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季霖一睁开眼就觉得自己快死了，然而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向一旁的手机，又很快注意到他并非在自己房间内，而是在客房。


    昨晚的记忆呈片段式涌了上来，让他咬紧后槽牙。


    季烨没有提前和他说一声就闯入了他的家，所以他进门前觉得不对劲是对的，季烨动过了他家门。


    然后他倒在了家中，是季烨把他扶起来，甚至还和他一起洗了个澡。


    “靠。”果然季烨一出现就开始控制起他的所有行为，季霖暗骂一声看向门外。


    也不知道季烨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他家。


    虽然不想面对，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季霖起身打开门，在听到客厅动静时心死了。


    还在，甚至不知道在洗些什么。


    “醒了？昨天睡之前在你床上运动了一下，所以帮你把床单什么的都洗了。”


    见他开门，季烨便笑眯眯地回过头。


    洗衣机内他的床上用品在满是白色泡沫的水中旋转，让他立刻蹙起眉头，“你不在地上运动在我床上运动？是故意的吧你？”


    “哥哥怎么会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你床上又香又干净所以没忍住……”


    “闭嘴吧你，这里又没别人在，装给谁看？”听着季烨装腔作势的话，季霖觉得十分恶心。


    季烨分明也是讨厌他的，但总是一副伪装得很好的模样对他“十分关怀”，这样才更加令人作呕。


    下一秒，季烨的表情变了变，虽然在笑，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凌冽。


    “你觉得我在装？霖霖，这太伤我的心了，哥哥明明那么喜欢你。”


    “别恶心了行吗？你这次回来到底要干什么？待多久？”季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这样他才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许兀。


    然而季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扬起嘴角道：“要是一会儿在父亲面前你还是这样对我说话，你会被骂的哦。”


    在得意什么？季霖冷笑一声，“那又怎样。”反正父亲对他也没抱什么希望，他怕什么？


    可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多分一些关心给他，哪怕他早已让父亲失望。


    见他不以为然，季烨也没再说什么，待洗完床上用品晾晒好之后示意他出去。


    真不想回家，更不想和季烨在同一屋檐下相处。


    只是季烨回国后家庭聚餐是必然，这也是早就说好的。


    看着车驶进近三年没回的本家，抬头望向那外墙已经有些岁月痕迹的别墅，各种记忆涌上心头，让他还未踏进家，心里就十分压抑烦躁。


    “走吧，虽然我知道你讨厌我，但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还是要装作好兄弟哦。”季烨说着笑了起来。


    “那是你妈，不是我的。”说罢，他冷着脸往门走去。


    季烨跟上他，俩人一同踏进家门。几乎是刚进门，袁雨月便上前抚着季烨的手臂上下看了起来，满眼都是欣喜和激动。


    “儿子，在国外还好吗？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袁雨月又很快心疼上。


    “当然很好，妈，别担心我。”季烨笑着道。


    半晌，她又装模做样地到他面前，“小霖也很久没回来了，一个人在外还好吗？有没有……”


    “很好，不用你操心。”一见这装模做样的女人就火大，季霖没让这女人碰到自己，立刻躲开往里走去。


    “和你妈怎么说话的？”只是他没想到父亲竟在客厅中，此刻站起身严肃地看着他，“这么久没回来，还是那么没礼貌？和你妈道歉。”


    浑身像是僵直了一般无法动弹，童年的阴影一瞬间缠绕着他，似是要将他吞噬，让他条件反射般开启双唇，“对不起……妈。”


    “没事！快来一起吃饭吧，饭早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呢。”袁雨月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他，拉着季烨和他的手走进客厅。


    父亲也慢慢走来，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


    “怎么晚了那么久？不是说好十二点就能到吗。”


    一开口就是质问，季霖再次如至冰窖。


    是他的问题，昨晚喝太多今天没有设置闹钟压根起不来，醒来一看时间就已经很晚了，他还和季烨周旋半天。


    可他说出来肯定又会被父亲责怪，他不想。


    “飞机晚点了，所以落地也迟了些，怪我没有提前告知您。”季烨的谎言在耳边响起，让他心里更加烦躁。


    父亲发出了一声冷笑，“是吗？季霖，你还是喜欢躲在你哥身后，让他帮你说话啊。”


    心理防线一瞬间坍塌，就算季烨没有说话，父亲依然会觉得是他的问题。


    是啊，他不是早就习惯了吗？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的身后便空无一人。


    “对不起父亲，是我起晚了所以……”


    “早点认错不就行了？看来放你在外面自己生活，习惯越来越差了。”没等他说完，父亲便打断，随后看向季烨，“季烨，在国外这些年你项目做的都不错，这次国内有块地要开始招标了，你处理手头项目的时候也看看这个标吧。”


    “好的父亲，我争取拿下。”


    说完后，客厅变得安静下来，就算是喝汤也无人发出一点声音。


    他待不下去了了，好窒息，他好想离开。


    “父亲，我吃好了，就先……”


    “坐下。”父亲冷漠两字让本想起身的他顿时失了力气。


    “季霖，这几年我放你在外面不是让你去闹事的，你看看你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生活吗？要是再这样，干脆直接给你介绍个对象结婚成家算了，也能对家里做点贡献。”


    父亲这些话让他瞪大双眼，委屈辩驳道：“爸！我也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贡献？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工具？还是说……”


    “霖霖，你先别说话。”季烨将他拦住，看向父亲，“父亲，他现在还年轻，对任何事情都充满新鲜感，也不能怪他，还是先给他一点时间吧，到时候……”


    “需要你帮我说话了？”听着越发好笑，季霖笑着站起身，“爸，其实在你心里我已经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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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了对吧？你眼里只有季烨，只为他骄傲。是啊，自从你带她回来我就意识到了，我对你来说已经不是家人，他们才是。”用力指着袁雨月，心里所有委屈全部爆发。


    身体在颤抖，他依然被这个家束缚，可他想反抗，为了他自己。


    “季霖！你这是什么意思？要造反是吗？你看看你哪点比得上你哥？天天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你在嘲笑我们季家吗！”父亲也用力拍了拍桌子，家里氛围变得紧张又低沉。


    “就因为这些你就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呗，男人又怎么了？你歧视啊？季总歧视同性群体，说出去你也会被人骂。”季霖笑了笑，已经有些自暴自弃。


    “季霖！”


    “父亲！您先别激动，霖霖虽然是喜欢同性，但现在也没在外面乱搞，他有喜欢的人，私生活没您说得那么乱。”


    父亲拍案而起的下一秒，季烨又开始做好人。


    但为什么季烨会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还知道他没再乱搞？


    蹙眉朝那人看去，只见季烨朝他微微一笑，再次看向父亲，“他喜欢的人是个警察，这您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眼睛兀的放大，大脑都要炸开，季霖冲上前揪住季烨的西装衣领，“你怎么知道的？调查我？”


    从季烨口中听到如此确切的职业后，他忍不住了。大脑告诉他在父亲面前应该忍一下，可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能确定季烨在暗中观察他，不然为什么连许兀的职业都知道？季烨了解到哪一步了？为什么依然想要操控他的所有？


    “啊！儿子！季霖你放手啊！”


    看吧，这女人不叫他“小霖”也不装了，看到自己儿子马上被他打就慌成这样。


    “季霖！把手给我放开！你这样像什么样子！”父亲也开始瞪着眼斥责他。


    他笑了笑，慢慢松开季烨的衣领，“还说什么一家人，我现在这样和个外人有什么区别？”季霖自嘲起来，“兄弟打闹不是很正常吗？错的人是季烨啊，是他窥探我的私生活，为什么要说我？”


    “因为你动手了。”


    看着父亲的双眼，季霖愣了愣，慢慢垂眸。


    像是释然，又像是妥协。


    “随便吧，你们一家人好好吃饭，我就先走了。”说罢，季霖头也不回地走出本家。


    来的时候被季烨逼着坐他的车，现在连回去都是困难，也真是好笑。


    别墅区的山路又绕又长，入秋天的午后在荫凉道路走着还有点凉意，季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觉得自己万分可悲。


    每次回本家都像是一个小丑，被当作季烨和袁雨月的战利品。


    靠，好想见许警官，可他绝对不能去见。季烨已经知道了许兀的存在，势必会对他进行一如既往的阻碍。


    季烨一定会出现在许兀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许兀讨厌他。


    许兀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肯定会相信季烨说的任何话，最后更加厌恶他。


    那天一定会来的，可就算有那么一天，他也希望能够慢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