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


    艾斯忒亚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上。


    一旁优雅地坐在遮阳伞下喝下午茶的兰堂看过来：“哦？”


    “没力气了啦～”


    “是吗？”兰堂整了整袖口站起身，“那跟我打一场。”


    艾斯忒亚立马跳起：“我们还是进行异能力测试吧。”


    比起□□上的折磨，他还是更能接受精神上的折磨。


    横滨安全区偏僻的院子，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被金色的异空间笼罩着，测试【审判日】的光芒被完美掩盖。


    那天之后，艾斯忒亚解释了所谓审判未完成的原因。


    【审判日】可以对艾斯忒亚视线范围内的人进行审判，实验室给他录入了太多国家的法律资料，导致实际判定标准很抽象。


    虽然罪恶的判定标准不一定是人命，但杀人的数量肯定是判定的准则之一。


    【审判日】使用会首先回溯对象记忆中的罪恶点。


    艾斯忒亚不知道这会触动兰堂的失忆症。


    而兰堂作为在法国受到重视的超越者和谍报员，手上的人命不可数，所以他绝对在可以被审判的范围内。


    但是，记忆回溯过后，【审判日】并未像往常一样进行精神攻击。


    因为从异能力强度上来说他其实没有审判兰堂的资格。


    简而言之，回溯完记忆点，【审判日】被卡住了。


    无法进行下一步，所谓【束缚】的白色细丝其实只是个摆设。


    “其实如果当时你用异能力对冲那个束缚的话，会发现它跟纸一样薄，唯一的后果可能是被我的突然死亡吓一跳哈哈哈哈。”


    面对危机过后艾斯忒亚毫无保留的坦白。


    兰堂为他的大胆和对中原中也的在乎感到意外。


    “因为中也是太阳啊，是我没有‘出生’之前就期盼的有温度的生命。”


    艾斯忒亚当时真实的笑容和现在地上被累得露出机械的微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就快点爬起来。”


    兰堂发出嘲笑：“不是说要保护你的‘太阳’吗？”


    艾斯忒亚努力维持笑容：“中也现在应该不需要我，晒天上这个太阳也挺好。”


    “嗤，”滑头又会看形势的小鬼。


    “但说实话，待在【彩画集】里用异能力好奇怪。”艾斯忒亚挠了挠头，试图从其他方便找到解析自己的异能力的方法。


    “处于别人的异能力中生死受制于人确实会如此，或许你也如此。”


    兰堂对他的疑问不置可否。


    艾斯忒亚坐起来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感觉，就是，呃，有点憋得慌？”


    像是有部分异能力不能在这个空间用出来，不然就会产生不太美妙的后果。


    但他的异能力本来就是人工合成的，实验室被摧毁时的时间太短，跑都快要来不及。


    他没有找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资料，所以关于自己的力量来源只能从异能力本身来进行判断。


    【审判日】从名字上像是和西方神话或是律法有关。


    兰堂被他的猜测勾起了兴趣：“不如加大对抗？”


    保罗的异能力输出阶段区分，兰堂猜测中原中也也如此。


    那眼前这个没有参考对象的人造异能者或许也有些不同的力量阶段。


    “所谓不好的结果只是猜测，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什么效果。”


    艾斯忒亚缓缓后退，以示婉拒。


    兰堂缓步靠近，高挑的身影遮住了上方的光线，表情晦暗：“不然下一次突然出问题时坑到中也怎么办。”


    “呃，好像……确实，但是……”艾斯忒亚在他的压迫下瑟瑟发抖。


    他的脑子在确实有道理，和主动作死出问题就完蛋了之间徘徊。


    兰堂刚想继续说服艾斯忒亚进行异能力极限测试，从老首领那边传来的信息却让他停住了动作。


    “你有事情吗？那快去吧～”


    刚好让他有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艾斯忒亚敏锐地动了动鼻子坐起身，催促兰堂去上班。


    兰堂无视他理直气壮的逃避。


    “我回来之前，写一份你的异能力报告给我。”


    “好哦～”


    “不准偷偷做饭。”


    只会浪费食物和侮辱法餐的家伙。


    “诶，好吧。”失望的语气。


    兰堂：我就知道。


    他轻叹一口气，整了整衣衫回屋带上熟悉的外观往港口大厦走。


    普通人眼中高耸入云端的大厦，是港口mafia的总部，进出的黑西装是它搅动横滨的爪牙。


    门口等待的爪牙之一见衣装保暖的人缓步靠近，急忙躬身道：“首领在上面等您。”


    兰堂微微点头，视线直接略过门口等着通知他消息的人，进入首领办公室后更是没有行礼，直接走向了隐在黑暗中的人。


    年迈的首领并未对兰堂逾越的行为提出任何异议。


    等到浑身裹在厚重的大衣中的兰堂在他斜后方站定后，老人才缓缓地抬起头。


    嘶哑的声音通过放在桌上的通讯器下达：“把叛徒带过来。”


    沾满血污身形狼狈的女人被扔在他们的面前。


    兰堂难得好奇地抬头。


    他虽然“恰好”用[彩画集]控制了办公室里“恰好”死掉的老首领，但是不怎么管事。


    他下的命令是让老首领按照自己以往的风格行动，只要不妨碍到他的活动，随便对方怎么样。


    老首领想假装自己还活着也无所谓。


    所以他也是刚才从放在桌上的照片和资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尾崎红叶犹如死尸般伏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背叛港口mafia的下场她见过很多次，为什么还是会抓住那只伸过来的手呢。


    从女人绝望又不甘的眼神中看出头尾的兰堂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一些常见的戏码。


    身在黑暗的人会本能地向往光明，她也许不是被爱情迷惑了眼睛，而是被另一个人所坚定描述的未来攥住了心神。


    况且她看起来也不够成熟，没有能够看透承诺是否能够实现的年纪。


    兰堂没说话，老首领没说话，带人上来的干部也不敢说话。


    谁也没想到，先开口的是看起来只剩一口气的尾崎红叶。


    “请首领责罚。”


    她挣扎着跪趴在地上，头死死地抵在地上，恭敬顺从。


    但任谁都看得出她不甘心。


    兰堂轻而易举地看出了这个女孩身上的韧性，想必纵横了里世界大半生的老首领也不瞎。


    这个女孩恐怕也知道自己的表现不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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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从【彩画集】传来的心声来看，老首领也准备“原谅”她。


    为什么？


    是因为异能力吗。


    【金色夜叉】作为离体攻击型的异能力确实很适合里世界。


    “大佐，你先下去。”


    老首领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被兰堂的【彩画集】“复活”后，老首领感觉到了久违的不被疾病和衰老所束缚的轻松。


    可惜这自由是虚假的。


    他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眼神犹豫却毫不疑问地执行命令的手下。


    这是他培养出的港口mafia成员，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成员都不应该质疑，这是首领的权利。


    而面对有价值的背叛者，首领也得作出有利于组织的判定。


    室内只剩下了尾崎红叶虚弱的呼吸声，她唯恐自己选错了求生的方法，或是鸣鼓般的心跳声暴露她更真实的想法。


    极度的紧张感带来了大脑的阵阵眩晕。


    这恐怕也是首领驯服手段的一部分。


    混着泥水和血丝的汗滴落在地板上，打断了几人之间的沉默。


    “尾崎，我记得你一直都在港.黑。”


    闻言尾崎红叶的头更用力地抵住地面：“是。”


    “我实在不相信你就这样背叛了港.黑。”


    他直接下判断了!


    尾崎红叶瞪大了眼睛，手指死死地扣紧地板，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但是，那不重要。”


    什么？


    被他不同寻常的做法惊呆的尾崎红叶惊诧地想抬头看他。


    忽然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敬后紧急停住，她的头仍垂着，脖子上的青筋不自然地抽动。


    老首领目光尖利地盯着面前看似恭顺的人：“我相信这只是个小错误，你已经意识到了，对吗红叶？”


    “是。”尾崎红叶猛地抬头，用颤抖的声音应下，又狠狠地将身子磕在地上。


    成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近年来越发残暴的首领放过了自己，但尾崎红叶抵在地板上的眼睛中控制不住地溢出狂喜。


    只是表情却越发悲哀。


    为了活着苟延残喘地像条狗也没什么大不了吗。


    真的值得吗。


    老首领没给她继续乱想的时间，他的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面孔重新隐入黑暗。


    “自己去领罚吧，”老首领语气诡谲，“多熟悉熟悉，说不定，刑罚部门以后要交到你手里呢红叶。”


    “是。”


    尾崎红叶控制着自己不去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只应了声，然后拖着自己布满伤痕的身体快速退出了首领办公室。


    旁观了这么一场大戏，兰堂却只是收紧了外套，轻轻打了个哈欠。


    “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他待在在这个乡下地方只是为了观看中原中也的成长，相当于变相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放假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不干活，当然也不会加班!


    他才懒得管这么大一个组织。


    走之前兰堂回身打量着被他控制的老首领。


    这个老头也不怎么好用，他的思维更适合以前的横滨，但是战争结束后局势恐怕要有很大的变动。


    保险起见，这位置还是换个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