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第五层队员都睁大了眼，看着对面顶楼的男人。


    他们根本不知道圣路是什么时候动作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人的速度这么快。


    “难道……他真是恶魔吗？”那新人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那双耳鳍……是人鱼？圣路居然是人鱼……”有人惊讶不已。


    就算是队长，也是第一次看到圣路这样的形态，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新人。


    “乔，你完蛋了。”他警告道。


    身为兽人的他最清楚，只有几种情况，人鱼才会无法控制地露出生物特征：第一，是与爱人的欢愉过程中容易显露，第二，生命濒临死亡时，第三，情绪激动，能力暴涨，代表疯狂血腥和杀意。


    圣路此时双眸红如血，身后的天体一片云光，浓重的杀意沸腾使得白发苍劲如同巨树的虬根，


    叫乔的年轻人早已脸色苍白：“……对不起。”


    怎么可以有人的手被绞得血肉模糊，还可以毫无痛感般，甚至稳稳抱着另一个人。


    他确信那是恶魔了。


    乔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真的错了，他不该认为那睡着的家伙是个“无防备的”“最弱的”家伙，他又怎么知道会有人能在睡着时用精神力筑起这么精巧的防御，至少，他没有在任何高手身上见过。


    他更不该低估圣路的实力和疯魔，不该错估他对这位沙星成员的在乎。


    总之这一切都完了。


    队长向他轻声道：“我们可以拖住他一刻，你找机会上鲸鱼舰，否则会死在这的。”


    “都说了，不应该打扰人休息，很没有礼貌，T，你好像不会管教下属。”圣路的声音略带着点笑意，只是这笑意一点儿也不好听，像胸腔压榨出来的。


    T是队长的简称，他冷道：“虽然这么做欠妥，但第五层和沙星是势不两立，我们的队员只是在执行任务。”


    现在看，至少圣路还没到失去理智的愤怒，他稍微能放下心来。


    圣路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耳鳍和鳞片也完全消失，眼睛也恢复了光泽。


    他弯下腰，将沈继放在地上。


    “说的很好，确实是如此……”他说着，像是在赞同。


    众人见他的双手一离开沈继，上一刻还滴着血的伤口，下一刻就迅速愈合。


    无论何时见，都觉得神奇。


    见圣路把沈继放下，雷伊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们通过大楼电梯，登上顶楼，在楼顶确定圣路已经不在原地，这才放心出来。


    沈继正靠在一边栏杆，看起来天塌下来也不会醒。


    “我说沈继大人，还没醒呢？”雷伊夸张道：“两个大帮派正为您火拼呢！”


    但见对面大楼上，原本还零零落落站着的第五层队员，已经倒了好几个。


    而其他沙星成员还在原地，动也不动。


    第五层小队八个人围成一圈，精神力拉出一圈耀眼的防御墙，密不透风地将圣路困在其中。


    而那个叫乔的年轻人，在队长的掩护下，正竭力往鲸鱼飞舰下方的八角环靠近。


    此时的八角环已经映照出传送光环，乔发了疯地跑向传送阵。


    雷伊本以为，这时候沙星的成员应该要动手了，然而他们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乔一脚正准备踏入传送阵，两只地狱手凭空出现，在他头骨上轻轻一掰，清脆的声响，乔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在短暂的抽搐后，委顿在地。


    这一切仅在一瞬间发生。


    当第五层众人意识到什么时，乔已经在他们眼前失去了呼吸。


    “乔！”失去伙伴的绝望让所有人眼圈通红。


    “圣路！欺人太甚了！”有人愤怒地发了大招。


    躲在沈继后面看戏的几人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劳埃斯：“什么啊这老土台词。”


    雷伊：“喂喂，不是说好势不两立吗？怎么就成欺人太甚？”


    沙墨：“没错。”


    阿卡修斯：“……”亲眼见证恶魔的实力，已经惊恐到说不出话。


    反正圣路和沈继看起来关系好，他们就支持圣路和沙星组织。


    后面的事情，雷伊他们也不清楚了，为了不被殃及池鱼，他们还是尽早拉着沈继转移了阵地。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和阿卡修斯告别，毕竟他们不属于歌雅，和阿卡修斯相处，他们既不能完全地坦诚布公，更何况总有离开歌雅的那一天，他们和阿卡修斯要如何解释呢。


    所以，还不如点到即止。


    “再见了！阿卡修斯。”雷伊冲他招手。


    “再见。”


    尽管阿卡修斯看起来十分不舍，却还是表示理解。只是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深夜的街路静悄悄的。


    等到了拐角的地方，雷伊立刻绷不住了，拳头捶打着劳埃斯：”呜呜，他看起来真的好像狗狗！我能把他带回柏堡吗？”


    劳埃斯看着他：“拜托，柏堡已经有一只狗狗了。”


    雷伊疑惑：“什么？”


    沙墨哈哈笑起来。


    第二天，沈继醒来的时候，雷伊还问他，睡得如何。


    “很好。”他看了看面色复杂的几人：“怎么了？”


    于是，雷伊迫不及待绘声绘色地向他讲述了昨晚惊天动地的场面。


    沈继皱着眉。


    “说实话吧，沈继，你跟圣路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雷伊变身侦探，摸着下巴。


    “他应该知道，你身上有蚕茧，为什么还要这样拼命救你呢？”


    沈继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劲了。


    圣路附身在他身上时，已经是末世后的新人类世纪了，歌雅时期的圣路，不应该认识自己，可他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暧昧，十分耐人寻味。


    他们之间除了争夺一副躯体的生死对决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交集吗？


    几人在歌雅世界又待了一个星期，在歌雅城市的图书馆或者科技展览中心，汲取歌雅人民的智慧结晶和各种奇思妙想的科学公式。


    歌雅人热衷于把“缘分”两个字拆解成各种精准精确的公式算法，试图解释各种玄妙的自然现象。


    但神奇的是，这些公式套用出来，是十分精准的。


    “你们瞧，这是什么？”雷伊喊了一声。


    街道边，一个类似于公共电话亭的机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上面有一串歌雅文字。


    劳埃斯这几日虽然对歌雅文字日益精进，但对于这个机器有点儿翻译不出精髓了。


    沈继走上前：“无意义不相信机器。”


    “这名字还挺长的。”


    沈继继续解读上面的说明操作：“如果急需要知道未来某件事的发生，请按照公式的方式填写，无意义不相信会为您推测。”


    “我们试试，看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们按照上面的要求，将信息填写。


    机器上面几个圆形随着信息变化逐渐收缩或放大，最后靠近。


    “您提问的关于什么时候能回到您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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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得出结论……”


    底下的机器开始滚动，最后掉出了一颗球。


    劳埃斯打开那颗球，里面写了一个时间：“十七小时后。”


    雷伊探头去看机器里面：“肯定是有一个算命先生坐在里面给我们扔球。”


    这时候，劳埃斯的光脑通话竟也神奇地响起来。


    劳埃斯接通电话，就传来导师的声音：“谢天谢地，终于又接通了，劳埃斯，现在告诉我你们那边的情况。”


    这次的通话信号显然比上次好多了。


    “我们很好，基本上……没有问题。”劳埃斯道。


    “那就好，有个好消息，管理局捕捉到宇宙弦的存在，我们预测，很快就能将你们接回来，这期间，请保持光脑打开的状态，我得提醒你们，时空机启动的时候，你们必须肢体接触。”


    “等等，肢体接触是什么意思？”雷伊道。


    “几个人在一起，有接触，目标对象大，成功概率高，最好你们抱紧一点，谢谢。”


    四人组沉默：“……”几个A抱在一起怎么都有点尴尬。


    “很好，请随时准备好。”


    这时候，一直安静的沈继忽然开口：“还有多久我们会离开？”


    “推测15～20小时。”


    至此通话结束。


    雷伊还用光脑给机器拍了个照，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


    来到这里半个月，终于要回去了，当天晚上，柏堡小组都有些兴奋得睡不着，除了沈继。


    他在深度熟睡了十个小时后，决定再去刺杀一次圣路。


    如果这次不能成功，他大概只能回去等死了。


    他拿出那把放在酒吧沙发下的那柄精神力手枪。


    酒吧内的灯光浑浊苍老，沈继坐在桌前，用精神力凝聚了两几颗杀伤力强悍的子弹。


    在他专心致志的侧脸后面，窗外的一个巨屛上播放着一个星期前的左右城事件，据说，里面死的不仅是D国的贵族高官，还有另外几个大国的一些政府要员。


    三王子布鲁顿的死，也基本被一起算在沙星头上了。


    现在许多国家都发出重金悬赏沙星组织成员的人头。


    街头巷尾的广告上刷新了各成员的悬赏金额，有的甚至比之前翻了一倍。


    雷伊之前也拿了一张放在桌上，沈继的精神力手枪就放在那张悬赏通告上。


    上面，圣路的悬赏金额达到了惊人的程度，据说相当于歌雅一座几十万人口规模的城市一年的人口收入总额。


    “沈继，你要去杀圣路吗？”劳埃斯在身后开口。


    “你们怎么知道？”


    劳埃斯：“……”


    雷伊：“……”


    沙墨：“……”


    因为太明显了啊，你造子弹的时候，也明晃晃的不背着人吗？


    雷伊皱眉道：“为什么呀？上次圣路可是救了你啊！”


    照理说，沈继和圣路是两个世界毫无瓜葛的人，没有任何仇怨，再说，他们马上就能回去了，沈继不可能因为歌雅的悬赏令就去杀圣路，这说不通。


    “因为我必须杀他。”沈继仔细核对着手里子弹的尺寸。


    雷伊不解道：“什么意思呀？你这样真的就像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沈继认真思考：“他对我的态度是有些特殊，但这不是我不杀他的原因，至少现在不是。”


    雷伊震惊了一会儿：“我的天……”


    沈继这家伙脑回路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