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警醒
作品:《脉脉至遥迢》 息停的面色非常平淡,即便意外地看到了息偌在此,也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
他下了马,走到近前,问她道:“来多久了?”
息偌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李常希,见李常希冷落地别开眼,又回过头道:“早上祭拜完,给各位长辈请过安,就来了。”
息停点点头,道:“雪都积住了,路上有不少成冰的,回去小心些。”
他都来撵人了,息偌自然也就不会再停留了。她飞快地上了车,探出头来给李常希招手,道:“嫂嫂,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她又看向息停:“长兄,那我先回去了。”
李常希是为了出来送息偌,所以才没在见到息停以后扭头就走。息偌也看出来了她的不适与排斥,不敢再耽误,飞快地钻进车里坐好,让息忍出发。
她坐在车里,慢慢地晃悠,和小盼道:“长兄方才也太吓人了,说了那么长一段提醒我的话,莫不是有什么意思,我没听出来罢?”
小盼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自己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怎么回事,只能纠结道:“是太长了些……大郎君平日不这样关心你的。”
她凑近了息偌,小声好奇道:“娘子,我看大郎君方才出现的时候,咱们都惊讶得要命,但是大少夫人瞧着一点都不惊讶。你说,大郎君会不会来看过她许多次了?”
这话一出,息偌突然想到,之前她抓到息停和冯晚在花楼的次日,息默不就来说过息停出城去了吗?
这么一想,她那哥哥……原来是在尴尬得没话找话啊!
息停平日里在外面威严非常,息偌也只敢在心里偷笑,不想也不敢落他的面子,于是只喜滋滋地回去,与父母简单说了一嘴,看见父母面色微松,便又开开心心地回自己房间了。
因为这件事,她心情变得很是不错,虽然仍旧不大敢出现在息停面前,但是倒很愿意与友人相聚玩乐了。
但仍旧是约到息家来。
彭琰迁就她,已经来了许多回,她半是无奈半是打趣地道:“我真是太好奇了,那清都侯究竟是何等人物,不过与你定个亲而已,竟真叫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守在家里了。莫非将来成了婚,我竟是再见不得你了?”
息偌嗤她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嫌婚事未定,外面闲话多、闲人多,出去也闹心,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这话倒也没错,彭琰也不说信不信,点点头应和道:“你说得对。”
只是女子若是成了婚,许多事总是要有限制了,将来若是夫君们在朝堂上有了争执,连她们相见也多有不便。
彭琰的婚事也就在今年了,她微微叹了口气,道:“还不知将来是什么样子呢。我倒是想将婚事再推一推,只是无论如何推,终究也是要成的。我也就只能看开些,趁着现在的日子没人管束,要放肆去玩、放肆去闹,将想做的事都做一遍,这样才不后悔。”
她拉着息偌道:“马上就上元了,到时候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出去看灯罢?”
息偌有些好奇道:“我听说他挺黏着你的,怎么,这样的好日子,你不与他一起去吗?”
她说的是彭琰那个未婚夫。
彭琰摆手道:“他三天两头地来寻我,婚后天天见,婚前还要见,看着岂不无趣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偏就不许他来扰我现在的日子。”
她看息偌仍有犹豫,自己想了想,问道:“你莫不是担心遇到冯九郎?”
息偌面色微沉,道:“他试图见我,都被拦下了。如今婚事已定,宫中亲自操办,他此时这般张扬,究竟是心中有我,还是故意害我?我知道他从来都是恣意之人,不曾有害人之心,也不是故意置我于为难之地。可是清都侯和息家的关系微妙,若在这样的关头生出什么事端,岂不麻烦吗?”
她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道:“反正也没多久了……等我成了婚,搬到他的侯府去,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自然就知道罢手了。”
彭琰心中想的是“未必”,但却很能理解息偌夹在中间的为难。她也没有办法拦住冯晚,总不能将刀架到他的脖子上,逼着他不许出门罢?
毕竟他在息偌订婚之后,行事的确是有些鲁莽偏激了些,外头对此的风言倒也不少,虽然息偌没做什么,可若是那清都侯是个小心眼的,还指不定婚后要怎么为了此事磋磨她呢。
彭琰因此也有些厌恨冯晚了,此刻也只能无奈地同息偌道:“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也就委屈你这些时候。等将来婚事定了,清都侯待你用心也就罢了,若他是个伪面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息家与他这么近的距离,你长兄必然能让他狠狠喝上一壶。”
她微微一顿,道:“我瞧冯晚的声势也没多凶了,向来是你家中已经有人出面要治他了。冯家也是要脸面的,见他闹成这样,不会毫无管教的,你也别太担心。”
她们在一处说笑了一阵子,待临别时,彭琰与她道:“我若有空,再来陪你解闷。上元时我大约要出去一回,你若想来,坐我车上,咱们出去转上一转;你若不想,我那边完了就过来陪你一会儿。”
息偌笑道:“上元佳节,你忙完了就回家陪陪父母,我这里自有热闹的办法,不用你成日来守着我。”
她话说得很是坦荡,表情也是洒脱。可是真到了那时候,眼睛里还是难□□露出无趣和烦闷。
年节里总是热闹,息偌孤零零地窝在自己房间里看着外头的天,明明隔得很是遥远,但仿佛还是能隐约听到嘈杂的声音。
彭琰说到做到,当真过来接她,与她说了几句话,就要带她出去。息偌隐约听了一句她未婚夫也来寻她,便没答应,打起精神来说自己懒得出去逛,好说歹说将她送走。
后来息夫人也来寻了她,问她怎么不出去玩,还要嘱咐息忍备车带她出去。息偌以为母亲还是原先那个打算,便推拒说自己不想和长兄一起出去。如此一来才知道,息停说自己有公务要忙,晚上也不在家中。
这话放在从前,息偌尚且还信,但是放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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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是一点儿也不信。
她也不知道心里是在闹什么别扭,总之经由母亲这样一说,她就更加不想出去。
息夫人看着她明显排斥的神色,也就不再多言,与她温和地说了几句话,看她似乎心不在焉的,知道她烦闷的时候喜欢自己待着,便又主动离去,放她一个人坐在这处。
息偌这晚无趣得要命,叫了小盼和几个侍女进来,围成一圈打叶子牌,直直打到夜半的钟声都响了,才有个侍女打着哈欠同她道:“四娘子,夜都深了,要不先睡罢?”
都半夜了,街上的热闹都该歇了,即便真的出去玩儿了,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了。
息偌有记忆以来,头一次是在家里自己的屋子里闷闷地度过上元,被侍女这么一说,那种无趣的感觉又冒出了头。
她把叶子牌往中间一撂,道:“那收拾罢,都回去休息,你们几个明日可以晚些起。”
小盼跟着她一起去洗漱,一边给她递巾子,一边小声劝慰她道:“娘子别难过呀,明天咱们上街去,那些布置一时半会儿的都去不掉,看上去还是一样的热闹的。”
息偌用巾子捂着脸,闷闷道:“最热闹的时候都过完了,再去就没意思了。”
小盼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才好让她开心。但是息偌洗漱完后就自顾自上了床,同她道:“你熄了灯去睡罢,不用管我,我玩儿累了,睡得快。”
她在一片黑暗里平静地看着床顶,方才洗脸时的那一点眼酸,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因为此刻冷静下来,她突然想到,自己这些时候,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
她和霍恂见面的这几次,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他都对她不错,虽然偶尔有那么几句不大好听的话,但总体来说,他都是对她主动而积极的,从没有一刻,让她觉得这一桩婚事会是一件让她产生巨大排斥的坏事。
所以她想当然地觉得,霍恂对待她,会像当初冯晚好时对待她的情形一样,仿佛真的将她放在心上一样,处处照顾着她、想着她。
就如这样的上元佳节,他就该来主动邀请她走到街上,主动和她一起度过这样特别的日子,他就该说上一堆甜言蜜语,像世间所有有情人互表心意那样,用温柔而宽和的目光看着她。
今天她别扭了一天,是因为她没有想明白,此刻终于安静下来,她也赌气够了,难过够了,该想到这个简单而浅显的道理了。
她不是为了什么爱情嫁给霍恂的,她是为了息家嫁给霍恂的。她需要他对待她足够尊重、足够好,但这可以建立在利益或者权利的基础上,或者是别的什么,但绝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
这个道理在她当初点头去和霍恂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明白的,但这些时候,一切进展得太过顺利,她都要忘记了。
其实今日的事发生了也好,如此早点给她敲响一个警钟,她也就能早点清醒,不至于深入歧途,悔之晚矣。
她默默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深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