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红弦袅云咽深思

作品:《九零之华尔街泡钓系大美人

    项廷都打了个盹了,蓝珀还没回来。于是他草草擦干身体,披了浴袍,出了浴室。桌上的饭菜凉透了,是吃几口就怎么也吃不下了的样子。一支香水月季掉在地上,身首异处,看上去像刚从花园里掐的。


    卧室的门半掩着,里头只亮着一盏杏红色的小夜灯。那锦帐罗帏用的是又飘逸又垂顺的重磅真丝,蓝珀枕着自己的手侧躺着,朴素无华釉面银砖的一张床给他睡成了贵妃榻。床上动物玩偶围了一圈,蓝珀在中间远看跟个小芭比似的。可鲜活的肉/体下,似乎有种死者才有的虚静之美。


    项廷走过去,完全算不上轻手轻脚。刚坐到床边,蓝珀惊呼:“太恐怖了,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吧。”项廷说的是刚刚在浴室偷香了他一口的事。


    “……你又有理了?”


    “就是心里没底,觉得没理才问你。”


    蓝珀偏偏又不理了,项廷便拿起那些棉质的玩偶,用小犀牛的角、小象的鼻子戳了戳。蓝珀躲上两下就累坏了似的,双颊一层薄涂淡淡的桃花粉,烦得受不了了,才语焉不详地说:“我特别记仇,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说到这里,蓝珀突然拉起警戒,显然因为洗浴的十八道工序还没有走完一半,项廷便自作主张地出栏了,可蓝珀又没那个精神头把人摁回浴缸里去了。项廷也说:“再洗要泡发了。”


    退一步,蓝珀打开抽屉取了一罐乳白色的药,项廷问什么,蓝珀说,止汗香膏。项廷眼见得非常不情愿,拉鸡/巴倒吧,这辈子没这么娘炮过,忙说:“我都搓起来咯吱咯吱的了!”蓝珀说:“你臭香臭香的。”项廷听他讲话调子一直往下降,降,像心里有事。有些人恐怕就是天生惹人怜惜,一看他就心里汪成一滩水,如何也凶不起来,项廷抵御不住伸出了胳膊,蓝珀越给他搽止汗的东西,他越是被自己娘得赧然汗下。


    接着蓝珀又做了很多世之常人不能理解的刻板行为。他先是左手拉着项廷的手指,右手执一条篾片,一边不停地刮着手一边念着苗语。蓝珀又极擅吹叶子,他的双唇发出清而纯的塞音,曲毕又念云,收到东方邪魔鬼,邪魔小鬼化灰尘。项廷自知罪过罪过,但蓝珀这模样像要把他直接超度了。


    蓝珀问:“这样疼不疼?这样呢?”


    项廷直言:“你这个力气我真的会忍不住睡过去。”


    一套完整的流程走下来,项廷毫发未损,蓝珀一双玉手却添多少周旋痕迹,一种温存尤昔。然后终于到了项廷尚能接受的环节,蓝珀取了一个小篾箩来,端出一碟米粑,两块羊角蜜。月牙似的糕点,望着跟玉一样透光。咬一口,甜甜的蜜就淌了出来,再抿口热水,糖就酥酥地融化在嘴里面,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上来了。但项廷打小不爱吃甜的,感觉第二口下去上牙膛已经在难受了,可蓝珀一喂,他就张开了嘴。


    项廷甜上头了,渐渐感觉飘然欲仙,只看到蓝珀在太虚幻境里摇着他云雾般的九条大尾巴似的,如花隔霞端,艳光动天下。


    可这样高慢的仙人却忽然说了一连串十分卑不足道的话:“项廷,我是不是很奇怪?你说其实我不累吗,我到底在跟谁过不去呢。”


    项廷素来心大,没觉得不妙,最多有点疑疑惑惑地说:“我姐跟你说什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接个电话你就不对劲了。”


    窗外风有气无力地吹着,夜气太凉,蓝珀被纷乱的空想弄得精疲力尽。他往床那头挪了挪,离得远远的:“不要紧,天马上就会塌的。”


    “不就是我姐要来了吗?”


    蓝珀嘴巴闭得紧紧的,身体又不断往前动了动,如同色彩凝重的云朵带着些微雨气徐徐走远。


    眼见着要掉下床去了,项廷赶紧伸手捞了一把。


    蓝珀慌张道:“别做这么土的姿势,快把手拿下来!”


    项廷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


    两人自从相逢以来,天敌一样的,见面不是互相甩冷眼就是吵架,冷战加嘴仗,天天不是冰冻三尺,就是烽火连天。还从没有这样称得上长久的温情时刻。


    很快就被项廷打破了,蓝珀听到他在偷偷地笑。


    “你笑什么?”蓝珀眉一蹙。


    “没有,没有,”项廷连声否认,但是忍不住嘴一快,“你肚子上竟然有肉。”


    蓝珀只以为自己听差了,直到项廷为了佐证似的两根手指一夹,捏了捏他的肉。心里本就辛酸叽叽的蓝珀,此刻像吞了一整个青柿子,舌头被砂纸磨过一样麻痹,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字来。项廷只随口那么一说,说完没事人一样一秒钟就睡着了,蓝珀就感觉脑袋里他乌鸦一样,兴冲冲地跑过来大声冲自己叫,哇塞,你有肉耶,你肚子上有好多好多的肉!空谷回声。


    项廷被打醒了。只见蓝珀脸色青得像菜叶子,青中带黄,黄里泛黑,逼着他解释。


    项廷反应了半天才想起说了什么话:“这好事啊,你这么瘦,胖点才有福气。”


    蓝珀真不算瘦,某些地方甚至肉/欲滚滚,漫画也不敢这么画,他腰只一涧雪,腿却是水萝卜,露洗百花鲜。他站着、平躺时小腹很平坦,然而但凡是个人,侧着的时候肚皮总能捏起来一点皮下脂肪,而且他穿的这个睡袍,不管你是什么身材这衣服只负责显,故而这就是项廷所谓的摸到了肉。蓝珀平常看起来饱满紧致的皮肤包裹着细巧玲珑的骨头,项廷真没想到有这一捏捏肉的存在,他吃惊,他喜欢,他多想去咬一口含着它只是怕蓝珀恼,他说这个话究其原因也是他没摸过别的人,他连流浪猫的原始袋都只远远观过。


    蓝珀说:“哪有你瘦,你就像一只牛蛙!你这么大一只因为骨都长反了,撑大的!”


    这点攻击不到项廷,甚至能让他提取出赞许的意味。所以蓝珀马上又说:“我忘了,你是小孩子,还没长开。”


    项廷果然立刻就有点怒的苗头了:“你别把我搞精神了。”


    蓝珀看似没再追究下去,项廷便接着呼呼大睡,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然而项廷的精神很稳定,蓝珀的精神些许异常,隔夜气真的会很难受,一晚上该想的不该想的绝对全都想了好几遍,所以一定要把项廷拉起来辩论一下。


    刚梦见周公,项廷这回是被踢下了床,大大小小的玩偶砸在他身上,天女散花了。


    项廷:“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我就应该趁你没睡醒把你杀了。”蓝珀突然冒一句,“我真的好恨你,恨你就是我活着唯一的惦记!”


    项廷不知道情况怎么就这么严重了,一般来说他最烦蓝珀这种有点事叨叨不休的人,特别这人还是个爷们的时候。但是他现在一边捡起满地的玩偶,一边想破了头,不明白哪里就让两人之间天翻地覆,血雨腥风了。


    项廷试探:“就因为我说你有肉?”


    蓝珀震惊于他还敢说第二遍:“我现在只是皮松肉垮,你是年轻不怕,你等着瞧你看着好啦,十年以后,我头发都掉光了!”


    “你头发多着呢,”项廷找不到上得了台面的说法,“多得跟棉被似的,我看到就想睡觉。”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能开黄腔,但是蓝珀又不能肯定,因为项廷的表情像他只有个字面意思,没有主观故意。


    蓝珀模棱两可地说:“我真是瞎了眼,去狗嘴里寻象牙。”


    “怎么了,”项廷满不在乎,“我一看到你就立正,这事你不知道?”


    蓝珀羞恨不已:“我大你十岁,你现在想跟我相好一生世,你有本事就等十年看看。”


    项廷说:“拉倒吧,再过二三十年天安门看到你都还得敬礼。”


    项廷把玩偶们物归原位,又躺下来,拉了灯,又从背后去抱蓝珀,这回更是抱得合榫合卯,无缝无隙。


    “我要是丑过呢?”蓝珀忽然十分低声地问道。他得有多语无伦次,多囫囵,怎么做到的几个字平翘舌全说反了的?


    项廷没听到。蓝珀哪里睡得着,做梦都得羞死,只能又说:“不害臊,不识相,不知耻的东西,畜生都不如,我恨你,我和我全家我全族都该去死,就你一个人活着。你杀了我就是在救我,但是你非要把我弄得不死也活不好。”


    项廷被掐醒:“恨吧,有些事你得认命,我恐怕是你命中一个劫,躲不过去就扛着吧。”


    他的手居然还捂着蓝珀肚子那儿,很爱那一咪咪肉,不知半点悔改的样子。蓝珀愈发觉得这一出搞得很丢人现眼,项廷有口无心的一句话,便弄得自己几乎张口骂,闭口哭,一点不要体面了。气儿一松了竟再也撮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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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而衰三而竭,不好再计较,便找别的话:“你姐打电话,让我去接她。”


    “你不早说?”项廷睁开眼,一下就彻底清醒了。


    项廷倏地弹起身,下了床去找裤子穿。蓝珀看着希望他跌倒,摔死。


    项廷说:“到哪了,你待家里,我去。”


    “你真是怕了,”蓝珀不咸不淡地笑一笑,“你好怕我一见到她就一五一十地抖露了。”


    项廷向窗外望了一眼,蓝珀住得太高,直升机从他们下面飞过,说:“我是怕美国治安这么差,她还带着个小孩,大晚上多危险?”


    “非黑即白的事你在这和稀泥,好人都给你装了。你就不怕我找她断官司去,告诉她她弟弟和她丈夫真的没什么,只是两个寂寞的男人突然在异国他乡对上了口,一开始只是在床上互抱取暖,抱着抱着便搞了起来。”


    “真能说,有你这个才华曹植七步都写出七首诗了。”项廷披上外套,越想他这话越好笑,“你哪像丈夫了,你像人家养的小情妇。”


    蓝珀笑着反唇相讥:“心酸呀,无情哪。那你呢,情妇也不如,连妾也是明媒正娶的,你连个妓都不是,叫偷。”


    项廷在换鞋了,蓝珀走过来。项廷以为他也要一起去,觉得他一阵风就刮到天上去了,别一块出门添乱。


    正相持不下,门铃响了。


    真正心虚的人一秒现形,蓝珀在自己家里却有种流离失所的感觉,虽然忍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但久久也没有去应那个门。再犹豫了一下,竟被项廷打横抱了起来。


    项廷抱起来的一瞬间心惊了一下,怎么这么轻,蓝珀看着有肉,精神上却早已瘦到皮包骨头似的,徒有灵体,没有一克的质量。来不及想太多,他就把人丢进了卧室。


    蓝珀花容失色,可是项廷钢筋一样的手腕力量箍住他,却只是说:“你待着,我去跟她说。”


    “你,你说什么?”


    “有什么说什么。她是我姐,我不能骗她。”


    “项廷!项廷,你疯了吗?你活腻了!”


    “你别管了,早点睡吧。”


    “快放开我!大不了我来说,我会解释……”


    “不是,跟你有一点关系吗?”项廷直来直去,“是我喜欢你,是我强迫的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是受害者,你有什么可解释的?这事是你该操心的?”


    这人的逻辑有点无懈可击,致使蓝珀才想起来很关键的点似的:“我们才是夫妻……”


    “你两不合适。”


    “真的,真的,我不骗你……”


    “假的真不了,结了还能离。”


    “我们还有孩子……”


    “离了跟我姓。”


    项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意孤行。可他一起身蓝珀就要起来,反复了好几次,最后没办法了,项廷可能是觉得蓝珀身上别的地方都不坚强,便把人翻了面照着屁股啪啪左右各两下,这才成功把蓝珀锁在了卧室里头。


    开门,干大事。


    可门外并非他姐,只是蓝珀在他们洗澡的时候,给项廷请的上门家庭医生。


    项廷说自己小伤不碍事,三言两语把几名医生通通遣散了。


    打开卧室的门,蓝珀已经是真的吓软了,气若游丝:“你敢真的说出去,我一定死给你看……”


    拗不过蓝珀,项廷只能同意带着他一块去接姐姐。


    两人出了家门,等着电梯,蓝珀的脸上依然没一点血色。


    都这样了项廷还要折腾他,突然在蓝珀左脸旁打了个响指:“看,我姐!”


    楼道里还真的过去一个女人,但是美国人。项廷笑道:“你要盯那么久才知道不是我姐,我说,你俩真的见过面吗?”


    电梯来得慢。项廷又打了个响指,蓝珀不长记性又被吓到一激灵。项廷趁他往左看,一个吻飞逝般便落在他右边的脸上。蓝珀真的受了惊许久竟缓不过来,很好欺负,项廷一口嫌少两口不够,何厌之有。蓝珀脑子里大哄大嗡,震响回放着项廷刚刚那一往无前去开那扇地狱之门的样子,别提多傻气了,可越这样想,蓝珀看他的眼神竟越是炽热直白,除了由着自己竟别无他法。


    于是电梯门大开时,抱着儿子的项青云只见丈夫醉酡,弟弟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