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莉沉默了一会，她的呼吸已经重新接近平稳，将遮挡住视线的发丝捋到耳后。


    她像是想要强行逼迫自己露出笑来，结果却失败了，这让她重新低下了头。


    “……”


    本来被落在后面的女孩们已经一起走近，她们的眼神担忧的看着艾芙莉和提姆对话，一起度过的这些天，足以让她们清楚艾芙莉的为人。


    这片空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凝滞，就在提姆想先开口带她们出去再说时，艾芙莉终于开口了。


    但她只是轻声的说:“……抱歉，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再次抬起头，提姆发现，晶莹泪水早就溢满她的眼眶，随着眨眼的动作，泪滴顺着她的面颊流下。


    她终于控制不住，声音也哽咽着:“我只是，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明明，明明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失去她……”


    最后一句话轻不可闻，但是提姆还是听见了。


    提姆的手忽的攥紧，失去的哀切无法用言语来慰问。


    哪怕他已经见过了无数遍生离死别，哪怕他知道痛苦在哥谭早已经是常态，但他却还是无法用平淡的姿态来接受。


    最初时那个冷静的女孩好像终于在这一点小小空隙里卸下了自己坚硬的外壳，露出了内里的悲痛与哀伤。


    这片刻的情绪更像是转瞬即逝，袖子胡乱的擦过泪水划过的地方，不仅带走了她的泪，也带走了她的脆弱。


    人活着，总是要向前走的。


    冷静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只有泛红的眼角证实着刚才的泪确切的砸落在了地上。


    本就坚强的少女从这一刻起，更加无坚不摧。


    “走吧，我们出去。”


    ……


    提姆带着她们，顺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往外走着，久违的，她们终于看见了路灯散落的微光。


    在离开之前，几个女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过头看着提姆，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下，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对他表示了感谢。


    她们要先一起去一趟警局，但是她们能看出来，这位名为卡西的女孩身份似乎并不一般，哥谭人的眼力见都很强，也就自然而然的在此直接和“她”分开。


    提姆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紫色，钩爪枪在房屋间划过，金色发丝露出来了一点。


    她在高空中还对着提姆招了下手，这意味着搅局者会把她们安全的送到地方，让他不用担心。


    提姆重新转身面对出来的入口，果不其然，一大一小的影子落在房顶，影子正好将他笼罩其中，小的那个干脆直接把武器一下子全都照着提姆扔了过去。


    看着提姆一把接住，罗宾吐出熟悉的口癖:“TT，抓紧时间。”


    他们还需要再进去一趟，除了销毁法阵外，达蒙尼斯本人还在里面，只是昏迷并不保险。


    蝙蝠侠没有出声，提姆耸肩，他还是那一套女性化的装扮，这已经算是伪装了，现在也没有时间再让他换上红罗宾的制服，只是把武器拿好，将放其他道具的腰带绑在身上。


    “那个法阵，有办法破坏吗？”三人往回走着，提姆想到了那看上去格外复杂的咒文。


    “询问了扎塔娜，说直接拿东西砸了或者划了就行，主要是阻碍魔法的运转。”知道提姆错过了什么，罗宾难得好心的给他解释。


    提姆挑眉:“她回到城市了？可以联系上了？”


    这种魔法测的人，向来都是无拘无束的，心思来了去哪的都有，但凡去了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那就是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这回竟然这么及时。


    不过这也是最开始灵魂互换时蝙蝠侠就给扎塔娜发了通讯，结果到现在也没有个信的原因。


    蝙蝠侠:“嗯，她之后几天会来一趟哥谭，到时候让她给你检查一下。”


    在几人交谈期间，他们先是去了达蒙尼斯刚才被一板子打昏的地方，毕竟还是先让男人彻底昏迷更加保险。


    提姆在前带路，也是率先停下脚步的那个，赫然只见原本昏迷的人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小滩显眼的血迹。


    提姆不由得皱眉，他心知那一板子下去达蒙尼斯昏不了多久的，他还没有多余的镇定剂，但是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人就能恢复。


    还真是强大的恢复能力。


    提姆抬头与蝙蝠侠对视，沉声:“他跑了，之前我只是暂时打昏了他，没想到他醒的这么快。”


    蝙蝠侠半蹲下身，伸手触摸了下掺杂着血液的淤泥，而后起身，“先去你说的那个屋子。”


    “好。”


    他们拐了个弯，却没想到此刻变故突生，就在马上要接近那件破败木屋时，面前却涌现出了无数个僵直的人。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身体的颜色无一不泛着诡异的惨白，瞳孔暗淡无光，还有一处相似，那就是身上都有着被强行撕裂又拼合一般的黑色裂缝，第一眼望上去格外渗人，宛若丧尸一般。


    就连从刺客联盟出来的罗宾，都不由眼神一凝，武士刀闪着冷兵器的寒光被他横在胸前。


    他们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思想。


    就像是……傀儡一样。


    看来要有一场恶战了。


    三人停在原地，并没有轻举妄动，阴暗的地下，只有墙壁上早就破碎的小灯散发出堪堪只能隐约见人的光。


    却没想到，本来只是以各种姿态缓慢走动的傀儡们在看见他们的刹那行为开始变得极其敏捷，竟然直直朝着三人迎面扑来！


    在那双指关节都已经扭曲的双手马上要抓到罗宾的瞬间，蝙蝠标割裂空气的破风声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几道苍白的身影甚至从头顶铁锈斑驳的高梁上猛的朝他们弹射而来，关节反曲的四肢在混凝土的墙面登出蛛网状的裂痕，可见其的力量竟大的出奇！


    罗宾的武士刀在里最近的傀儡咽喉处半寸急停，刀刃映出对方昏暗涣散的瞳孔——那是个穿着便利店制服的年轻人。


    “别分心！”蝙蝠侠的低吼混着铁棍砸在身上发出的闷响和变声器的细小电流声，他擒住直向他扑来的傀儡，手腕顺势反拧。


    迅速转身后带着被擒住的人连带着后面三人一起踹翻在地。


    傀儡被改造后的身体柔软的不像正常人，以一种超乎常人的方式和姿态高高跃起，硬生生掰断了一根横在高处的木棍，妄图朝着提姆砸去。


    提姆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干脆直接原地做了一个后空翻，起来的瞬间顺便直接把一个靠近他的傀儡踢翻，两枚微型闪光弹从腰带落入指间。


    “闪光弹！！”他大声喊着，爆破声与强光中，好几个傀儡因为视觉没有得到强化而如同断线木偶般踉跄。


    达米安趁机踩墙跃上铁质的横梁，蝙蝠标在他手中像是自带瞄准一样百发百中。


    “没用！”少年罗宾的吼声被武器的碰撞声和□□撞击声吞没，另有一个傀儡悄无声息的突然张口想要咬住他的手腕，结果却被遮挡拦住，反而硌住了自己的嘴。


    罗宾低头看着对方冷笑一声，另一只手猛的打击上他的脖颈，把人打昏了过去，然后嫌恶的甩了甩手。


    更多的傀儡从道路尽头涌出，提姆咬了下牙，“太多了！B，怎么办？！”


    蝙蝠侠看向从高处掉下来砸出声响的那个傀儡，似乎没有再次起身的倾向，他的眼眸略过思索的同时再次扔出蝙蝠标精准打向一个傀儡的脖颈。


    “打脖子。”他简洁的指令在嘈杂声里清晰可辨，罗宾被打出了火气，狞笑着伸手打向被提姆一脚踹来的傀儡的脖子，傀儡果然毫无疑问的陷入昏迷。


    找到了傀儡们的弱点，三人的动作开始变得有目的性也更加快速。


    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脑袋上还留着血迹的达蒙尼斯忽然出现在所有傀儡的后方，他大笑，怒气此刻已经将他所有的理智吞没，他现在只想让这几个不知所谓的人成为他的垫脚石。


    而且是现在！立刻！马上！


    “你们打吧！看看是我的傀儡多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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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的人多，我已经把阵法打开了！我现在就要让你们通通都化作我的养分！！”


    “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他尖锐的大叫着，提姆在看清他的刹那瞳孔猛缩。


    他的脸上竟是硬生生撕裂出了宛若小丑的红唇，血液浸透了他的下半张脸。


    提姆猛的转向蝙蝠侠，“他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蝙蝠侠开口，罗宾打晕两个傀儡，武士刀略过提姆的发丝打向他的身后，“看着点人！”


    提姆连道一声谢都来不及，就又陷入傀儡堆里。


    只听罗宾又说:“扎塔娜看见了小丑的直播！小丑当时身上带了一个胸针上面有一颗钻石，能力是可以把他的思想作为一种特殊转化力量传递到另一个，拿着相同钻石的人身上。”


    “这是一种吸取别人能力补充自我的魔法，小丑应该是被他坑了，”


    他的绿色眼睛盯着此刻状若疯癫的达蒙尼斯，“另一个钻石应该就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同样也被小丑的想法影响到了！！简直就是自作自受！谁不知道小丑就是个疯子！”


    提姆也不敢相信，这年头居然还有坑别人能把自己也坑进去的，从某种方面来讲这个达蒙尼斯简直也是个人才。


    时间在打斗中迅速的流逝，他们早就已经不知道现在过了多长时间，达蒙尼斯的脑子越来越乱，自己的想法和小丑混乱的思绪仿佛在他脑海里互殴，他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


    “呃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他疯狂的叫着，甚至有时候会无差别攻击那些本来就是被他炼制的傀儡。


    在一阵的疯狂后，他又像是理智回归一样，完全没有顾及刚才的自己，“还有几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都逃不了，一个都逃不了！！既然把我的容器放走了，那你们就来当我的容器吧！”


    “法阵马上就要开启了！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他这般大吼着，之前做过的决定最终还是反噬了他的自我，就连面颊都开始变得惨败。


    最后，他又开始犯病，像是终于接受不了这般剧烈的痛苦一样，一头狠狠撞在了墙上，如他自己所愿的昏了过去，昏迷后的脸上还带着那种，纯真的，宛若孩童的微笑。


    只不过是这样的，他倒是一头撞墙晕过去整个人轻松了，但是蝙蝠们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连提姆都为他这说撞就撞的个性懵了一下，简直都要目瞪口呆了。


    难得见到这种场面，蝙蝠侠也有一瞬间动作的停滞，转而干脆的朝着提姆说:“这里交给我和罗宾！你先去破坏阵法。”


    罗宾跃起做了个空翻，直接踹飞两人，与此同时蝙蝠镖自他手中飞出，在人群里给提姆清开了一条道路。


    “TT，你最好搞快点！”他和提姆对视。


    而提姆大声说着“我知道了！！”


    两人极其有默契的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他们交换了武器，提姆扔出长棍的同时接过了对方抛来的武士刀。


    刀刃反射的光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提姆没有再回头去看，他相信自己的家人，他也知道，他的家人们同样相信着他可以为他们带来好的消息。


    踏入木门的那一刻，法阵已经开始散发出浅淡的光芒，说来奇怪，这光虽然微弱但是表面上的淤泥却根本遮不住这一丝光芒。


    时间好像只有几秒钟，法阵突然变得越来越耀眼，上面本来肮脏的泥泞忽的消失了，完整的露出了整个覆满咒文的圆形阵法。


    只不过不同于其他的法阵，他散发的光却氤氲黑气，这让它看起来阴暗又让人胆寒。


    没有时间再细看了，走向法阵的边缘，他用力将达米安给他的武士刀狠狠划过。


    这也是两人交换武器的原因，刀总比棍子要方便一些。


    结果意想不到的是，地面上的阵法居然纹丝不动，就连一点点的刮痕都没有！


    不是说破坏了就行吗？！这怎么这么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