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务室，江纤正坐在椅子上让医生上药，她紧紧握住林苏美的手，痛苦地皱着眉:“苏苏，好疼啊。”


    “我知道我知道，忍一忍就好了。”林苏美不停安慰她，“就快好了，啊。”


    老何满脸着急地站在旁边，在江纤又忍不住发出“嘶”一声时开口道:“刘医生，女孩子细皮嫩肉的，麻烦你轻点。”


    刘医生:“我已经尽量很轻了。”


    江纤因为忍痛脸色有些泛白，林苏美看着看着，嘴巴一撇，眼泪掉了下来。


    老何一个头两个大:“林苏美同学，受伤的是江纤，她都没哭呢，你哭什么？”


    林苏美抽抽噎噎道:“伤在她身，痛在我心不行吗？”


    老何:“……”


    总算等到上完药，江纤问医生:“等好了会不会留疤？”


    刘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刻医务室门被推开，炎朗走了进来。


    江纤一个人捱了这么久，此刻见到炎朗，鼻子蓦地一酸，但因为老师和医生都在旁边，只能硬生生忍住。


    炎朗推门之前都没敢想见到的会是怎样惨不忍睹的画面，但事实上也还好，江纤还有意识，还能说话，除了衣领处有一块血迹，其他地方都挺干净。


    他悬着的心骤然放下，然后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看着她:“还疼吗？”


    江纤摇摇头:“现在好多了……”


    周振安在炎朗之后也来了，老何一看到他就说:“你们都跑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怎么个事儿啊。”周振安见到江纤也松了口气，“刚才八班那个傻……郭照同学说什么划到了头，校服都被血染红了，给炎朗腿都吓软了，下楼时差点摔了一跤。”


    老何严肃道:“胡说！江纤同学的确是被划伤了，但只是耳后一道口子，经过刘医生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一个个不知事实如何就会夸大其词。”


    炎朗这时站起身道:“老师，得去医院检查。”


    老何还没说话，刘医生点了点头:“确实，毕竟是在头上，我建议去医院做个脑部CT，这样放心点。”


    老何看看时间:“那行，我带她去。”


    “不用了老师，我去就行。”炎朗说。


    老何自然不同意:“你回去上课，我开车带她去医院，怎么，难道你信不过老师？”


    炎朗摇头，却没有松口:“我一定得去。”


    老何倒是一愣，随后叹了口气:“那行吧，你跟我一起。”


    临走前老何还嘱咐周振安:“回去跟同学们都说一下，让他们别担心，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也别乱说话。”


    -


    老何在医院里有熟人，给他们先安排了检查，结果出来后炎朗和医生再三确认，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


    医生都笑了:“当然了，我难道不比你清楚？就只是皮外伤，这段时间多注意休息。”


    炎朗这才放心，之后和老何商量先把江纤送回家，待会他自己回学校。


    老何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炎朗啊，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个意外，重要的是人没事，你做什么别冲动，明白吗？”


    炎朗沉默了一下，问:“谁干的？”


    “你看看你，我才让你不要冲动。”老何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学校肯定会调查的，你别自作主张，对你和对江纤都没好处。”


    炎朗什么都没说，最后只点了点头。


    江纤受伤的事自然瞒不住爷爷奶奶，奶奶一看到急得不行，不容分说要去学校找始作俑者，江纤一再解释自己没事，把医院检查单都拿出来给她看了才罢休，之后就拽着爷爷去菜市场给她买土鸡补身体。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炎朗问。


    事发到现在他一直绷着个脸，江纤不想让他再担心，摇头说:“不疼了。”


    炎朗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走进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出来，替她擦拭脖子后面干涸的血迹。


    江纤忧心忡忡地问:“你说伤口会不会留疤啊？”


    炎朗没好气道:“还有心情在意这个呢。”


    “那当然了，我最在意的就是这个，留疤多难看啊。”江纤顿了顿，之后自顾自道，“要真是有疤以后我就去纹个身遮住。”


    “就算有疤也是在耳后，谁能看见？你要自己小心点何至于……”炎朗话未说完停住了。


    江纤辩解:“我当时不是在给你发消息吗？没注意周围。”


    炎朗不听还好，一听更憋气了，他本来就不是温顺的性格，脾气一上来就有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凶:“就那点破事非得急着问，放学再问不行吗？”


    声音有点大，江纤难以置信:“我都受伤了，你还吼我？”


    炎朗自知失控，接下来再开口就软了声音:“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江纤也提高了声音，“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愿意受伤的吗？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炎朗刚要说话，江纤却转身回了房间，“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江纤又委屈又心酸，觉得炎朗真是不可理喻，她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怪她不小心，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可他连一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不多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江纤梗着脖子，佯装没听到。


    “江纤，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我不该责怪你。”炎朗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但我本意并不是怪你，我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江纤翻了个白眼。


    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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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嘴会说了。


    晚了……


    “你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我不止一次想，如果足够小心的话那这种伤害或许可以避免，你那么怕疼，小时候手指破了都要大哭一场，更何况脑袋上。”炎朗轻叹了口气，“如果当时我在就好了。”


    江纤怔住了。


    炎朗一向强硬，她真的以为他在怪她，完全没料到他是这样想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学校了……”


    江纤立刻走过去把门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炎朗眼神里的歉疚很明显:“别生气了。”


    江纤已经不生气了，但还是故意板着脸:“你在又怎么样？那是意外，谁能阻止意外的发生？”


    炎朗固执道:“万一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江纤咕哝，之后看了他一眼，“好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也没什么大问题，就这样吧，你别往心里去。”


    炎朗“嗯”了一声:“那我走了，你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及时告诉我。”


    江纤:“哦。”


    炎朗离开后，江纤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他刚才的话。


    如果她没有意会错，炎朗是在……心疼她吗？


    就像林苏美说的，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这个念头闪过，江纤忍不住红了脸，心里唾弃自己，呸，真会联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她受伤了……


    既然无从考证，好吧，那她就单方面认为是了，这么一想连头都不痛了，炎朗真是灵丹妙药……


    -


    炎朗回到学校时正值午休，虽然老何已经告知了江纤的检查结果并无大碍，但班里仍然有许多人在讨论这件事，直到炎朗走了进来，原本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像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他。


    炎朗目不斜视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段飞潮问:“江纤怎么样了？”


    “还行，这几天就在家休息。”炎朗说。


    段飞潮:“那就好，吓死人了。”


    过了一会，炎朗问他:“你知不知道打球的是谁？”


    段飞潮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说:“范志坤。”


    炎朗点点头，没再多问。


    “你要找他算账吗？”段飞潮问。


    炎朗没回答，面无表情翻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


    段飞潮也就识趣地闭了嘴。


    一直到都快上课了，段飞潮才又开口:“我觉得如果是无心之失的话，江纤又没什么大事，那就让他赔点医药费算了。”


    炎朗转头看着他。


    段飞潮:“跟他杠没什么好处吧？”


    炎朗冷声道:“他必须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