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糖醋大虾

作品:《兄弟你头掉了

    书房里,劲瘦修长的五指握着笔身,笔尖却迟迟没有落下。闻翟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梳理一下他和江听雨之间的事。


    江听雨不是普通人,甚至连人类都算不上,是及时远离还是继续保持?


    远离的理由他现在就能列举出不下十个,那么继续保持的理由呢?


    哒,纸面上砸出一个墨色小点。闻翟放下笔,面对洁白卷面上突然多出来的瑕疵看了许久。


    江听雨收好两斤蛋黄酥,还记得自己只请了半天的假,在家吃完午饭,下午就回到奶茶店上班,一直到晚上回来。


    书房的门依旧紧闭着,江听雨知道闻翟还在里面,没去打扰他。


    洗澡的时候,他注意到上次带回来的甲鱼,闻翟没有吃掉也没有再提过送走,一直养在原来的木桶里。


    它的状态比前几天蔫了不少,变得不怎么爱爬动。江听雨算了一下时间,好像从带回来后就没喂过食。


    他一个鬼饿一顿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个小家伙了。江听雨换好睡衣出来,去查了一下它能吃什么。


    动物性饲料现在不太好弄,但像蔬菜、水果这些,他记得家里有。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闻翟买回来的,他想使用的话还是征询一声比较好。


    江听雨站在书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下,里面过了片刻才传出一声“进”。


    转下门把手,这是江听雨第一次进入书房,目光所及无一不透露着闻翟的风格,干净整洁。


    “怎么了?”闻翟转过身来问他。


    一旁有个抽屉没推回去,江听雨一眼就注意到里面塞了许多盒子,表面写着“安神补脑液”几个大字,桌面上也有一支像是刚喝完的药液瓶。


    闻翟为什么要喝这些?哪里不舒服吗?


    江听雨倏然忘了敲门进来的真正目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疑惑,并且问了出来。


    走近,看到垃圾桶里还有更多插着细吸管的药液瓶。


    “没有不舒服。”闻翟轻描淡写道:“晚上有点失眠而已。”


    江听雨没有过失眠的经历,对此无法感同身受,但他知道如果不是无法解决,应该没有人会想要借助药物。


    空气里的药味不算太浓,他却觉得胸口闷闷的,好似被那苦涩压住了心脏。


    江听雨想为他做点什么,说:“我给你看看。”走到他面前。


    闻翟本能反应去躲开,但克制住了,由着他握上自己。


    那是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指尖微凉。它的主人闭上眼睛,浅褐色的眸子随之藏匿,一缕极淡的法力自他掌心涌出,如灵动的丝线般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缓缓缠绕上青年的手臂。


    闻翟看着这魔幻的一切,神色自若,仿佛已经见过数遍。


    待到法力重新回到江听雨那时,他陡然睁开了眼,漂亮的眉毛快要挤到一起。


    江听雨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似忧似愁的神情,闻翟察觉到什么,从他那里抽回了手。


    但他到底是凡人,对未知的恐惧不可能能完全免去。


    “又饿了?”闻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最初的话题,说着“夜宵不能经常吃”却还是往外走。


    “我不饿。”江听雨拉住了他,薄唇紧抿,好一会才松开,道:“你帮我修复神魂好不好?然后我尽量用法力帮你延长寿命。”


    他本来以为闻翟能像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活到七八十多岁,再不济也有六十,却从没想过闻翟身为战神的转世,过去造下的杀业太重,命格跟着受到影响,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


    难怪闻翟要喝药,他身上出现的问题,大概也与此有关。


    “你相信我,我是从冥界出来的,可以帮到你。”


    如果运气好,能在这一世修复神魂,他就可以消除那些业障,改掉闻翟的命格。


    虽然这么做有违天规,会带来一定反噬,但他同样需要闻翟,不能让他就这么早死掉。


    闻翟从他的话和神情里猜到了自己的情况,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可能是儿时失眠和盗梦的症状太严重,让他比同龄人更早感受到死亡,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反倒没有太多意外,甚至没有对江听雨的话产生丝毫怀疑。


    人都是要死的,他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但——


    江听雨需要他。


    “只有我的阳气可以帮你修复神魂?”


    江听雨不明白他为什么先反过来关心他的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刻,萦绕在心头的雾霾散去,闻翟好像找到了说服自己让江听雨留下来的理由。


    -


    闻翟给江听雨办了一张门禁卡,这样他每次进单元楼就不需要再蹭别人的了。


    另外甲鱼总养在洗脚桶里也不是个长久之法,毕竟还要用来洗脚。


    闻翟在网上下单了专门的透明水缸。


    不过真正令他同意留下这只甲鱼的原因,还是江听雨给它取了个名字。


    “你今天要吃宅宅吗?”江听雨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宛若清池溢满星光。


    宅宅,江听雨都给一只王八取名宅宅了,他还怎么吃?


    “养着吧。”他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对于能够养一只宠物,江听雨其实是开心的,注意力全在投喂上,没有瞧见青年脸上隐隐发绿,说:“因为每次我们出去的时候,它总是自己宅在家里,感觉这个名字很合适。”


    原来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


    为什么不跟他有关系?


    -


    在奶茶店干了一段时间,江听雨对于工作内容越来越熟练,很多事情已经可以独立高效的完成。


    这天,他准备照常回去吃饭和休息,就见上一秒还笑着跟他说“待会见”的曾雅云蓦然变了脸色,流露出难以克制的厌恶。


    “你过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同时冷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男人走了进来,头上戴着一副墨镜,镜片上有些刮痕,嘴边叼着半截香烟,浑身透着股邪气。


    “原来你就在这里上班啊。”男人吐出一口烟雾,劣质又呛人的气味迅速散开。


    “亏我还以为你在哪个大公司上班呢,问遍你身边的人都不肯告诉我,真是叫我好找。”


    “是我让他们别告诉你的。”曾雅云冷漠且疏离地说:“今后少去打扰我身边的人。”


    男人啧了一声,扔掉烟嘴,手肘压上点单台:“咱俩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请我喝杯奶茶不过分吧?”


    烟嘴上的火星闪烁着猩红光芒,像是地狱里恶魔的眼睛。曾雅云带着餐饮工作人员应有的微笑,却说:“本店仅招待正常顾客,我不想脏了手。”


    男人面部肌肉一僵,似乎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曾雅云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可是为了求他别分手,连每个月的工资都能拿出来一半给他。


    曾雅云却无比庆幸自己摆脱恋爱脑,认清这个渣男的本质。


    想她以前在外面辛苦打工,像供着一尊佛般供男人吃喝玩乐,生怕他有半点不高兴,自己每个月在给他和家里人转完钱后,只留五百块钱生活费。


    结果余飞章这个王八蛋非但没有丝毫感念,天天躺在家里无所事事,还用她的钱去出轨其他女人。


    那天是她亲手捉的奸,被绿的事板上钉钉,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离开。


    一个舔狗而已,是怎么敢这样跟他说话的?男人的目光掠过曾雅云:“那他呢,也是店里员工吧?叫他去做。”


    “还是说你们不想继续营业了?”他加重了语气,任谁都不难听出其中的威胁。


    处在状态外的江听雨猝不及防被提及,有些不知所措。


    曾雅云知道男人是来找她要钱的,当初分手后她就拉黑了对方所有联系方式,但余飞章居然敢找人来骚扰和恐吓她。


    报警根本没用,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加之缺乏有力证据,害得她不得已换掉手机卡,离开原本生活的城市来到江城。


    只是没想到都这样了,对方还阴魂不散。


    “听雨,你先回去吧。”曾雅云面对他时神色缓和许多:“这是我的事,我想自己处理。”


    男人看出她的区别对待,心底不是滋味,说出来的话也更难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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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你又浪又骚,我还不信。今天倒是让我开了眼,这才过去几个月啊,就找好下家了。”


    “难怪之前跟条狗一样黏着我,原来真的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曾雅云兴许还会为了避免冲突而当做没听见,但余飞章不行,他是最没有资格来审判她的人!


    男人还要往下挖苦,曾雅云几乎尖着嗓子打断了他:“余飞章!你他妈混账!”


    她和余飞章是高中同学,高二相恋,曾像许多情侣一样害羞地牵着手,走在晚霞包围的操场上幻想未来,幻想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然而高考后,他们却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余飞章因为高三沉迷网络游戏,最终上了大专,而她则发挥如常,去了一所中等偏下的一本大学。


    都说十个异地恋九个分手,曾雅云曾坚信他们就是那十分之一。大学四年间,余飞章不惜来回坐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车,跨越多座城市陪她过节、庆生。


    面对这份真挚的情谊,她将余飞章写进了自己的人生规划之中,以为遇到真爱,全心全意对待,相信他们会越来越好。


    但身处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走到一起?


    大三那年,余飞章想要退学,她知道时非常震惊,劝说他不要冲动,哪怕是读大专也能在今后有一番作为,社会上就有不少成功案例。


    余飞章却态度坚决,说在学校学不到有用的东西,想早点挣钱,这样好娶她回家。曾雅云发现劝说无果,只能选择相信他。


    也就是从余飞章步入社会开始,一切都变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一次是彻底结束了。”曾雅云心累道,她厌倦了这种被吸血和单方面付出的感情。


    有过初恋的青涩,有过年少的悸动,事到如今,只剩下令人作呕的糜烂。


    从高中相恋至今,他们因或大或小的矛盾分开了无数次,但每次不出半个月就会复合,不痛不痒。


    男人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只要自己认错和哄哄就行了。


    “雅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上次真的是个意外,我喝多了,把她错认成了你。”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也不忍心看到自己投入八年的感情走到尽头吧?人都是会犯错的,但你相信我,今后我一定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因为余飞章这么一闹,没人敢踏入店内,反倒是路边站着不少看热闹的。


    “你说得对,我确实难以接受自己耗费八年时间的感情最后输得一塌糊涂。”曾雅云的笑里带了苦涩和坚决。


    “但我更不想和你这个烂人绑在一起!”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人上前来拽她:“你跟我走,我们找地方再聊一下。”


    曾雅云躲开了他的触碰:“没什么好聊的,你要是没其他事就请立刻离开,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男人抓了个空,还想故技重施,却被一旁的江听雨瞧见,及时挡在了他和曾雅云之间。


    “请你离开。”江听雨说。


    男人本就处在气急败坏的边缘,见状,将矛头转向了江听雨,冷嘲热讽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小白脸,你才不肯跟我复合?”


    “在他身下你很爽吧?连上班都要待在一起,没有客人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在后面艹你?”


    这些年吵架,曾雅云听惯了他数落和贬低自己,却不能容忍他牵连身边的人,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怨恨像颗炸弹,倒计时结束,砰地炸开。


    “死渣男!”曾雅云冲上去,所有愤怒化为力气,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只有你这种破车才老想着换备胎!”


    男人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竟真给她踹到了地上去,气得鼻孔涨开:“曾雅云,你别给脸不要脸!”


    曾雅云喘着粗气哼笑:“对付你这种畜生还用不着脸。”


    路人们举着手机窃窃私语,余飞章最看重面子了,曾雅云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却低估了对方藏在骨子里的疯劲。


    男人摸了摸口袋,面目狰狞地从地上起来,一秒没有犹豫,直冲曾雅云。


    寒光闪过,带出一串刺目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