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好戏登场

作品:《破重山

    赵彬大喝一声,刀光如匹练般劈去,却听身后红衣女子厉声尖叫:“退开!她剑上淬了毒……”


    赵彬慌忙横刀格挡,却见雪月剑如灵蛇般绕过刀锋,寒芒直取咽喉。他仓促侧身,剑尖仍在他颈侧划开一道细线。血珠尚未渗出,皮肤已然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好快的剑!”人群中传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封灵籁旋身收剑,衣袂翩然垂落。她环视众人,淡淡道:“现在,可还有人要夺剑?”


    洞窟内死寂如墓。


    忽然,一阵清脆的掌声从阴影处传来。众人惊惶回首,只见一名身着绛紫锦袍的少年斜倚石壁,腰间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咚作响。


    “精彩。”少年抚掌而笑,火光映得他眉眼如画,“姑娘的剑的确很快!不过......”他突然掏出一柄铁扇,眼底闪过一丝兴奋,“若我非要借剑一观呢?”


    封灵籁剑尖指向少年,讥笑道:“那就看阁下的命,够不够硬了。”


    少年不慌不忙地展开折扇,踏着满地血渍向前两步:“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好奇……”折扇轻转,露出刻着“千里江山图”的扇面,“究竟是何等神兵,值得满江湖英雄豪杰前赴后继?”


    “我真是不懂你们,拼上性命,就为看一柄寻常的剑?”封灵籁冷笑道。


    突然,一阵凄厉的笛声刺破洞窟。那音调忽高忽低,竟震得石壁簌簌落灰。


    封灵籁神色骤变,将雪月剑归鞘,人已化作一道白影掠向寒潭中央的玉台。


    整座洞窟骤然剧烈震颤,幽深的潭水翻涌沸腾,莹白玉台剧烈晃动,碎石簌簌坠落。


    “快逃!洞要塌了!”人群中爆发出凄厉的尖叫。


    “拦住她!快拦住她!”数道身影踉跄扑来,“谷主令早在几十年前就已损毁,雪月剑一旦坠入心渊,就永世不得再现了!”


    封灵籁却置若罔闻,她双手紧握雪月剑,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狠狠刺入玉台中央。剑身没入的瞬间,整座洞窟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的怒吼。


    潭水骤然炸开,银白色的水浪如熔岩般喷薄而起。玉台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刺目的白光从裂隙中迸射,将整个洞窟照得如同白昼。


    “不!!!”无数撕心裂肺的呐喊在洞中回荡。


    在那令人目眩的白光中,粗重的玄铁锁链如同慈母般温柔缠绕,将失而复得的雪月剑紧紧“拥抱”。锁链碰撞的铿锵声中,隐约传来如泣如诉的嗡鸣。


    在众人绝望的哭嚎与山崩地裂的轰鸣声中,那座承载着剑魂谷传说的玉台,缓缓沉入漆黑如墨的潭水深处,最终消失在翻涌的漩涡之中。


    封灵籁足尖一点,身形如流云般掠向出口。身后哭嚎震天,她却充耳不闻,只在崩塌的乱石间纵跃如飞,衣袂翻卷似惊鸿。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眼便被山崩地裂的轰鸣吞噬殆尽。


    那紫衣少年反应极快,几乎与封灵籁同时冲向出口。眼见天光近在咫尺,他正欲纵身跃出,忽觉脚踝一紧。


    封灵籁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腿,竟将他生生拽回,反手抛向身后无尽的黑暗。


    “轰!!!”


    整座山体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轰然塌陷,烟尘如巨龙腾空而起。


    封灵籁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斩万难”斜插在身侧,刀身上猩红的暗纹正如退潮般缓缓消褪。


    若衣收回水袖,娉婷立于她面前。那双含笑的眸子温柔似水,朱唇轻启:“好险呢,差一点......”她俯身拭去封灵籁额间血迹,“就要给你收尸了。”


    封灵籁抬眸,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阎王还收不了我。”她撑着刀柄缓缓站起,身形虽有些踉跄,眼神却锐利如初。


    远处,崩塌的山体仍在轰鸣,碎石滚落声不绝于耳。烟尘弥漫间,隐约可见几道狼狈逃窜的身影,是方才侥幸逃生的幸存者。


    若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笑一声:“那几个漏网之鱼,要追吗?”


    封灵籁垂眸,指尖抚过“斩万难”的刀锋,淡淡道:“不必了,让他们回去报信也好。”她抬首望向天际,暮色已沉,残阳如血,“反正......早死晚死有什么分别。”


    若衣眨了眨眼,忽然凑近她耳畔,吐气如兰:“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谢我?若不是我及时接应,你可真要葬身山腹了。”


    封灵籁侧身避开她的亲近,语气淡漠:“你我各取所需,谈何谢字?”说罢,她收刀入鞘,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


    若衣望着她的背影,笑意更深:“真是无情啊......”她衣袖轻扬,身影如烟般飘然跟上,“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


    客栈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封灵籁苍白的面容。她咬着绷带的一端,利落地将伤口缠紧,殷红的血迹仍在白布上缓缓洇开。


    若衣斜倚在木桌对面,指尖的骨笛转得飞快,在烛光下划出一道道森白的残影。她微微眯起眼,语调慵懒:“你要我办的事,可都给你办妥了。”


    封灵籁依旧低着头,手指在绷带末端打了个结,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多谢。”


    若衣轻笑一声,骨笛在她掌心骤然停住,笛尾轻轻敲了敲桌面:“就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帮你办妥,你一句‘多谢’就完了?”


    封灵籁终于抬眸,漆黑的眼瞳如深潭般幽冷:“那你想要什么?”


    若衣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如……先告诉我,你接下的目标是谁?”


    封灵籁闻言,继续系紧肩上的布条,“与你无关。”


    “呵,”若衣将骨笛抵在下巴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就是复仇嘛。”


    “闭嘴。”封灵籁突然冷声打断,手指已按在刀柄上。


    若衣见状,笑意更深,“别紧张,我可没有恶意。再说了,我可与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过......”她忽然压低声音,“‘白骨观’的人已经盯上你了。”


    封灵籁眉头微蹙,沉默片刻后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全部。”若衣站起身,走到窗边,“白骨观所剩的五名杀手,皆是江湖顶尖高手,说真的,你这次真的要十死无生了。”


    “不是有你在么?你舍得让我死?”


    若衣叹了口气,“往西三十里有个渡口,子时会有船离开。”


    封灵籁脚步一顿,低声道:“多谢。”


    若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可真会拿捏我......”她转动手中的骨笛,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不过,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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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里外,封灵籁站在渡口,她望着远处的火光,唇角微勾:“好戏该上场了。”


    身后,船夫低声道:“姑娘,开船吗?”


    封灵籁转身进入船舱,轻声道:“开船。”


    *


    一个月后,顺安城内。


    连日的大雪终于停歇,顺安城的青瓦白墙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今日难得放晴,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积雪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沿街的屋檐垂下长短不一的冰棱,在阳光下滴答着化雪的水珠。


    街边的小贩们早早就支起了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刚出炉的糖炒栗子!”裹着棉袄的老汉掀开铁锅,腾起一阵甜腻的白雾。


    隔壁卖糖人的摊前围满了孩童,老师傅手里的糖稀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青石板路上的积雪被踩出了一条泥泞的小道,行人往来穿梭,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


    偶尔有马车经过,铃铛声混着商贩的叫卖,为这座雪后初晴的城池平添了几分生气。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娃蹦蹦跳跳地跑过,红绸袄子衬得她活像个年画上的福娃娃。她右手举着个彩绘拨浪鼓,随着奔跑发出“咚咚”的脆响,两条小辫子在脑后欢快地甩动。


    “纣为昏乱,虐残忠良。比干剖心,箕子佯狂。”后面追着个穿靛蓝短打的男娃,腰间挂着的铜铃铛叮当作响。他边跑边唱,稚嫩的童声在巷弄间回荡,惊起檐下几只麻雀。


    封灵籁停在糖炒栗子铺前,望着铁锅里翻滚的黑砂与栗子,香甜的热气通过幂篱扑面而来,熏得她鼻尖微微发红。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从衣袖里排出几枚铜钱。


    “姑娘,要多少?”老汉笑呵呵地铲起一勺,栗子外壳油亮,裂开的口子里露出金黄的果肉。


    “半斤就好。”封灵籁话音未落,忽然察觉到身后有道视线。她侧目一瞥,街角阴影里站着个戴斗笠的男子,半张脸隐在暗处,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


    那人见她望来,立刻压低斗笠转身离去,衣角掠过青石板上的残雪,转眼便消失在巷弄深处。


    封灵籁眯了眯眼,随后无声轻笑。


    “姑娘,您的栗子。”老汉的声音将她拉回神。她接过油纸包,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甜香萦绕,她低声道:“多谢。”


    “这雪天里,吃口热乎的最是舒坦。”老汉搓着手笑道,“姑娘慢走,下回再来啊。”


    封灵籁颔首致意,转身时余光扫过街角,那人早已不见踪影。她掂了掂手中的油纸包,栗子的热度恰好驱散了指尖的寒意。


    她取出一颗轻轻一捏,栗壳应声而裂,露出里头金灿灿的果肉。她咬开一颗栗子,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眼底却闪过一丝锐色。


    她边吃边唱道: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