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 87 章
作品:《垄上烟火》 青叶的耳朵上穿了两截茶叶梗,别提多不自在,吃饭都没精神。
不论做什么都感到耳朵上的酸疼,兴许用手摸摸就好了,可一想到云伯娘的嘱咐又不敢伸手。
杏娘劝她:“你别总想着耳朵的事,当它不存在就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一直想这件事,就一直觉得耳朵疼,这不是自找苦吃?”
青叶抿嘴不乐意,她娘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耳垂穿了个洞怎么可能当做不存在,想忘记都难。
两个小的看着姐姐耳朵上的茶叶梗很是稀奇,两双小手跃跃欲试,想摸摸是什么样的。
被杏娘拍开并严厉警告一番:“谁要是敢摸姐姐的耳朵,我就剁了他的小爪子。”这才偃旗息鼓,安分下来。
青叶是个谨慎性子,牢牢记住云伯娘的话,晚间洗漱时只敢拿布巾抹脸,脸边上都不敢靠近。睡觉时更是老实,规规矩矩躺平了睡,脑袋都不歪一下,至于睡着之后就管不着了。
如是过了三、四天,耳垂渐渐不疼了,只有些麻酥酥地痒,她仍是控制住不用手摸。她这边和何兰都安全度过穿耳洞的疼痛期,何竹就倒了大霉。
也不知道是她睡觉时压到了耳朵,还是总爱用手摸的缘故,整个耳垂又红又肿,疼了好几天。到了后面竟然开始流黄水,洞眼那里还烂了,这可比穿耳洞疼了不知多少倍。
何竹天天在家里扯着嗓子嚎,嗓子都嘶哑了,云娘没办法,只得给她拔出茶叶梗抹药膏。
“你就作吧,把耳朵作烂了我看你往后也不用穿了,别人都好好的,就你烂成这个鬼样子。”
青叶看到她的惨状悚然一惊,这得多疼啊,整只耳垂红肿成老大一团,上面还在流脓,越想越怕。
回家后越发规矩,尽管她娘说耳朵眼儿已经长好了,不用那么小心。她仍是不敢用手摸,耳朵也不碰水,睡觉时更是板板正正躺得笔直,不敢越雷池一步。
何竹的耳朵足足疼了小半个月才结痂,人都瘦了一圈。
云娘又气又心疼,这个小女儿养得比两个姐姐娇气多了,还不听话。不要她干什么她偏偏梗脖子就上,到头来吃亏的是她自个。偏偏她还觉得自家机灵得很,大人的话爱听不听的,这性子叫人愁得慌。
何竹的耳朵是不疼了,洞眼儿也长瓷实了,这次穿耳洞可谓白费,之后的一、两年怕是别想穿了。
云娘恨铁不成钢:“往后你两个姐姐戴耳钉,你要是再眼红,我就刮你两耳光,这可是你自个作没的,怪不得旁人。”
何竹别过脑袋不服气,不戴就不戴,有什么了不起。
云娘叹气摇头,这就是头犟驴,打着不走牵着倒退,长大了有得愁。
青叶的耳朵眼长好,杏娘放下心来,她这个女儿长得圆乎,性子也软乎乎的能听进大人的话。真要发起脾气那也不带怕的,跟她荷花表姐干的一仗就可见一斑。
这般性子的女孩才好,既讨人喜欢,惹人怜爱,又不怕吃亏了去。
这个世道对女子尤为艰难,能多得些疼爱总比独自扛着强。她要不是有爹娘的宠爱、偏心,如今也不会过得这般舒心。
当家的虽然不在身边,可却无人敢欺她,现如今公婆也顺着她,日子过得顺畅和乐。靠她自个肯定是没办法做到的,看在李老爷子、她男人的份上,人人让她三分。只要日子过得好,该软和的时候就软和,该硬气的时候也不能当了缩头乌龟。
……
霜打过的白菜格外甜,菜芯包裹得紧紧的,最外层的叶片上覆盖着一层冰晶,晶莹剔透,只看着就觉得能凉到人的心尖上。
撕掉外面冻坏的叶子扔进鸡圈,入了冬,母鸡下蛋都少了。不过每日里能捡三、四枚鸡蛋,杏娘心里异常满足,这在往常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见攒家底不仅要开源,还要节流,开源节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行。
霜打的白菜甜如蜜,就连一向不爱吃青菜的青果都夹了几筷子堆在饭上面慢慢吃。冬天饭菜冷得快,杏娘让他自个捏了勺子舀着吃,等大人吃完了再喂。
煮饭时扔了两个切碎的红薯一起焖,大人吃一、两块就住了嘴,这东西年纪越大吃起来越烧心。只青叶碗里堆满了红薯块,米饭就粘了几粒,吃完一块又一块,吧嗒着嘴角越吃越欢。
杏娘看见女儿嘴巴上黏糊糊的就觉得噎得慌:“你好歹多盛点饭,光见你吃苕不吃米饭,等会胸闷、打嗝可不要哭。”
青叶满不在乎:“娘,你们吃多了才会那样,我从来不打嗝,再多我都吃得下。”
杏娘顿时噎住,长得圆润的人一定有个强大的脾胃,不然消化不了这老些东西。瞟一眼旁边的大儿子,这又是个极端,一块红薯都不敢吃,吃了就闹肚子,上吐下泻没个完。
都是一个爹娘生的,怎地差别这般大,养孩子真难,杏娘心下唏嘘不已。
有霜的天气一般是个大太阳,杏娘今天打算做苕皮子,天冷了也该做点零嘴吃。
红薯洗干净后削皮切成块,洒一层糯米粉上锅蒸得软烂后捣碎压成泥,拌一碗熟的白芝麻,家里富裕的人家还会倒一些白糖一并搅匀。
丛三老爷卸下门板抬到院子里,上面铺一层干净的床单,把糊状的红薯泥刮到床单上抹平整。这个过程一定要趁热快速刮匀,以免生出裂缝。
大太阳晒一天,到傍晚时拿一块干净的湿布巾擦拭床单背面,接着就可以完整撕下苕皮子上黏贴的床单。脱模掉的苕皮子背面再晾晒小半个时辰,用剪刀剪成菱形小块,苕皮子的制作就完成了一大半。
剩下的就是入油锅炸得酥脆,这般黄灿灿的苕皮子放一年都不会坏,过年时招待客人最体面不过。乡里人很少去镇上买点心,这些零嘴正好派上用场。
清闲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李老三还钱的日子。
一大早起来杏娘心里就堵得慌,无知无味吃了早饭出发回娘家。依旧是周邻撑船送过来的,到了地方他也没回去,跟在杏娘身后进了李家老宅。
她来得早,别人更早,李家四兄弟及婆娘、孩子挤满了一屋子,这次李苏木也提前一晚赶了回来。成年男性坐在堂屋,女眷孩子候在偏房,叽叽喳喳吵乱不休。
这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李老三,三个月不见,他似乎长得白胖、圆乎了些。以往干瘦、枯黄的面容添了几分红润,可见日子过得惬意。
李老三心里是得意的,凭谁家赌博欠了一大笔债,倾家荡产倒不至于,伤筋动骨一番还是难免的。他就不一样,只挨了一棍子打,他老子就答应给他还债。
这顿打还是值得的,尽管腿被打断了,可老子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只不过他爹出手重了些。他不会怨怼他爹,谁叫他爹同意替他还钱呢,可见心里还是疼爱他的,知道他家没钱,一个铜板都没找他要过。
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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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爹哪里找,还得是亲爹,李老三知道村里的人都在骂他败家子、闯祸精。
骂就骂吧,挨骂又不会少一块肉,他知道他们是嫉妒,嫉妒他有一个这般有本事的爹,闯出天大的祸事也不用怕。
再说腿断了也不是一无是处,李老三这三个月整日里在家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连秋收都不用下田忙碌,这样的日子何其畅快。
要李老三说,他断腿前都没过过这般轻松的日子,平日里可以偷懒耍滑,农忙时要是不下地,他爹能把他摁在水里淹死。
如今不一样,他的腿断了,被他爹打断了,可以名正言顺躺在床上修养。
不用忍受毒辣的太阳以及繁重的农活,真是做梦都能笑出声。
就是平日里有些无聊,又不能一直睡觉,白天睡多了晚上更难熬,只好叫来孙子、孙女打发时间。要是喊几个人过来耍耍牌九就好了,不赌钱也行的,他就是闲着无聊过一下手瘾。
在这个当头,就是给他喂下老虎胆,他也不敢赌钱的。
李老三挨了打,钱氏跟变了个人一样,对他千依百顺,柔情似水。这也难怪,李老三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依靠,儿子虽然会给她养老,可枕边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存在。
李老爷子要不是看在三儿子的份上,能对她这般容忍?
孙子、重孙到底隔了一层,她儿子又不是李苏木,那才是老爷子的心尖尖,儿子尚且要靠后。若是没了当家的,她就算衣食无忧,那日子能不能过舒坦就不好说了,丈夫才是最大、最长久的靠山。
想通了这一点,钱氏对李老三是有求必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还随叫随到,伺候、照料娘老子都没这般周全。
这般吃吃喝喝的,李老三想养不胖都难,这要是个易胖体质的,腿刚断时骨瘦如柴,三个月过后说不定都可以出栏了。
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其实早大半个月前李老三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他硬是又在床上躺够了十多天才下床,一来叫人看看他伤得多重,修养了近三个月才将将能下地。可见他吃了多少苦头,往后他肯定改过自新,不会再犯错。
二来么,也是能多勾起些他爹的怜惜之情,毕竟这腿是他老人家打断的。打断容易续骨难,他做了近三个月的废人,日子是多么难熬。
三来自然是拿捏三房的一大家子了,他这个当家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好吃好喝的还不紧着点他。伤了腿,当家作主的派头倒是越发大了,在家里说一不二,动不动就发邪火、闹脾气。
钱氏今天当然也在场,在人堆里说得眉飞色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发生了什么喜事。
钱氏自然是高兴的,有个本事大的公公就是好,不枉她爹当年千方百计把她嫁进李家。
不说这些年她往娘家扒拉了多少好处,单只这桩男人闯下如此天大的祸事,搁在旁人家,公婆就是不把她休回娘家,也会把她暴打一顿,谁叫她没看住男人。
可她公公婆婆倒好,一声不吭答应还债不说,对她一句重话都没有,眼里只当没她这个人。
钱氏无所谓,只要公婆给他们家还钱,她受些委屈也是应该的。
幸好她当初力排众议,坚持把娘家侄女娶进门当大儿媳妇。如此,李家就算想甩掉他们钱家,那也是万万不行的,李家后辈身上都有她钱家的血脉呢。
钱氏不止一次佩服自个的英明决定,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