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晚上十点半，沈惜墨在被窝里拱来拱去，毫无睡意。


    “爸爸。我睡不着。”小家伙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你肚子里装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你听到了？”沈黎没准备瞒着儿子，也瞒不住，这个小家伙聪明着呢。


    “嗯。”沈惜墨点点头，“我听到你和奶奶说话了。”


    “爸爸现在也不清楚。明天我会去医院检查。也许肚子里什么也没有。”


    “哦。”小家伙露出失望的表情。他还是很期待有弟弟妹妹的。


    “睡吧。”沈黎拍拍儿子的小屁股。


    沈惜墨在爸爸脸上亲了一口，乖乖道了声晚安。没多久，小家伙就睡熟了。


    沈黎睡得极不安稳，做了一整晚的梦。


    一整晚，他不停地奔跑，怀里抱着沈惜墨，背上还有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宋砚在身后不停追赶他，他不敢回头看，咬着牙一路向前跑……


    好累。沈黎在床上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赖床。外面传来沈妈妈的催促声，“小黎。起床了。妈妈给你挂了九点的号。”


    “唔。”好吧。沈黎不情不愿的起床。床上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沈惜墨早上六点多钟就起床了，说是要跟爷爷去镇上赶集。


    沈黎没什么胃口，早饭一口没动，只喝了一杯温水。


    他和沈妈妈开车前往县城一家医院。他戴了一顶假发，身上穿着一件女士阔版大衣。挂号是用的沈妈妈的证件。毕竟男人怀孕这件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他不敢让人知道。


    车子驶出果园门口时，沈黎看见附近停了一辆商务豪车。他们这种偏远的小镇很少会见到价值超百万的豪车，他不自觉地多看了一眼。


    沈妈妈见儿子盯着别人的车，内心涌出无限的愧疚。他们家的车库以前停着七八辆豪车。要不是她和老公太冒进，步子迈得太大，他们的资金链也不会断掉，后面也不会……


    哎。沈妈妈叹了口气。


    来到医院，沈黎抽了血，然后拿着医生开好的单据去做B超。B超室里，医生温柔的告诉他，“胚胎发育得很好。”


    沈黎却是眼睛一闭。


    天塌了。


    他蓦然想起那段年少疯狂的岁月。宋砚生日会的现场，有女生高举灯牌大喊，“宋砚，我要给你生孩子啊啊啊啊啊！”


    因着这句话，现场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随后是无数人疯狂大喊，“我也要给你生孩子！”


    当时的他疯狂迷恋宋砚，自然不肯服输。站在第一排的VIP席位的他，用最大音量喊道，“宋砚，我要给你生十个孩子！”


    主持人听到他的呐喊，笑着将话筒对准他，“这位小帅哥的声音蛮大的。咱就是说，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沈黎挺挺胸膛，傲娇道，“男妈妈也是妈妈。”


    现场爆笑。


    此时的沈黎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子，让你嘴贱。谁能想到十八岁胡乱喊的口号，多年后会应验到自己身上。


    有句老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沈黎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拿着检查结果走出B超室。沈妈妈焦急地问他，“什么结果。”


    沈黎一脸无奈的点点头。


    沈妈妈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这次有爸爸妈妈陪着你呢。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


    也只能如此了，沈黎想着。他低头去看B超单上的检查结果，突然有人抽走了他手上的报告单。


    沈黎抬头，一眼便认出了伪装后的宋砚。


    宋砚戴了帽子和口罩，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此时他正专注地盯着手中的B超单，上面清晰的写着胚胎存活。


    从沈黎他们出门，宋砚一直跟着他们。他也亲眼看到沈黎女装进入了B超室。他确定手中的报告是沈黎的，而不是旁边的沈妈妈。


    “还给我。”沈黎伸手去夺那份报告。


    宋砚并不阻止，任由他夺走了报告。


    沈黎拉着自己妈妈就走，脚步迈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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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


    沈妈妈边走边问道，“他是谁啊？”


    “阿姨。我是孩子的爸爸。”不等沈黎回话，跟在后面的宋砚就自报家门。小样儿，他的语气倒是挺自豪的。


    沈妈妈拽了拽儿子，顿住脚步道，“有什么误会，我们说清楚就好了。”一个儿子能说是意外，这都二胎了，总不能又是意外吧？两个人肯定是有感情的。沈妈妈的心里想着。她觉得两个人应该好好谈谈。


    “沈黎。我们谈谈吧。”宋砚主动拉住沈黎的手，深邃的眸底隐含着心疼和愧疚。原来沈黎为四年前那场意外承受了这么多。原来，古灵精怪的沈惜墨真的是沈黎生出来的小孩。


    沈黎一脸冷漠，“我不想谈。”


    “我们结婚吧。”


    沈黎震惊的抬起头。


    宋砚顺势单膝跪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戒指。沈黎失踪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他应该为此负责。他对沈黎有好感，他们又意外有了孩子。两个人结婚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沈黎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画面。他追寻多年的偶像，对他单膝跪地求婚。


    这他妈……太魔幻了吧。


    沈黎甚至不知道脸上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宋砚不是开玩笑，他的神情无比的专注，或者说是虔诚。一个男人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为他生下孩子。在他找上门之前，沈黎从未想过打扰他，默默地承担这一切。宋砚告诉自己，现在是他承担一切的时候了。他的性格和教养绝对不允许他当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停车场人来人往，已有不少人驻足看热闹。


    一米八的沈黎身穿女装，看起来盘靓条顺，颇是养眼。围观群众并未看出不妥，纷纷猜测这高挑的姑娘是个模特吧。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黎催促宋砚，“你快起来。”


    “你愿意吗？”宋砚眨了下眼睛，问他。


    “回去再说。”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沈黎怕被人发到网上，一把拉起宋砚，将人扯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