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今天和男二斗嘴了吗

    门哐当一声开了,露出一个少女的背影。


    “哇啊!”


    连翘吓得一蹦三尺高,手里竹筐“哐当”掉在地上,里面的河蚌散落一地,浓郁的鱼腥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她的后心被谢凛的剑尖抵住,颈侧是叶望舒手上紧绷的金线,谢无咎的银铃垂在她的眼前,轻轻地震动着,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三人眼中寒光毕现,一副要取她狗命的架势。


    她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地呼吸着,直到近在咫尺的要命玩意儿都被收回去了,才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幸好自己胆子大,不然要是在这儿心脏病突发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工伤。


    “你怎么在这儿?”


    “你去哪里了?我们今天都很担心你。”


    谢无咎和叶望舒的声音同时响起,连翘斜着眼睛狠狠瞪了前者一眼,转而冲着叶望舒笑道。


    “是我疏忽了,叶姐姐,”她扯着叶望舒的袖子,笑得乖巧又讨好,“我下次自己出门会记得提前留个口信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叶望舒耳根子软,不轻不重地念了她几句,见她无事便也放下心来,又回归了最开始的问题。


    “所以,你今日跑到哪里去了?”


    此话一出,原本一直在谢无咎指尖旋转的银铃骤然停住,清脆的叮当声消弭在空气中,小院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使唤人的时候不是气焰很嚣张吗?这个时候知道慌了?


    连翘朝少年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到对方乌黑的发顶与垂下的眼睫。她刻意让这沉默拖得久了一些,确信期间的一分一秒对于谢无咎来说都是煎熬。


    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想。


    她才刚刚告诉谢无咎“要学会接纳别人的善意”,下一秒就被这人不由分说请离了主角团,显然没有听进去分毫,甚至还选择了南辕北辙的道路。


    其实也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引导叛逆少年走上正途这样艰巨的任务,若是只动动嘴皮子就能实现的话,未免也太简单了一点。


    等到少年几乎要在月光下冻结成一具雕塑,连翘才蹦蹦跳跳跑到墙角,掀开一个湿漉漉的竹筐,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青黑色的河蚌,蚌壳边缘泛着珍珠母特有的虹彩。


    “这是云纹蚌!”她献宝似的捧起一个,“我今天就是去买这个的。你们知道吗?这种蚌三年就能产珠,品相好的能卖五十两银子一颗。”


    叶望舒蹲下身,好奇地戳了戳紧闭的蚌壳:


    “你买这个做什么?”


    “我打算教村子里的姑娘们养这个,”连翘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包,倒出几粒米粒大的小东西,“只要在蚌肉里植入这种小珠核,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最重要的是——”


    她的话音骤停,因为谢无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她手里的东西。


    少年乌沉沉的眸子半眯着,脸色还透着些劫后余生的白。


    “是什么?”


    这家伙属猫的吗?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连翘如今不想和他说话,于是猛地后退一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转向叶望舒的时候又笑容满面,用实力演绎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语调轻快,带着一点恳求的意味。


    “我想请叶姐姐帮忙下个禁制,养珠的手艺,传女不传男。”


    夜风突然变得急促,吹得院中竹叶沙沙作响。谢凛抱剑而立,月光在他眉宇间凝成霜色。


    “胡闹。”他斥道,“修士不得干预凡俗——”


    “这算哪门子的干预?”连翘也提高了声调,“当时你们也都听见了,那些小孩子…那些被献祭的雨童……”


    她哽了哽,半晌才继续道。


    “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拿钱不办事的修士固然可恨。但他们从来没有说过需要献祭的是女童。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小孩子每一个都是女孩呢?”


    “因为这个村子靠捕鱼为生,捕鱼是一个力气活,男子在这上面有着先天的优势。如果这些女孩子能够靠珍珠赚钱,如果她们比男人更有用……”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词不达意。


    不是系统任务要求,她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但连翘总觉得,如果她不做些什么,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深呼吸一下,正准备继续往下说,突然被叶望舒握住了手。


    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坚定又很有力量的看过来,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在鹅黄色的衣裙中,像是一朵格外坚韧的迎春花。


    她说:“我都明白的,我帮你。”


    咒术奥妙繁多,能实现连翘需求的却比较罕见,恰好叶望舒近年走南闯北,也听闻过几个。有一种言令咒,它能实现传递的内容只有指定的人可以理解,兴许可以在这里发挥作用。


    两个姑娘挽着手钻到屋子里去钻研了一炷香的工夫。叶望舒指尖金光流转,在连翘手心画完最后一笔禁制符咒时,连翘感觉掌心微微发烫。


    “已经画完了。”叶望舒期待又忐忑地开口,“但具体效果如何,估计还要去实验一下。”


    “明白!”连翘冲她敬了个礼,黑漆漆的眸子嘀哩咕噜转了一圈,笑道,“院子里不正坐着两个实验对象么?”


    她们设置的规则是,只有女子可以听懂语言所传递的养珠秘诀,所以如果言令生效,当她们说起养珠秘诀的时候,听在男子耳朵里就是叽里咕噜一通鸟语。


    于是她们又手挽着手出来,抓住了坐在院子里漫无目的数星星的师兄弟二人。


    “好了,小眼睛,看着我;小耳朵,竖起来!”


    连翘拍了拍手,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字正腔圆地说道。


    “云纹蚌要养在水流交汇处,蚌壳微张时植入珠核……”


    为了教给村子里的女孩们,她早便将这几段话背得滚瓜烂熟。流畅又迅速地背诵完,连翘期待地眨眨眼睛,目光在谢凛和谢无咎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听懂了吗?”


    答案千万一定要是“没听懂”啊,她在内心双手合十。


    可惜老天爷似乎没有收到连翘的祈祷,很快谢无咎便眨眨眼睛答道:“听懂了。”


    “听懂了?”连翘叹气,与叶望舒对视一眼,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失望之意。正当二人打算回到屋子里研究一下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时,又听到谢无咎继续道。


    “你刚刚不就是说,你前世是个狐狸精……”


    连翘:?


    她转头,看向谢无咎,发觉少年正扳着手指,在一本正经地胡诌。


    “你说你前世是个狐狸精,男女通吃,有时只是无意中眨了下眼,就被人说是胡乱散发魅力,简直冤死了。”


    他模仿着平日里连翘的语气,越说越起劲。


    “有时候陌生男子找你搭讪,你出于礼貌会冷笑一下,他们就觉得有戏。所以你一直想找一个不追求外表和金钱的男人,但没想到这样一个男人,也就是师兄,他狠狠地拒绝了你。”


    谢凛:……?


    这个故事里面还有他的戏份呢?


    少年的话音落下,院子里连竹叶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写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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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难尽。


    连翘心道,坏了,真让他学会了。


    她听了谢无咎的前两句话,就知道他要作什么妖,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简直是天赋型选手,随便胡言乱语两句就能成为抽象圣经的程度。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你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设禁制的方法实验好了,但主角团明日就要出发,当务之急就是在村中找到一位愿意教授当地姑娘养珠秘诀的人。


    连翘抚摸着腰上还没有归还的长命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最佳人选:“芸娘……怎么样?”


    “可是芸娘今日同我们说,她准备离开村子了。”叶望舒迟疑道。


    “也许我们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就会改变想法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晨雾还未散尽,连翘就拉着叶望舒敲响了芸娘的屋门。老妇人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褪色的蓝布包袱里整整齐齐叠着几件旧衣裳,里面还有那块绣着荷花的手绢。


    “您……真要走了?”连翘将长命锁递还给她,注意到芸娘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门框上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每年给阿囡量身高留下的印记。


    芸娘枯瘦的手指抚过那些划痕,声音沙哑得像是几天之间老了十岁。


    “这屋子太静,我是呆不住了。”


    叶望舒将装满云纹蚌的竹筐放在桌上,蚌壳之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笑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可否让我们再耽搁您一些时间。


    连翘麻利地搬来木盆注满清水,拿起一个云纹蚌跟芸娘讲了一下她们的想法。


    “婆婆,您想不想学养珍珠?”


    “我……”老妇人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我一个老婆子……”


    “这件事情无关年纪,”连翘抓住芸娘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您为阿囡做了这么多,我们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这法子我们想要教给村里的姑娘们,总得需要一位您这样镇得住场的长辈不是么?”


    芸娘的手在连翘掌心里微微发颤,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还留着常年拉网的勒痕。她低头看着盆中微微张合的云纹蚌,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阿囡蹲在河边捡贝壳的身影。


    “您看,”连翘捏着一根针轻轻撬开蚌壳,“从这里植入珠核,等珍珠长成了,就能换好些银钱呢。到时候她们想要读书,想要学手艺,都不用求着旁人应允了。”


    “我……”芸娘的声音哽住了。阳光落在她发间的一缕银白上,那些白像是突然有了生气,她慢慢挺直了佝偻的背。


    “我想起菜园子里还有几棵青菜,一会儿煮锅面条,叫上那两个孩子一起来吃吧。”


    “好嘞!”


    连翘和叶望舒相视一笑,她们知道,这是芸娘答应留下的方式。


    连翘对自己的厨艺有自知之明,于是留下叶望舒帮芸娘打下手,她赶去码头寻找谢凛和谢无咎。


    远远地,她就看见码头上已经排起了长龙,乌压压的全是人头。几个村民正站在队伍外围,热络地聊着天。


    而谢凛和谢无咎则站在队伍中间,周围却空出了一小片区域——仿佛其他修士都在刻意避开他们。


    连翘眯起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她加快脚步走进,果然听见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那就是镇厄宗的人吧?”


    “听说十年前整个宗门都被血洗了,就剩他们两个……”


    “啧,谁知道这祸事是不是就是他们引来的,听说当年四凶精魄出逃,最先……”


    果然,不管是什么地方,都少不了这种爱嚼舌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