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体会了吗？”樊帆看着她，“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结果他过来跟我说了，那我再做这件事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


    江纤还处在愣神的状态。


    “所以我就问他了，为什么不选择在京市的学校。”


    “那他……怎么说的？”


    “什么都没说。”樊帆嗤了一声，摇摇头，“真是不负责任。”


    江纤又沉默了下去。


    “感动了？”樊帆问。


    江纤:“他没让你不要跟我说？”


    樊帆叹气:“我不是说漏嘴了么。”


    “放心。”江纤继续吃起了鱼，“这件事我领你的情。”


    吃完饭樊帆就回去了，他学校和江纤不在一个区，隔着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江纤自己回学校，路上接到了江暮宸和罗素发来的视频通话，跟他们聊了十几分钟，刚好到了校门口。


    罗素又嘱咐了她几句，然后挂了。


    前面不远处有家奶茶店，江纤进去买了四杯奶茶。


    回到寝室后之前不在的那个室友也回来了，叫倪咏薇。


    她的风格也比较明显。


    女神范的，很漂亮。


    “哎呀你买奶茶啦？是在校门口那家吧？谢谢，谢谢。”倪咏薇热情地招呼她，“我买的鸭脖，要不要一起吃点？”


    江纤笑道:“不用了，我刚吃完饭，有点撑。”


    “浴室现在没人用，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吧，坐一天车肯定累了。”岑莉说。


    江纤“嗯”了一声，找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躺到床上时刚好八点半，点开微信发了条消息给炎朗。


    -【我已经躺下准备睡了。】


    炎朗隔了一会回复:【住得习惯吗？】


    江纤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炎朗是最了解她的，这是她第一次住集体宿舍，视觉，听觉都不太习惯，不过因为室友们都很好相处，所以心理上还是很放松的。


    江纤:【还行。】


    炎朗:【晚上吃的什么？】


    江纤:【鱼。】


    炎朗:【好吃吗？】


    江纤:【没有奶奶做的好吃。】


    江纤:【流泪】【流泪】


    炎朗:【等十一了回来吃，四周，很快就过去了。】


    江纤:【你十一回不回家？】


    炎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回。】


    聊了一会，炎朗让她睡觉，江纤的确是有点困了，于是回复好。


    放下手机之前习惯性点进朋友圈看了看，没想到刷到了沈婧可的动态。


    还是毕业典礼那天互相加的好友，因为她后来一直没发过动态导致江纤都忘了。


    很漂亮的一张晚霞照片。


    定位显示在江城C大。


    江纤逐渐上涌的困意被这张照片，准确来说是这个定位一下子驱散了。


    沈婧可已经去了江城。


    这么看来炎朗就不是跟她一块儿走了。


    江纤放了心。


    紧接着又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耻。


    这只是开始，人家后面有好几年的时光相处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对，自己跟炎朗近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用。


    无缘对面手难牵……


    -


    如炎朗所说，四周时间的确很快，其中有两周都在军训，至于其中滋味，只能说苦不堪言。


    本来寝室四个人皮肤都挺白的，军训结束后全都黑了一个度，还是在每天都擦防晒霜的情况下。


    “后面还能养回来吗？”江纤忧心忡忡地照着镜子，“不会一直这样吧？”


    “不会的。”倪咏薇说完顺手递给她一沓面膜，“晒后修护，一天一片，保证一个星期就跟原来一样水水嫩嫩。”


    江纤惊喜道:“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姐妹。”倪咏薇说着又看向岑莉和何盼盼，“你们要用都来这里拿，我姐就是做面膜代理的，寄了好多给我。”


    那两人听了也赶紧道谢。


    “我跟你们说，我已经打听到了。”倪咏薇坐在床边，边扎头发边说，“那个医学系的纪柠，目前是单身。”


    “你要追他吗？”何盼盼问。


    “我有些心动。”倪咏薇说。


    岑莉:“心动不如行动，去吧，女追男隔层纱不一定，但美女就不一样了。”


    “江纤，你觉得呢？”倪咏薇转过头问。


    看样子她是希望得到寝室人员的一致认可，那人江纤也见过，气质很清冷的一个男生。


    江纤想的倒和岑莉不同，她问:“如果他拒绝你了怎么办？”


    “拒绝就拒绝呗。”倪咏薇满不在乎道，“学校里男生多着呢，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这心态，”何盼盼竖起大拇指，“我的榜样，不过这样的话那还纠结什么，直接说呗。”


    倪咏薇点点头，然后拿起手机点开日历:“等我挑个黄道吉日。”


    江纤简直佩服她的洒脱，她和那人认识才半个多月就准备告白，而自己和炎朗都认识十来年了还不敢踏出这一步。


    不，她也曾经鼓起勇气过，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幻灭了。


    她和倪咏薇的不同之处在于倪咏薇并不确定那个男生喜不喜欢自己，而她是确定的，但凡炎朗喜欢她，都不可能放弃A大选择去江城。


    正因为不确定，所以还有希望。


    正因为认识的时间太短，所以不在乎失去。


    而她不仅看到的是迷茫，同时也付不起失去的代价。


    可能未来会有这么一天，炎朗亲口跟她说，江纤，我谈恋爱了。


    到了那时候，她想她就会彻底放下，并且会不吝啬地说句，祝你幸福。


    -


    距离十一还有两天时，江纤接到了炎朗的电话，说放假后要先回趟汾城。


    “我妈生病了。”他说。


    江纤立刻着急地问:“严重吗？”


    炎朗:“我也不太清楚，她只跟我说住院了，所以我要先回去看看。”


    江纤:“好，我订了明天下午的票，到时候我先回新区，我爸说去接我。”


    炎朗:“好。”


    为此两人的见面一直推迟到了四号，这算是认识以来分别最久的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江纤的错觉，她看炎朗比以前黑了，但身体似乎更壮实了点。


    “军训的功劳。”炎朗说，“你都不知道我们那教官有多严厉。”


    “我们也是啊。”江纤说完问他，“那你看我黑了没？”


    炎朗打量着她:“还行。”


    江纤笑了:“我是后来又养回来了，天天贴面膜。”


    炎朗问:“和室友相处的好吗？”


    “必须的啊。”江纤面露得意，“我人缘这么好。”


    炎朗笑了笑。


    两人刚见面，除了最初有些短暂的距离感，很快又熟悉了起来，江纤对炎朗的大学生活很好奇，问这问那，但根据炎朗的描述好像和高中时期也差不多，还是很忙碌。


    “你遇到过沈婧可吗？”江纤问。


    “就见过一次。”炎朗说，“学校那么大，除非有约，不然哪儿那么容易遇见。”


    江纤:“哦。”


    晚上和林苏美他们约了吃饭，在炎朗回来之前江纤已经和他们聚过了，林苏美和段飞潮还有周振安他们仨都在祈州，本来打算今天就走的，因为炎朗要回来所以推迟了一天。


    虽然大家此刻都是大学生的身份了，但毕竟距离高中才过去几个月，那份熟稔还在，江纤和林苏美依然无话不说。


    “知道么，我开学不久去了段飞潮的学校一次。”那几个男的在喝酒，林苏美悄悄凑近江纤身边说，“回来后开始有了危机感。”


    江纤不解:“为什么？”


    “段飞潮他们学校美女也太多了吧。”林苏美感慨地摇头，“长得漂亮就算了，气质也一个比一个好。”


    “没关系。”江纤拍拍她的肩，“待会回家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多看看，危机感就没了。”


    “不一样。”林苏美叹气，“又不是比美，光是站在他们学校，都能感受到那种名牌大学的氛围，和他们一比我们这样的差距直接就显露出来了，我真怕有一天段飞潮会嫌弃我。”


    江纤肯定道:“不会的，段飞潮不是这种人。”


    “但愿吧。”林苏美说完问她，“你呢？在学校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帅哥？”


    江纤摇头:“遇到的全是不好看的，好看的全都名草有主了。”


    林苏美没忍住“嗤”一声笑了:“哎纤纤，我一直都没问过你，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我也说不清楚，合眼缘就行。”江纤说完下意识看了看炎朗。


    炎朗正端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从脖子到下颌拉出一道优越的线条。


    那一刻江纤心想。


    你是答案。


    近在眼前。


    也远在天边。


    这晚他们一直聚到十一点多才散，炎朗喝了酒，回去的时候坐在出租车上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江纤还以为他睡着了，结果车子停下来后他马上睁开眼睛，问司机多少钱，然后扫码付款。


    下车后江纤看着他:“你没醉啊？”


    炎朗摇摇头:“就喝那么点哪至于就醉了。”


    “也不少吧，我看周振安一直给你灌酒。”两人边说边往前走，江纤侧头看着他，“真没醉？我看你走路好像有点晃。”


    “没事，就头有点晕。”炎朗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回去躺会就好了。”


    到了楼下炎朗让她先回去，自己一个人上楼，结果话刚说完就险些一脚踩空了楼梯。


    江纤无奈，只好扶着他的手臂把他送回家。


    炎朗这会儿估计是酒劲儿上来了，整个人反应有些迟钝，到家后连鞋都没脱就往床上一躺。


    江纤伸手推他:“起来把鞋脱了再睡。”


    炎朗也不知听没听见，闭着眼睛，眉头微拧。


    江纤没办法，只能自己替他把鞋脱了，然后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就在这时炎朗手机响了声，他从兜里掏出来，却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江纤伸手捡起来，刚好看到了消息内容。


    -什么时候回来呀？


    后面还跟着一个吐舌的俏皮表情。


    不知道谁发的。


    但是看起来像个女生。


    江纤顿了顿，炎朗的手机依然没设置锁屏密码，她只要点开就能一看究竟。


    但瞟到炎朗熟睡的样子，她终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之后轻轻关上门离开。


    次日中午，炎朗吃饭时说下午要去趟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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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了返校时给同学带特产。


    江纤想到昨晚那条消息，笑着问:“男的女的啊？”


    炎朗:“男女都有。”


    “哦。”江纤点点头，“那我也去买点。”


    林苏美他们已经走了，江纤订的高铁票是明天早上九点，炎朗比她早一个小时。


    “这次终于是我看着你走了。”江纤说。


    炎朗挑眉:“不想让我看着你走？”


    江纤摇头:“你站在那看着我，我总忍不住想转身回来。”


    炎朗笑了笑:“那换过来不也一样，下次我们应该订同一个时间，一起走。”


    江纤看着他:“这次分开就等过年才能再见了。”


    她言语间显而易见的落寞，炎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就几个月而已，很快的，再说不是有手机可以联系。”


    “你有事得跟我说啊。”江纤叮嘱，“无论大事小事。”


    炎朗:“好。”


    -


    炎朗不在身边的日子，对江纤来说就如同流水，平淡且从容。


    十一月的时候，她和岑莉一起加入了校摄影团，算是给单一的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


    为此炎朗还特意给她寄了个新款相机。


    这一年她的生日依然收到了炎朗的卡点祝福。


    -【生日快乐。】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她从这一天开始的第一秒，往后每一分钟都是快乐的。


    室友已经睡了，她闷在被窝里给他回复消息:【还没睡？】


    炎朗:【马上，你今天什么安排？】


    江纤:【晚上和室友约了一起吃饭，你呢？】


    炎朗:【我能有什么安排，每天就教室食堂寝室图书馆这几个地方来回转。】


    江纤:【这么可怜？】


    炎朗:【这叫奋斗，习惯了。】


    江纤:【劳逸结合嘛，要不明天我订个小蛋糕犒劳你一下？】


    炎朗:【不用了，又不是我生日，好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早八呢。】


    江纤:【嗯，晚安。】


    炎朗:【晚安。】


    寝室里倪咏薇和岑莉的生日都是在七月份，何盼盼是二月份，因此江纤很荣幸成为同寝以来第一个过生日的人。


    由于大家都爱吃辣，所以她提前在学校附近一家川菜馆订了包间，傍晚的时候四个人出了校门，一起步行前往饭店。


    没走一会身后忽然响起“嘀”一声，几人同时回过头，只见一辆黑色轿车跟在后面。


    “干嘛啊？”倪咏薇皱着眉，“我们走的是人行道，又不碍他的事儿，莫名其妙。”


    “这还是辆豪车呢。”何盼盼说，“不会是想搭讪吧？”


    话音刚落，车子加速驶到她们旁边，与此同时车窗缓缓降下，里面的人探出头喊道:“江纤！”


    江纤抬头一看，愣了愣。


    “你怎么来了？”她惊疑不定地走上前，“路过吗？”


    “我闲的没事，路过这儿干什么？”樊帆朝她挑了挑眉，“上车。”


    “今天不行啊。”江纤面露为难，“我过生日呢，我们去聚餐来着，你有事吗？”


    樊帆啧了一声:“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江纤一脸懵:“啊？”


    樊帆见状无奈摇头:“我就是来给你过生日的，听懂了吗大小姐？”


    他说完跟她身后的三个美女打招呼:“你们好啊，既然大家的目的都一样，那上车吧。”


    一直到进了饭店包间，江纤才后知后觉地问樊帆:“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跟你说江纤，”樊帆正在开自己带来的红酒，闻言抬头看着她，“我对你的了解，比你知道的要多的多。”


    江纤“嘁”了一声:“你很骄傲吗？”


    樊帆正要说话，下一刻手机响了，他看了眼，点击接听的同时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他人刚一走，江纤就被岑莉倪咏薇还有何盼盼围住了。


    “老实交代，是不是男朋友？是不是？”


    “不错嘛，长得很帅。”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因为不是啊。”江纤哭笑不得，“要不然我能不提吗？”


    “那你们什么关系？”倪咏薇问，“是不是你说过的那个竹马？”


    “不是。”江纤想了想，“非要说的话可能是……仇敌？”


    倪咏薇:“……”


    樊帆很快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蛋糕。


    倪咏薇说:“这位帅哥，我们已经给寿星订过蛋糕了，你这又订了一个，还比我们的精致漂亮，这不是抢风头么。”


    樊帆:“那又没关系，你们的是生日蛋糕，用来许愿，我这就当饭后甜品呗。”


    岑莉笑着接口:“这倒是可以。”


    何盼盼:“看样子今天不醉不归啊？那不行，我一杯倒。”


    倪咏薇:“没事，到时我背你回去。”


    江纤知道她这仨室友，再加上樊帆本人，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大家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氛围相当轻松，根本不用担心会冷场。


    尽管江纤已经说明了和樊帆的关系，但这种状况下还是免不了被调侃。


    大家都是爽快人，又都喝了点酒，倪咏薇直白地问樊帆:“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江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