲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怨道:“您与娘也是……这么大的事,要是叫醒我问一声,也不至于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钟三面上一苦,“我们也是想着你读书辛苦,想叫你多歇一歇,况且惜娘都说了去找十五郎了,他……”


    他小心往钟令那里觑一眼,低声道:“那是个浑虫,又不是咱们自家孩子,这村里哪个孩子没被他打过,也就韫娘愿意同他玩,我是担心……担心他两个又不是亲的,万一,万一私……”


    钟十三郎愠恼打断他,“父亲说什么胡话,都是亲族,往后切莫再提这样的浑话,要是叫伯祖母听见了,当心她提刀问候。”


    “我就是心急……”


    钟十三郎无奈至极,不再听他胡说,跑上前对钟令道歉:“今早之事,还请十五弟勿怪,他们也是操之过切。”


    钟令摇头,“十三哥见外了。”


    钟三也知道儿子生气了,跟上去转移了话题,问十三郎昨夜是怎么回事。


    “昨夜我回来时韫娘就在院里坐着,我叫她回屋她也不回,问她怎么了也不说,我在院里与她坐了半天,她才说想去找馨娘说话,我便送她去了三伯公家。”


    钟三听得一个劲儿叹气,“那孩子真是,去寻馨娘说话,也不该一夜不回来。”


    钟令眉头跳动,笑问道:“难道要在深夜独身回来?”


    钟三一愣,“我……我是说害得我们白担心一场。”


    “宿在姐妹家里是常事,她也不是没有与家里人说,怎么是她害得三叔白担心一场?”她说完想了想,又道:“三叔还是去集上打酒去,我与十三哥去接韫娘,惜娘看家。”


    钟三听她竟然吩咐自己,立时不悦起来,却见儿子竖眉看来,便不好发作了,只叫了十三郎来一旁交代道:“打小他就鬼精得很,这次你可别再被他骗去了学问。”


    钟令耳力好,听见了也只是笑笑,这是还记着小时候她叫族里的蒙童们教自己读书的仇啊!


    钟十三郎听得尴尬,忙对父亲摆摆手,便叫钟令出门去,看她神情,以为她仍在恼被冤枉的事,于是岔开话头道:“听闻十五弟已经通过了学宫的考试,不日便要入学了,我昨日回来时已是夜间,还不曾祝贺十五弟。”


    “多谢十三哥。”


    钟十三郎看她神色淡然,又是暗自赞叹。


    这位族弟虽是外来的,但是品性良善,不论读书还是习武都肯吃苦,如今小小年纪便考入了学宫,一身学问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虽说他占了点在学宫进出的便宜,可自己也是自小进族中的私塾、长大进县学,全是正经路子学出来的,这样还是比不过他,或许真是天赋不如了。


    若是他祖孙两个未曾与族长结怨,兴许也能入族塾读书,或许还能比现在更强上几分。


    且如今世道,若无科举牵挽,他们这些县学州学出身的,还是比不过学宫学子,他只比自己小了一岁,遇上如此喜事,还能宠辱不惊,这又是自己所不及之处了。


    这样一想,他不免轻叹了一声,“十五弟天资聪颖,只是学宫遍地龙凤人才,还望十五弟不忘初心,早日得攀蟾宫。”


    她明白钟十三郎是好心,对他拱手,“是,多谢兄长劝勉。”


    说话间,便来到了那位三伯公的家门前,这一位正是钟氏的族长,便是在京中做官那位的同胞兄长,他家门庭修得阔气,与钟令、钟三等人家的柴门木篱不同,此处院墙用青砖砌得漂亮整齐,门前一对石狮子镇着,要进门甚至要通过一个门子。


    眼下那门子一看是钟氏族人,刚想要让他们进门,忽然目光扫到钟令,笑容就顿在脸上。


    钟令忙对他摆手,“我不进门。”


    钟十三郎便道:“不劳招待了,只叫我家韫娘出来就是,便说我们来接她回家了。”


    门子当即应声,转回头就关上了门。


    钟十三回头,看到钟令正对着石狮子端详,丝毫没有不被欢迎的尴尬。


    难怪自己不如他了。他心内自卑起来,这样的心胸,自己不知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才能有。


    那头的钟令打量了几圈石狮子,心中却想这不是从前那对了,那对石狮子的每只脚都被自己砸断了一趾,眼前这对却完整无缺,族长他老人家还这样好面子呢!换石狮子都是偷偷换的?


    她思想间,前方的宅门打开,门子笑着将一个女子送了出来。


    钟韫见到他们,又是迷惑又是欣喜,“不过几步路,我自己也能回去的,哥哥怎么来了?十五哥怎么也来了?”


    钟十三郎笑叹道:“你可是惹出了大麻烦了。”


    她脚步一顿,“什么麻烦?”


    钟十三郎便将事情又讲了一遍,钟韫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丝指责的意味,应时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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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日就说过了我不要见,什么李家庄王家庄的,我都不想见,我与娘说过了,若是非要叫我见,我也只能做个木头桩子任他们瞧。况且我来馨姐姐这里也跟哥哥说过了,他们舍不得叫醒你问一声,倒是带着一群人去十五哥那里喊打喊骂的,麻烦是他们惹出来的,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媒妁将定,你一句话不见便不见了?”


    钟韫看他摆上了兄长的谱,道:“我也没有说不见,我也晓得为爹娘留面子的,他们但凡叫醒你问一声,将我接了回去不就见了?哥哥说话也好没道理,不见的话我为什么说不得,我不是个人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哥哥听不明白么,我不求着他们娇惜我,只想晚几年出嫁,可是他们讲不通。”她眼里一下子就带了水光,“我也不白吃家里的饭,我能做绣活,怎么就非要把我送出去?”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十三哥,韫娘,回去再说。”钟令看到路边的行人,打断他们,“先回家吧。”


    钟韫用袖子擦了泪,走到钟令身边去,与兄长隔开。


    钟十三郎看她这般,也软了语气,“你不想嫁这家,可是他家不好么?”


    钟韫愣了愣,摇头道:“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能与他家结亲也是极好了。”


    “那是那个人不好?”


    “我不曾见过他,不知道他如何。”


    “那你为何不想嫁?”


    钟韫低着头,不觉鼻头又是一酸,自己不想嫁,只能从这两件事里找原因吗?


    钟十三郎许久等不到回答,停下来问她,“你与我说,为何不想嫁,我去回绝了他家。”


    钟韫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看得他心里一惊,他听到妹妹说:“只是我不想嫁,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钟十三郎也一呆,“总要有个理由……”


    钟令深叹了一口气,“可是十三哥,不想嫁,这就是理由啊。”


    “这算什么理由?”钟十三郎问。


    “她不想,这就是理由。”


    钟韫气道:“那一家好不好,那个人好不好,都不是我不想的理由,我不想,就是我不想,哥哥能明白吗?”


    钟十三郎仿佛听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


    钟韫反问他:“为何说不得?”


    钟十三郎张张嘴,却一个字也不曾吐出,为什么说不得?


    他要如何解释,他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什么人才能说得出不想就是不想?他的妹妹不过认得几个字,怎么能说出这样乖戾的话?


    钟令沉默地看着这对兄妹,看到族兄幽幽的眼神挪到了自己身上,“十五弟,这是个什么理由?”


    “是从心所欲,任运真心的道理。”


    “从心所欲,而不逾矩。”钟十三郎低喃一句,又道:“圣人且达不到从心所欲的境界,何况是你我,韫娘,这不是理由,这说服不了我,这不过是痴话,任是说去了谁人面前,想来也不过是一句女儿家耍性子。”


    钟韫惨笑一声,“哥哥,我连你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说服爹娘,你好歹还问我一句理由。”


    钟十三郎哑口无言,静默了半晌。


    钟令打破了沉默,“十三哥先去六叔家知会一声吧。”


    钟十三郎叹一口气,想着妹妹素来与钟令交好,兴许他能开解一二,便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