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旦失手就是死。


    “议长要的是活体，可现在……”银狐低头整理自己难以为继的思绪，


    “我怎么了？”


    银狐的关键部位毁了，运行算力受阻，有些胡言乱语。


    艾德突然把万星往废墟后一推，自己握着匕首冲了上去。


    银狐的枪声响了，子弹擦着艾德的发梢飞过，在废墟上溅出火星。


    万星看见艾德在地上打了个滚，匕首划破了银狐的小腿，却只留下一道白痕。


    银狐抬腿踹来，艾德被踢中腹部，倒飞出去。


    撞在地上，咳嗽着爬不起来。


    万星双臂下垂，让藤蔓从衣袖里不断涌出，


    “住手。”


    万星顾不得自己肩膀的疼痛，全力控制藤蔓。


    银狐并掌如刀，朝艾德砍下的瞬间，万星把藤蔓砸在她的脸上。


    失去视野分一瞬间。


    银狐的视野消失。


    她嘶吼着挥拳，艾德躲开时摔倒在积水里。


    衣服立刻被污水浸透，刺骨的冷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


    时间过得越久，对银狐就越不利，她选择只盯着艾德打，以免分散精力。


    艾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扑了上来，双手死死抱住银狐的手臂。


    指甲扣进她的表层。


    银狐疯狂甩动胳膊，内部的机械硌手，艾德的手掌被划出好几道血口，却怎么也不松手。


    万星看见地上有根钢筋，半插在废墟里，连忙过去用力拔出来。


    钢筋末端还带着半截混凝土块，沉甸甸的。


    “万星！”艾德突然大喊。


    万星抬头，看见银狐的另一只手已经掐住艾德的脖子，手指在皮肤上压出青紫色的印子。


    她来不及多想，举起钢筋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砸在银狐的后颈处。


    “给我放开！”


    刺耳声后，银狐的手臂突然僵住。


    艾德趁机挣脱，踉跄着退到万星身边，两人互相搀扶着喘气。


    银狐的身体在抽搐，机械关节不受控制地抖动，右眼镜头里的雪花变成了黑屏。


    就算失去了视野，也还在死死盯着她们，目光里的疯狂却渐渐变成了某种解脱。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银狐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的体内装了自毁装置，基地爆炸的同时，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笑起来，“不过能拉着你们一起……”


    我去，又是自爆步兵，万星内心吐槽。


    不对，我为什么要说“又是”？


    没等万星想明白。


    艾德就一把夺过万星手里的钢筋，使劲把银狐砸烂，强制破坏自毁程序。


    位于首级的主脑和存在自毁程序的胸口被物理截断。


    银狐的胸口突然迸出火花。


    银狐的身体重重倒在积水里，机械零件还在噼啪作响，渐渐没了动静。


    万星和艾德站在原地，听着远处基地最后的崩塌声。


    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谁也没说话。


    “……”


    炸弹是这样拆的？


    万星内心充满疑惑。


    艾德当然不是随意下手的，她能看透银狐内部可以截断的路径，月亮可以看到黑暗里的东西。


    但祂沉默不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德突然蹲下来，捡起银狐掉在地上的证件。


    封面上印着“银河统合议会”的标志，翻开第一页，是银狐的资料照片。


    照片上的她穿着白大褂，眼神锐利，和现在的机械残骸判若两人。


    那是当万星助手的时期。


    银狐的锐意进取毁了她，她彻底失去作为人类的资格。


    而且，主宇宙的万星首席，可称不上好人。


    白来的实验素材，谁不爱呢？


    艾德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夹了一张照片，那是相当复古派的做法，很少人会拍这种东西。


    照片上是黑发红瞳的清瘦女性，戴着无框眼镜，没有大地万星的残暴不堪，也没有现在万星的稚嫩。


    她知性冷漠。


    “原来……”艾德抬头看向万星，后者正盯着照片上的“万星”，眼神发愣。


    她们只发现了第一层，以为万星和研究所首席是一个人。


    万星伸手接过照片，指尖划过“自己”的脸，她突然觉得很滑稽。


    她突然笑了一下，笑得肩膀都在抖。


    “所以我到底是谁？”万星的声音很轻，却让艾德心里一紧。


    她想伸手安慰，却看见万星把照片扔进积水里，转身走向废墟外面，背影显得落寞。


    万星产生了迷茫，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如果这里是平行宇宙，那么，这个“万星”算什么？她呢？她算什么？


    万星想不明白。


    她不如上一个万星果断。


    艾德赶紧跟上，在她身后小声说，“不管你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


    “活着，”


    万星接过话头，嘴角还带着笑，


    “对吧？”


    她转头看着艾德，仿佛有月光照亮了她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却让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那就先活着，其他的，以后再说。”


    艾德总觉得事件没有结束。


    两人在荒地里走了很久，直到听见远处传来载具运行的声音。


    艾德扶着万星在一块大石头后蹲下。


    看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载具正朝着基地废墟的方向驶来。


    “……”


    希望不是议会的部队。


    万星靠在艾德肩上，感觉伤口的疼痛已经变成钝钝的灼烧，却第一次觉得心里踏实。


    因为身边的人还在，因为她们还活着。


    “等会儿不管来的是谁，”


    艾德低声说，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


    “我都会保护你。”


    万星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远处的载具越来越近，引擎声震得地面发颤。


    而她们背后的基地废墟，那些爆炸后的残骸，战斗过的痕迹。


    都在晨光中渐渐模糊，像一场漫长的梦。


    万星总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这个糟糕无常的世界，实在是太过难以控制。


    而且，系统还是没有回应她。


    这让她很迷茫，如果她死在这个世界，会回原本的地方，还是什么都没了？


    艾德感知到万星消极的想法，轻轻拍打万星的背部，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能是因为受伤和战后情况，心情有些消极，艾德希望这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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