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你压到我手了

作品:《维港寄长安

    “找什么?”


    “啊!”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沉浸在鉴赏中的杨晟一惊,险些将手中的那瓶产于1787年的玛歌酒庄干红葡萄酒失手落地。


    好在叶观澜手快,接住了那瓶红酒。


    杨晟回身,有些心虚地偷瞄了一眼叶观澜:“啊,我睡不着,来看看你的收藏品。”


    叶观澜也不拆穿他,看了眼手里的红酒,问他:“要喝?”


    杨晟连忙摆手,这些收藏品都是有收藏价值的,他想喝的并非一定要叶观澜的收藏品。


    “上次你开的那瓶,叫什么尼玛的,兑苏打水还挺好喝,但我没找到。”


    “???”


    叶观澜在心中默默回味了一番他所说的那句话,确认对方并非在骂自己,而是在谈论酒的话题,这才回过身来,将手中的酒款款置入了柜中。


    俩人从酒库出来,叶观澜从餐厅的酒柜里拿了半瓶红酒出来,顺便拿了两个酒杯过来坐在客厅。


    杨晟身上穿着Olivia von Halle的银灰色真丝睡衣,同款还有一件黑色,是他送给叶观澜的,但这人没穿过。


    他身上这件,还是上次来落在叶观澜这里的,这人居然没扔掉,而且还帮他洗干净挂在衣柜里。


    叶观澜过来坐在他对面,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在杨晟面前。


    杨晟轻轻地俯过身子,拎起酒瓶端详片刻,意识到刚才自己把名字叫错了。


    “尼雅,新疆。”


    叶观澜纠正他:“新疆尼雅。”


    杨晟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叶观澜的酒杯,见他拿起来喝了,自己则双腿曲卷坐在沙发上,拿了个抱枕过来放在怀里抱着。


    “哎,你干嘛这么委屈自己啊?”


    叶观澜没懂他在说什么:“什么?”


    杨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居然还挽留他,就那么喜欢?”


    叶观澜显得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说了句:“我和他没发生过关系。”


    杨晟耸耸肩,说:“我听到了,我只是觉得,你都已经知道他和别人睡了,为什么不主动提起分手?”


    叶观澜不知道该怎么向杨晟讲这个事情,他当时确实没有想过主动提出分手。


    收到那段录音时,他很生气,也想过要报复李砚和文启翰。那时候,他很爱李砚,他觉得,只要李砚能改,他可以接受。


    可后来众多事情都在警示他,李砚和他并不同路。


    “杨总年少的时候,没喜欢过人?”


    杨晟一愣,仔细想想还真没有:“怎么,笑话我啊?”


    叶观澜轻轻一笑:“只是觉得,如果有喜欢的人,应该不会问我刚才的这个问题。”


    “……”


    杨晟不说话,默默把那杯酒干了,然后扬了扬下巴,手一伸,示意叶观澜给他倒酒。


    叶观澜便给他倒了。


    “没谈过恋爱怎么了?”他接过重新斟满的酒杯,琥珀色液体在月光下荡漾,“我泡过的马子比你开过的红酒都多,要不要传授几招?”


    杨晟这种逗趣的话,叶观澜一向都不会搭理他,此刻也不例外,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月光从挑高落地窗斜斜漫入客厅,叶观澜看着对面慵懒靠在沙发里的人。


    银色光束正漫过杨晟松散的领口,银灰真丝像液态水银包裹着年轻躯体,锁骨处的纹身随呼吸起伏,仿佛真的会刺破皮肤。


    “八岁时我收到人生第一瓶酒。”杨晟忽然开口,“妈咪送我的1961年拉图,庆祝我获得国际象棋锦标赛冠军。”


    叶观澜挑眉:“拿顶级酒庄的传奇年份哄小孩?”


    “她说好酒要配值得纪念的时刻。”杨晟垂眸凝视杯中倒影,“后来每次取得重要成就,我都会开一瓶当年的佳酿。”


    叶观澜的指尖无意识划过酒杯:“就像把时间封存在琥珀里。”


    空气突然凝滞,杨晟仰头饮尽杯中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却浇不灭心头窜起的火焰。他忽地起身跨过茶几,真丝下摆扫落水晶烟灰缸,在羊绒地毯上滚出闷响。


    “所以你现在存了多少瓶琥珀?”他单膝压进沙发,带着红酒气息的掌心虚扣住叶观澜后颈,“将每个人都玩弄于掌中成就庆功酒?还是……”温热鼻息拂过对方耳际,“发现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时的……”


    叶观澜喉结轻微滚动,月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杨晟。”


    “嗯?”带着酒意的尾音像把小钩子。


    “你压到我手了。”


    杨晟低头一看,膝盖正压在叶观澜的左手上。


    他触电一般弹开,却因动作太猛栽进沙发靠垫堆里。价值六位数的Bottega Va靠枕被他撞落零散,其中一只正砸在叶观澜膝头。


    “喂,不至于吧?”杨晟扒着沙发背探出头,“我只是压了一下,怎么就流血了?”


    叶观澜将左手藏进阴影:“没事,不小心碰的。”


    杨晟盯着他有些苍白的侧脸,抬手把还剩半杯的酒仰头灌下,酒精灼烧着胃部,让他声音都带着一些火星。


    “叶观澜,你是不是觉得把什么都封存起来就不会疼了?”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叶观澜睫毛上碎成金粉,他望着电视背景墙深色的纹路,轻叹一声。


    “封存不是为了逃避疼痛。”他指尖轻抚着沙发,像是小孩子才有的习惯,“就像1945年的木桐,当年盟军士兵踏过葡萄园时留下的弹壳,最后都成了单宁里的铁锈味。”


    “所以你在等它变成古董?”


    杨晟目光停在他的脖子上,想起那次李砚和他赛车,脖子里也戴着一个相同的链子。


    “等那些背叛、利用、虚情假意都发酵成浪漫的包浆?”


    叶观澜的沉默像一堵冰墙,杨晟却从中窥见裂缝——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竟被李砚伤得如此之深


    月光在茶几上投下扭曲的光影。杨晟想起几小时前在地库看到的叶观澜:发红的眼尾,颤抖的声线,还有那个几乎要把李砚生吞活剥的眼神。那样的叶观澜,才是撕去完美面具的真实灵魂。


    “你每天带着这个?”杨晟指了指他的脖子。


    叶观澜把睡衣整理一下,将那条链子藏在了睡衣里。杨晟的话像是透过伤疤灼烧着他的心脏,又像在触摸一团裹着冰的火。


    这个动作也刺痛了杨晟——就像触碰一道结痂的伤口,又像握住一块烫手的冰:“你看,疼痛从来不会真正消失。”


    杨晟忽然俯身过来一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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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了他脖子里的链条,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但至少……”染着酒气的唇擦过他耳廓,“我们可以学会用更好的佳酿盖过腐坏的回味。”


    叶观澜眉头微蹙,目光却黏在杨晟被酒精浸透的琥珀色瞳孔上。


    杨晟的眼瞳被酒精浸得发亮,他对上叶观澜的表情,只是耸耸肩,又忽然抓住叶观澜试图藏起来的手腕,金属表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叶观澜有些举动真的很像个小孩子,比如扣沙发,偷偷藏手这种小动作,杨晟觉得要不是今晚叶观澜喝了酒,大概都见不到这么可爱的举动。


    等等……可爱?


    杨晟突然脸上一热,他居然觉得叶观澜可爱?


    “百达翡丽5102P?”杨晟指尖摩挲着月相盘边缘的划痕,“这种老款可配不上叶总的身价吧。”


    叶观澜抽回手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旧物用惯了。”


    “旧人送的吧?”杨晟整个人歪倒在沙发扶手上,领口滑到锁骨下方,“让我猜猜,是李砚送的?”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庭院里锦鲤跃出水面的声音格外清晰。叶观澜将酒杯推远三寸,表盘映出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怎么,杨总没查到?”


    “…………”


    杨晟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张照片拿在手里:“客房书架上的《宏观经济学原理》里夹着张旧照片。”


    照片中,两个穿校服的青年站在图书馆台阶上,高个子的手虚搭在身旁人肩头,背面写着叶观澜和李砚的名字,以及拍照日期。


    叶观澜接过照片,一瞬间都有些恍惚,这是他们高中毕业典礼,用拍立得记录了他们最后一次并肩而立。


    “他说我们的感情是定时炸弹。”叶观澜忽然开口,食指抚过照片上笑得肆意的青年,“后来我才明白,炸弹早就装在他西装内袋里——而我是他档案里必须销毁的附件。”


    杨晟支起上半身,真丝面料顺着腰线滑落:“所以你当年出国……”


    “不算是逃避,是解脱。”叶观澜解开表扣,露出内侧刻着的李砚名字的缩写。


    “他说他爱我,当年却背叛了我。他说想和我续前缘,但明天就要订婚了,今晚却来找我。”他突然轻笑一声,把表扔进冰桶:“是不是比你的调酒套路还烂俗?”


    冰块碰撞声里,杨晟赤脚踩上地毯,他拎起滴水的腕表,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抽了一张纸将手表放在上面。


    “那你手背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叶观澜怔住,此刻被问得像是某种隐秘的切口。


    杨晟也不指望他会回答,那伤一看就是自暴留下的,叶观澜大概是生气,没往自己和李砚身上发,自己一拳头砸墙去了。


    倒是真如那句古话:君子动口不动手。


    杨晟忽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下方是他的音符纹身,而仔细一看,纹身是覆盖了那道蜈蚣状疤痕。


    “当年在九龙,兄弟被人围攻,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想着敢动我杨三少的人,都得死。”


    叶观澜问他:“刀砍的?”


    杨晟轻描淡写地解释:“是啊,那王八蛋是个外科医生,专挑不见血的地方下手。他在澳门赌钱,输了老婆要卖孩子。结果被我兄弟发现,于是他就狗急跳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