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你大伯的死亡有蹊跷？”这是邬言上车后问池意的第一句话。


    池意系上安全带靠在车座上闭目，太阳穴隐隐作痛。


    邬言看到她皱着眉，伸手揉揉她的头，熟悉的味道很是安心。


    “我大伯生平很健康从来不存在心脏什么问题，甚至还能去玩蹦极，三年前突然开始住院。”池意那时候事业上升期，虽然忙，但来医院看过他好几次，也问过医生，说是劳累过度。


    当时池意以为是伯父长期熬夜看书导致的，再加上他年纪大各器官衰退，身体机能不如从前。


    所以池意没有过多去怀疑。


    邬言清楚记得池博超的尸体无异常，没有外伤，眼唇甲床干净，但没有进一步尸检不能排除非自然死亡的可能性：“你大伯生前除了你们一家人还有其他朋友往来吗？”


    “没有，大伯喜静不爱和那些商人打交道，参加宴会什么都是伯母去。”


    池意知道正是因为大伯这性格才不被爷爷看重：“但，他有个老师，我和小繁小时候常去他家玩，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这个老师在不在。”


    邬言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或许，可以拜访一下他。”


    “但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哪，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伯父死后很多东西都被伯母烧了。”


    池意毫无头绪：“不然我报警吧，肯定是康妙晴干的。”


    邬言摇头：“但是你没证据，纯靠猜想，而且池家在市场上的影响力数一数二，迟早要跟康家打官司，还得找个民事和刑事都非常擅长的律师。”


    律师？池意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不就有个现成都律师吗，只见邬言没有讲后续估计不想提这事，池意咽下了想说的话，默不作声。


    她按下窗户透气发现周边是陌生的街道：“这不是去我家的路啊？”


    邬言轻点了头：“我觉得，我家可能有能帮上的东西。”


    池意坐直，眼睛一亮把大伯的事丢到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能去他家了？


    车子开到市中心，这可是好地段，池意看了眼门口的名字，恍然大悟，看来她男朋友非一般人啊。


    她对这个小区略有耳闻，里面大多是政/府为留住本市高学历，高价值人才送的房子，据说还给了几十万的就业补贴。


    所以很多家长花大价钱送小孩来这边补课。池意他们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就听对面邻居开门，一群小孩子出来然后说了句“老师再见。”


    那男人看着挺年轻，和学生们打完招呼看到邬言很意外，特别是旁边还有戴口罩的女人，略微眼熟但没多想只是笑了笑：“你女朋友啊？”


    邬言点头：“嗯。”


    男人意味深长：“经常有男人蹲你家门口，我还以为…”


    邬言疑惑：“以为？”


    男人又觉得当人女朋友面说不太好就摆手：“没事。”


    回到家，池意的笑声就没停过，邬言差点以为自己今天衣服穿错了：“你笑什么？”


    池意拍了拍他肩膀，笑得直发抖：“我猜你邻居是想说以为你喜欢男人。”


    “……”


    邬言无奈解释：“祝子濯跟他爸吵架就会来我家，记不住密码就门口蹲着。”


    池意听着很耳熟：“他们家是西北那边的祝家吗？”


    邬言点头，给池意倒了杯热水暖身子。


    “他爸之前还想让我跟他相亲来着。”池意耷拉着脑袋看着他：“不过，我估计人家也是说说，毕竟我这职业他们都看不起。”


    邬言勾起唇：“那挺好。”


    “？”


    “被我捡了便宜。”


    “……”


    姑且当做这人是在夸她。


    邬言在研究生最后一年，实习期为了照顾母亲拒绝了京城律所的offer就在宁清市的正阳律所实习了五个月而后转正。


    这家律所大部分委托人都是上流社会人士，所以宁清市富豪家族辛秘他都备份了很多。


    邬言翻出自己曾经打过官司的材料，堆满了整个纸箱，拂去灰尘，翻到其中一本顿住了手，犹豫再三还是给它收起来压在书本底下。


    他抱着一堆材料出来，就见池意对他的健身器材十分感兴趣，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要试试？”


    池意提了一下哑铃纹丝不动，摇摇头不打算勉强自己：“你会健身？”


    “偶尔。”


    池意想起了什么，小碎步挪到他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肌和肱二头肌，还很有弹性。


    邬言被池意的表情逗笑了：“怎么了？”


    池意舔了舔唇：“手感很不错。”


    邬言猛地抓起池意的手，揽住她的腰抵在跑步机的横杆上，低着头像是在引诱，压下声音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


    池意耳根子一红：“这么啥？”


    邬言轻笑了声：“变态。”而后渐渐低下头。


    池意看着他凑近，放大的五官都快斗鸡眼了，干脆直接闭上眼，理直气壮：“我对男朋友变态怎么了？”


    邬言滚了滚喉咙，在距离她嘴唇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停住了，笑了笑说：“没怎么，继续保持。”


    周身的压迫感离开，池意睁开眼略微有些失落，这男人是戒过毒叭。


    “你应该也知道，我曾经是个律师。”邬言盲猜范开济天天想让他相亲，肯定不会放任池意，跟她讲过这些事：“实习时候，我带教老师是康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邬言是猜对了，不过没讲的这么细，范开济还是更看重邬言自己的心意。


    池意翻开那些材料皱起了眉头，很多名字颇为熟悉，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难想象邬言的带教老师到底捞了康家多少钱，他们连在外吃饭吃到虫子都把商家告上了法庭。


    邬言看着池意，翻出了以前的记忆，实际上那天殡仪馆不是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她。


    曾经跟老师去过一次池家找康银柳，为的就是商量他儿子康建义作为被告的民事诉讼。


    正在商量时，池意踩着高跟鞋进来了，看到客厅这么多人她还先诧异了一会。


    换了鞋，瞥见桌子上白纸黑字的起诉书，不由得嗤笑：“呦，哪个好心人把您起诉了，我要去谢谢人家。”


    邬言坐在老师旁边，因为角度问题池意没看到他。


    但是他看的一清二楚，当时刚参加完活动，池意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瑞凤眼，明净清澈。


    黑色长裙高叉开到了大腿，女生每上楼一步白皙的腿，若隐若现细长又笔直，以及红色的指甲妩媚又妖艳。


    邬言收回目光，眼前的康银柳面色很黑，擦了擦并没有的眼泪说：“继母不好做，继奶奶更不好做，律师见笑了。”


    池意认真的翻这卷宗，不知道邬言盯着她出神，前面还好，后面她越看越离谱：“所以他们家犯了这么多事，都是你们给他脱罪，减罪的？”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邬言不可否认她的话，大概是觉得他们同流合污：“律师维护的不是坏人的‘坏’，而是坏人的‘人’。一名职业律师不管委托人是谁都会尽力达到其诉求，保障每个人的权益。”


    池意仿佛听了个大道理，她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在这事上他们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事：“如果换作是你，也会？”


    邬言缄默了一会说：“没有如果，我现在不是律师了。”


    池意直勾勾地看着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看了看时间打算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别送了，这么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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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安全。”


    邬言主动牵起她的手握紧：“不让女朋友一个人回家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池意挠了挠他的手心：“懂的还挺多，我们邬老师谈过几个呢？”


    邬言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是第一个。”


    池意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纯情：“嗯？不是吧？你多大了？”


    “30。”


    “我是初恋？”


    “是。”


    邬言脸上故作镇定，实际上他眼睛都瞥的没处看了，池意看他吃噎的样子笑了笑，抱紧了他的手臂：“那，你送我回家吧，男朋友。”


    邬言送她到小区楼下，池意看了看周围没人，主动抱住他：“你这样就走了？不会想我吗？”


    邬言看出她眼里的隐隐的期待，弯了弯唇，落下一个轻吻在她额头上。


    嘴唇离开的下一秒，池意踮起脚直接吻住了他，软玉温香，让他忍不住贪婪。


    邬言还没反应过来，池意就离开了，她舔了舔唇似乎在回味：“你的嘴唇很好看，适合说喜欢我，也适合亲我。”


    邬言揉了揉池意的头发，刚想开口，听到一个男人大喊：“池意！”


    池意吓得直接带上口罩，哪个天杀的破坏气氛，看清来人的五官，她拉下了脸：“你怎么在这？”


    林港打量了邬言一眼，又看面前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心里不是滋味：“我按门铃解倪说你出去了，我想你应该会回来，就在这等。”


    池意才不信他的鬼话，这大少爷估计又是去找哪个十八线小明星意外碰见的：“我都说我们没关系了，别阴魂不散。”


    她说完就发现邬言和林港两人有些不对劲：“你们认识？”


    林港率先一个冷笑：“呵，我怎么会认识穷小子。”


    池意白了一眼：“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把嘴捐了。”


    林港压根没把邬言当一回事，抬手就想摸她头发：“你别生气，小意，我错了。”


    池意眼疾脚快，窜到邬言身后，林港的手放在了邬言的胸前，还摸了两把。


    “……”


    邬言眸光微冷，看了他的手一眼：“她说了你们没关系。”


    林港察觉到手感不对，尴尬收回手，答非所问：“练得不错。”


    邬言转身对池意说：“晚上冷，你先上去叭。”


    池意不太放心，觉得两人定有很大的瓜葛，不止认识这么简单。


    邬言帮池意拉上了外套拉链，语气温和地说：“没事，林先生好歹是公众人物，附近都是监控他也不会做什么。”


    池意知道他也是说给对方听，瞅了那林港一眼才点点头：“那…那别打架啊。”


    “知道了，乖。”


    池意一步三回头，等邬言看不见她的背影才沉下脸，声音一下子冷下来：“好久不见。”


    林港对池意没什么感情，就是谈了这么多个才反应过来还是池意最漂亮。


    所以当他看到当年的穷小子跟那女人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听说你去做了入殓师？怎么？被我逼的干不下去了。”


    邬言浅浅笑了下，未达眼底：“没想到林先生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我看你跟池意在一起也是有目地的吧，为了自己的钱？又或者你妈的医药费？”林港用食指一下又一下指着邬言的肩膀，奈何对方居然纹丝不动：“她应该也不知道康家那三个亿是怎么来的吧？”


    邬言掰过他的手指，对方疼得大叫：“你敢动手试试，我那些粉丝一口一个唾沫就能把你殡仪馆淹了。”


    邬言扯了扯嘴，把他推到草丛里，拽着他的领子说：“林港，有些事不是有钱有势就能掩埋得彻彻底底，你躲了这么久，别忘了那些女生的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