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踩踏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甬道内。


    来者的身形高挑，比例极好，长卷发随意的搭在肩上，黑色西装的下摆随着走动而起落。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女性，而那象征着魔术师的礼帽似乎已经证实了她的身份。


    “……扎塔娜，你发现了什么。”


    低压的喉音，是变声器改变后的音色，蝙蝠侠跟在她的身后，问出的话却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女人压低了帽檐，勾唇一笑:“你就这么确定我发现了什么？”


    蝙蝠侠沉默不语，只是用眼神看着对方。


    扎塔娜耸了下肩，算了，反正这人一直都是这个德行，她也没有在意，而是环顾一圈后慢慢开口:“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


    她说的是达蒙尼斯当时昏迷后又再度清醒时的模样。


    没错，现在其实已经是这次事件结束后的凌晨了。


    犹记当时……


    在提姆和阿谢尔换回来的刹那，蝙蝠侠就已经有所感觉的观察着阿谢尔的身体。


    蝙蝠侠并不作声，但是他明显的看见了阿谢尔本来暗绿的瞳孔似乎有一瞬的失焦，之后又再度被他熟悉神态填满。


    世界第一侦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在义警身份的加持下，他表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一旁的罗宾同样看出来了提姆的回归，“德雷克？”


    只见面前的人像是有些不适应一样抬起手轻轻按了下太阳穴，听见名字后，重新抬起头，“是我。”


    蝙蝠侠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提姆想起刚刚被拉去另一边“打工”的事，无奈的说，“既然我现在在这儿话，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刚刚不是我吧？”


    看着两人毫不意外的神色，他说:“是的，如果按照阿谢尔的话来说，我们两个刚才又再次‘灵魂复位’了，这次的恢复时间是5分34秒，比上次延长了很多倍……”


    他几句话说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他去到木屋里，结果发现魔法阵用单纯的物理方式打断不了，和灵魂复位后在阿谢尔那边重连钢铁侠战衣的事情。


    几人互通了情报，提姆的目光落在了依旧昏迷不醒的达蒙尼斯身上，还有……那间突然出现的空间。


    空间是阿谢尔临离开突然发现的，但是刚刚准备开门就突然和提姆互换，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去。


    蝙蝠侠从腰带里取出束缚犯人用的东西，捆绑在了达蒙尼斯的身上，并且十分顺手的给他扎了一针镇定剂，确保他不会中途忽然清醒后逃走。


    三人站在空间的门前，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蝙蝠侠率先打开了房门。


    寂静的空间将细小的‘吱呀’声放大了无数倍，看似平平无奇的房门在打开后展露出了空间内里的全貌。


    多年的义警经验让他们不至于过于惊讶，毕竟对于什么牛鬼蛇神都看过的他们来讲，这并不算多让人震惊的景象。


    但是，空间内的陈设还是让他们警惕起来。


    空旷的室内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混乱的，各种纸张和化学物质散乱，巨大的白板上是无数照片和文字，尤其是那个此刻已经没有再出现响声，却还是散发黑雾的机器。


    空间主人的昏迷让这里的一切事务停止运行，他们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些黑雾的源头来自于哪里。


    蝙蝠侠大步上前，观察的同时拿出了特殊制作出的，隔离用的半透明箱子。


    这种箱子经过特殊的工艺，内夹杂了魔法侧的隔绝魔法，可以很大程度的让一些特殊物品被有效隔离。


    蝙蝠侠将那透露着不祥气息的小盒小心放入箱子里，随着盖子被合上，外散的黑气也逐渐消失。


    与此同时，半透明的箱子里反而变得漆黑，无法看见内里，就仿佛已经被浓郁的黑气填满了一样。


    他将箱子递给罗宾，而后回头检查这个巨大的机器，没有了那种诡异的气息，这个机器也变得正常起来，除了不知道用途外，和其他正常的器械一般无二。


    罗宾手中提着箱子，在另外一侧观察着机械，他的手触碰上了表面的一处按钮，细微的响声自内部出现，而后机器和工作台连接的位置从中间部分展开。


    赫然，面前出现的，是那被称为“容器”的女人，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混沌又无光，却直勾勾的与罗宾对上视线。


    罗宾提着箱子的猛的攥紧，突然间的对视让宛若猫儿般的少年炸开了毛，另一只手下意识摸上了平时放刀的地方，结果却碰了个空。


    这种感觉让他快速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的武士刀已经被提姆搞成了废铁，他烦躁的皱眉，打算等事情结束后再找提姆的麻烦。


    这样想着，再次对上那双无神的眼时，他只是垂目默念了句什么，而后将箱子放在一旁带上手套检查尸体的状态。


    提姆已经走到了更深处，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也只是比刚才的位置要更远几米。


    巨大的显示屏层层叠叠的紧挨着，提姆转过头放大了点音量，“罗宾，给个空U盘。”


    伸手接过罗宾扔来的U盘，在确认显示屏还能开机的情况下，提姆将U盘插入，而后浏览着其中的内容，并且将自己看过的东西顺便拷贝了一份。


    三个人各司其职，用极其快速的时间就将整个空间探查了个遍。


    通讯器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他们决定先把空间暂时封锁，将目前的已知信息带去蝙蝠洞解析。


    *


    蝙蝠洞内。


    炸药和容纳特殊气体的玻璃容器被零散的放在桌子的一角，其中一罐气体被放在台子上的器械里分析内容物。


    炸药和玻璃罐很多，几乎占据了桌子上的一大部分，这是红头罩和搅局者带回来的。


    就算小丑已经被夜翼重新关进阿卡姆，他们还是把每一个地点的东西都搜集破坏后带了回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夜翼盘腿坐在椅子上，正在和搅局者说话，听见声音后扭头看向入口，果然看见了正往里走的提姆他们。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结果就看见蝙蝠侠居然还扛了一个人进来。


    他疑惑了，特别是在看见了被扛着的人的脸时，“B，你怎么把他也带回来了？”


    这个他，指的正是达蒙尼斯。


    “扎塔娜马上会来，现在让他进入阿卡姆并不安全。”


    阿卡姆现在的警卫力量还不足以看住这位拥有特殊能力的“疯子”，倒不如等扎塔娜来后再做打算。


    搅局者悄悄蹭到了提姆身边拍了拍他，“那群女孩儿已经安全到家了哦。”她笑着眨了眨眼。


    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像是想到了什么，提姆也笑了下，“那就好，谢谢你”


    “跟我还说什么谢？回头小甜饼多分我几个就好啦！”俏皮的女孩透露出了自己的邪恶目的。


    提姆没有回答，但是史蒂芬妮知道这是答应了，她弯起嘴角，又跑去看达米安带回来的箱子。


    “他已经回来了，”提姆走到杰森旁边，正好听见杰森和他说话。


    “阿谢尔？”提姆猜到了杰森说的是谁。


    “对，托尼已经回纽约了，不过晚宴上那群资本家估计今天晚上要夜不能寐了。”


    杰森抱着自己的头罩，语气里带着点期待，“哦对了，我听说你和阿谢尔换回身体的时候穿的还是女装？你想好明天要怎么和他解释了吗？”


    杰森回庄园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阿谢尔，和对方聊了两句后他明显察觉了阿谢尔迟疑又诡异的态度，本来想试探一句的，结果就听见他支支吾吾的问自己提姆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瞬间心知肚明阿希尔在说什么的杰森: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想起刚才的场景杰森感觉自己又想笑了，憋了半天才把笑意憋下去，脸都快扭曲了。


    提姆一脸黑线的绕过杰森，压根儿就不想理他，隐忍的把U盘里的内容导入了蝙蝠电脑。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蝙蝠侠刚把达蒙尼斯扔进观察室，扎塔娜就来了。


    绅士的老管家带来了这位美丽的女士。


    “希望下次你可以不要再这么晚叫我过来。”扎塔娜和其他几个小鸟打过招呼后朝着蝙蝠侠走去，“哦不对，我差点忘了，蝙蝠本来就是夜间生物。”她调侃的说。


    “先看看他的情况，”蝙蝠侠指向了达蒙尼斯。


    “刚来就让我干活？你还真是工作狂。”不过扎塔娜也知道自己来的目的，只是随口一说，便凑近检查起了达蒙尼斯的状态。


    倒念的咒语从她口中吐出，地上的男人睁开了眼。


    看着睁开了眼却还是嘴角上扬露出微笑的红发男人，扎塔娜显得有些惊讶，联系到今天哥谭的事件，她若有所思。


    “他和我并不是同一个体系的，不过，或许你们该去看看小丑现在的情况。”


    “小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问出这话的人是夜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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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丑是被他先送回阿卡姆的期间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我目前也不太确定，先问一下吧，我想，你们应该有阿卡姆内部的讯息。”


    ……


    “……我知道了。”将通讯器挂断，蝙蝠侠露出了一种奇异的沉默，不如说，整个蝙蝠洞都陷入了这种沉默和僵持中。


    过了很久，有人控制不住的喃喃出声，“真的假的？是那个小丑？”


    这样的场景就仿佛他们听见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蝙蝠侠的通讯器是公开播放的，于是他们都听见了这个几乎上令人震惊的消息。


    杰森的话里都带着费解，像是根本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小丑，变成了植物人？？？”


    根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小鸟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那个小丑？那个生命力极其强悍的小丑？那个给他们带来了痛苦的小丑？


    就这样，就在这么一个普通的，甚至算不上多么大的事件结束后，成为了植物人？


    ……真的假的啊？


    阿卡姆医生的话，仿佛还飘荡在蝙蝠洞内……他几乎不可能再醒来了，他的神经系统忽然在短时间内迅速萎缩，醒来的可能性甚至不到0.01%


    平淡信息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缓过神来，说话都带着飘忽和语无伦次。


    “他，小丑，到底是怎么回事？”杰森疑惑的目光投向扎塔娜，想要问出一个答案。


    扎塔娜十分清楚这位超级反派的影响力，也清楚小丑为蝙蝠一家带来的苦难，不杀的底线限制着他们，让他们无法报仇，只能将痛苦掩进心底。


    这对蝙蝠们来讲，或许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了。


    “还记得我和你们说的那个可以吸取并转化力量的钻石吗？”


    提姆几乎是立刻想了起来，毕竟在甬道时，他就发现了达蒙尼斯的不对劲。


    “和那个有关？”提姆冷静的问。


    “对，”扎塔娜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把她看出来的结果说了出来。


    原来，那种钻石不仅能影响联系双方两人的思绪，传递、吸取能量，由于钻石是通过魔法连接本体，因外力损坏后就相当于让一个人正常的思维和情感全部爆发，这样强烈对于人体，尤其是精细的大脑来讲有着很大的破坏性。


    可以说小丑只是变成植物人已经算是他命大了，但凡换一个普通人，可能连脑子都会直接炸开。


    属于小丑的那枚钻石很可能是被达蒙尼斯弄碎的，虽然两人属于合作关系，但小丑显然并不清楚达蒙尼斯的所有底牌。


    这样一看，他获得如今的下场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过达蒙尼斯也没有拿到好处，他本人也被小丑的情绪影响，成了现在一副醒来后就会变得癫狂的样子，两个人可以说得上是狗咬狗，两败俱伤。


    听完造成小丑如今状况的原因，小鸟们才仿若如梦初醒，却也不知道对此要怎么评价。


    只能说……这可能真的是命运罢了。


    *


    思绪回笼，蝙蝠侠的心思重新落回了甬道内，他只是听着扎塔娜说话。


    达蒙尼斯最后的归处，是被扎塔娜施了魔法，让他无法再使用特殊手段后也送进了阿卡姆和小丑作伴。


    真实气体的内容物已经被解析出来，只是与之相对的解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制作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杰森早在听完小丑的消息后就快步离开了蝙蝠洞，他清楚，杰森是想亲眼看见小丑如今的下场，也清楚自己现在无法对他说些什么。


    于是，他只是在杰森离开时默默给了他一个拥抱，噩梦总要醒来，家人也永远你的身边。


    这个信息毫无疑问的也被时刻关注着这里的芭芭拉知晓，史蒂芬妮因为担心，离开了蝙蝠洞想去找她，与史蒂芬妮一起的还有迪克。


    提姆，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留在了蝙蝠洞，他们还有一些东西需要扫尾，蝙蝠洞也需要人留守。


    他们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冷静，用来接受这个事实。


    但不管是作为蝙蝠侠，又或者只是单纯作为布鲁斯，作为一个父亲，他都相信自己的孩子们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勇气。


    而他现在要做的，是把整个事件理清楚，把要做的事整理成新的计划，解决完所有隐患……


    然后，


    和家人一起，吃一顿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