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分离

作品:《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晚上八点整,苏曼跟徐启峰开始吃年夜饭。


    收音机里播放着中央广播电台,一阵吉祥欢庆的背景音乐下,一对男女主持人包含感情的声音说到:“尊敬的各位领导!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又是一季雪飘过,又是一年人增寿,今天我们在此,辞旧迎新


    苏曼把煮好的一大碗白胖饺子放到徐启峰面前:“今天没煮米饭,就吃饺子配肉菜,我在饺子里包了一枚代表来年幸运的硬币。你吃吃看,看是你运气好,还是我的运气好。


    “你的运气肯定比我好。徐启峰毫不犹豫道。


    他看着苏曼眼中带着一点小得意的目光,心中一动,假装不知道她故意把包了硬币的那个饺子放在自己碗里,配合得拿起筷子夹一只饺子,就着她调制的酱醋汁吃进嘴里,夸赞道:“你做得饺子就是好吃,各大馅足,配上红油酱醋汁,又麻又辣,别有一番滋味。


    苏曼笑:“喜欢就吃多吃点,灶台上还有不少饺子没下锅。


    两人边吃边闲话家常,偶尔停下,听听收音机播放的小品表演,跟着开怀大笑,一顿年夜饭吃得轻松愉快。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徐启峰发现苏曼把切好的腊猪脚,大块带肉的部位都拿给他吃,自己则吃前蹄部位。


    他以为她是心疼他,舍不得吃肉多的部位,想把肉块夹给她,自己吃没什么肉的猪蹄叉,被苏曼挡了回去:“男人不能随便吃猪蹄叉,会把媳妇给叉没的!


    徐启峰手一顿,似笑非笑,“你还信这个?是谁跟你这么说的?


    苏曼一本正经道:“我妈!


    当然不是这里的妈,是现代的。


    苏曼小时候她爸还没那么混账,还没找小三的时候,她跟着爸妈在乡下奶奶家团年,吃年夜饭的时候,看着桌上的叔叔伯伯夹猪蹄叉吃得津津有味,年幼的她也想吃,伸手去夹,被她重男轻女的爷爷一筷子打在手背上,骂她没教养,不懂礼数。


    她吃痛哭起来,妈妈把她抱在怀里哄她:“小孩子是不能吃猪蹄叉的,女孩子吃了没对象,男孩子吃了会把媳妇叉没。曼曼还是吃肉肉吧,桌上有很多好吃的肉肉。


    小小的她当然不懂那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记得自己想吃猪蹄叉,被爷爷打了,妈妈告诉她不能吃。


    后来长大了,自然知道这是大人想吃独食说得无稽之谈,每每想起来,觉得好笑之时,又觉得有点心酸。


    本来她是无神主义者,从不信这些飘无的说法,可是在她穿过来之前,亲眼看见男同事、堂


    哥表弟之类的带着女朋友回家吃饭吃了猪蹄叉没过多久就闹掰分手的。


    虽然知道这些事情听起来很荒谬、凑巧在穿进这个世界之前她也不信的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亲身体验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很多看起来荒谬迷信的事情她忽然就在意了起来。


    比如包饺子藏硬币吃到硬币的人来年会幸运一整年的事情以前她是不信的也不大爱吃饺子。


    现在为了即将出征的丈夫平安顺遂回来她选择包饺子藏硬币博个好运道。


    吃猪蹄叉这件事情也是同理。


    徐启峰好笑道“那都是骗小孩子的我要是一定要吃猪蹄叉你给不给我吃?”


    苏曼面露犹豫“你要真想吃也不是不可以。”


    她往徐启峰碗里夹一块猪蹄叉给他“你就吃一小块不能多吃。桌上有那么多好菜有鸡有肉还有别的菜足够填饱你。”


    徐启峰笑了笑没说话当着她的面把那块猪蹄叉吃了又吃其他菜最后奋战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饺子。


    苏曼盯着他吃饺子他吃得很快动作却不粗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饺子都快吃完了也不见他吐出硬币出来。


    苏曼不禁怀疑难道她没把包硬币的饺子装进他碗里?她明明在那饺子上做了标记不可能搞错的啊。


    正想着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硬物被咬到的咯嘣声徐启峰动作一停目光直直看向她。


    她兴奋起来“你吃到幸运的硬币了来年一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快把硬币给我我洗干净给你缝个新的护身符!”


    徐启峰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不着急吃完饭再说硬币我来洗。”


    苏曼嘟哝:“怕什么我又不嫌你的口水不嫌你脏。”


    两人三五不时就亲嘴该做的都做了她哪会嫌弃他。


    “先吃饭。”徐启峰坚持。


    “好吧。”执拗不过他苏曼妥协。


    两人彻底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徐启峰收拾好碗筷去厨房刷锅洗碗苏曼则上楼缝制护身符。


    或许是受上次护身符救徐启峰一命的影响苏曼这次做得护身符比上次大了两倍布头依旧用夏季晒干磨成粉的黄角兰浸泡出淡淡花香缝成三角形里面放着刚才徐启峰吃得‘幸运’硬币另外还放一小块薄薄的五厘米长宽的钢片。


    这是她专门在钢厂请工人帮忙定制打得看着薄


    此护身符能再次给他抵挡致命一击。


    徐启峰洗完碗上楼来,看到她手中的护身符,拿到自己手里看,“这么快就做好了?”


    “会不会大了点?”苏曼见他拿着护身符在左胸比划,有些担忧道:“你如果不穿军服的话,这玩意儿不好放吧,我要不要改一改?”


    徐启峰摇头:“不用,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苏曼笑起来:“缝得丑巴巴的,你也不嫌弃。”


    “你都不嫌弃我,我还能嫌弃你?”徐启峰把护身符揣进兜里:“走,我们下楼去放鞭炮。”


    “好。”


    两人拿着之前到市中心购买的一种红辣椒似的鞭炮,还有一种响亮的两响炮下楼。


    徐启峰到客厅柜子上,摆放得祭祀先祖的香蜡中,抽出一根细长的红香点燃,一会儿方便放炮。


    他们走出院子门口,外面已经有很多军区家属带着孩子们在外道路上放烟花炮竹,到处是轰隆隆的爆竹声,夹杂着孩子们欢笑,大人们说话的热闹声音。


    隔壁齐家五个孩子也在放爆竹,看见徐启峰两人出门来,都一窝蜂地过来问好:“徐叔叔,苏婶婶,过年好!”


    “孩子们过年好,来,给你们压岁钱。”苏曼跟孩子们打完招呼,从棉衣兜里掏出五个红包,分给大柱五个孩子。


    磐市有过年给孩子们压岁钱的习惯,一般都是家中的长辈给,如果在大年三十碰到其他相熟的人,也有大人给小孩压岁钱的习惯。


    苏曼早上就已经用裁剪好的红纸,包了好几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面放一毛钱,比其他人家多一点。


    “谢谢苏婶婶!”大柱几个孩子很有礼貌地拿着红包,向苏曼跟徐启峰弯腰道谢。


    大军借着他家院子点得烛光,拆开红包一看,惊呼:“哇,苏婶婶真大方,给了一毛钱哎!”


    其他孩子一听,纷纷打开红包,看到一毛钱的毛票,一个个都乐得合不拢嘴。


    王翠花跟齐衡收拾完碗筷出来,看到孩子们手中的钱,忙对苏曼说:“大妹砸,你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孩子们年纪还小,给一分两分钱让他们买两颗糖吃就行了,哪能给这么多,他们可存不住钱。”


    苏曼道:“没事的,我一年就给孩子们一回压岁钱,稍微给多点也什么。再说他们手里有钱,想吃啥就买啥,也不用缠着你买吃得不是。”


    王翠花想想也是,笑着道:“也就是你文化高,想得多。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了啊,你们放炮仗去吧,我去其他人家家里串串门,唠嗑唠嗑。”


    王翠花文化是不高,可为人热情大方,又自来熟,跟军属区不少女眷家属都打得火热,吃完年夜饭没事做,除了串门闲话家常,她还真找不到别的乐子。


    她一走,苏曼就看见徐启峰把红爆竹放在地上,拿着红香要去点,吓得她赶紧捂住耳朵,往后退好几米远。


    徐启峰偏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不要怕,这炮看着唬人,你要自己放得话就没那么响,你要不要试试?”


    苏曼心说,我信你个鬼!


    不过看周遭邻居的小孩子们都不怕爆竹声,都放爆竹放得热闹,她也蠢蠢欲试,接过徐启峰手中的红香,心惊胆战地将冒着火点的香头,小心翼翼地点在爆竹上的引线上。


    引线刚一冒烟,她拔腿就跑,一下撞到徐启峰结实的胸膛里。


    刚要拉着他一起跑,徐启峰的大掌已经捂住她耳朵,低头在她耳边道:“不要怕,离得够远,不会炸到你。”


    男人怀抱宽阔温暖,大掌捂住苏曼的耳朵,像是把外面嘈杂的所有声音都隔绝一般,让苏曼感到无比的安静安全。


    “砰——”


    距离她大概五米远的爆竹炸裂,苏曼感觉自己只听到了一个小小的声音,没那么吓人,胆子顿时大起来,“真得不响哎,启峰你再给我放个爆竹,我再放一个。”


    “好。”徐启峰从地上放得一堆爆竹里,拿一个单独的双响炮出来,放在道路中间,等着她去放。


    在苏曼拿香去点炮时,他坏心眼的往后退几步。


    苏曼点完,以为他在原地,向他跑去,结果看见他一直在退,明白上当了,在双响炮发出巨大的爆裂声音,她吓得心脏急剧跳动,也不忘记跑过去追打徐启峰:“你个骗子,你好讨厌!”


    “放爆竹哪有不响的,你得学会适应。”徐启峰哈哈一笑,跑几步后,任由她粉拳锤打自己,笑着道:“你买这么多爆竹,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放吧。”


    “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跑吧,我快吓死了!”


    “我的错,这次我教你怎么放,绝对安全,也不响。”


    “哼,不信。”


    “我是长年在部队作战的军人,我还能骗你?”


    “那试试吧。”


    两人把买得爆竹放完,差不多快到晚上十一点,很多人已经去军属区外的街道,看看磐市每个地区,大年三十的市文工团表演节目。


    苏曼对表演节目没啥兴趣,无非就唱歌念诗跳舞,翻不出新花样来,跟这个时代一样,古朴陈旧。


    她跟徐启峰就在


    军属区的道路里转。


    磐市地处西南地界这个冬天虽然没下雪气温依然很低两人沿着有亮光的地方走手牵着手都能感受到外面冷死人的温度一开口就是一股股白气。


    苏曼走了一段路实在觉得天气太冷对徐启峰道:“我们回去吧这天好冷我感觉我骨头都冷得痛。”


    徐启峰没反对将她冰凉的小手握着自己的大掌里呵一会儿热气感觉她没那么冷了这才拉着她往回走。


    两人没走多远徐启峰停下脚步“曼曼下雪了。”


    苏曼惊讶:“不会吧?磐市有好几年没下过雪了怎么会突然下雪。”


    “你看那里。”徐启峰指着一个方向。


    苏曼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一条有路灯的蜿蜒道路上细碎的雪花正随着寒冷的冬风从黑暗的苍穹飘飘落下满天的雪花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附近有家属院的孩子们发现下雪了一个个稀奇地喊:“爸爸妈妈下雪啦下雪啦!”


    大人们闻声出来查看纷纷道:“哎呀果真下雪了我就说这两天怎么这么冷。”


    “这雪得下多大?我家几个孩子的棉衣都做得挺薄今年没有多余的棉花票给他们做新的这要是下大了他们的衣服扛不住得再里面加棉我要上哪给他们弄棉花啊。”


    “没有棉花票就买成衣回来分着拆补呗就是价钱贵不咬牙缩减家里的用度还真买不上。”


    苏曼望着满天飘落的雪花脸色微变。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原著小说里徐启峰去援越打美之时也是在冬天可根本没有下雪!


    现在下起雪还是在大年三十剧情已经改变


    徐启峰察觉到她的沉默以为她冷把自己身上穿得大衣解开扣子将她整个人裹进自己的怀里两只手环住她的腰身拥着她往前走“还有一会儿就到家了回去我给你烧壶热水泡泡脚身上很快就能暖和。”


    苏曼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冷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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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红了眼眶低声问:“启峰你能不去打仗吗?”


    徐启峰只当她临别前闹情绪安慰道:“我是军人国家需要我我就必须去。你乖乖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我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苏曼心哽的厉害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被他拥着回家去。


    许是看出她的情绪十分低落徐启峰烧好热水兑到合适的水温端着烫脚


    盆到客厅放在苏曼的面前主动给她洗脚。


    苏曼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伺候着洗脚心中感动的同时又很不适应阻止徐启峰道:“我自己来就好你舀水烫脚吧。”


    徐启峰摁住她挣扎的白嫩玉足仰头望着她道:“我这一走不知道要走多久留你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我心里也不好受。趁我还在家里我给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苏曼眼睛一热眼泪险些掉出来强忍着眼泪摇头道:“我不怪你我是军嫂我有心里准备。”


    “不怪我最好。”徐启峰无声一笑低头认真给她洗脚。


    他的手满是老茧磨在苏曼白嫩的脚上痒痒的还有些刺痛。


    苏曼忍着脚上有些难受的感觉低头看着眼前给她洗脚的男人。


    他的头发比之前的寸头长长很多从她的视线看过去能看见他饱满的额头英挺的剑眉深邃的眼眸冷硬的五官线条.


    只看他半张脸就能感觉到整张脸的英俊轮廓。


    他面对外人之时永远是一张严肃冷淡疏离的表情面对她之时眼神表情都是无比的耐心温柔这样的反差别人惊讶她却觉得很窝心。


    如果可以她希望徐启峰能做个平凡的男人留在她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


    可她知道这只是她的幻想徐启峰未来会凭借军功阅历在军中提升到某个首长的高位置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止他离开军中往上升的趋势。


    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徐启峰此次出战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回家。


    两人洗完脚上楼窝在被窝里谈天谈地什么话都聊没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聊着聊着苏曼累了徐启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两人就这么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苏曼听见军属区播放的起床号起床想在新年里给徐启峰送上祝福给他煮新年第一顿早餐却发现身边没有人只有一张黄色的信封。


    她打开信封一看徐启峰在信中说到他们团部于昨晚凌晨三点出发看她熟睡就没吵醒她然后一堆嘱咐她要好好吃饭照顾自己等等一堆话。


    苏曼看完信怅然若失在床上坐了好久这才有气无力的下楼洗漱热一点昨晚的剩饭剩菜随便吃两口对付出门串门。


    结果去到赵家齐家看到何虹淑、王翠花两人都是一副魂被抽走的模样三个人凑在一起不用多言全都无奈一笑。


    军嫂不好当尤其她们的丈夫都是团里


    重要职位的军官,这次去滇南援越,整个37团,只有一个新兵连留守团部,其他全都全副武装,上到军卡,前往滇南援战。


    此前去往那边的军团部队已经打了半年之久,依然没分出胜负,反而伤亡极大,首都那边不得不在全国抽调精英部队,不断派遣。


    这场战争很多普通人只是隐约听到风声,并不了解详情,只知道南越那边抗美伤亡惨重,我军不停支援。


    当年抗米援朝的伤亡历历在目,身为此次援战的军官,其中的凶险,大家心知肚明。


    何虹淑跟王翠兰两个早已习惯丈夫外出打仗的人,也无法镇定自若,三个女人凑在一起,互相安慰几句后,是无声的沉默和叹息。


    徐启峰这一走,就是四个月,冬季早已变成春暖花开的春季。


    这天下了班,苏曼坐着电车回到苏家。


    见到苏宏广的第一句话就是:“爸,你到底什么时候提早退休?”


    苏宏广一看她回娘家又说这个事,头疼道:“你都已经说了四个月了,从年初开始到现在,一直让我提早退休,我说不退就不退,你怎么听不懂?”


    “爸,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今年情况不乐观,局势可能会有变,让您提早退休,这是为你好!”


    苏曼从年初开始就劝便宜老爹隐退,暂避锋芒,他就是不乐意,说啥他老当益壮,还能为组织、为党和国家再奉献个二三十年。


    不仅他如此,连一向脾气温柔,好说话的田素兰也不愿意辞掉老师的工作,用得是差不多的说辞,说学校需要她,学生们需要她,她要将一腔热血化成雨水,浇灌祖国的花朵幼苗,让他们多学知识,将来成为对祖国建设有用的人。


    苏曼劝过无数回,他们就是不愿意闲在家里,苏曼忍不住发火道:“爸,别拿你那套说辞糊弄我,你不就是觉得你还能往上再升,想做个副市长或者市长吗。我就问你,你快五十五岁了,你都到这把年纪,往上再升还有什么用?除了名头好听点,工资多点,待遇好点,其他还有什么好处?你总不能贪污受贿,毁掉你一世英名吧?或者你是当干部上瘾,就喜欢被人捧着吹着的滋味?这可是思想上的大错误,你可不能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害了我们整个苏家人!”


    苏宏广本身是个普通工人家庭出身,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再一步步靠自身的能力升到如今的粮食局局长之位的,他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十分好面子,这些年早就习惯被人奉承阿谀的滋味。


    虽然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可让他舍去自己好不容易到达的地位,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被苏曼这番话无情戳穿后,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拍桌道:“你怎么说话的!这些年我真是太惯着你了,惯得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局势再动荡又如何,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会犯什么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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