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个充实的周末。


    因为买的是同一时间的航班，两支队伍在机场休息室遇见。


    昨天晚上柏岩就飞了回去。


    “我给你看。”施幼蓉想要炫耀的心忍不了一点，“大大的签名还有手绘，而且她还夸我了，说我人长得好看，衣服也好看，我都要幸福晕了。”


    昨天签售会的余温还在，米玏昨天晚上刷了很久微博，心情无限好，今天她和她也是同样的状态，大脑活跃得过分。


    “那很好哇。”


    “是吧。”施幼蓉简直看不够，“就是时间太短了，好想有一个专门的新书签售会，可以听大大分享创作故事，而且还有互动时间，简直不要太爽。”


    陆盈粟就在想，如果她知道妈妈就是她崇拜的大大，肯定会疯。


    听上去不错，米玏在想这件事实施的可能性，可以和柏岩商量一下，说不定就能实现。


    虽然说新书签售距离她有点遥远，但是梦想还是要有的。


    毕竟从无到有，之前她都不敢奢望自己的书能够出版，而现在她的漫画书可以说是畅销，还是得再接再厉。


    陆盈粟是妈妈肚子里的蛔虫，她附在妈妈耳边说：“很快你也能开新书签售的，我相信你。”


    米玏摸摸她的脸，还是女儿最懂她。


    “嗯。”游蓟川想起一件事，想尽办法插入她们的谈话，“听说你只参加了手绘社，你画画也蛮好的，你有没有兴趣画漫画呢，我觉得你肯定能行。”


    “哦，对对对。”施幼蓉从签售的幸福中暂时走出来，“从现在开始可以在网络上试试水，发发小短篇，积累人气，虽然说吧，肯定很难，但是有志者事竟成，就像米娅老师一样，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嗯，我会考虑的。”虽然说骗人不好，米玏也只好这么说，坦白她就是米娅还是有点不好。


    陆盈粟眼神来回转，真的有点想告诉他们妈妈就是米娅，好想看他们知道真相的表情。


    找话题还真难找，游蓟川真的不知道该和她聊什么，长久以来处于一个偷窥的角度，面对真人还是有些望而生畏。


    主要还是了解太少。


    但有时间可以慢慢来，对方已经离婚了，代表他有机会。


    游蓟川却有点不敢接近，米玏在他心中的形象是纯洁而圣洁的神，之前不敢接近不敢靠近，远远地带着敬畏之心。


    而现在真的要把神从供奉的神坛上拉下来吗？


    把他拉进自己的生活而用世俗去沾染她，游蓟川自认为他不是一个好东西，喜欢的东西就要想方设法得到。


    #


    签售会结束后，回到了校园正常生活，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


    上课上久了，会有一种很烦的感觉，也感觉自己在坐牢。


    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和语言学概论这类语言类课程可比文学类课程枯燥得多，每次上课米玏都很困，刚考上时发誓一定好好学，考上了又带着摸鱼的心理。


    人就是反复忘本。


    “刚刚我讲了六书，四种造字法还有两种用字法，PPT上呢有几个题目，你们来分辨这些汉字是什么造字法，等会儿我来抽几个同学回答，可以加平时分的。”


    这话一出，好多人的瞌睡都醒了。


    谁不害怕老师突然抽人回答问题呢。


    米玏一下眼神都亮了，因为每次上课，尤其是刚开学那会儿，几乎每个专业的老师都会让她来回答问题。


    原因很简单，大家都好奇36岁新生，老师对她的名字也更熟。


    老师上课就跟催眠一样，施幼蓉昏昏欲睡一个激灵：“完了，我刚没听。”


    章雯认真听了也认真做了笔记：“象形和指示比较好分，会意和形声比较难分，总体也不是太难。”


    “等会儿我被老师喊到学号，你可一定要帮我。”施幼蓉开始临时抱佛脚。


    “18号，你来回答一下第八题。”


    认真听讲的话，老师讲解得很详细，通俗易懂，米玏没花多少时间写完题目，然后跟章雯对了一下答案，一模一样，看来大概就是正确答案。


    稳了。


    18号，她看向座位前面的人，他上课很认真，题目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


    “嗯。”


    穆雪纯眯着眼看向PPT上的字，他的同桌提醒他，分辨造字根本没听，只能现场分辨，还好他基础好，不管怎样最后答对了题还加了分。


    答完题后，他趴在了桌子上，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米玏都看在眼里。


    还挺古怪的。


    “他今天好像不对劲。”章雯轻声说，“平时他上课都不睡觉的，今天怎么了，蔫蔫的，是不是有点事啊。”


    三人是学习搭子，关系还不错。


    米玏：“可能吧，不过不可能每个人每天的状态都很好，也有偷懒的时候。”


    章雯觉得不像偷懒，他因为相貌在学校受到的关注很多，很多长得帅的男人很骄傲但他却没有傲气，反而带着怯意，眼神很忧郁，也莫名吸引人，总是让人把眼神放在他身上，想走进他的内心世界看一看。


    一直到下课，穆雪纯都是趴着的。


    “你们先走吧。”


    米玏注意着前面的情况，收拾着东西，等她和室友离开的时候，他还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心事重重。


    “我感觉他好像真的有情况。”章雯一直横在心里。


    “你喜欢他啊？”彭心欣似笑非笑看着她。


    “没。”章雯变得结巴，“我只是关心一下，同学。”


    彭可欣语气打着弯：“也没见你关心别人。”


    章雯耳朵爆红。


    彭可欣偏要继续这个话题：“还说没有，喜欢就去追啊，这么好的机会。”


    章雯觉得很羞耻，咬着嘴唇说：“我真的。”


    “好啦，不是就不是。”彭可欣怎么不懂她的心思，大部分女生对长得帅的男生有天然的好感，何况穆雪纯长得惊为天人，学校暗恋他的女生还少，她喜欢很正常，当着她的面故意说，“我来关心一下他，说不定我安慰他，他能对我有一点好感。”


    要是能拿下江大新晋校草别提在校园里有多爽。


    帅哥就像是时尚挂件一样，彭可欣多希望自己脸上有光。


    章雯听见她的话，心里有一点堵，自己不够坦荡，也够内耗，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觉得就跟裸奔一样。


    这是一件私人性私密性很强的事，彭可欣居然当着室友的面点她，她不舒服。


    一直延续到下午上课，她都不在状态。


    “怎么了。”米玏是养过女儿的人，很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糟糕情绪，“是不是因为彭可欣，你现在还感觉不好受。”


    “唉。”章雯觉得很郁闷，在她面前她总是轻而易举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大概是她给了她一种来自妈妈的安全感和包容感，“我觉得我喜欢谁是我私人的事，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调笑的语气来逗我，我很不舒服。”


    米玏理解她，总是牺牲自己的情绪去包容别人，这样不对，她建议道：“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和她聊一聊，不然她还会继续欺负你。”


    章雯也想，但是她迈不出那一步：“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会把关系搞坏，毕竟我们还在一个宿舍。”


    一个宿舍有一个完整的关系网，也可以说是食物链，很明显，章雯认为自己是最底层。


    米玏轻声轻语：“不用担心搞坏，因为她都不在意你，你不需要在意她，她本来就是你人生中短暂的且不重要的过客，放心吧，不要怕，你可以勇敢踏出这一步。”


    好温柔的鼓励，好像在鼓励小孩子。


    很有名的一句话是，你看看别人家的小孩，大人总是喜欢把自家孩子和别人家孩子对比，总觉得别人家比自己家还好。


    而现在，章雯觉得应该也有别人家的妈妈一词，陆盈粟真幸福，有这样一个好妈妈。


    因为她的话，章雯的心里涌入了力量：“好。”


    肉眼可见的变化，米玏为她高兴。


    人有舒适圈，不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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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迫胆小的人做大胆的事，而是让她慢慢自洽从而扩大自己的舒适圈。


    #


    晚上。


    米玏和女儿一起约了校园跑。


    这东西真的很折磨人，米玏基本上是边跑边摇，她跑得不快，主要还是想锻炼一下，她体力是真的不太好。


    跑了两圈后，实在是没力气了开始走。


    “你继续跑吧，我先走一圈。”


    “好。”


    年轻人还是体力好，况且为了让女儿遇到危险有自保能力，米玏没少在她小时候报跆拳道和拳击班。


    走着，有人停在她旁边。


    “你也来跑校园跑。”


    “你也是。”


    米玏一见他就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每个人都有秘密。


    “你鞋带散了。”


    米玏提醒他，见他没有反应又提醒了一遍。


    “哦。”穆雪纯这才把神收回来，把鞋带系好，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才勇敢地说，“能和你聊一会儿吗？”


    “说吧。”他的眼睛在求救，米玏不介意帮这个小朋友解决一下人生困惑。


    穆雪纯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找不到人诉说，在孟女士强烈控制下他窒息得快要难以呼吸，她接受之后，他感觉阳光照进了阴雨天：“开学那天，你还记得我妈吗？”


    “记得。”在他一开口，米玏便已知晓他的困惑都来自他的家庭。


    穆雪纯：“我妈她控制欲很强，我原来以为上大学后就可以解脱，但是一如既往，其他同学的生活费可能都是一个月一给，但是我她是按天给，每餐都要准时报告，如果要买什么东西，或者是隔天出去，我必须提前打报告，我感觉没有一点自由。”


    米玏眉头皱了起来，原来真的有这么窒息的爱。


    “我实在是受不了，昨天跟她申请让她给我打一个月的钱，她拒绝了，她认为我要学坏，我感觉。”


    穆雪纯快要呼吸不过来。


    那种被溺死的感觉席卷着他。


    “放轻松。”他的呼吸过大，脖颈上青筋暴起，米玏让他跟着自己节奏来，“吸气，呼气。”


    在她的帮助下，穆雪纯呼吸逐渐平稳，但被亲情捆绑的无力感让他深深陷入在沼泽里，无法脱身。


    “你无法选择出生在一个怎么样的家庭里。”米玏能理解他的痛苦，因为她小时候也是艰难地在大人手下求生，她清楚地记得逃脱困境没有其他的办法就是逃离，“但是你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怎样的自己。”


    她的话直击心灵，蜷缩在地下室的瑟瑟发抖的他碰见了一双将他拉出去的友好之手。


    “你觉得上大学是一个拯救自己的机会，没错，你现在远离了你的家庭，你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或者想要做的事，你没办法去改变你妈妈固执的想法，在和她争斗时她会更加窒息，但是不如就忽略吧，不要成为她理想中的儿子，而是成为理想中的自己，既然她按日给钱，你每次伸手拿钱很痛苦，不如你可以找一个兼职，自己赚钱。”


    穆雪纯豁然开朗。


    困惑他这么久的难题轻松被她解开，她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像一只追逐光芒的小虫子，好像活在她的光下，他才最自在。


    “我想过，在开学后我也做了一段时间兼职，拿到第一笔工资，给他们买了礼物，但是她狠狠批评了我。”


    “所以呢，你应该做你认为正确的事，而不是家长让你做正确的事。”


    “谢谢，我明白了。”黯淡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穆雪纯此刻神采飞扬，她真的很懂自己。


    “不客气。”米玏感觉自己像人生导师。


    操场的风还是挺大的，吹的人心神荡漾，穆雪纯不时余光瞥向她的侧脸，嘴角一直带着笑。


    一圈八百米，女生体测及格线是四分三十四秒，由于跑了几圈，陆盈粟速度放得比较慢。


    肆意地挥洒汗水，不得不说，还是蛮爽的，但是她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一回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


    奇怪，这几天都感觉有人跟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