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 39
作品:《[综恐]邦妮快跑》 卧室内一片寂静,钟表的指针悄然走过凌晨两点。
邦妮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个小笔记本,笔记本上是她刚刚潦草抄下的几个拉丁词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眼看向那页纸上用粗笔迹写着的句子:
“Spiritum tenebrae, transi limen interitus…”
她低声试着念出来。
“Spiritum tene—”
话音未落,窗外忽地一声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她猛地回头,正要继续,却听见窗户“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熟悉的身影已如影子般无声掠入房间,动作利落到仿佛空气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进来了。
是爱德华·卡伦。
他站定在她面前,脸上的神情明显压抑着什么情绪,像是冰面下汹涌的暗流。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比平常更低、更稳,却不掩紧绷。
邦妮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神略显心虚地往纸上一扫,下意识把它往枕头下塞了:“呃……练口语?”
“邦妮。”
他的语气明显比“练口语”更有压迫力。
他看着她,没有立刻开口,但那沉默中带着太多未出口的担忧。
“我只是——”她试图搪塞过去,“我想知道它是不是能再……起效。”
“你念了多少?”他走近一步,眼睛一刻没离开她,“完整了吗?”
她摇头:“没有。我只读了一半,真的——就是我们在墓地时你教我的那一段,而且还没读完开头。”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可能又把你自己送回那种地方?”他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容反驳的严厉。
邦妮撇了下嘴,手指抓住被角,小声道:“我只是想验证一下。”
“用你的人身安全去验证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咒语?”他有些失控地低头盯着她,眼里的光几乎带上了责备,“你根本不知道那段咒语在什么条件下触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后果,你就敢在凌晨两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尝试念出它?”
她张嘴想回嘴,但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别开脸,小声道:“……是有点冲动。”
“有点?”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气中混着自控和难以掩饰的焦虑,“如果我来得再晚几秒——如果你再多念一个词,可能你会带着身体直接消失在现实里。不是梦境,也不是莱德维尔或撒冷镇,而是更危险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会——”
“因为我感应到了。”他眼神压低,“我们之间的联结,不是咒语给的,是你自己做下选择的。你一读那咒语,我就知道你又要试图打开那条通道。”
她终于抬眼看他,眼里有懊悔,也有那种典型的“你说得对但我不想承认”的倔强。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回来了之后,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你得靠你自己找到解决一切的方法?”
她没说话,但他的语气已经确认了一切。
“邦妮,我会回来,我会来找你。”他放缓了语气,终于坐下,目光柔和下来,“我们已经走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想再走进去?”
“因为我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低声说,终于把心底那个疑问吐出来,“我想知道……为什么当你念那段咒语时,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偏偏就在我念完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回来了。”
“所以你决定用咒语试一试。”
她轻轻点头,动作几乎察觉不到。
“那不是验证。”他低声,“那是再次启动。”
房间陷入一阵沉默。
他叹了口气,侧过脸,双肘撑在膝上:“我不是不理解你。我们都被那种感觉困住过……想确认现实是否真实,想证明我们还掌控着些什么。”
他转回头看着她,目光中夹着浓浓的不舍与复杂的温柔:“但你不是孤身一个人了。不是了。”
她鼻尖轻微一动,像是被戳到了某根软神经。
“我知道。”她低声说,“对不起。”
他摇头,站起身,从窗边那本被风吹开的笔记本里抽出那张写有咒语的纸页,折好,揣进了自己口袋。
“以后,除非我们两人都在场,谁也不许再念这个咒语。”他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她,补充道,“特别是你。”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她嘴硬地反驳。
“我把你当我很在意的人。”他语气平静,“你要是三岁,我早就把那棺材踹飞了不让你靠近。”
邦妮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躺回床上,脸埋进被子里。
“我真的不是想作死。”
“我知道。”他坐到她床边,低声,“你只是太聪明,有时候聪明到自己都觉得可以跟命运赌一局。”
“那你还喜欢我?”
“更喜欢。”他轻笑了一声,“你比所有人和他们的命运还要倔强,还要难以捉摸。”
被窝里,她闷声哼了一句:“你再这么说,我就重新念一次。”
“你敢。”他声音不变,但动作已经倾身把她从被子里拖出来一点,让她露出脑袋。
“我只是说说……”
他盯着她,“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只是说说’要亲你?”
她眼睛顿时睁大,随即迅速翻身坐起,“你最好克制点,卡伦。”
他挑眉,露出一点笑:“我在克制,不然你现在早被吻到字都念不顺了。”
她抬手想打他,他的脸色不变,但下一秒的动作已然先行。
爱德华倾身过去,从她床上的一堆靠垫中抽出一只最蓬软的抱枕。
邦妮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熟练地解开衬衫底部两颗扣子,将那只淡灰色绒面抱枕直接塞进了自己衣服下摆,整了整,像是在做某种奇特的礼仪动作。
“好了,”他坐直,目光认真得像在参加一场关于礼貌打架的国际会议,“你不是说,‘以后再打你之前,你先把抱枕塞衣服里’?我现在准备好了。”
她眼睛眯起,整张脸写着:“你居然当真了。”
“我们有协议。”他语气带着那种让人窒息的绅士式固执,“我不想你下一次因为打到我而骨裂。”
“你就不怕我打得停不下来?”
“怕。但我更怕你什么都不说,只是装作不在意。”
那句话一出口,屋里空气短暂地停顿了。
邦妮低下头,用力吸了一口鼻子,然后一拳捶在了他的肩膀上——更确切地说,是抱枕覆盖的那个位置。
“哼,终于知道你这个坚不可摧的吸血鬼也有怕的东西了。”她小声道。
“我怕你受伤,不怕疼。”他回得平静。
“油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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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舌。”她嘴硬地说,但下一秒,又抬手“补了一拳”,轻飘飘地落在同一个地方,像是象征性地示威。
他们僵持了一秒,随即几乎同时笑出了声。
那是种发自肺腑的、放松的笑,不再带着惊惧、不确定和彼此拉扯的试探,而是某种实打实的、终于把彼此当成“归处”的确认。
“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那句话了?”她指的是“怕你什么都不说,只是装作不在意”那句。
他耸肩,动作几乎称得上调皮:“我活了一百多年,总得有点剧本台词备用。”
“那你剧本里有没有写,下一句该怎么道歉?”
他眨了眨眼:“需要我先跪下?”
“得了吧,”她嗤了一声,往床头一靠,“你要是真跪了,我爸半夜醒来看见会拿着十字架冲进来,以为我在举行什么邪/教仪式。”
“我会解释清楚的。”
“你最好别。”她抬眼看着他,语气软了,“我才刚回来,我不想再处理什么突发事件,尤其是解释一个大帅哥为什么大半夜坐在我床边还塞着我的抱枕。”
“那我走?”他却不动。
“……我没让你走。”她咬了咬牙,语调不情不愿,“我只是说你看起来很蠢。”
“抱枕加持的蠢?”
“对,像个准备接受愤怒审判的绵羊。”
“那我这只绵羊能陪你等到天亮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慢慢从戏谑变得安定。
“……你不怕我再试一次那个咒语?”
“我现在在这里。”他说。
“你总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我。”
“你错了。”他声音放得极低,带着一点并不典型的柔软,“你在我的脑子里,比阳光都占据了更大的空间。”
她撇过脸:“又来了。”
“我也可以换句话说——你动一下,我就失眠。”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轻轻咕哝:“你又不用真的睡觉。”
他没有接话,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里的抱枕,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她:“所以你每次生气打我的时候……真的没用全力?”
“我不想真的断了骨头。”她翻了个白眼,“而且你比保险柜的门还硬,我又不傻。”
“那以后我生气的时候,也可以打你?”他反问。
她挑眉看他一眼:“你敢?”
两人僵持了一秒,随即几乎同时笑出了声。
他笑得极轻,像一阵柔风吹过木窗。
他们就这样并肩坐着,靠在床头,没人再提那段咒语,也没人去谈撒冷镇、梦境、异世界或巴洛的残灰。
一切仿佛在这一刻,被封存起来,只剩下两个回到现实的人,在凌晨两点四十二分的安静夜里,把彼此当作全部的锚点。
抱枕还被塞在爱德华的衣服里,但邦妮没有再出手。
因为她知道,那不再是宣泄愤怒的缓冲道具,而是一种他独有的、温柔的防线。
为她搭的。
窗外,夜更深了。
他们坐在一块,谁都没有提接下来要怎么面对这段不可控的命运。
但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只要彼此都在,就没有什么需要再独自穿越的门。
哪怕是通往地狱的大门,也要拉着一起走。
因为就算脚下是裂缝,也有人在另一头接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