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修罗

作品:《魔主师妹总想杀我证道

    眼前目所能及之处,全是乌泱泱的人群。


    少说也有成百上千人。均是发髻杂乱,步伐飘忽。一看就是睡梦中匆匆赶来,有的甚至还穿着寝衣光着脚。


    “这、这是?”沈则安完全愣在原地,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青州城的百姓。”楼云挽面色沉沉,“看来那些人的胃口不小。”


    已经不满足于仅仅用齐家和陈家来祭阵了,他们要的是青州城全城性命。


    甚至,图的是……天下大乱。


    “这么多人给你们陪葬,几位可还满意?”黑影带着那柄漆黑的长刀,在天空中划下一道道巨大的裂口,裂口处仍有源源不断的人群涌入。


    他们目光呆滞,显然早已失去意识,成为人人摆弄的傀儡。


    “小爷我警告你,再不停下来,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沈则安一边反手劈晕扑上来的一位老人,将他缓缓靠在墙边,一边冲着浮在半空中的几道黑影高声怒喊。


    宁择玉看着眼前的场景,面沉如水。


    这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就是仗着他们不会对百姓动手,才这般肆意操控想要靠人多来压倒他们。


    “怎么这般缩手缩脚,”楼云挽轻笑一声,铃铛在她手中化银月长弓,“都杀了便是。”


    “简直残忍至极,你们魔族果然每一个好东西!”小少年气鼓鼓的开口,手上动作不停,一个坚固的防御阵法将三人罩住,勉强挡住前仆后继的人群。


    作为仙门沈家的后代,他自然也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瞧你这话说的,”楼云挽转身放出几道魔箭,击退上空黑衣人不断的攻击,不屑的笑道:“本就是在必死的阵中,不杀也是死,杀也是死。”


    “长痛不如短痛。”


    “明知已经无可救药,却还要虚情假意的周旋一番,来满足让自己良心不受谴责的私欲。这便是你们仙族的虚伪之处。”


    净是些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她居然骂我们虚伪,师兄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啊,”这个时候沈则安还不忘回嘴,“你不是最讨厌魔族吗?”


    宁择玉没有给他一个眼神,飞身上前,破妄剑出鞘的破空声让他接下来的声音变得模糊。


    “我不讨厌魔族。”


    比起魔族,他更厌恶上辈子无能为力的他自己,一个她口中虚伪的仙族。


    淬着五色琉璃光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为首的那人。


    楼云挽也抬起弓箭,扬手间万箭齐发,无数道魔焰在箭矢暴涨。


    只是那人却不慌不忙的挥动袖子,所有的攻击都被那柄漆黑的长刀尽数拦下。


    “是息壤。”


    楼云挽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长刀的材质。


    她的魔息至刚至烈,唯有传说中能够吞噬万物的息壤才能在攻击下完好无损。


    “可息壤只有在历任人皇手中才有。”宁择玉的目光看向身侧的红衣女子,“为什么会落到他手中?”


    “我怎么知道人皇的事?”楼云挽翻了个白眼。


    莫名其妙,总不能息壤失窃也能算到她魔族头上吧。


    “没准是人皇自己看管不力,弄丢了呢。”


    宁择玉被她不耐烦的语气怼得一愣,倏地反应过来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如今的她,既没有百年前的记忆,也未曾经历过上一世的魂飞魄散。


    她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还是那个肆意妄为、无所畏惧的魔主。


    这样就很好。


    “呵,”黑衣人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用手抚摸着长刀的刀柄,“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这柄悟长生的厉害。”


    悟长生……


    楼云挽微不可见的皱眉,好奇怪的名字。


    四九州有名有姓的仙器都在昆仑神兵榜上有所记载,比如宁择玉的破妄剑和她的银月长弓便是榜上前三甲的兵器。


    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柄叫悟长生的刀,更别提这世间罕有的材质和诡异的能力。


    那人也不多废话,双手握住刀柄,之间暗黑色的藤蔓瞬间从刀背处蜿蜒而上,密密麻麻缠上他的手臂。


    “长生花。”


    随着他一声低喝,像是时间加速一般,所有的藤蔓狰狞着蜷曲起来,而后鼓鼓囊囊的枝干上爆出一朵又一朵深紫色的花。


    在花朵盛开的瞬间,无数闪着紫芒的花粉逸散到空气中,


    “好痛啊!”


    “啊——”


    楼云挽低头看向人群,之间青州城百姓接触到花粉的皮肤瞬间溃烂,甚至伤口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扩张着。


    很快,一株株浅紫色的嫩芽从溃烂之处的正中央长出,很快整个人就被藤蔓所取代,沦为花朵的养分。


    好邪恶的术法!


    “兰泽·缚。”


    宁择玉见状果断出手结印,只见浑厚的灵力在他指尖交织成网,铺天盖地的蔓延,将飘向百姓们的花粉悉数阻拦。


    而后灵网上爆出磅礴灵气,将束缚在其间的紫色花朵彻底湮灭。


    楼云挽趁机足尖一点,飞身到那人面前,手中长弓早已蓄势待发,却在看清那人手中突然抓住的人影的面容时生生停下。


    齐晚!


    她怎么会落到这人的手中?


    有着魔主幼年时容貌的小女孩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从脖颈到手臂密密麻麻缠满了红色的丝线。


    红线的另一端,紧紧握在黑影的那双苍老干扁的手里。


    齐晚气息微弱,如果不是胸口尚有几分余息,几乎就成了没有生命的傀儡。


    很难想象几日前,她还生动的坐在云山的小屋里跟楼云挽呛声。


    “你对她做了什么?”


    楼云挽强忍招式被打断的反噬咽下喉中的腥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声质问。


    “魔主大人自己不会用眼睛看吗?”


    黑影阴阳怪气的笑着,意有所指道:“我还以为魔族不会有弱点呢,看来你这软肋当真不少啊。”


    那边其他人也发现了情况的突变。


    “阿晚妹妹!”沈则安惊呼一声,“她不是在……”


    他的目光急忙向身后的角落里寻找原本靠在柱子旁的身影。


    宁择玉心下思绪一转,立即反应过来被绑的这位怕是真正的齐家四小姐,便不动声色的挡住沈则安的视线。


    “应当是刚刚阻拦这邪花的时候被带走的,我们大意了。”


    沈则安闻言涨红了脸,“你敢动阿晚妹妹,小爷我和你拼了!”


    说着,一根深绿色的长鞭出现在他手里,小少年一扬手,卷住齐晚的胳膊就想往回拉。


    楼云挽有些诧异的侧目,这沈则安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她自认为这几日披着“齐晚”的身份与他除了日常交流,并没有几分情分。


    如此情况下他也能出手相救,不愧是那个人的弟弟。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齐晚从这不明身份的黑影手中救出。


    “挽姐姐......”


    就在楼云挽心念一动,准备强行动手的时候,齐晚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救我,你快走!”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魔主。


    那些人想要她的身体让那位主上长生,她不能连累姐姐。


    “齐晚,你撑住,我会想办法救你。”楼云挽的银月长弓已经对准了黑影的胸口。


    “走?小晚啊,你放心,他们一个都走不了了!”


    黑影愉悦的看着齐晚在丝线中央无力的挣扎,“有这么多人陪你,你不开心吗,我的女儿?”


    “你是齐家家主,你没死?”宁择玉分身乏术,灵力纵横间绞杀着不断增生的花朵,出声质问道。


    “主上大业未成,我等岂会轻易送死!”


    “姐姐......”齐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脖颈上的丝线,艰难的冲着她喊道,“他们想要用我的身体为容器,换他们主上长生,你们都是祭阵的阵灵,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容器,主上?


    宁择玉握紧了手中的剑,那些人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了吗。


    “竟是这般原因,”楼云挽冷声道,“本君原本还在疑惑,若只是想以性命为祭,用这七杀夺魂阵来提升实力,你们犯不着如此大费周折来灭人满族引来仙族追查。”


    “没想到你打的竟是这个算盘。”


    “以我的魔印和宁择玉的剑骨为阵灵改阵,阁下真是好算计啊!”


    几年前楼云挽救下齐晚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是千载难逢的须弥体质,与万物不相克而相生。


    换句话说,是温养魂灵最好的容器。


    唯一的缺点就是魂体强健,不容易夺舍。


    七杀夺魂阵原本是早年邪修钻研出的旁门左道,除了提升修为别无二用。但若是有了剑骨和魔印就不一样了,这邪阵便有了阵灵。


    不仅助人大幅度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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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修为,更是能借机削弱人的魂体。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大殿就是阵眼,在此设下七杀夺魂阵,以齐家满门性命为引,将齐晚的身体打造成最合适的容器。


    所谓真假千金,也不过是将齐晚赶出齐家,从而掩人耳目,方便动手的幌子。


    他们故意设计将灭门一事扩大,甚至不惜袭击城主府造成大动静,就是为了引出宁择玉,让这世间至纯至净的仙剑成为祭阵的法器。


    届时暗中之人只要在旁施术,便可夺舍成功。


    “跟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小爷管他主上要干什么,想动我师兄就没门!”沈则安冲上前去,长鞭一甩便冲着他的帽檐而去,“只会躲在斗篷下面的卑鄙小人,小爷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齐家家主灵巧的躲过鞭子,反手拉紧了系在齐晚身上的红线,痛得她险些落下泪来。


    “齐晚!”楼云挽急声呼喊,不得垂下手任凭长弓上已经成型的箭矢缓缓消散。


    “再过来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他狰狞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这悟长生,只有吞噬这一个能力吧?”


    “相、离、境。”


    齐家家主的话音落下,黑色的长刀在空中舞出毫无规律的轨迹,只见但凡它划过的空气都立即裂开,黑色的浓烟从裂口处散出,迅速弥漫在大殿中,整个空气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楼云挽迅速反应过来想要拉住沈则安和宁择玉的袖子,却抓了个空。


    “师兄?”


    “魔主?”


    遭了,他们走散了。


    *


    黑烟隔绝出的一处空间里,宁择玉与齐家主相对而立。


    年轻的仙君手握长剑,剑尖毫不留情的指向被纯黑斗篷包裹住的黑影。


    “你骗得了其他人,骗不过我。”


    “你们的目标是她。”


    这夺魂阵根本就不是为了齐晚准备的,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楼云挽。


    那位年轻的魔主,有着极高的天赋,在极北之渊的日日夜夜更是早已适应了无孔不入的邪气。


    才是最合适的夺舍对象。


    “如果我没猜错,她体内的怨鬼也是你们的手笔。”


    那人仰天大笑一声,嘶哑的嗓门:“不愧是仙门君子剑,当真智多近妖。”


    他们主上布局百年,如今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止主上的长生大业!


    宁择玉握紧了手中的剑,藏在袖子中的手臂暴出青筋。


    他记得上一世,青州城也出过事。


    只是那时他闭关破境未曾领命前来,后来再听说的时候事情已经平息。宗门长老对此闭口不谈,只连连叹息说死了一位齐家小姐,当真是可惜。


    后来直到极北之渊魔族动乱,楼云挽彻底被怨鬼控制,他才察觉出这一切的源头似乎与青州城这场事变有关。


    可前世他未曾将变成小孩的楼云挽带回兰泽城,她应当亦是没有来过青州城才对,为何还是会着了这些人的道。


    这一次到底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百年前他没能阻止那些人在阿挽身上种下怨鬼,如今他重活一世,定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你是说那位魔主吗?”齐家主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她的。”


    “主上出手,从不落空。她此时怕是已经成为我们主上最伟大的傀儡了。”


    “就凭你?”


    白衣仙君低低的笑了,袖中的手指松开,破妄剑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齐家主瞪大眼睛退后了半步,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难以置信的摇头。


    他惊恐的看着纯黑的邪气从眼前风光霁月的仙君身上逸散出。


    宁择玉周身护体的琉璃宝相像是无法承受浓郁的邪气一般彻底破碎。在满地琉璃碎片里,折射出漂浮在空气中一束束接连燃起的幽幽鬼火。


    白衣千面,百鬼夜行。


    修罗鬼相!


    “宁择玉,你居然堕魔了!”


    这怎么可能,齐家主努力克制住自己战栗的手臂,再天才的修士都不可能有两个相。


    还是一仙一魔。


    他不怕天诛地灭吗?


    青蓝色的火焰落在仙君白玉般的指尖,他抬起那双变得空洞失焦的眸子。


    淡漠的声线像是淬了寒气:


    “告诉我,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