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今天和男二斗嘴了吗

    当两人浮出水面时,正好看到残余的守卫被七道金光重新锁入深渊。芸娘撕心裂肺的哭嚎刺破天际,远远地传到岸边,晨光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看吧。"连翘眼睫垂下片刻,旋即得意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本小姐出马——哎哟!"


    谢无咎突然整个人压过来,额头抵在她肩上。连翘这才发现他身上那种诡异的黑纹还未完全消退。


    "喂!别死啊!"


    她手忙脚乱地掏香囊找药瓶,十分担心自己的小命。


    "我还没睡到你师兄呢,你要是这时候害我死了……”


    她想了想,人都死了,确实没有什么能威胁别人的办法,但恐吓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阴恻恻地凑近谢无咎耳边,用飘忽的气音继续道:


    “我就死死地缠着你,缠着你,缠着你,你若转世为蚊虫,我便化作蜘蛛网;你若成为檐下燕,我便拆了你的巢;你若做了绣花针,我便拿你纳千层底,让你永远不得安生……"


    可以,这很女鬼了。


    连翘终于从香囊中摸出了药瓶,心中暗暗得意,却猝不及防眼前一黑。


    按照她设想就算没有吓得魂飞魄散,也应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少年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闷闷的笑声震得她肩膀发麻。


    “好啊,”他尾音上扬,又补充,"放心……死不了。”


    停顿了一下,谢无咎继续说。


    “不过你要喜欢我师兄的话,是没结果的。"


    咦?


    有点意外他会主动跟自己提及这个话题,连翘忍住了拍开他手的冲动,好奇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谢无咎抬起头来,手掌仍覆在她眼前,呼吸喷在她发顶,像是一阵吹面不寒的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师兄和叶姐姐两人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


    还是在这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连翘的睫毛在他掌心轻颤,突然想起系统任务给出的信息里,谢无咎最终被叶望舒拒绝后黑化的情节。


    她一直觉得谢无咎并不是真的喜欢叶望舒,只是像条饿疯了的野狗,盯着谢凛手里的每块骨头——每一个谢凛拥有但他没有的,他都想抢过来。


    可叶望舒是个活生生的、有自己选择的人,而不是谢凛的战利品。


    占有欲也只能构成爱的一小部分,它永远都没法成为真正的爱。


    谢无咎是一个到死——到被男女主收入补天石成为修补浊气裂缝材料的终局,都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家伙。


    水珠顺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滑落,在刚刚被少年捂热的肩颈处积成小小一洼。


    湖水的寒意突然渗进骨髓,她沉默了片刻,道:


    “把你爪子给我松开。”


    头顶传来低笑:“知道自己没希望所以恼羞成怒了?”


    “说什么呢?”连翘猛地抓住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别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呢,就是情侣也会分手,夫妻也会和离。”


    她声音越拔越高,像把出鞘的匕首。


    “但一切的前提是这份喜欢是真真切切,不作假的。”


    谢无咎的手僵在半空,像是一个齿轮突然卡住的木偶。连翘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说到底,她对谢凛也完全称不上真真切切。


    她仓皇松手,却听见布料窸窣声,少年反而更用力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手指扣得很紧,她甚至可以闻到对方手腕未愈合的伤口传来的淡淡的血腥气。


    这是划到动脉了吗?三颗回春丹都没能让伤口复旧如初。


    “而且……”连翘咬牙,喉头发紧,“我让你撒开手,就是单纯让你撒开。什么都看不见很难受的。”


    “不要。”谢无咎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迟疑,“我身上……”他顿了顿,“衣服破了很大一个口子,还请你非礼勿视。”


    衣服破了?哪里破了?还能用上非礼勿视这个词?


    连翘脑中黄色废料一堆,本都要脱口而出,说到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你那里,大不……


    可眼前是一片隔着少年的手掌也能感受到的炽热橘红,她突然明白过来——此处不像湖底光线昏暗,谢无咎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身上还未褪去的毛发与纹路。


    眼睛会变红、会咬人吸血是一回事,身上出现奇怪的纹路和妖兽的特征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或许还可以用罕见的病症来强行解释,后者却是仙门公认的邪门歪道,被发现了是要逐出师门、打入地牢,受万人唾弃的。


    “放心,撒手。”她放软声调,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脉搏处,“姐不怕。”


    反正她也不是仙门中人,她可以不懂得这些规矩。


    掌心肌肤下,谢无咎的脉搏跳得又快又乱,让连翘忍不住担心这人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真不怕?”


    “大哥,你咬我脖子的时候,也没见你担心这个呀?”


    连翘无语,旋即坚定点头。


    “我真不怕。”


    这句话像道咒语。


    覆在眼前的手掌终于缓缓移开,连翘首先看到的,是谢无咎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布满黑色纹路的手背。


    再往上是他熟悉的猩红色竖瞳,和发间露出的尖尖的、带着短毛的耳朵——此刻正可怜巴巴地耷拉着,沾满水珠的绒毛在晨光中泛着细碎金光。


    就这?


    兽耳啊,简直仙品。


    连翘突然伸手,摸了摸那双不太像人类的耳朵。


    耳尖的毛发有些硬,刮在掌心里痒痒的,但耳根处的绒毛则要细腻得多,摸起来柔软又治愈。


    她笑出声来,对舒适的手感满意不已。


    "毛茸茸有什么好怕的?"


    谢无咎浑身一僵,耳朵在她掌心不自觉地抖了抖。


    "你——"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忍了片刻一把拍开她作乱的手,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连翘立刻变了脸色,同步痛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打开怀中药瓶:"让你乱动!活该!"


    少年看着她焦急的样子,突然轻笑出声:"大小姐。"


    "干嘛?"连翘凶巴巴地瞪他。


    "你刚才说……"谢无咎慢悠悠道,"要是……睡不到师兄,就要死死缠着我来着?"


    连翘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用力按在他的伤口上:"是啊,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谢无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就是突然觉得……"


    他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叶望舒的喊声:"阿咎!你没事吧?"


    谢无咎皮肤上的纹路已经褪去了,耳朵仍然毛茸茸的。他立刻收敛了笑意,整个人紧绷起来,看起来打算不管身上的伤口,转身回到湖水里泡着。


    “喂,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连翘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大方地伸手替他捂住还没完全变回原样的耳朵。


    她撇撇嘴,小声嘀咕:"胆小鬼。"


    当叶望舒和谢凛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连翘双手捂着谢无咎的耳朵,像模像样地安抚着“呼噜呼噜毛,吓不着”;而向来打架的时候嘴都停不下来的少年居然一声不吭地乖乖坐着任她摆布,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只是整个人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你们……"叶望舒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看来相处得不错?"


    连翘立刻扬起灿烂的笑脸:"叶姐姐!你们没受伤吧?"她保持着捂耳朵的动作,"这家伙刚才差点被浪卷走,幸亏本小姐眼疾手快……"


    谢无咎配合地咳嗽两声,顺势把脸埋得更低。


    谢凛的目光落在谢无咎湿透的后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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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得重?"


    "特别重!"


    连翘抢答,手指在谢无咎耳后警告性地掐了一下,堵住了少年要开口说的话,煞有其事道。


    "要不是本小姐危机时刻及时赶到,你说不定就再也看不到你师弟活蹦乱跳的样子了!”


    谢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难得地开口:"辛苦了,阿咎,身上的伤给我……。"


    他作势要蹲下来查看谢无咎的伤势。


    掌下的耳朵在发抖,挠得连翘掌心痒痒的,她打断道。


    “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应当替你师弟以身相许一下?"


    谢凛:“……”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没有逻辑的话?


    他蹲身的动作停住了,顺道还拉走了站在一旁同样神情关切的叶望舒。


    “身上的伤我们回去再看。”


    临要走之前,谢凛落下一句话。


    这个心理素质,还是有待提高,连翘看着男主慌不择路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岸边。


    "演的真差。"


    谢无咎的声音闷闷地从她怀里传出。


    “你要是去唱戏,台子上一定全是观众扔的臭鸡蛋烂白菜。”


    连翘这才发现还抱着人家的脑袋,赶紧松手:"你以为我想啊!"她揪住那对不安分的兽耳,"还不是为了帮你……"


    话音戛然而止。


    晨光下,少年仰起的脸庞干干净净,哪还有半点兽化的痕迹。只有被她揪着的耳朵尖还泛着可疑的红色,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看够没?"谢无咎挑眉。


    连翘没有撒手,反而勾起唇角,指尖轻轻碰了碰谢无咎滚烫的耳尖。


    "哎呀——"她拖长声调,眼睛亮得惊人,"原来谢公子这么喜欢被我摸耳朵?早说嘛~"


    谢无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熟了起来。


    "要不要……"连翘凑得更近,呼吸拂过他微颤的睫毛,"姐姐再摸摸别的地方?"


    "你……"谢无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正要反驳,却被连翘突然拽着袖子转向湖面。


    "看!日出。"


    她语气轻快,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


    晨光刺破云层,将整片无渡泽染成金红色。昨夜翻涌的浊浪此刻温柔地舔舐着岸边,每一道波纹都裹着细碎的光。远处青山如黛,几只白鹭掠过水面,惊起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谢无咎怔怔望着她映满晨光的侧脸。少女睫毛卷曲,随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停驻的蜻蜓。


    两百多年来这片湖泊带给这里渔民的恐惧和灾难,二十多个小女孩的性命,连同昨夜的腥风血雨,似乎都在阳光下化作易碎的泡沫,很快便消散了。


    "喂。"连翘突然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尖,"你觉不觉得……"


    谢无咎迅速后退半步:"什么?"


    他避之不及的模样让连翘诧异地挑了挑眉毛,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得意地扬起下巴,发梢的水珠甩到他脸上。


    "想什么呢?该不会被本小姐的美貌震撼到说不出话了吧?"


    谢无咎:“……”


    就不该指望她嘴里说出什么好话来。


    谢无咎抹了把脸,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微笑,指向她身后:"你鞋……"


    连翘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这才发觉自己脚上的鞋不知在何时竟然掉了,此时已经随着退潮的湖水一并褪去,在湖面上越漂越远。她倒吸一口凉气,拔腿就要往水里冲:"我的珍珠履!"


    "回来。"谢无咎拎住她后领,"为了一双鞋不要命了?你不是很有钱么?"


    "那可是二百五十两!"连翘痛心疾首地比划,"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分一文都要用在刀刃上啊。"


    少年没有答话,只是揪着她的后颈,带着她向村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