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比赛在六天后，今天的恢复训练里，安切洛蒂告诉他们能有一天假期。


    但是西里尔想调休。


    这对听起来有点荒谬，但这次调休对他来说是人生中一定要做的事情。


    午饭后，西里尔在球队宿舍刷各种申请请假或调休的理由，然后被特里敲开宿舍门：“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几天前，家里的龙凤胎被迪克森女士带走旅游，特里最近闲得很，中午干脆和西里尔一起睡宿舍。


    “我想换一天放假。”


    特里拿走他作案工具，放在长桌边，“你想你想，你想什么是什么啊？赶紧睡。”


    上场的赛后采访让西里尔饿了半小时肚子，他觉得还是不要和特里说调休理由。


    于是下午训练里，他在特里注视下，凑到兰帕德身边，“弗兰克，我想和你一起训练。”


    足球传来传去，西里尔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被支持。


    他是肯定要去门兴格拉德巴赫的。


    兰帕德好声好气给出建议，“你不能在慕尼黑附近被拍到，明白吗？”


    西里尔疯狂点头，感觉信心起来了。


    “那天找助教去训练场监督你。”


    西里尔扬眉，“我才不用人监督训练，卡尔洛相信我！”


    场边听不完全的助教：你们又在说什么？


    就像学生时代找老师请假，总会在敲门前幻想无数种展开，但推开门，西里尔调休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


    他生怕安切洛蒂反悔，迅速闪人。


    安切洛蒂哼笑一声，才慢悠悠继续策划战术，终于从西里尔身上发现年轻人的特点——恋家和爱玩。


    前段时间，拜仁的前任教练海因克斯，和这赛季刚上台的范加尔不约而同主动和他联系。


    掐头去尾，省去客套，这两通来电堪称西里尔的说明书。


    安切洛蒂好久没动笔，不过他们描述的和西里尔本人还是有一定差距，不同的教练对同一名球员的看法也存在差异。


    西里尔的细微变化在安切洛蒂脑回路里完美闭合。


    什么叫不会调教新球员，西里尔在他的阵容中潜移默化更进一步！


    哼，且看这赛季欧冠吧！几天后就抽签，说不定还能和南大王碰一碰！


    门兴格拉德巴赫是德国威斯特法伦州鲁尔区的一个重要城市，这个城市的机场没有直达伦敦的航班。*


    西里尔只能先从伦敦乘坐飞机抵达慕尼黑，再转机前往门兴格拉德巴赫市。


    等他到达普鲁士公园球场，已经接近九点，西里尔只来得及拿杯啤酒匆忙进场，挤到前排。


    晚上21点30分，德甲第四轮门兴对阵美因兹在门兴主场普鲁士公园进行。


    罗伊斯的首秀，他实在没法飞德国，西里尔的回忆里今天这场是罗伊斯德甲首球的比赛。


    比赛有来有往，西里尔过一会就瞄眼门兴替补席。


    身侧不断被目光扫到的球迷攥紧拳头：这不是个小偷吧？


    黑猫问：“他要是没进球呢？”


    西里尔耸肩，“那我就继续关注比赛呗，反正等马尔科进球肯定会发社媒，到时候我再……”


    黑猫打断他，“没进球就当自己没来过是吧。”


    “哎呦，”西里尔攥紧啤酒，“我猜他不想在没进球的时候见到我。”


    西里尔声音很平静，“这么远，马尔科要是知道我来了，他还没进球，肯定不太好受。”


    黑猫想把西里尔脑子敲开看看里面什么结构。不对，它已经在西里尔脑子里了。


    该死的德国冷笑话，黑猫无语到到极点反而笑出声。


    上半场，门兴进了一球，西里尔提前去洗手间，却见一个小男孩兴奋盯着他。


    西里尔拉好拉链，给男孩签名，低声：“别告诉别人哦。”


    那男孩拿着帽子，“你是门兴球迷！”


    离开时，黑猫又来催促：“来了又不告诉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们每周都联系，能不能有点信心？”


    西里尔坚持为自己辩解，“我不想他不好受嘛。”


    下半场第76分钟，罗伊斯替补上场，站在第四官员身边等待队友，思绪莫名跑到远在英格兰的西里尔身上。


    不过晃神只是一秒。


    门兴本赛季的球衣以白色为底，黑色和蓝绿拼接的条纹贯穿左侧。白球袜边缘也是黑色蓝绿拼接的条纹。


    西里尔大声喝彩，鼓掌：总之，罗伊斯穿上这球衣很好看，金毛比在u21长长了点。


    罗伊斯当球衣模特的照片还在西里尔相册里，就是哪里都很好看。


    尽管以前偷偷去威斯特法伦球场看过他踢球，西里尔期待，这次他们还有机会在赛后见面耶。


    他身边的球迷吓了一跳，不知道身边堪称安静的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另一边，比德国慢了一个小时的英国伦敦炸开了锅。


    迪克森女士公开接受采访，声称准备和切尔西队长约翰·特里结束婚姻。


    英吉利海峡炸开的那头，西里尔无暇顾及，他全部心神都在球场上跑动的11号小人身上。


    黑猫：“真不打算和他说呀？”


    “等马尔科进球，”西里尔不懂黑猫在急什么，他虽然不舍还是坚定道，“没进球我就当没来过。”


    黑猫没再催促他。


    西里尔在心里记录罗伊斯跑位习惯，这时候他还不是多特成熟的黄黑队长。


    比赛第84分钟，罗伊斯在中场抢断对手！西里尔嚯地起身！


    小火箭雏形初现，罗伊斯带球狂奔至对方半场，越过三名后卫夹击，直面禁区里出击的美因兹门将！


    罗伊斯斜身，膝盖磕在草地上，左脚推射破门！


    他和美因兹门将距离近到快贴脸，近距离的低平球让门将来不及挡出！


    “球进了！”


    华丽的首球！整座球场为他们的新11号送上欢呼和歌声！


    罗伊斯手指停在唇边，奔跑到场边庆祝。


    他的射门将比分锁定为2：0，现在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不到六分钟！


    比赛几乎锁定胜局！


    狂欢的球迷里，西里尔一手摄像，和球迷蹦蹦跳跳。


    水滴融入海洋，仿佛他成为罗伊斯所有的一份子，隐秘的幸福缠上心脏。


    罗伊斯终于在门兴打入进球，队友调侃他是他们的“小马林”。*


    罗伊斯站在队友身边才显得身量尚轻，西里尔的呐喊成为人群欢呼的一部分，不过他乐在其中。


    直到返回更衣室，罗伊斯才看到社媒特别关注的红点，西里尔发了自拍的一张照片……


    罗伊斯手快点亮红心，才反应过来看见了什么。


    他的心狂跳起来，两根手指划了三四次才摁住小小屏幕，爱心烟花emoji被不断放大，挪出闪着亮光的边缘。


    罗伊斯反反复复放大缩小，瞳孔观察照片里球场细节，又调出相册里的普鲁士公园球场，好像啊！


    这是普鲁士公园球场吗？好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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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跑到球场边庆祝傻笑的球员怎么看都是自己！


    笑得好傻！


    “嘿，马尔科？你在发抖？”


    队友担心侧过来，“你还好吗？”


    罗伊斯吓一跳，“我没事！”


    罗伊斯发现西里尔艾特了自己，嘴比脑子快一步喊出，“晚上聚会，我就不去了！”


    他放下手机，不知道西里尔什么时候会告诉他这个惊喜！


    他要先把红心取消吗？还是西里尔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


    罗伊斯抬头去看柜门上小镜子，左看右瞧，头发有段时间没修剪，“罗曼！你的发胶呢！”


    这小子要去约会吗？队友狐疑注视瞬间兴奋的罗伊斯，直到他开始把发胶往头上糊。


    罗曼·诺伊施泰特尔尖叫：“你要对你的头发做什么？！”


    他好声好气加恐吓，才让罗伊斯把沾着发胶的头发又洗了一遍。


    走出浴室，罗伊斯还是满脸不信任，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委婉，“不是我说，你审美真的不太行呀……”


    诺伊施泰特尔气笑了，声音快画出破浪线，“那你记得穿那条小脚裤，超赞！”


    虽然罗伊斯不承认，但队友已经自发认定他要去约会，更衣室成为军师会议室，罗伊斯站在柜子前，这里已经变成化妆室。


    “看这模特穿的不错，你照他的穿！”


    “戴我这个项链！大钻，够大！够闪！”


    “去你的！马尔科是这种风格吗！听我的，听我的！戴耳钉就行！”


    十几分钟后，崭新金毛出炉，刚修剪过的头发，从头到脚一身集齐更衣室所有智慧，还戴着黑钻耳钉。


    “手链手链！”


    “戴什么手链！男人就该戴表！”


    两名队友吵起来，罗伊斯喷了新的香水，原因是诺伊施泰特尔觉得他原来那个味道不够man。


    啊～青春啊，队友感慨着，祝罗伊斯有个美妙的夜晚。


    他们渐渐走完了，罗伊斯坐在更衣室，满心欢喜等待新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面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啊。怎么回事？


    罗伊斯沸腾的血液随着时间冷却，他扣着座椅边缘，怀疑：难道只是刚好到门兴，顺便来看场比赛吗？


    没有要创造惊喜，和他见面的意思吗？


    罗伊斯沉不住气，哒哒打字，“怎么不告诉我你来门兴了！（开心.jpg）”


    要是Cycy只是顺路来看比赛，就约他下次一起玩一起吃饭。


    罗伊斯自认为很体贴，如果Cycy不是特意来看他，那Cycy一定有安排了。


    短短十几分钟，罗伊斯站起来没走几步，又返回柜子前查看新消息，陷入刻板行为怪圈，


    Cycy没有回消息。


    普鲁士公园球场似乎空了，只是这样想着，罗伊斯就讨厌起过分安静的更衣室，让对面也变得很安静。


    为什么不说话！


    冷气终于唤醒冻在更衣室的罗伊斯，他幡然醒悟，觉得自己刚刚简直蠢爆了。


    兴高采烈也好，公之于众也好，打扮自己也好，都好蠢……


    根本不是来找他的！


    西里尔不是还邀请他参加聚会吗？他还在西里尔和拉姆的房子里住了两晚，他们最起码……不应该是朋友吗？


    男人出名后抛弃糟糠之友的种种新闻，从罗伊斯心里咆哮而过。


    他又生气又委屈，背上包就走，眼睛快红了。


    为什么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