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当然是杀了她

作品:《妖女重生后误入疯批修罗场

    来人气息冷冽,因为离得近,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姜扶楹鼻腔。


    “嘭!”


    正在此时,房间门被人一脚踢开!


    “就是这个房间!”


    电光火石之间,姜扶楹被人挟迫藏进屏风与墙壁的缝隙之间,因有帷幕遮掩,从外面看来并不明显。


    透过微弱的光,姜扶楹看清来人—正是那天一直追杀陆续他们逼至穷途末路的那个。


    那伙官兵原本气势汹汹,但领头的一见到许苍雪和许璟,立刻挥手让他们退下,恭敬地行礼:“世子,小姐。”


    “谁准你这么搜云梦楼的!”许璟一脸不悦地看向他。


    “回世子,我们正在捉拿刺杀常大人的贼人。”


    “那抓到了吗?”许璟眉头一拧,轻抬着下巴不屑道。


    “有人看见他闯进了……”说话时,一双尖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视屋内。


    “你在看什么?”


    “世子……”


    “你是觉得这屋里有贼人?”许璟不羁地挑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明明是坐着,却是垂眼看着门外人,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姿态。


    “属下……”


    许苍雪放下筷子,眼里含着阴霾:“齐升,你搜了这么久,还没抓到那贼人,是府衙太安逸了,还是你太没用了?”


    被唤作齐升的人五大三粗,胳膊粗大的好像能撑爆铠甲,站在门前,几乎堵住了全部门,此刻却唯唯诺诺地拱着手,被许璟训斥倒也罢了,但此刻他却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训得脸红脖子粗,还不敢说话,实在是丢人!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常刺史可是拿这位许小姐当亲女儿疼的,得罪她,不就等于得罪常刺史?


    下面的人不敢看自已统领的狼狈样子,更不敢乱动,一时间气氛压抑的连吐息都困难。


    “赶紧滚!”许璟随手抓起一个茶盏就扔到门边,嘭地一声,茶盏四分五裂,飞溅在空中。


    齐升只得拱手恭恭敬敬地退下,临走前还带上了门。


    “统领,现在该怎么办?”


    “我明明亲眼看见就进了这个屋的!”


    齐升关上门,脸就冷了下来,一身压抑的怒气,低声道:“不对劲!”


    “我去报告大人!”


    许璟别的优点没有,唯有一个自小在祁钰那里养成的习惯不错,就是有眼色。


    许苍雪先一步去了隔壁,荀诩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许璟拉着说要带他去喝酒,荀诩义正严辞地拒绝:“师门严令!滴酒不沾!”


    “那陪我喝!”


    门被许璟关上的那一刻,谢砚骤然松开姜扶楹,匕首的刀刃狠狠扎入木板,他撑在地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姜扶楹伸手摸他腰间的锦囊。


    果然,没药了。


    姜扶楹从袖中的香缨中倒出最后一颗药丸塞进谢砚口中,看他面色渐渐平静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从官兵的搜查下活到现在的?”姜扶楹盘坐在地上,刚刚她把了谢砚的脉,他的内伤越来越严重,如今纵然他再厉害,碰上那个齐升,胜算也不大了。


    大概是她这话怀疑意味太重,姜扶楹思索了片刻,想换句话问他,谢砚却先开了口:“你去刺史府做什么?”


    “救你啊。”姜扶楹眼眸乌亮,和他解释,“你的内伤实际是中了无枝蚕的毒,可惜解药现在有点问题,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夜深露重,常从熄完灯,正要离开,忽见廊下人影闪过。


    客院的方向。


    他没有声张,兀自熄了手里的提灯,悄悄跟了上去,不远,就能看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正躲过巡查的府兵朝着主院走去。


    果然,她不简单!常从会些拳脚功夫,静悄悄跟在人身后不被发现不是难事。


    很快,他就跟着那人走到院外,那人进了院中,失去踪迹。


    “大胆贼人!”常从加快脚步追上去,一手运力正要打中那人肩膀,听到声音的那人转过脸来,吓得他生生止住攻势,硬自憋出一口淤血。


    “管家?”许苍雪被他吓得退后了俩步,看着他的动作,眼中露出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常从眼中划过疑惑,他暗咳俩声,尽力控制面部表情,自然地顺从问道,“小姐怎么还没歇息,怎么来大人院中?”


    “你今天说舅舅还在昏迷,我心中担心,还是想来看看。”


    这都什么时辰了?


    常从想起齐升和城门守卫的汇报,心里有几分怀疑,但眼下常泽并不在城中,他也不能贸然行事,只能想着先唬住许苍雪:“江神医说大人已经没有大碍,休养几天就好,小姐不必过于忧心。”


    “这样啊。”许苍雪垂下眼睫,道,“那明日我再来看望舅舅。”


    常从看着许苍雪失落的背影渐渐消失,挥手叫来院外巡查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许苍雪关上房门,点灯梳洗一番,便又熄了灯。


    等门外的眼线离开,姜扶楹才从许苍雪的床后走出来。


    许苍雪拍了拍被子,示意姜扶楹坐上来:“姑娘行事有点莽撞啊。”


    姜扶楹和许苍雪一人坐在一边,靠在床沿边,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蒙上一层柔和的雾。


    “常泽不是你舅舅吗?你怎么一而再再二三地帮刺杀他的人?”


    “你说陆斐吗?”许苍雪手里绕着床边帷幔,“他现在怎么样?”


    姜扶楹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又挪到她手上,她属实是没想到,常泽的亲外甥女竟然也参与了刺杀他这件事。


    “我把其他人送出去了,但是没来得及……”许苍雪皱起眉头,似是有点自责,“你救了他吧?”


    姜扶楹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许苍雪看出她的顾虑,于是道:“你放心,如果我想诈你,方才就不会提醒你身后有个尾巴了。”


    “那你是为什么?”


    许苍雪看着她,眼神却不在她身上,姜扶楹从她眼中看出了深刻的悲悯与同情。


    “姑娘可能不知道,汴州城外,有间破庙,破庙里关了七十六个姑娘。”


    许苍雪手中的帷幔卷起又松落。


    她眉头拧紧:“前几年我去北安观祈福,途遇大雨,偶然进了破庙,我在庙中看见了常从的身影,但我后来问他,他却说他没去过那里。”


    “后来,俩年前我来汴州时,舅舅和常从忙着安置宣州来的难民,我就又偷偷去了一趟那个破庙。”


    “那座破庙里,有很多与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她们浑身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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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只能蜷缩在隐晦的角落,我那时才明白,为什么舅舅偶尔会在夜里偷偷出城,又在凌晨赶回城内。”


    “前俩年我发现那个破庙时,庙里锁着二十九个姑娘,我记得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许苍雪看向她,“可是这俩年,我已经记不住了。”


    “人人都说舅舅是个好官,我从前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他们没见到那个破庙,没见到那些姑娘。”


    “姑娘,你想见见吗?”


    姜扶楹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似乎在这一刻,透过她,看见了那座破庙。


    许苍雪却冷静得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姑娘,那些悲悯,震惊和失望像被她无情地冰封在眼底,经过无数次翻涌,挣扎,最后,做出了选择。


    “有人失踪,没人上报府衙吗?”


    许苍雪:“有人上报,但那些姑娘都不是汴州人,那些地方的府衙不如汴州清明,失踪找不到,就算了。”


    “他为什么要关着她们?”姜扶楹忍不住蹙眉,常泽政绩卓著,又深得民心,又出身世家,来日封侯拜相并不是难事,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许苍雪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眸,摇了摇头。


    她不愿意说,姜扶楹也没有逼问的打算,至少目前,她们的目标是统一的。


    姜扶楹告诉她:“陆斐还活着,但是快死了。”


    “但你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许苍雪看着姜扶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她袖中的手指攥紧,木盒质感温润,内里装的却是至毒之物,姜扶楹今夜本来是想给常泽下毒,他们与无枝蚕打交道,为留有后手,说不定会备下缠春藤,如果常泽中毒,就能逼他们交出缠春藤。


    但是……常泽竟然不在。


    夜色中,许苍雪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平静地看着她,等她做出决定。


    常泽……会甘愿冒着风险救她吗?


    姜扶楹不知道,但她必须得赌。


    常泽夜行回府的当刻,一支利箭划破他耳畔,深深扎进门框。


    杨绪站在高柱后,目睹了一切。


    “当然是,杀了她。”


    杨绪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嘴角微抿。


    姜扶楹本来没想真的对她动用无枝蚕,但许苍雪自己吞下了半只无枝蚕尸体,另一半被她挂在房中。


    因为不想连累许璟,姜扶楹一早吩咐荀诩带他回了平湖书斋,这才连夜带着许苍雪和谢砚去了城外,在那间破庙外不远处落脚。


    无枝蚕毒性凶猛,暂到破屋时,许苍雪已经脸色惨败。


    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凭梧山上,隐隐约约勾勒出曾经恢宏的庙宇。


    许苍雪腹痛如绞,口中咬着手帕,咽下所有声音,眼睛却死死盯着最高处的古钟。


    谢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暂时有姜扶楹配置的药丸压制,但他中毒太深。


    姜扶楹顺着许苍雪的目光看向凭梧山上的古刹,轻声问她:“上次你出城,是来看望她们吗?”


    天际渐渐升起朝阳,谢砚低眉,迅疾的马蹄声打破清晨的寂静。


    他们来得很快。


    姜扶楹终于问出心中的困惑:“你既然想为她们讨个公道,自然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常泽,为什么不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