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玛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七五三山茶缩在飞机的椅子上，警惕地看着窗外的机翼，虽然这里是一万米左右的高空，人类不可能在这样的高度活着，但说不定机翼上就会站三个他绝对不想看见的家伙。


    “就这样把中也先生他们丢在英国真的好吗？”西格玛抓着自己的头发，第一次觉得和监护人走是个绝对错误的事情。


    啊啊啊啊他真的好害怕下一秒这个飞机就爆炸！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嘘，”七五三山茶比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我可是把他们三个飞法国的机票都准备好了。”


    反正有【书】在那三个家伙也不会出事，七五三山茶看的太开了。


    “我带你去俄国玩。”


    “出去玩为什么不带其他人，难不成魏尔伦先生在俄国也有仇人吗？”西格玛抓着两色的长发忐忑不安地看着窗外，样子活像叼着自己耳朵的垂耳兔。


    虽然这样很像混进飞机里的恐怖分子，但是不做点什么他是真的害怕，没看旁边的七五三山茶都快躲到椅子底下了吗！


    “亲子活动就是这样的！”七五三山茶小小声和西格玛念叨，生怕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三个人听见，“所以无论是老师还是朋友都不许过来，乖，虽然不太合适，但他们三个正好去演燃冬，咱们离开不是为了拆散这个家的，咱们这是为了家庭和谐做出的伟大牺牲懂吗？”


    “完全不懂，这种情况让我祝他们幸福我也不敢啊！”


    “好了好了，睡觉吧，一睁眼就是俄国了。”


    ……


    魏尔伦，中原中也和兰波看着桌子上的机票，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不能说压抑，但如果七五三山茶或西格玛任意一人在这里，他们两个都会吓到选择跑路。


    “那家伙就这么走了？”是中原中也先开的口，重力使不敢置信，七五三山茶是什么胆小鬼吗？


    不就是讲了个故事吗！


    跑什么跑，做贼心虚吗？


    魏尔伦不说话，但兰波看表情就知道自家搭档心情不好，露出无奈地微笑：“人已经走了，还有西格玛跟着，就让他们出去散散心吧。”


    拿起机票，魏尔伦把决定权给搭档和弟弟：“你们决定吧，去不去法国。”


    事实证明，虽然平时强大又自信而显得有些不听他人讲话，但魏尔伦本质上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金灿灿的青年自己去了卫生间洗漱，徒留两个人面面相觑。


    中原中也不确定道：“他的意思是放过七五三山茶了。”


    “要是你的话，保尔现在已经站在飞机上了，”兰波看了看机票，是明天的，“山茶君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放心离开的，因为保尔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啊。”


    这么说很残酷，但身为谍报员，兰波没有那种感受残酷的神经，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搭档，而他在乎的保尔则最在乎中原中也。


    兰波没什么好抱怨的，最在乎家人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对于保尔这样出身的人来说明明是最重要才对吧。


    “搞不懂你们。”


    中原中也不好评价，虽然大家平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但在这种事情上却往往能区分出不同，比起这几个人不考虑感情的做派，中原中也还是更喜欢西格玛，他和西格玛都不是能这样一是一，二是二的人。


    “一切事物真的对比衡量就会变得很残忍，”把飞机票放在桌面上，兰波微笑着起身去看自己的搭档，“不擅长反而很好呢。”


    ……


    这种时候哪怕是俄国也不会下雪了。


    七五三山茶已经忘了自己最开始见到费奥多尔的地方在哪里了……才怪。


    这辈子都忘不掉，谁家好人一睁眼就是魔人能睡得着啊。


    带着西格玛乱走，一路走到了熟悉的地方，七五三山茶抬起头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建筑。


    嗯……是当年的据点。


    “这里是？”西格玛选择询问，没有必要他不会对七五三山茶使用异能，实际上这么多年他都没用过几次自己的能力，快要忘记自己是异能者了。


    “啊，我当年来俄国的据点，”推开大门，七五三山茶礼貌道，“打扰了。”


    不出意外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切都空荡荡的，只剩一些落灰的家具，看起来是被费奥多尔废弃了。


    他不会小瞧剧本组的每一个人。


    所以，故地重游，保险起见七五三山茶决定带着西格玛来这里寻个宝。


    会有吗？


    或者说，费奥多尔真的能留下什么东西吗？


    明明只是那次谈话提到了俄国，他就一股脑地跑到这里。


    七五三山茶不知道，他开始搜索着屋子里的一切，【书】被塞进一个包里挎在身上，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乱晃。


    【书】想吐，跟着七五三山茶简直就是最错误的决定，三天饿九顿都说轻了。


    西格玛不知道七五三山茶想要什么，干脆也跑过去一起寻找：“您想要什么呢？”


    青年这么问着，语气有些迷茫。


    七五三山茶却觉得最迷茫的应该是自己，到底在发什么疯，但他很清醒，搬开沙发看着地面的灰尘，没有。


    客厅里什么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灰尘随着动作一起沉浮，空气中都是陈旧的味道，七五三山茶看向西格玛，“小西，你知道吗？”


    他好像也是第一次这样吐露真心。


    “我总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而自我睁开眼睛的这七年为止，真正回答了我关于虚假与真实问题的，只有一个人。”


    所以他想要更多的回答，期待有人撕开虚假把真相告诉他。


    如果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拯救世界，那么就是救世主了吧。


    无所谓到底是什么……但能不能给他一点奖励呢。


    只需要一点就好了，七五三山茶从来都不是贪心的人。


    推开浴室的门，这里还是熟悉的装潢，打开柜子，拧开花洒，七五三山茶抿着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火琉璃色的眼瞳震颤，看起来有些不太稳定。


    浴室全部地方都搜索完了，就差眼前这一面镜子。


    他越靠越近，最终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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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扶在镜子上，看着里面的自己，是一张明艳的面容，很像他现实的脸……吗？


    眯了眯眼。


    “退后。”


    西格玛愣了一下才退后，就看见自家监护人一拳捶在镜子上，超越者的身体素质轻松地打破镜子，露出后面普通的墙壁。


    什么都没有，镜子的碎片里没有芯片，墙后没有任何讯息。


    但这一刻七五三山茶无比冷静，既然这里没有，那么还有一个地方。


    “和我一起跑一趟吧，小西。”七五三山茶终于看向西格玛，火琉璃色的瞳孔第一次暗淡，就像冷却的岩浆。


    无比坚硬，又无比寂寥，可西格玛知道哪怕看起来是黑色的岩浆，真的伸手触碰，内核也还有未冷却的部分。


    就像眼前的监护人，压抑着，一碰就有可能爆发。


    他仍然不知道七五三山茶来到这里后为什么变得如此不对劲。


    但西格玛并不觉得害怕，他早已经不是遇到困难想要哭着跑走的那个家伙了。


    拉起监护人的手，西格玛道：“您想要去哪里，我带您去。”


    背包里的【书】不说话。


    它不理解七五三山茶，明明世界将要重置，现在搞清楚这些还有意义吗？


    七五三山茶握紧西格玛的手，深深呼吸一口气：“好，我们去莫斯科。”


    去莫斯科，看看他第一次葬身之所。


    ……


    电车上，七五三山茶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里离莫斯科其实很近，反正只靠坐车就能到达，他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整理思绪。


    想一想被无视了很多次的问题。


    西格玛往七五三山茶手里塞了杯热饮，出来时五个人的热闹已经褪去，在俄国，无论什么季节都容易让人想到寒冷，而寒冷往往是孤独的朋友。


    他不觉得孤独，因为身边还有七五三女士。


    但西格玛总觉得，七五三山茶看着实在是太孤独了。


    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一样，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


    现在的俄国没有下雪，他坐在车上安安静静，等待着身边的人说话。


    “小西，你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我已经没有那么纠结了，”西格玛如实回答，“无论我来自哪里，我现在都有归处了不是吗？”


    家不是天生就能拥有的东西，这一点西格玛比任何人都明白。


    家是需要寻找，需要认可，需要一次又一次奔赴的存在。


    过去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流浪了，在那张车票丢了后，西格玛就觉得全完了，但七五三山茶把他带走了，还给了他一个家。


    虽然不清楚七五三山茶到底为什么做出这些事情，但西格玛不想拒绝，他渴望拥有可以停留的地方，不敢询问太多，唯恐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剩了。


    ……贪心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但无论是贪心还是寻觅，不管是什么，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不存在的神明，西格玛希望七五三女士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如果贪心注定没有好结果，就让他来代替对方承担最后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