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局中人(1)

作品:《未遇知音人

    第二日得知竟真有不少官员告假不去上朝之后,楚虞有些意外却又并不那么意外。太后内心深处如果真的只是想要门阀限制皇权,就不会集中兵权给薛平淮,现在站边世家,无非是想和薛祺斗一斗,毕竟有薛平淮的兵权兜底,她只是任性地闹一闹,影响不了结果。


    薛祺的反应也很简单,她没有像楚虞想的那样直接通过上奏或是别的方法去请圣旨直接罢免朝臣,而是在一大早赶到宫里,得知了告假名单之后,趁着那些说了能算的官员还在上朝,亲自带着人一个一个送到了各个府衙,命他们代职。


    这一操作直接将那些告了多日病假的官员直接架在了那儿,直接回去吧,免不了被指欺君;就这么“病”着吧,等人屁股都坐稳了,自己哪还回得去。


    聚齐了一合计,索性撺掇那些还在朝的,一定不能给那些人坐住的机会,身居要职的便速速“病愈”回去争位置。


    仅仅三天时间,薛祺该退的退、该让的让,一切尘埃落定时,大家一盘算,长公主的势力在各个部都有了或大或小的扩张,没吃到半点亏。那些弹劾和奏折只要皇上摁死了不处理,作用约等于零,毕竟他们还得和薛祺的人争官位,一点不敢懈怠,都卯足了劲表现自己的不可或缺。


    等到薛祺偃旗息鼓,众人全都傻了眼,这闷头亏吃下去,刚意识到关窍其实在皇上那儿的时候,薛平淮就这么突然上了几本奏折入场了。


    他不过是将那些太后党的陈词滥调随便捡了几条对薛祺大加指责之后,又上陈自己护卫大燕的权责所在,对自己的失责行为请罪,最后又宣布改悔,不能再坐视薛祺祸乱朝纲,要加紧对皇宫的防卫,必不让她再入明殿一步。


    而薛平澜接到这几张奏表的当天,竟然就这么直接同意了,太后一党欢欣鼓舞,大部分人觉得这是出于对薛平淮兵权的忌惮,还有些人觉得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皇帝也不好太偏向哪边。


    一时之间,敬王府一改从前门庭冷落之风,成日里都有不少人递拜帖送礼物,柳依依更是邀帖堆得快要放不下。


    除了江家大概因着之前和亲满族的事仍心怀芥蒂没去凑这波热闹,其余人多多少少给敬王府抛了橄榄枝。


    就在薛平淮将荣文侯毫发无伤从牢里保出来之后,就连江家也放软了身段,试图攀攀交情。


    更甚者,就连楚虞也成了盛京贵眷圈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少从前最是瞧不上楚虞的官眷们,一开始还是偷偷摸摸想要见楚虞,后来发现大家竟都有这心思,便藏也不藏了。


    楚虞是从不给面子的,一概拒了。那些递到敬王妃那儿的拜帖或是邀帖,末了也就婉转提上一句想要顺带见见楚虞的意思。


    柳依依本就揽了楚虞那摊子事,加上最近的风头,忙得脚不沾地,极少应邀,自然更不可能去扰楚虞的清净——否则薛平淮总得来扯她说话。


    可偏偏皇后突然下了帖,约了敬王妃前去听戏,竟也没忘让她带上楚虞。


    “皇后叫我去?”楚虞很是意外。


    柳依依还是第一次见楚虞眉头蹙的这样紧:“你们从前相熟吗?”


    楚虞想了想,缓缓摇头:“陛下立府很早,皇后做成王妃的时候虽常常进宫,却几乎没有与王爷有什么交流。与我也就更没有了。”


    相比之下,薛祺虽然更少进宫,但大多时候跟着薛平澜,所以没少同薛平淮一块儿,交集更多些。


    柳依依犹豫着问道:“那皇后知道敬王对你……”她不再往下说。


    楚虞明白她的意思,又想了想,这次点了点头:“多半是有猜测的。”


    随即又补充道:“其实陛下待江后不错。”


    柳依依也难免好奇其中内幕,打探道:“可长公主与皇后一直是针锋相对,陛下那样宠爱长公主,江后何苦在此事上唱反调呢?”


    “我也不知道,”楚虞答道,“只是以我对陛下的了解,她待江皇后已经足够好了。”


    “倒没听说过帝后不合,可两人在政治上意见不合,不会影响感情吗?”


    楚虞看着柳依依纯透的杏眼里含着几分向往的疑惑,眼眸微动,终究还是答了:“他们之间,或许并无感情。”


    柳依依惊道:“可姐姐方才说……”


    “我说,”楚虞深深看着她,再次重复先前之言,“陛下待江后不错。”


    柳依依哑然,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冲出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楚虞恳切道:“王妃,这场戏请带上我吧。”


    她猜想,江榆应该是想通过她,探一探薛平淮的心意到底如何。她没有把握去了之后能够骗过江榆,可若是不去,便一定骗不过江榆。


    薛祺怀孕,江璋卸职,薛平淮促成和亲却又倒戈,最近变数太多,她想要赌一把,就赌现在这样浑浊的态势之下,以江榆对她和薛平淮生疏,根本摸不清敬王府的立场。


    柳依依点头:“皇后相邀,我猜你也是要去的。”


    “王妃,您与皇后很熟吗?”


    柳依依亦是否认:“我与皇后娘娘见面的确不少,可一来她比我大上几岁,嫁人又早。二来江家柳家来往也不多,所以大多时候只是很多人坐在一起,私下是没有什么交流的。”


    “那么,”楚虞听完,起身朝她微微一拜,“到时候,请王妃娘娘包容奴或许会有的冒犯之处。”


    柳依依一愣,问道:“你要演戏给人看?”


    站起来的楚虞背着光,阴影投到柳依依身上,面目不太明晰:“娘娘应该知道,奴的存在就是王爷对柳家的冒犯。您应该知道,现在奴与您的相处并不正常。”


    “所以,奴希望您能拿出敬王妃对待奴最正常的态度来。”


    这话叫柳依依听得浑身不痛快,出言也自然没有那么和睦起来:“你说我不正常?”


    楚虞没有退缩,依然紧逼:“娘娘您现在真的有拿自己当作敬王妃吗?”


    柳依依一噎,脑子却忽然清晰了不少,气焰全熄:“我知道了。”


    柳依依走了以后,楚虞坐在原地出神了半晌,叫来了缀英:“找人替我送个消息给庆阳长公主吧。”


    薛祺当天就接到了这个消息,没当回事。


    方端问她:“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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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祺一脸莫名:“有什么去头?那死丫头故意恶心我来的,她什么想不到,会不知道我不去吗?”


    听戏那日,楚虞同柳依依一道,到的不早也不晚。二人坐在一处,却不见有什么交流。


    楚虞只等到众人点完戏,第一出已然敲锣打鼓的开场了,仍没见到薛祺的影子,有些意外。又等了片刻,方才确定薛祺今日应该是真的不会来了。


    此时反倒没了意外,只是心中对薛祺孩子父亲的好奇又浓烈了许多。


    薛祺竟然变了,换作从前,就是天上下刀子,她也不会不来凑这个热闹。


    江榆邀了楚虞,明显不会是单纯的组个局找乐子,她想让薛祺过来把水搅得再浑些,薛祺也不该放过这个给江榆添堵机会,顺带还能摸摸江家的态度。


    可薛祺今日竟然真的没来。


    除了她现在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别人身上,楚虞是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敬王这次京周巡防也有时日了,该是快回来了吧?”江榆开口打断了楚虞的思绪。


    楚虞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眼神都朝她们这边投过来,一时不大自在,只好一动不动,头也低垂着。


    柳依依侧向过去微弯了弯:“臣妾猜想也是快了,王爷公务专心,是不往府里递信的。何况这次只是京周,三五日的也就回来了。”


    得亏是敬王不在,否则楚虞能出得了敬王府的大门才怪,更别说跑宫里边听戏。


    江榆笑了一下,看向楚虞:“这位是楚虞姑娘吧。从前你总不爱出来,本宫倒没见过你几次。”


    楚虞连忙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俯身答道:“奴微贱之身,娘娘还记得,是奴之幸。”


    柳依依小幅翻了个白眼,伸手将楚虞按了回去:“坐着,不要动不动站起来。”


    “到底是小家子,”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王妃娘娘要她稳重,岂不为难人。”


    柳依依斜眼过去:“齐夫人还是好好评戏吧,敬王府的人便不劳您费心指点了。”


    “你!”那齐夫人碰了个钉子,恨恨瞪了楚虞一眼,哼了一声,气鼓鼓转头看戏去了。


    越国公夫人明氏眼睛在几人之间来回瞧了瞧,笑道:“是我从前眼拙了,竟没瞧出王妃娘娘是个气性大的。”


    柳依依置若罔闻,正视前边戏台,似是正认认真真看戏。


    今日这看台的位置,安排的倒是颇有巧思。主位坐着的正是江榆,副席的自然是柳依依。依着惯例,一家一席,各家的妾室是从不敢出门参与各种席面的。


    可楚虞一直是个例外,往日里柳依依和楚虞是没有一同出席过的,今日却特地给副席加了一个位子,同柳依依并肩连着坐。


    主位左右两侧本该各有一位,这样一来,倒将主位往左挪了挪,撤了左侧的席位,给楚虞留了个地儿。第一排坐着的就成了皇后、柳依依、楚虞三人。


    这坐在后边的被皇后和王妃压上一头也就罢了,楚虞什么身份也配坐她们前头,自然不少人心里憋着气,寻摸着给楚虞一个不痛快,更有身份高些,胆量壮些的,连做主的皇后也想一并给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