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留宿陆宅

作品:《病娇王爷沦陷了

    陆彰在宫中察言观色惯了,他看到承垣王在外孙女说完话后微微蹙了下眉头,便知道事态不对劲。


    他刚要客气一番,却听到樊思远道:“二姐姐,殿下与世子可是救了我们一命,若不是他们我们早就命丧黄泉了,总该好好感谢才对。”


    樊玉溪嘟嘴附和了一声:“就是。”


    听他这话,樊玉清气打一处来,她进城时便与他说莫要在老人面前多嘴,他是当时还答应了,这才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竟全给忘了!


    简直像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只求外祖父外祖母没有听见。


    可是,她忘了自己还有位精明的舅舅——


    “什么命丧黄泉,你们途中可是遇到歹徒了?”舅舅陆槐安往前走了几步,迫切问道。


    “舅舅有所不知,我们在徽州差点被马刺史派来的杀手给……”樊思远做了个抹脖的手势后又道:“好在殿下与世子及时出现,这才脱险。”


    “竟有此事!”陆槐安无意识的气声加重。


    樊玉清瞧见舅舅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满面怒意,便想着缓和几句,尚未开口,她又听到樊思远的声音了。


    “舅舅不必生气,如今的徽州可没有刺史马家了,都是殿下的英明决策。”樊思远说话时看向承垣王,眼神中尽是崇拜。


    听到这话时,陆槐安皱起的眉头渐渐平坦,他立刻作揖道:“多谢殿下与世子救了臣的外甥女,若是殿下不嫌弃,在兖州这段日子里便下榻于陆宅可否?”


    陆家向来注重恩情大义,救命之恩可当涌泉相报。


    “舅舅……”樊玉清可不想与他同住,本想着再掺和几句,却承垣王被截胡了:“那就多谢统领大人了。”


    陆槐安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恭迎承垣王与闻彦之入宅,众人往两边扩散,空出入宅的道路,陆彰也跟了句:“老臣恭请殿下世子入宅。”


    承垣王轻快抬步往宅内走去,路过樊玉清时,眼尾瞥了她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丫头,怎么老想着躲他?


    可惜,她躲不掉。


    樊玉清看着一行人进宅的背影,瞬间石化在了门口,她这条命……还需继续练那!


    “二姐姐……”樊思远本打算与她分享喜悦,毕竟他这些日子都要跟殿下住在一起,便能继续跟殿下学招式了。


    他刚喊了个称呼,便被樊玉清突然射过来的凌厉眼神吓缩了一下,也不过瞬间,樊玉清收回眼神,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宅内走去。


    樊思远下意识的咽了下唾液,啊——


    他忽然想起之前答应过二姐姐不能将途中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的,竟然给忘了,怪不得二姐姐生气。


    完蛋了,他这蠢猪脑袋,二姐姐肯定不会再理他了。


    樊思远苦着脸,叹了口气,耷拉下肩膀,缩着脑袋跟了上去。


    *


    暮色渐沉,残阳将陆宅正厅镀上了一层金红的余晖。


    樊玉清来时便看到承垣王坐于堂上主位,闻彦之坐于堂下左侧,而外祖父他们站于堂中央,低着头微曲着身子,一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这时,“陆公请主位落座。”闻彦之瞧着承垣王安稳地坐在左侧主位,也没有吩咐陆家人落座,有些替他过意不去。


    前中书侍郎,那丫头的外祖父,他这家伙还喜欢人家的外孙女呢,竟然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陆家看起来就比樊家对那丫头的好个百倍千倍,若是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陆公想起他今日之举,定是不会放心将外孙女交给他。


    对老人尚且如此,对他的外孙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闻彦之轻轻摇头,又示意陆老夫人与陆槐安落座,但他的话彷佛没有承垣王的话管用,他瞧着陆公依旧在那儿候着,家眷们也是如此。


    他轻咳一声,看了眼正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承垣王,瞧他无动于衷,他终是忍不住了,轻笑道:“陆公,府上有些不懂规矩啊,怎么不给我们殿下倒杯茶呢。”


    “世子说的极是,是老臣失了规矩。”说罢,陆彰摆手让下人提了壶茶进来,待下人正要给承垣王斟茶时,陆彰结接过了茶壶。


    他走到承垣王面前,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给承垣王斟茶,还未斟满时,听到倒茶水声的承垣王终于回了神。


    “有劳陆公,这些事交于下人来办便是,怎么好让陆公亲自动手。”说完,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陆彰落座于旁侧主位。


    “陆老夫人,陆统领。”他一同示意他们落座。


    见他醒神,闻彦之轻呼了一口气。


    男人左侧入座,女眷右侧入座,樊玉清挨着舅母坐,轻声问候了声,舅母岳氏微微点头回应,接着就不曾与樊玉清对上眼了。


    紧跟着樊玉清进来的樊思远因没有座位了,便让下人取了一方凳子,坐于陆槐安身后。


    “老臣斗胆,不知殿下来兖州可为何事?”陆彰说着将桌上方才倒好的那杯茶拿起,送到承垣王的手中。


    承垣王顺势接过陆彰递来的茶,客气道:“本王前来兖州断然是为了前几日煤矿坍塌一事,听闻陆统领带人巡查时,还发现了金矿的残迹,可有此事?”


    说完,他轻抿了一口茶,随即,咂了下嘴,回味着茶香的甘甜。


    陆槐安听到承垣王的话先是惊愕了下,再就是看了父亲一眼,接收到父亲的示意,他才起身作揖回道:“回殿下,确有此事。”


    他又扫了一圈周身,恭敬道:“殿下,此事可否稍后书房再议?”这里还有女眷,官场上的事,女眷甚少知道为妙。


    承垣王抬了下眼皮,点头赞同。


    这时,一记茶杯碰撞的声音响起,因厅内安静,这道声音也格外的刺耳,众人寻着那到声音看了过去——


    瞧见樊玉溪正撇着嘴,瞪着浑圆的眼睛,气呼呼地看着樊玉清。


    方才,樊玉清听到煤矿,金矿时,不由得出了神——


    她有所不明之处,承垣王远在京华城,兖州与其相隔甚远,快马加鞭也少不了两日的路程,这才出事几日啊,他怎么能这么快便知道了呢?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便是承垣王在兖州早设了耳目。


    可即便他的手下早就知道了此事,又怎么会这么快传到他的耳中呢?


    除非……


    啊——樊玉清突然想起末雪那日在樊府用飞鸽传信的事了——


    原来如此,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正为此事惊讶着,拿茶杯的手不曾注意,不小心将樊玉溪身边的那杯茶打翻了,她们俩的茶杯放的很近,正因如此,她也缓缓地回了神。


    一厅的眼睛正看着她,樊玉清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她迅速拿出方帕子,擦拭着桌上的水渍,也对上了樊玉溪那双气怒且埋怨的眼神。


    她轻轻地唤了声:“五妹妹——”樊玉清正想道歉,可谁知——


    樊玉溪闪了几下眼睛,泪水忽然间充盈着眼眶,委屈道:“二姐姐,你若是不喜欢溪儿,溪儿离你远些就是,你为何总是跟溪儿过不去呢。”


    她说着还抬袖给自己擦了下流落的眼泪。


    樊玉清:“……”


    她何时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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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意不去了?


    这丫头怎么净在冤枉她呢?


    “五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姐姐先前在客栈还说溪儿识人不淑,现在又将溪儿的茶水打翻,分明是对溪儿不满。”


    樊玉清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地,说出来的话又非常之难听,整一个将她给气笑了。


    她说世子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还不是为了她好?


    先前对她确实没有什么不满,可现在,她极其不满!


    “我说的有错吗?你看人是用头顶看吗?好赖都分不出来是吗?”


    “你说的那个人看着人模狗样,背后还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手上估计也沾了不少鲜血,大概也欺骗过无知少女,才几个时辰啊,你就被他迷得不着四六,还真是好骗,到底是小孩子。”


    樊玉清一口气说完,丝毫没有顾及樊玉溪的感受,甚至还将周围的人给忘记了,这一刻,她彷佛回到了小时候做皮猴子时,遇事惯会为自己狡辩。


    大概是因为来了外祖家的缘故,没有樊府那般压抑。


    她的三连问令樊玉溪瞠目结舌,依旧瞪着浑圆的眼珠,可这次她是呆愣愣地看着她,樊玉溪还从未见过这样话语连珠的二姐姐,实在被震慑住了。


    另一位被震慑住的人,是樊思远,他想——原来二姐姐真的生气了,他真的将二姐姐惹怒了,万一被母亲知道,他这屁股又要开花了,他没忍住,轻轻地吞了下口水,躲在陆槐安后面不敢吭声。


    气氛一度冷清——


    好在陆彰出声缓和道:“你们姐妹俩这是发生何事了?还有贵客在,莫不要失了礼数。”


    还有外人在……樊玉清方才被樊玉溪的话闹昏了头,竟将两位活阎罗给忘记了,而且她说的那人正是闻彦之,她好庆幸方才一时情急也未曾喊出他的名字……


    “让大家见笑了,无事无事,小事一桩……”樊玉清轻吸一口气,尬笑了下。


    “小事?本世子觉得这并非一桩小事——”闻彦之在方才樊玉清提起他人模狗样,龌龊,欺骗无知少女时,就一直隐忍着。


    在客栈时,他因看不下去樊思远苦求着伯涔教他功夫,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回房休息。


    谁知,他刚上楼便瞧见末风与雀枝站于门外,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他也打算留下听听,可仔细想想,到底是姑娘家的私房话,他也不好去听,便要抬步回房。


    可他刚路过樊玉清的房间,就听到她叫他,他才驻足了会儿。


    呵,他都听到了些什么?


    正在他气怒着打算推门进去找樊玉清理论时,他被伯涔拉住了——


    那一刻,他知道伯涔会护着这丫头,所以他才忍下了,没想到这丫头现在又提起了此事,简直是要气死他了!


    他本以为陆公问起此事,她会认真解释,还他清白,可谁知,她竟然用小事一桩糊弄此事,他身份高贵,还容不得旁人践踏。


    “我倒想听玉清姑娘解释解释,什么叫本世子专骗小孩,什么叫本世子的年纪可以当爹了?”闻彦之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紫檀靠手,眼神犀利地盯着樊玉清,冰冷地语气,彷佛要将她射穿。


    樊玉清:“……”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成了冰碴子,冷却了,指尖也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方才她尬笑的唇角还僵在半空中,此刻却止不住地轻颤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等等……


    他听到了!


    竟然被他听到了!她的瞳孔微震。


    这人怎么能窃听墙角呢?岂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