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和维罗尼卡的冷战没能持续过一天，当她们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只能看见这对大名鼎鼎的格兰芬多姐妹花手挽着手走在礼堂里了，赫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三个人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享用她们的晚餐。


    隔着三条过道，礼堂最左侧的斯莱特林长桌上，德拉科·马尔福给了正忙着与蓝莓小蛋糕们深入交流的克拉布和高尔一人一个肘击——


    “还吃呢，饭桶。”


    克拉布和高尔委屈地抬起头，互相看了看，在对方的眼中品到了相同的情绪——


    “他又在生气了”，克拉布小声说。


    高尔悄悄抬眼瞄了瞄某位正在发脾气的大少爷，抱怨道：“他现在一天到晚就知道找哈莉的碴儿，我看其实就是想复合。”


    “嘶——”


    德拉科狠狠瞪了过去，从嘴里发出一声不善的嘶声。


    高尔往克拉布背后躲了躲，压低声音：“我昨天晚上还听见他在被子里哭呢。”


    长桌底下，他被人踹了一脚，于是抱着两碟蛋糕，拉着克拉布，外带顺走桌面上的酸菜大肘子，两个人跑到远离德拉科的另一边大快朵颐，长桌那边坐着的基本是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懵懂无知的小萝卜头们就在这个晚上听到了许多关于惨遭女友抛弃的三年级学长的瓜，瓜田里的猹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餐。


    “所以，他女朋友是哈莉·波特？”一个消息滞后的一年级眼睛瞪得老大。


    “笨蛋！那是前女友！”他的朋友毫不客气说，“马尔福早被我们哈莉甩了，他是过去式！”


    克拉布发现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家伙，也不是真的没见过，只是，她好像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这个一年级脱了袍子，身上没有任何能象征她学院归属的东西。


    “刚才那话可不能让德拉科听见了，不然可有你好果子吃。”他提醒道，“对了，你是谁啊？”


    这个刻薄的小家伙抬起头，挺起胸膛，骄傲地说：“我是梅布尔·乔金斯，我是一名赫夫帕夫！”


    克拉布回头看了看赫夫帕夫长桌：“好吧，一年级就是喜欢到处乱窜。”他舞着叉子，“不过你可不要到德拉科面前说这些，就算你是赫夫帕夫，他也能跑到你们休息室给你揪出来。”


    高尔笑了起来：“那我们可有好戏看了。”


    “我才不害怕马尔福呢！”乔金斯抬起下巴，双臂交叉，“他本来就配不上哈莉·波特！”


    “梅布尔……”她的斯莱特林朋友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点儿，这是在斯莱特林。”


    乔金斯轻轻哼了一声：“我说的是实话。”


    德拉科·马尔福站起来了，大概是小赫夫帕夫刚刚的声音太大了，半张桌子的人都看向了这边，话题的男主人公朝她走了过来，乔金斯有点儿紧张，紧紧攥住了好友的手，但还是一点儿不让步地杵在那儿，倔强地仰着头。


    赶在马尔福开口前，这个爱乱窜的一年级抢先道：“我们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哈莉对你来说还是好得太过了！”


    她紧张得说话都有点儿颠三倒四，语速快极了，直打绊子。


    她朋友站起来，挡在她面前：“马尔福……她，她不是故意的。”


    看起来他比乔金斯还要紧张。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艾默生。”德拉科的脸色阴沉极了，他比这两个一年级要高得多，看起来吓人极了，直直看向梅布尔·乔金斯——“你来告诉我，你刚刚说‘我们所有人’，指的都是谁。”


    乔金斯开始害怕了，她牢牢抓着摩文·艾默生的手，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结巴道：“就是……所有人啊……我们哈莉·波特后援会的所有人。”


    德拉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极了：“她还成立了一个后援会？”


    “哇……”他面部肌肉开始轻微地抽搐起来，嘴角扯出一个讽刺十足的笑，“粉丝后援会，哈，了不起。”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资深后援会会员连忙解释：“不是哈莉自己成立的，是我们自发组织的，格兰芬多的爱德华·克里维是我们的会长。”


    大概是颜料盘在小马尔福那张俊脸上打翻了，他常年苍白的肤色在此刻呈现出又青又红又紫多种颜色——“爱德华·克里维……”他低低念叨这个名字，想起来一些以前没怎么留意过的小细节——“医疗翼……”


    ——他在庞弗雷夫人那儿听过这个名字……那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家伙！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在他和哈莉分手的那个上午，医疗翼里那个因为豪猪刺进来的，包得亲妈都不认识的一年级——那双看热闹的灰眼睛——他走的时候，庞弗雷夫人念出了他的名字——爱德华·克里维。


    一股火从德拉科心底升起，烧得热闹极了。


    克里维，克里维……


    他恨得牙痒痒，又想起来一个给他留下过不小印象死小子——科林·克里维——没记错的话，是叫这个名字，二年级一整年，这小子都围着哈莉满学校跑，跟黏在身上的牛皮糖似的，烦人又难缠。


    梅布尔·乔金斯抓住时机跑回了赫夫帕夫长桌，躲在一堆学姐袍子底下，克拉布和高尔咽下最后一口小蛋糕，给彼此使了个颜色，站到德拉科身后去，德拉科·马尔福转头看向一团温馨的格兰芬多们，就在他心心念念的女友——前女友，哈莉·波特的正对面，一对灰色脑袋的好兄弟正对着他的哈莉傻笑，两张肖似的蠢脸皱成了两朵丑陋的菊花，一个扛着个相机对着他的前女友拍个不停，另一个——他就快把脸贴到哈莉身上去了！


    小马尔福怒火中烧，妒火中烧——作为已知的唯一一段被哈莉·波特放弃的感情，他又一次，深切品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反复品味。


    另一边，哈莉她们背对着斯莱特林们，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科林的闪光灯晃得她头疼，爱德华把相机抢了过去，小声数落着他的堂哥，又对她歉意地望了望，可怜兮兮得像只兔子。


    哈莉把头扭过去，靠在罗妮肩上，有气无力地叹息：“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晚餐结束后，三个姐妹花回到了宿舍，她们约定好，不会对哈莉找魂器这件事多加阻拦，但她们会看着哈莉，让她不要和日记本聊太久——每当她想尝试点儿什么的时候，都必须在她们两个眼皮子底下才行，而如果，她对其他魂器的下落有了什么掌握，也都要在她们陪同下才能去找，没得商量。


    哈莉幸福地说——“好”。


    也是这个晚上，她们三个挤到一张小床上睡觉，最中间躺着维罗尼卡，她长长的手臂把另外两个揽得紧紧的。


    “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吵架了，好吗？”赫敏抱着罗妮，拉着哈莉的一只手，“我不喜欢吵架，你们，或者和你们谁都不行。”


    罗妮还是有点儿小脾气地嘟囔：“不是我的错，是哈莉非要吵的。”


    哈莉不满得从罗妮怀里抬起了头，脑袋撞到了罗妮的下巴，引得两人齐声痛呼——


    “哦！”


    哈莉把头缩了回来：“我可不这么想。”


    赫敏不悦地皱起了眉：“小姐们，消停点儿，你们才刚和好呢！”


    哈莉和罗妮在黑暗中努了努嘴，没有说话，只是靠得更紧了。


    “好了，敏妮，”罗妮闷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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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快睡觉吧，我要困死了。”


    ——冷战真累。


    哈莉附和道：“是啊是啊，快睡吧，别训我们了。”


    好妈妈赫敏操碎了心，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的两个好大儿。


    ——行吧，赫敏在心里说，睡吧睡吧。


    ——晚安，罗妮，晚安，哈妮，晚安，敏妮。


    就这样，三个小女巫头靠着头，缩在一张狭窄的，垂着厚厚帷幔的，温暖的小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踏实地睡着了。


    晚安，世界。


    第二天早上，克里维兄弟被发现脚步虚浮地出现在格兰芬多长桌上，他们神情恍惚，好像误食了斯内普橱柜里的有毒菌菇。


    “你们怎么了？”金奇怪地问。


    科林僵硬地转了转脖子：“没事……”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和他堂弟的完美融合到一起，两个人的话完美重叠——


    “我们只是……跳了一整晚舞。”


    金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继续扒拉自己盘子里那几粒豌豆。


    “对了，哈莉呢？”


    ——爱德华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注意到整张桌子上都没有自己想看见的那张脸。


    金耸了耸肩：“不知道，一早上都没看见她。”他想了想说，“罗妮好像也没出现。”


    爱德华的脸色变得更灰败了：“好吧……”他把自己往堂哥那边靠，两个虚弱的舞者一起栽到了地上。


    “啊……”他们呻吟出声，没有力气撑起身子爬起来，“就这样儿吧……”


    ——他们再也不想跳舞了。


    哈莉她们是赶在第一节课快下才到教室的，好心的卢平教授什么也没说，只是包容地笑了笑，顺带在课程结束的时候友善地提醒‘所有学生’——“新学期开始，大家也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啊。”


    赫敏的脑袋已经要缩到地板下面去了，如果可以，她会在教室里挖个洞，钻进去，等到一百年后再出来。


    中午吃饭时，金看了看哈莉和赫敏，选择对着自己的姐姐展开攻击：“如果你们三个迟到这件事要划定责任，那不用说，罪魁祸首肯定是你。”


    罗妮狠狠踹了他一脚，金面不改色，继续道：“你在家里就永远是气得最晚的那个——不，你几乎不起床，除非是要吃饭。”


    弗雷德和乔治看上去就像是要给金送葬立碑了。


    “我们会记住你的，英雄。”弗雷德特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沉痛道，他哀伤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弟，又把头转过去对着哈莉：“你愿意为勇士金献上一只悼念的雏菊吗，美丽的小姐？”


    哈莉配合他的演出：“是的，我愿意。”


    “那就请把手伸进这个袋子里吧。”


    他不知道从那儿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小袋子，袋子很小，大概刚好够放一朵小雏菊。


    哈莉把手伸进袋子里，地板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乔治站起来，忽然气愤地看向弗雷德。


    弗雷德得意地笑了笑：“瞧着吧，兄弟。”


    ——哈莉从这个小口袋里抽出了一枝玫瑰。


    “送给你，好心的小姐。”弗雷德像一个得胜的将军，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他回到座位上，被自己的双胞胎弟弟猛捶了一拳。


    哈莉看着手里的玫瑰歪了歪脑袋，赫敏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金的脸色跟自己的笔记本一样黑，克里维兄弟还没有从自己莫名其妙的疲惫中缓过劲儿来——奇怪，他们昨晚上干嘛去了？


    众人之外，罗妮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塞了一口南瓜汁——


    这个世界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