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废一善则众善衰

作品:《[唐诡+武侠]我是来揍你的

    崔蘅并不知道把这恶魂从裴喜君身体里驱逐出去的办法,只能将紫菱粉收起来,让她随身携带,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便往自己身上抹一把。


    “若想解决问题,得请我师父出山了,等下我写封信送回师门,若师父她老人家没去别的地方云游,应当会回应我的。裴小姐,在那之前,不如我找人护送你回长安?”


    裴喜君摇摇头:“以前在家中能做之事无非研究妆容,买些首饰衣服,今日见了崔姐姐,却觉得有趣极了,我想跟着崔姐姐,不知崔姐姐能否答应?”


    裴喜君乖巧可爱,一口一个崔姐姐,把崔蘅叫得心花怒放,捧着大脸扭来扭去:“也好也好,若你回家去再被那恶魂欺负可怎么办,还是跟着我吧,我来保护你。喜君妹妹,你写封信给你父亲,告诉他你在外面同我游玩,也让他安心。对了,我兄长崔璋是监察右丞,崔侍郎应当知道他。”


    裴喜君立刻开心道:“好!我这就写。”


    裴喜君说完,又偷偷看了崔蘅的脸一眼,美滋滋地低下头,崔蘅忽然凑近过去:“喜君妹妹,你是不是喜欢我这张脸。”


    裴喜君被她直白的话说得整张脸都红了:“没、没有啊……”


    崔蘅嘿嘿一笑:“我虽然是女子,但我有个哥……回去之后,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害羞什么嘛!怎么他们男子就能见色起意,我们女子就不能单纯因男子的脸好看产生好感吗?!”


    裴喜君捂住脸小声道:“崔姐姐,你不要再说了……”


    崔蘅从裴喜君房中回来时,变得十分神清气爽,嘴里还哼着奇怪的小曲,卢凌风听到动静,抬眼朝她看去:“为何如此高兴?”


    崔蘅笑嘻嘻道:“不告诉你。你怎么还在看我的手札?”


    她说着走上去,将油灯挑亮了一些,卢凌风笑着说:“觉得很有意思,一看就入迷了。哎,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蛇,白鳞红眼,被奉为神蛇,但最后证实只是白化之蛇。何为白化之蛇?”


    崔蘅凑过去一看,道:“这是我兄长到任的一个县,这个县里的人不事生产,却供奉一条白色巨蟒,认为它是神明,自己都吃不饱,还为蛇供奉猪羊。后来发现是饲养白蟒之人散播的这等谣言,他其实一直知道白蟒底细,从那蛇很小时候就养着它,然后利用自己同旁人的信息差,将这白蟒捧上神坛,为自己敛财,至于白化之蛇……简单解释起来就是这种蛇身体里缺某种东西,让它的鳞片无法产生颜色,从而呈现白色。其实这种蛇比普通的蛇更加虚弱。”


    卢凌风点了点头:“虽然只是普通的蟒蛇,但也算是有灵性了。”


    “何以见得?”


    卢凌风指着手札上的一行道:“这人吹起哨声,白蟒就会出现,还不够有灵性吗?”


    崔蘅笑了笑:“非也。此人每次喂食白蟒都会吹起哨声,天长日久,吹起哨声时,白蟒便以为又来了喂食,当然跟随哨声而现。这叫作动物的学习行为,同训狗熬鹰是一个道理。”


    “原来如此!那最后如何解决的?”


    崔蘅轻笑:“很简单,杀了他们眼中的蛇神。哦对了,我还把那蛇肉分给大家吃掉了,蛇胆卖到药铺也换了一笔钱。”


    卢凌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知意,你怎么什么都懂。”


    崔蘅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在卢凌风头顶拍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识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懂得多,就不容易受骗。”


    卢凌风把她的手拨开,不满地看她一眼:“这是在骂我愚笨。”


    “非也,只是你太善良了,还保留着天真的浪漫情怀。总之你记得,畜牲就是畜牲,野性难驯,不要轻易把它们的行为代入人类才有的感情。”


    卢凌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知意,这本手札再借我看看。”


    崔蘅点点头:“你喜欢就拿去看吧。”


    这一夜倒是平安度过了,第二天苏无名带着县里的捕贼官来到甘棠驿,卢凌风几人从楼上下来,众人都闻到了一股皮肉煮开的香味。衙役们冲进厨房,卢凌风也跟着去了,不一会儿几个人就捂着嘴冲了出来,有几个还吐了。


    这甘棠驿的驿卒竟在锅里煮人头,煮得是昨晚那个折冲都尉和之前来这里的崔无忌。崔蘅突然想起自己还喝过这个地方的锅里煮出来的姜汤,差点把黄疸水都吐出来。


    裴喜君急忙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给崔蘅:“崔姐姐,你没事吧?”


    崔蘅摆摆手:“没事,没事……这驿卒,实在变态。”


    卢凌风昨天被裴喜君的态度搞得都有点应激了,今天见她好像对自己毫无兴趣,还同崔蘅如此亲密,十分不解。不过只要她不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就好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将那名叫刘十八的驿卒捉住之后,众人才明白了甘棠驿馆的真相,这间驿馆简直就是大唐版的孙二娘包子铺,只是孙二娘剁的人肉包成了包子,这里的人肉,都喂了蟒蛇。崔蘅看着从四面八方爬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蟒蛇,汗毛都立起来了。卢凌风立刻拔枪上前,想杀了那些蟒蛇,身旁的裴喜君却不忍道:“卢将军且慢!这些蟒蛇是有灵性的,而且是无辜的……”


    崔蘅听到她的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下一秒苏无名竟然也道:“卢凌风,裴小姐说得有道理,做错事的是人,并非蟒,这甘棠驿或许原本就是属于它们的地盘。”


    崔蘅已经忍不住了,嗤笑一声,刚要开口,卢凌风已经动手了。他手中长枪一拧,直直插进一条蟒蛇的脑袋,巨蟒疼痛之下扭动身体,长尾狠狠拍地,卢凌风将枪一挑,把那蟒在枪尖转了一圈,重重拍在地上。崔蘅见此也不再迟疑,猛地拔出靴中短刀,她那短刀刃薄如纸,泛着蓝光,她足尖点地,飞身而起,一声清叱饱含怒气:“武奇飞洛!随本小姐杀蛇!一条不许留!”


    这些蟒蛇平日里被喂得饱,似乎也没有天敌,见了人竟然只知张大嘴,俨然已经习惯了将人当做食物。崔蘅知道长到这么大的蛇是不会有毒的,直接夹着刀冲蛇口而去,刀刃直劈蛇头,崔蘅滑身向前,生生将一整条巨蟒剖成两半,蛇的尸体从空中跌落,而后重重摔在地上。


    “啊——!”


    裴喜君吓得大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在场的男人也被此等血腥场面震慑,没有一人再敢多话。


    崔蘅缓步从漫天血雨中走出来,她唇角勾着笑,直直盯着苏无名:“甘棠驿本就属于它们?据我所知,这驿馆设立在八年前,是附近百姓一砖一瓦搭起来的,砖瓦工费,皆出自朝廷赋税。啊……莫非我搞错了,其实这驿馆是蟒蛇搭起来的?”


    苏无名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崔蘅轻轻擦掉唇边血迹:“苏无名,喜君小姐是世家小姐,不懂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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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罢了,你跟着狄仁杰这么多年,又做过官,不会也不懂这个道理吧。敢问苏司马一年上山多少次?”


    苏无名没有做声,崔蘅又问:“那甘棠县的药农,茶农,猎人,樵夫,共几何,一年上山多少次?”


    “药农4户,茶农8户,打猎为生者11户,樵夫6户。为讨生计,除冬季部分时间,日日上山。十年间,甘棠县死于毒蛇猛兽之口者,共计三百七十六人,死于蟒蛇之口者,一百一十二人。这些,都是找得到尸体的。”


    卢凌风将尖枪狠狠插进一条蟒蛇腹中,将其劈作两半,还有空接她的话。


    崔蘅没看卢凌风,轻轻甩了甩手中的刀:“废一善则众善衰,赏一恶则众恶归。苏司马是州里负责刑狱的官员,应该不会不懂吧。”


    崔蘅瞥他们一眼,再次向一条蟒蛇走去:“收起你们高高在上的善良,天底下是没谁给你同情了吗,同情吃人的蛇……守小善而弃大义,非君子也!而且,你所说的蛇有灵性,不过是因为这个人,在用人肉喂食蟒蛇时,会吹响哨音。你们不会以为这些蛇听到哨声跑出来,是为了保护主人吧。对它们来说,哨声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开 饭了!”


    崔蘅一边说,一边高高跃起,薄刃狠狠插进蛇的七寸,然后旋转一圈,将整个蛇头砍了下来。巨大的蛇头掉在地上,骨碌碌地转,俨然一副地狱景象。


    崔蘅踩着那蛇头,眼中杀意愈盛,她侧头看向被压在地上的刘十八,从他们开始杀蛇起,这个人就叫得凄惨而大声,吵得她耳朵疼。崔蘅猛地朝他冲过来,苏无名急忙喊道:“别杀人!”


    他话音刚落,崔蘅已经一脚踢在刘十八侧脸,将他牙齿踢掉了几颗,刘十八被踢懵了,崔蘅弯下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地上砸。众衙役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去拉她,不过崔蘅已经发泄够了,她轻轻撩开缠在脸上的头发,回头朝衙役们嫣然一笑:“妾身才不会杀人呢。”


    她娇笑看着满脸血躺在地上的刘十八:“怎么死了那么多人,你都没叫一声,我杀几条吃人的蛇,你叫得跟死了爹一样。哦,这些蛇是你特地养起来劫杀行路之人的帮凶啊,现在没有工具给你敛财了,你才这么伤心对吧?”


    刘十八被崔蘅打得满脸是血,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环顾一周,见周围的蛇死得一条都不剩了,甩掉刀上的血珠,将刀重新插回靴子里,然后轻描淡写地对武奇飞洛道:“收兵。”


    经历这样一番变故,在场的人已经吓得战战兢兢,倒是那个姓苏的县尉,指着崔蘅手指乱抖:“你……你……你这女子,真是狂妄至极!”


    崔蘅抬眼瞥他:“本小姐杀蛇而已,苏县尉难道还想治我的罪不成?你们甘棠县穷恶之地,不事生产,不绞蛇患,倒挺会跟朝廷哭穷。本小姐过一地便要平一事,杀蛇这事,你们县里不管,州里不管,本小姐管。”


    苏无名沉默看着崔蘅半晌,忽然朝她走过来,竟对她深深一揖:“崔小姐大义,苏无名……惭愧。”


    崔蘅此时气也消了大半,她重重叹口气,也朝苏无名一揖到底:“蘅盛怒之下口不择言,苏司马见谅。”


    卢凌风在一旁看着他们,满脸血污仍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崔蘅似有所感,朝他看过去,卢凌风用力将长枪顿在地上:“好一个过一地便平一事,我同你一起,平了此处蛇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